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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背后风云

    罗德大街/黛丽丝府邸

    秋日的清晨如同夜晚,窗外还是一片漆黑,黛丽丝府邸内部已经灯火通明。

    黛丽丝指间捏着银白色的剪刀,给窗台上的绿植修剪多余的枝叶,她纤细的手指不停颤抖,晶莹的泪花在湛蓝色的眸子里打转,泪水终究忍不住低落到脸颊上,然后顺着颧骨迅速滑下。黛丽丝已经读过韦力特送来的信件,信上克里特说:他要离开克林姆堡,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

    她痛苦地接受克里特离去的消息,她想告诉自己,任他去吧。可是黛丽丝做不到,她小时候就被告知,自己是名女巫,身边的孩子的惧怕她。虽然奥利弗与父亲给予她情亲的关怀,但她渴望着真正的朋友,她不想成为异类。

    童年悲惨的遭遇到克里特出生才得到改变,母亲因生克里特时难产去世。克里特和她一样年幼便背上骂名,遭人唾弃。黛丽丝从克里特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懂了,克里特和她是一类人,被世人抛弃之人。

    两个人不仅是亲人,更是朋友。每年家族聚餐上,家族的子嗣们会开展各种各样的游戏,她和克里特最擅长的是捉迷藏,他们总能用近乎作弊的水平取得胜利。

    她曾多么希望童年的美好会成为永恒,可女巫在身体发育成熟后,就会停止衰老。这也是她分明比克里特大上十二岁,可外表看上去她却像克里特的妹妹的原因。但能生活在克里身边,她也感到满足。

    事与愿违,为什么她付出感情,而收获的却是玫瑰背后的荆棘。

    黛丽丝单手撑着脸蛋,银白色的剪刀飞快地剪动,窗沿上的绿植已经被伤心的黛丽丝剪得不成样子。天空灰蒙蒙的亮起,一阵紧凑的敲门声响起,黛丽丝才停止对绿植的摧残。

    “嗨,黛丽丝,是我奥利弗,那天真是抱歉,是我失礼了。”花圃外传来爽朗的男声。简便的短打麻衣,使平日里骄傲的奥利弗看上去那么朴素,他礼貌地站在大门前,微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见我,我也不想说那些好听的话,我是来向你告别的。那晚的耻辱对我刻苦铭心,分明大军压境,却让克里特一人跑了。我要跟随商队出去苦修,使实力对得起卡尔西家族的荣光。再见了,姐姐。”

    黛丽丝的肩膀靠着大门,她把俊秀的脸颊贴在冰凉的木门上,企图给自己绯红的脸蛋降降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好像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奥利弗都不合适。

    卡尔西家族城堡/地牢

    细密的白线上一只斑纹蜘蛛,复眼观察着牢房的一切,等待着猎物的到来。气流吹动白线,斑纹蜘蛛缠在白线上摇晃,它没等来猎物,却等来了更高级的猎手。

    劳德埃一脚踩死烦人的斑纹蜘蛛,它总系几根丝线在那晃荡,险些掉落在他的皮靴上。

    今天可不能这样,劳德埃拍打着礼服上的灰尘,虽然他穿不习惯,并且礼服小一码,显得有几分滑稽,但也努力地挺起胸膛,使自己看上去威武些。劳德埃对着镜中的自己打理湿漉漉的头发,他刚洗完澡,煞费苦心地想让头发精神点,嘴角对锈迹斑斑的铜镜挤出个微笑。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在一旁监督他的狱卒已经不耐烦了。这个家伙已经打扮了半个多小时,他又不是要去参加婚礼,只是要去面见克林姆堡的主人,李怀特•卡尔西。

    “好啦,伙计,我们走。”劳德埃笑嘻嘻地说道,他一点也不在意牢房的酸臭味,使劲吸几口气,又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果然,吸气后,我看上去更勇猛些。劳德埃没心没肺地想道:其实地牢的生活还不错,也见不到克里特那个恶魔。

    劳德埃跟随狱卒向外走去,他劳德埃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劳德埃被狱卒带到卡尔西家族城堡的一个房间前,房间外面的装饰没有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尽显俭朴之风,门口站着两位武士打扮的男人,拿着刀剑守卫在门前。

    劳德埃也是经历过浴血厮杀的人,从武士的眸子里嗅到血的气味。劳德埃还没有进行下一步评价,房门打开了。

    书味飘散而出,劳德埃看到房间正中央的的木椅,柔软的皮垫上坐着的便是克林姆堡的统治者,李怀特•卡尔西。李怀特随意的把手搭在弧线型的扶手上,简简单单的皮草大衣气质上把劳德埃压迫得死死的。

    李怀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背负长刀的独臂武士,朱红的刀鞘引人注目。

    劳德埃按照克里特信中安排所做,站立在李怀特的面前,强硬地说道:“那天晚上,我并不去奈特•罗徳山庄行窃的小偷,我是克里特少爷的手下,我之前在牢房中上交的家徽可以作证。”

    信件中夹带着克里特的家徽,可以帮助他自证身份。当劳德埃在狱中看到信件时也是十分的震惊,他惊讶克里特的身份,如果早些知道自己在给一位大人物效力,他也会少动歪脑筋。或许那天晚上,他就会乖乖照克里特说的做了,而不是带领佣兵们一路抢夺财物。

    李怀特没有任何表情,挪动着身躯好似不耐烦地说道:“这些都是我已经知道的,你还是尽快说点我不知道的东西,抑或是克里特要你跟我说的事。”

    劳德埃脸上讨好的笑容如石膏般凝滞,原来别人只把他当作一个传话筒,他清了清嗓子,汇报道:“克里特少爷已经离开克林姆堡,去哪我也不知道。克里特少爷要我说:您应该召回了家族外派的武士,从阿里默回到家族便可看出。不出意外的话,您打算集结军队,在冬天袭击奎恩家族的领土,争取控制大陆中部。但克里特少爷劝您不要这样做……咳咳,咳。”劳德埃说着说着,捂住口鼻剧烈的咳嗽起来,“大人,您可以让旁边这位先生先出去一会儿吗?他身上有股血腥味,我不太习惯。”劳德埃苦着脸说道。

    站在一旁的独臂武士,冷冰冰地看了劳德埃,使劲把这人五官印刻在脑海里,一声不吭地走出去。

    “行了,你继续好吗?”李怀特正盯着眼前这个跟马戏团小丑似的人物,他只想要早点听完这场滑稽的演出。

    “好的,克里特少爷建议您,取消向中部扩张的计划,转向西部,去开垦那些荒芜的土地,西大陆与西海岸可以成为卡尔西家族称雄的资本。”劳德埃说完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阿里默是谁他都不认识,西大陆不是沼泽遍布的蛮荒之地吗?真是鬼扯。但他压弯身体,低着头颅,不大合身的礼服因此出现许多褶皱。他的命运能否改变就看李怀特的随口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