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家三房的两位小姐穿的是过时的洋装，三太太则是从衣柜里翻出了她最好的一件旗袍，可和在场的太太们一比显得素了许多，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承托，而林姨娘穿着对襟卦子不说，还是一双小脚，他们几人和这样人人都盛装打扮的酒会很是违和。
现在沈棠毫不留情的几句话像是扯掉了她们几人的遮羞布，她们局促不安了起来。
林嫣然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跟不敢去看任宇杰的脸色。
林淑然也没了话，她再不敢像刚才那样义正严词。
三太太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任薇就差没给沈棠鼓掌了，她看向沈棠的眼神极尽谄媚，棠棠简直太棒了。
“这是我林家的家事，不劳沈小姐费心。”
林姨娘梗着脖子，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姨太太就应该回家去，这样的场合不分青红在白的训小辈岂不是让旁人看林家的笑话。”
任太太瞧得很是痛快，却也知道林家的脸面要紧，林姨娘要是不管不顾了，在这里嚷嚷起来林家当真要丢脸了。
“棠棠啊，我家里的这位姨娘见识少，她身后的是薇薇的两个表妹，你多带她们玩儿玩儿，多教教他们，等哪日有空了来阿姨家，阿姨请你吃饭。”
这话也能算是对三房的安抚。
沈棠见任太太也说话了，周围也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任太太既然给了台阶，她顺着下来就是了。
“那自然是好的，那棠棠先谢谢阿姨。”
“你这孩子向来是最有礼貌的，和薇薇玩去吧，我呀也得去和几个相熟的夫人打招呼了，大嫂你跟我一起吧，如今家里是大哥当家，你也该多和外头的夫人小姐们多走动走动。”
任太太趁机甩开了三房和林姨娘，有了沈棠刚才的敲打，林姨娘在不识数，也该知道这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刚才让三房和林姨娘拖着，一是怕林姨娘作乱丢了林家的脸，二是她晓得大嫂的为难。
任薇和沈棠应了声，两人马上往别处去了，任太太要去交际，林姨娘才刚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妾，她也不敢跟着任太太了。
林老太爷对林姨娘有感情不假，但他心里是有嫡庶的，知道宠妾灭妻的道理，他对林姨娘宠归宠，家里的钱和权却是交给大房的，林姨娘做了一辈子也只讨了一份偏宠一份情，到头来无权无钱。
林姨娘生的两个爷，三爷在码头账房上做掌柜，四爷整天提笼遛鸟成了老纨绔，没一个有出息的，吃喝嫖赌两人样样占了，三房四房没钱也没权，靠着老太爷就只能混个吃喝不愁，要想大富大贵还是要看两个孙女，孙女若能高嫁，那三房四房也能扬眉吐气了。
沈棠和任薇找了个角落坐下，任薇怎么也没想到她来这个酒会会遇上这么多事，这才是刚开始呢，她已经想走了。
“你外祖家的这位姨太太挺跋扈啊，这里也敢来，我刚才说话还是客气的，你瞧瞧这场合除非是自己有本事的，哪个人敢带着妾来。”
沈棠语气里充满了对林姨娘的嫌弃。
“沈小姐多担待，林姨娘也就是在林家兴风作浪，有了你刚才的敲打，她不敢再作妖了。”
相比沈棠，任薇淡定多了，她见过太多离谱的事情了。
沈棠听任薇叫她沈小姐，心想任薇这样豁达的人怎么会有心疾刚才又怎么会突然地不舒服，再想林家的两个小姐，任薇虽是养女，可教养仪态方面比那两人可强多了，想到此处，沈棠愤愤然的说到：
“你就该狠狠的骂那两个然，什么嫣然淑然，你好歹是大房的外甥女，她们几个敢那样和你说话。”
“呀沈小姐您也是新时代的女性，怎么还有这想法，人人平等~~~”
任薇古怪的语气逗笑了沈棠。
“我不和你说了，有你吃亏的时候。”
沈棠又羞又恼。
任薇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是个柿子，放心哪天她们要是在欺负我，我找人偷偷给她们套上麻袋打一顿。”
“我说任薇，我可不敢和你作对了。”沈棠丝毫不觉得任薇说出这样的话可怕，反而觉得这样很酷。
“不闹了，一会儿曲子变了咱们去跳舞啊。”
沈棠本来想说你这身体吃得消吗，又怕任薇心里多想，再看任薇现在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也就没再提了。
林嫣然看着几人走开，任宇杰也去了别处，刚见面时任宇杰还很绅士的同他们打招呼，但林兰不待见他们，任宇杰离开时都没再看他们一眼，连招呼都没有一个，像其他人一样把她们当做了空气，林嫣然心里涌出了一股恨意，都怪任薇都是任薇，如果任薇不来那他们还好好地跟在姑姑身边，说不定她与任宇杰多相处一会儿任宇杰也会爱上她的。
同林嫣然一样恨任薇的还有林淑然，她自命清高，想相信以她的才情样貌，即便没有好的首饰，没有华贵的礼服，也会有贵少爷倾心与她，但这一切都让任薇毁了，现在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嘲讽的鄙视的，她想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淑然，嫣然，看到了吗，只有成为人上人，那么才没有人敢来羞辱你们。”林姨娘表情阴狠，她心里也恨上了任薇。
“知道了奶奶。”姐妹俩异口同声，想嫁入豪门的决心更坚定了。
酒会结束，回到任家，任太太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同王妈好一通抱怨。
“我爹如今是真糊涂了，怎么能由着林桂香去那样的地方丢人，我们林家也是上海滩有名的，也就是我娘仁慈，要是我，天天给她立规矩。”
王妈撇撇嘴“你也别说老爷，就是你奶奶在的时候也是偏疼林月的，自家养大的总比老太太这个外来户亲热，好歹家里还是讲嫡庶的。”
“王妈，你只是老说法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嫡庶，现在呀是人人平等。”在底层生活过，任薇对人人平等的说法很是认同。
“你小丫头不知道，在怎么人人平等，那大家族也是有规矩的，无非就是不让拿身契说事了，林月那样的在旧时就等于是你外婆的半个丫头，能有今天已经是老太太仁慈了。”
“可是现在提倡的就是人人平等呀。”
“你这丫头，今天就是要和你王妈唱反调了？你向着那个林月说话，你个小白眼狼。”王妈没好气的说到。
“王妈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我骂她，我骂她总行了吧。”任薇有些无力，她知道她再怎么和王妈解释，王妈也是听不懂的，秀才遇到兵，缴械投降才是上策。
“那不行奥，囡囡啊，她也是你的长辈，家里骂骂就好了，可不要出去骂。”
任太太一脸认真。
任先生扶额“任太太，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教女儿，这样她没办法变成一个淑女啊。”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刚才还很不开心的王妈也笑了，她哪能真让孩子骂长辈，这母女俩不是亲生胜似亲生都一个德行。
现在沈棠毫不留情的几句话像是扯掉了她们几人的遮羞布，她们局促不安了起来。
林嫣然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她跟不敢去看任宇杰的脸色。
林淑然也没了话，她再不敢像刚才那样义正严词。
三太太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任薇就差没给沈棠鼓掌了，她看向沈棠的眼神极尽谄媚，棠棠简直太棒了。
“这是我林家的家事，不劳沈小姐费心。”
林姨娘梗着脖子，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
“既然如此，那姨太太就应该回家去，这样的场合不分青红在白的训小辈岂不是让旁人看林家的笑话。”
任太太瞧得很是痛快，却也知道林家的脸面要紧，林姨娘要是不管不顾了，在这里嚷嚷起来林家当真要丢脸了。
“棠棠啊，我家里的这位姨娘见识少，她身后的是薇薇的两个表妹，你多带她们玩儿玩儿，多教教他们，等哪日有空了来阿姨家，阿姨请你吃饭。”
这话也能算是对三房的安抚。
沈棠见任太太也说话了，周围也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任太太既然给了台阶，她顺着下来就是了。
“那自然是好的，那棠棠先谢谢阿姨。”
“你这孩子向来是最有礼貌的，和薇薇玩去吧，我呀也得去和几个相熟的夫人打招呼了，大嫂你跟我一起吧，如今家里是大哥当家，你也该多和外头的夫人小姐们多走动走动。”
任太太趁机甩开了三房和林姨娘，有了沈棠刚才的敲打，林姨娘在不识数，也该知道这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刚才让三房和林姨娘拖着，一是怕林姨娘作乱丢了林家的脸，二是她晓得大嫂的为难。
任薇和沈棠应了声，两人马上往别处去了，任太太要去交际，林姨娘才刚被人指着鼻子说是妾，她也不敢跟着任太太了。
林老太爷对林姨娘有感情不假，但他心里是有嫡庶的，知道宠妾灭妻的道理，他对林姨娘宠归宠，家里的钱和权却是交给大房的，林姨娘做了一辈子也只讨了一份偏宠一份情，到头来无权无钱。
林姨娘生的两个爷，三爷在码头账房上做掌柜，四爷整天提笼遛鸟成了老纨绔，没一个有出息的，吃喝嫖赌两人样样占了，三房四房没钱也没权，靠着老太爷就只能混个吃喝不愁，要想大富大贵还是要看两个孙女，孙女若能高嫁，那三房四房也能扬眉吐气了。
沈棠和任薇找了个角落坐下，任薇怎么也没想到她来这个酒会会遇上这么多事，这才是刚开始呢，她已经想走了。
“你外祖家的这位姨太太挺跋扈啊，这里也敢来，我刚才说话还是客气的，你瞧瞧这场合除非是自己有本事的，哪个人敢带着妾来。”
沈棠语气里充满了对林姨娘的嫌弃。
“沈小姐多担待，林姨娘也就是在林家兴风作浪，有了你刚才的敲打，她不敢再作妖了。”
相比沈棠，任薇淡定多了，她见过太多离谱的事情了。
沈棠听任薇叫她沈小姐，心想任薇这样豁达的人怎么会有心疾刚才又怎么会突然地不舒服，再想林家的两个小姐，任薇虽是养女，可教养仪态方面比那两人可强多了，想到此处，沈棠愤愤然的说到：
“你就该狠狠的骂那两个然，什么嫣然淑然，你好歹是大房的外甥女，她们几个敢那样和你说话。”
“呀沈小姐您也是新时代的女性，怎么还有这想法，人人平等~~~”
任薇古怪的语气逗笑了沈棠。
“我不和你说了，有你吃亏的时候。”
沈棠又羞又恼。
任薇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是个柿子，放心哪天她们要是在欺负我，我找人偷偷给她们套上麻袋打一顿。”
“我说任薇，我可不敢和你作对了。”沈棠丝毫不觉得任薇说出这样的话可怕，反而觉得这样很酷。
“不闹了，一会儿曲子变了咱们去跳舞啊。”
沈棠本来想说你这身体吃得消吗，又怕任薇心里多想，再看任薇现在也没什么不舒服的也就没再提了。
林嫣然看着几人走开，任宇杰也去了别处，刚见面时任宇杰还很绅士的同他们打招呼，但林兰不待见他们，任宇杰离开时都没再看他们一眼，连招呼都没有一个，像其他人一样把她们当做了空气，林嫣然心里涌出了一股恨意，都怪任薇都是任薇，如果任薇不来那他们还好好地跟在姑姑身边，说不定她与任宇杰多相处一会儿任宇杰也会爱上她的。
同林嫣然一样恨任薇的还有林淑然，她自命清高，想相信以她的才情样貌，即便没有好的首饰，没有华贵的礼服，也会有贵少爷倾心与她，但这一切都让任薇毁了，现在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嘲讽的鄙视的，她想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淑然，嫣然，看到了吗，只有成为人上人，那么才没有人敢来羞辱你们。”林姨娘表情阴狠，她心里也恨上了任薇。
“知道了奶奶。”姐妹俩异口同声，想嫁入豪门的决心更坚定了。
酒会结束，回到任家，任太太整个人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同王妈好一通抱怨。
“我爹如今是真糊涂了，怎么能由着林桂香去那样的地方丢人，我们林家也是上海滩有名的，也就是我娘仁慈，要是我，天天给她立规矩。”
王妈撇撇嘴“你也别说老爷，就是你奶奶在的时候也是偏疼林月的，自家养大的总比老太太这个外来户亲热，好歹家里还是讲嫡庶的。”
“王妈，你只是老说法了，现在哪还有什么嫡庶，现在呀是人人平等。”在底层生活过，任薇对人人平等的说法很是认同。
“你小丫头不知道，在怎么人人平等，那大家族也是有规矩的，无非就是不让拿身契说事了，林月那样的在旧时就等于是你外婆的半个丫头，能有今天已经是老太太仁慈了。”
“可是现在提倡的就是人人平等呀。”
“你这丫头，今天就是要和你王妈唱反调了？你向着那个林月说话，你个小白眼狼。”王妈没好气的说到。
“王妈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我骂她，我骂她总行了吧。”任薇有些无力，她知道她再怎么和王妈解释，王妈也是听不懂的，秀才遇到兵，缴械投降才是上策。
“那不行奥，囡囡啊，她也是你的长辈，家里骂骂就好了，可不要出去骂。”
任太太一脸认真。
任先生扶额“任太太，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教女儿，这样她没办法变成一个淑女啊。”
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刚才还很不开心的王妈也笑了，她哪能真让孩子骂长辈，这母女俩不是亲生胜似亲生都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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