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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山村冬天炊烟美

    山村冬天炊烟美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宋代诗人邵康节的这首《山林咏怀》,总会让人想起家乡的那一缕缕苒苒炊烟。

    一年四季,寒来暑往,炊烟每天升腾于房屋、树丛间,演绎着浓浓的人间生活味,炊烟是村庄的根。

    我在山村隐居四年了,感觉山村冬天炊烟最美。

    山村一年四季的炊烟是不同的,春冬炊烟大而浓,厚而重,持续了时间长,夏秋小而淡,轻而薄,飘荡的时间短。

    冬天漫长寒冷,人们除了做饭烧柴火,御寒设施主要是火炕和泥炉子,大量燃烧柴草,炊烟特别浓重。一个村庄有几十户,甚至上百户的一家,众多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房顶上,慢慢聚集在一块结伙而行,形成一个巨大的青灰色的烟柱袅袅升空。

    从远处看去,山恋上的云海又像白浪翻卷的大海波涛汹涌,近处的秀岭拉着的白色的雾,在风的作用下慢慢飘动,由远而近,又由近到远,拂过山林,笼罩村庄,炊烟一缕一缕的升起来,从视觉角度看,炊烟好像漫悠悠的随风飘荡融进了云里,钻进了雾里,交织在一起。山峦生云,岭谷拉雾,村庄升烟,云是低色,薄雾是妆点,仿佛为炊烟铺好了嫁衣,在阳光的衬托下格外的妖绕,有时候乌烟翻滚,有时候白云飘飘,有时候彩霞漫舞,有时候炊烟系着白云,有时候白云带走炊烟,村庄弥漫在炊烟和雾中,有的颜色浓浓的,有的颜色淡淡的,看雾不是雾,看云又不像是云,特别富有诗情画意。这是一幅云、雾、炊烟的油画,只等太阳升起,才把这一切变为虚无。

    冬天的炊炊烟也是变化的,丰富的,不一样的。这会变幻的炊烟,雨天会变得沉重,有风的时候,会变得欢快,清晨,柔软灵动,傍晚,美轮美奂,夕阳下晚霞中,就像是印象画派的泼墨画。

    在无风的早晨,像盘龙卧虎升空一样,慢慢的从地平线升起,在慢慢的随着太阳的升高也慢慢升起,缕缕炊烟笔直地向上勃发,在空中静静徜徉。

    有风的时候,炊烟扭扭捏捏,弯弯曲曲,像个醉汉东倒西歪,也像个小姑娘在跳着没有节奏感的舞蹈。

    有朝霞的时候,炊烟会染上朝霞的颜色,以青灰色为主,有时也会出现淡淡的橘黄,甚至是淡褐色,偶尔还夹杂着几点火星和火丝。

    雨后或雪后的炊烟因为空气湿度大,像个不愿起床的懒汉一样,慢吞吞的悠悠荡荡,盘旋的炊烟有柱型开始慢慢的变换节奏,变成了片块型状,慢慢的,慢慢的你就分不清那是白云,那是晨雾,那是炊烟。

    秋收的时候,繁忙的炊烟,居然也现出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炊烟也会借景,与旷野,村舍,矮房低屋,树影瞳瞳等景物交错融合,演绎出一幅幅美丽的图画。

    不同的季节炊烟的味道也是不一样的,春天有野菜的香味,夏天有热烈浓重的味道,秋天带着玉米的清香,冬天的味道淡了,因为萝卜,白菜,粉条,木耳,都是味道不重的菜品。

    山村早晨、中午、晚上的炊烟也各有不同。

    山村靠近太阳出山的地方,早晨总是来得很早,老百姓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起得也早,每当晨曦微露,弯弯的月儿还未西沉,人们就起床了。男人们担水劈柴,打扫院子,喂猪饲羊放鸡,女人们就伺候小孩起床,穿衣洗脸。可见影影绰绰的人影,传来一两声呼儿唤女、嘱咐添衣的叮咛,以及村民搬动东西的声响。这时鸟唱、鸡鸣、犬吠、猪叫,夹杂着大人的吆喝声和小孩吗闹声,形成了山村晨曲。

    接着就是最重要的一日三餐,抱柴做饭,燃起炊烟,生活就开始了。

    村庄时近时远的鸡啼声叫起,零星的炊烟从各家各户斑驳茅草房里寂寥地出现,清晨宁静,炊烟也慢条斯理,处处透着恬淡宁静炊烟中,等到一轮红日豁然展现在村庄的上方,烟色也渐渐浓重起来,片刻又消退在远处。

    而中午的炊烟,则夹杂着饭菜的香气,如今生活条件好了,中午的饭菜质量也不也也比过去提高了,大人们早已在案板及灶台前,削、碾、揉、捏、包忙活了半天,端上一碗碗新出锅的饭菜。袅袅炊烟下,飘出的是浓香的百味,反映各家各户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黄昏,炊烟就显得淡薄了许多,山村人晚上吃的清淡,再加上黄昏前暗淡的光线,掩盖了炊烟,大多炊烟都显的垂逸轻柔。

    而傍晚的炊烟无疑是最美的。夕阳西下,天边的霞光消退后,炊烟次第升起,炊烟再次从灶膛处升腾起来,这是围炉喝茶,填灶烧炕的烟,取暖做饭的要求多,炉灶用的多,烧柴火的用量大,炊烟又大又多又浓。“彩霞夕阳映村落,诗情画意有炊烟。”眼前的画境朦朦胧胧的,如梦似幻,让人痴迷,让人留恋。

    炊烟里是居家的日子,火燃起了希望,带来了温暖,听着风箱有节奏的呼沓声,灶膛里噼噼啪啪的火苗声,心里顿时会感受到家的温馨和亲切。

    冬天的炊烟,人情味也是最重的,最浓的,最亲的。因为冬天闲了,人们窝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其乐融融。因为冬天的节日多,尤其是元旦、春节、正月十五,都是中国最传统的节日。袅袅炊烟里聚着合家团圆的热闹,含着对亲人的浓浓情意,展露一团团灶间的温暖,还有一年到头大吃大喝的浓烈香味。

    在我的心里,有了炊烟,才有烟火气,才是人间。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村庄还是那个村庄,可依然飘着炊烟的村庄还会有延续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