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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任先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做没做他本来不自信可任薇戳破了没有落红之后他知道他肯定是没做,他是被陷害的,陷害他的竟是他的亲娘。

    “娘,您过分了!任家有大哥三弟,还有许多族兄,我就算是没孩子,任家也不会绝后断根!”

    帽子准备的太大了,任家如何就会绝后,任老太太身后跟着的不少都是任家的后。

    老太太自己也知道说错话了,但让她低头吗?不可能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儿。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二啊,你常年不在我和你爹身边尽孝,我们也没说什么,可你若是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我和你爹的心啊,那个疼啊。”

    老太太打上了感情牌,掏出手帕也开始抹眼泪。

    老太太年轻时是戏班子的吧,这眼泪说来就来,任薇不耐烦看她做戏,她走到任太太身边同王妈一道扶起任太太,此地乃是非,不可久留。

    “老二家的你真当不亏心吗?今日你就给个痛快话,这个妾你纳是不纳。”

    任老太太见儿子不吃她这套,便向任太太发难。

    此时任太太已经恢复了大半理智,任老太与她而言是个恶婆婆,可作为母亲任老太一直是慈母。

    任太太微微推开王妈和任薇扶着她的手。

    “母亲我只问一句:这个妾是为我纳的吗?”

    “自然是为我儿纳的,但你是当家大太太,她伺候你也是应该的。”

    任太太嘴角牵起一丝嘲讽“我有王妈,还有许多下人,用不着使唤她,既不是为我那便不用问我,我累了,叫亲戚朋友们看了这许久笑话,我也无颜再留在任府,午后我会带薇薇回上海,就在这里和母亲告辞了。”

    任太太说完也不管任老太太脸色如何难堪,转身就上楼,王妈和任薇紧随其后。

    任大太太一听这任薇和二少爷的亲事不是完了吗?不行!老二家的有那样丰厚的一份嫁妆,从前她得不到,以后她一定要得到!

    想着,任大太太也跟着上楼。

    “你瞧瞧你娶的是个什么东西。”

    任老太太怒急攻心,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她当了大半辈子的家,任家就没有一个人敢忤逆她的,偏老二娶进来的这个不能下蛋不说,还是个长了反刺的,就知道和她作对!

    “大伯娘您也别气,现在都提倡一夫一妻,谁家还迎小妾进门啊。”

    这时大家看戏也看的尽够了,想着劝两句,到底是实在亲戚,有个台阶老太太下了,那事儿过了也就家和万事兴。

    “一夫一妻,那是能生孩子能繁衍子嗣的,这都多少年了,即便是纳妾,她也是正头大太太,到时候春韵生了孩子,她养着难道不好吗?”

    老太太一字一句都朝着楼梯喊,口口声声的说着她的苦口婆心。

    任薇真希望自己没长耳朵就不用听这些糟心的话了。

    人为什么总这样,当初她娘生了她,她亲奶奶就嫌弃说什么不下蛋的娼妇,不知道给家里留个后,爹爹也嫌弃她是个女儿,一直逼着娘再生个儿子,那时候心里恨啊,恨自己是个女孩,后来奶奶得病死了,爹爹抽大烟死了,她想这下没人嫌弃她了吧,哪成想娘也死了。

    如今她右听见诸如此类的话,那种恶心感,让她响巴着栏杆往楼下吐一场。

    偏还有个煞风景的任大太太跟了上来,一口一个“弟妹啊娘都是为你着想。”

    真是恶心人。

    楼下,原本就已经难堪到了极点的任先生,对亲娘失望到了极点,有旧事在前,今日亲娘带着亲戚像是来捉奸一样的逼他纳妾。

    “娘,我们如何没有孩子您不清楚吗?我们曾经有燃儿!娘您为什么每次都非把事情做绝了不可!”

    任先生朝老太太身后的那帮亲戚们摆摆手。

    “今日让诸位见笑了,事关任家颜面,诸位也都是任家的女眷或是亲眷,还望诸位不要将今日之事宣扬。”

    语毕任先生真诚的朝人群作了个揖。刚才匆忙之下,人群涌入,他匆忙了捡了件衬衫套上,此时的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衣,何其狼狈,卑微又难堪,这些竟然都是拜他亲娘所赐。

    这热闹虽有意思,但任家老二在上海官居要职,人家如是说了,那在留着看热闹便有些得罪人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保证着不会将今日之事宣扬,没一会儿人走了七七八八。

    留下老太太,和大房三房的几个还在原地。

    任娇娇原本想趁热闹添把火的,谁知每次她想开口就被大姐姐和亲娘任三太太拉住,不让她说话,现在人都走了,她见没热闹了也想走,又被两人拉住,她真是一肚子气没处撒,原本以为二婶这回要吃瘪了,连带着那个小野种也没好果子,谁知道那小野种这么狡猾!

    而大小姐和三太太是不敢走,她们还仰仗着老太太过日子呢。大小姐嫁的是老太太娘家的族侄,她从来不敢得罪老太太。

    任家大房的还剩个大少奶奶,她也是不敢走,她娘家家世一般,如今她也未曾有过生养,哪天老太太瞧她不如意了,说不定也给大少爷塞个妾,大少爷可没有二老爷那么硬气,到时候哪儿还有她说话的份。

    “母亲若是闹够了,便回去吧。”

    任先生此时心力交瘁,也不忍对此时的母亲说些什么重话。

    就在任先生说起燃儿的时候,任老太太的脸色便不似先前那般暴怒,她平了许多,脸上也浮现出了悲痛。

    “也罢,春韵我留下了,是仆是妾你们自己看着办。”

    老太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二楼趴着栏杆向下望的任薇有些好奇,这个燃儿是谁?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任老太太就偃旗息鼓了,她带着疑惑转身,对上任太太悲伤的眼神不由的一窒,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任大太太也收起了她的“为你好”,猫着腰下楼,也离开了小洋楼。

    任先生看了眼缩在墙角像只鹌鹑一样的春韵,皱了皱眉,哼了声,抬脚上楼。

    春韵吓得抖了抖,她办砸了差事,又落下了这样的名声,往后可怎么办。

    任先生到了二楼,他的任太太正抱着他们的养女哭的好不凄惨,王妈也抹着泪见他来了,王妈眼中的意味不明像是有恨,又像是内疚。

    “兰儿,是我的不是,我昨日不该喝的烂醉,你莫要哭了。”

    任先生手忙脚乱想要给任太太擦眼泪。

    任太太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今天她气惨了。

    “男人的借口无非就是‘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怎么你如今已经懒得找借口同我解释了吗?也罢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我要带薇薇回上海,立刻马上!”

    原本是打算在任家呆一周的,现在这情形任先生也不想待下去了。

    “好,我马上带你们回上海。”

    任先生一口应下。

    “哼,你的孽缘还在楼下等着呢,任先生这次回上海带不带你的新姨娘啊?!”

    说起这春韵,任太太嘴里多出了几分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