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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王法

    许长歌划着船游荡在莲雾湖上,待船身稳定后,他拎起船上的渔网,腰腹用力、双臂一甩,渔网完全张开落入水中。做完这一切的许长歌坐到船里,静静等待着鱼儿进网。

    莲雾湖是昌平县最大的湖,湖如其名,在许长歌视线的的尽头布满淡粉色的荷花,绿色的荷叶随着水波轻轻摇晃,清晨的时候水雾蒸腾,荷花在茫茫白雾中若隐若现,就得了个莲雾湖的名字。

    今年天旱老天爷没下几滴雨,田地里干的土裂成一块一块的,庄稼处于半死不活,往死更靠一点的状态,长势特别差,今年的收成不用想,连租金恐怕都交不了一半,这可愁坏了许长歌,要是他一个人还能过去的去,可是家中还有个妹妹。于是他便想到这莲雾湖捕鱼,换点银子,不仅可以补贴家用,还可以果腹。

    眼看着渔网在水中已经呆了有一段时间,许长歌站起身来准备捞起渔网,径直走到船身边沉下腰缓缓拖动渔网,他心中还是有些发虚。今年天旱水浅,他出来几次了很少能捕到鱼,不知道这次结果怎么样。

    许长歌双臂微微一用力,就将渔网拖了上来一半,看着里面什么都没有,他手中掂量着份量,心中顿时凉了一大半,嘴里自言自语,“千万别一条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在许长歌失望时,渔网的最后竟然有三条活蹦乱跳的鱼,还附送了一只乱动的螃蟹。

    许长歌脸上一喜,朝里面一喊,“小妹,咱们这次抓到鱼了。”

    渔家乐的草帘子被许茉掀开。

    “三条大鱼!还有只螃蟹。”许长歌拎起鱼朝许茉炫耀,一使劲丢进渔家乐,“你收拾下。”

    “哦对了,还有这只螃蟹。”许长歌像是扔石块一样把螃蟹扔进去,惹得许茉抱怨连连,“你就不能好好给我,万一鱼跳到水里了咋办?”

    许长歌笑着道:“跳到水里,我再把他抓回来!”说完,做了一个跳水的动作。

    许茉撇了撇嘴,“瞧把你能的!”

    许长歌划着船慢慢向岸边靠近,忽然眼睛一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喊道:“岸上的是青山兄吗?”

    一个虎背熊腰,身材健硕的青年转过身来,面色沉稳,正是许长歌的好兄弟——滕青山。

    滕青山见许长歌招手让他上船,大笑走了过去,“我正想要回庄子里,没想到在这碰见你。”

    滕青山趁许长歌搀扶他上船的时候,以手较力,瞬间一股巨力从许长歌的手掌上传来,他甚至能感到手骨在咯咯作响,一阵剧痛。他知道许长歌天生神力如同蛮牛一样,每次见到他,他都忍不住想要较量一二,结果往往是他落败。

    滕青山散去力气,笑着抽出手,感到对方不在用力,许长歌也放下手。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许兄你真是天生神力,我比不上。”滕青山摇摇头。

    许长歌忍不住打趣道:“你也差不到哪去,在这和我说什么。青牛村的第一汉子滕青山?”

    在滕青山坐下后,许长歌叫出许茉让她把刚才捕上的鱼给做了,顺便把里面的半壶酒拿出来,款待滕青山。

    “许兄这……”滕青山张嘴欲言。

    许长歌挥手道:“不碍事,大不了我吃了这顿,明天不吃了。”

    “哈哈哈哈”,滕青山摇头低笑出声,“行,那就这样,改日你去青牛村,我肯定宰只鸡给你下酒。”

    许长歌挑刺:“那下次去是不是就没有鸡吃了?”

    滕青山:“只要你来,就有!”

    两人喝着酒,大声畅谈,多是对本县衙门的痛斥,其县令和莲雾湖对岸的丁员外乃是同门师生,相互勾结,鱼肉百姓,无恶不作。

    在许茉将鱼送上来后,滕青山忽然沉默,不再说话。

    许长歌奇怪,问道:“怎么?青山兄,是这鱼不合你的口味吗?”

    “不是”,滕青山忽然问,“你听闻过无始宗吗?”

    许长歌斟酌,“是一个武道宗门?你要去学武,不过我看着学武也没什么用处,咱们这多少学武的,还不是打不过咱俩。”

    “不一样”,滕青山沉声,“他们有武师,不止一个,很多!”

    听到这话,许长歌心中一跳,他的实力放在习武中可以以一敌十,而武师放在军中可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存在,比他的天生神力可怕多了。

    而这无始宗竟然能够有宗师,还不止一个!

    就在许长歌和滕青山二人饮酒正酣时,一个人影在岸边的树林里鬼鬼祟祟,在偷窥他们。

    滕青山向许长歌眼神示意,却发现他早就注意到岸边的人影了。

    许长歌舌绽春雷,怒喝道:“何人在岸边偷窥!”

    岸边偷窥的人影耳中如同闷雷滚过,耳膜嗡嗡作响,心脏砰砰直跳。他本是丁员外府上的管事,见许长歌在莲雾上捕鱼,便想来收取渔业税,没想到见到船上的许茉容貌清丽,就动了觊觎之心,躲在岸边偷偷观察,差点儿被许长歌一嗓子吓破胆。

    已经被发现,刘管事也不想再躲着,大摇大摆站了出来,仰着头用鼻孔瞪着许长歌。

    许长歌看到是丁员外府上的人,眉头一皱,还是礼貌问:“不知刘管事到这何事?”

    “何事?”,刘管事冷哼一声,“当然是替我们家员外来收取渔业税!”

    “渔业税?什么渔业税。”许长歌疑惑。

    刘管事比许长歌还疑惑,“你不知道?整个县的人都知道!”

    滕青山:“那你说说这渔业税到底是什么?”

    刘管事瞥了滕青山一眼,“那我就说说,省得你以后也不交!这整片莲雾湖都是我家员外的,你只要在这捕鱼,就要交银子给我们!”

    许长歌怒气直冲天灵盖,“谁规定的?!圣旨上说了吗?”

    “没有!”

    “那有户部的公文?”

    “没有!”

    “那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刘管事得意洋洋,“王法!我家员外就是王法!这条可是我家员外和县令齐大人共同定下的,触犯了,就是犯了王法!你不交,明天就等着上衙门吧!”

    刘管事一口一个员外,在许长歌耳中刺耳无比。

    滕青山:“今年天旱水浅,鱼都在湖中心那片,许长歌都没捕到鱼,拿什么交渔业税?”

    “那你们吃的是什么?当我眼睛瞎吗!”刘管事声音尖锐,指着船上的鱼道。

    许长歌忍住心中怒火,打算搪塞过去,“那宽容我几天可行?要交多少。”

    “十两!”刘管事随意道。

    什么?

    十两!

    许长歌眼睛瞪的滚圆,这可是他半年的钱,指着刘管事怒骂,“你给我滚!”

    刘管事缩了缩脖子,随即想起谁敢在昌平县动丁员外的人,挺直腰板,“也有办法,你要不要听听。”他眼睛滴溜溜转着,盯上许茉,许茉被吓得靠近许长歌,被其护在身后。

    “你这妹子可有婚配?要不给我做妾,我……”

    “你想死?”许长歌声音阴沉。

    刘管事想起许长歌在县中的凶名,明显怕了,“有本事,你去和我家员外说。”

    许长歌眼神凶狠,像是头狮子,“你去告诉你家员外,别让我在街上看见他,要不然一定拧下他的头,切下他的舌头做下酒菜!”

    “你厉害”,刘管事连道三声“好”,悄悄后退退,然后转身就跑,生怕许长歌上来把他宰了。

    在刘管事走后,滕青山长叹一声,“许兄,你闯祸了,这人一看就是心思歹毒之辈,回去必然添油加醋说一遍,那丁员外肯定不会放过你。”

    许长歌眼中寒光闪烁,“这样鱼肉我们的人,何须客气,我恨不得杀了他。这个刘管事还敢打我妹妹的注意,我让他回去就不错了。”

    “唉……”滕青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