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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一叹,登幽州古台

    机场。

    徐有德和一个年轻人站在一起,等待苏天文的到来。

    原来学校是安排一人接车,但是考虑到徐有德年纪略大,担心顾不过来,所以还是派了一位年轻老师帮忙。

    年轻老师叫做贺荣。

    身高中等,其貌不扬。

    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更是显得过于老实。

    这一次他开着车来车站和徐有德汇合,其实是有点忐忑的。

    虽然他是燕大的助教,但也是刚入职,还没有很强的骄傲感。

    而如今的苏天文,却是“红”遍了大江南北、国内国外,还是京大的教授。

    如果只是一个明星这么红的话,他还可以从知识的角度鄙夷,然后保持自己的自尊。

    但是苏天文却是文化圈的逐渐升起的太阳,让他不自觉的感到忐忑。

    甚至莫名有一种面见偶像的感觉。

    “不要紧张,我看苏天文挺好说话的。”徐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贺荣推了推眼睛边框,不好意思地说道:“主要是没什么经验,我以前都是打打下手,这次……”

    徐有德笑道:“没事,交流的事我来,你不时搭把手、帮个忙就好。”

    贺荣点点头,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明显轻松了许多。

    很快。

    苏天文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出了车站。

    “苏老师!“

    徐有德一眼就认出了苏天文。

    没办法,前段时间苏天文的热度太高,想不认识都不行。

    再加上独属于文化人的那种儒雅气度,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徐教授、贺老师?”

    “没错,是我们。”贺荣主动上前帮忙拿行李。

    “我来就行,不重。”苏天文婉拒笑道。

    “走吧,天色挺晚的,我们先住下,酒店已经订好了。”徐有德说道,“行李放好后,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再去到处转转。”

    “好,徐教授你们安排就好。”苏天文从善如流。

    坐上车,没过多久,苏天文几人就到了酒店。

    放好行李,收拾了一阵,苏天文就坐在床边的实木椅子上准备一下讲座要讲的内容。

    当然,内容肯定是和寰宇史观相关的,而这些东西基本上都可以从《寰宇》这本书里看出来。

    所以也不需要苏天文多花太多的心思。

    第二天一大清早。

    苏天文三人吃了个早饭,然后徐有德和贺荣就载着苏天文出发。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是古幽州台。

    原本徐有德想带着他到那些名气很大的景点,但苏天文本来就在京城任教京城,该转的名胜古迹都转过了。

    倒是古幽州台没去过。

    毕竟这个世界只有“黄金台”的故事,却不再有陈子昂。

    所以古幽州台的名气不显。

    到了目的地,交了门票的钱,苏天文率先走了进去。

    说实话,一开始苏天文略有些失望。

    因为这里只有远方的一处高台耸立,周边的古建筑很少。

    甚至那座高台也不过是后人所重新修建的。

    来这里的游客大都是把这里当风景区来旅游:

    虽然这里没什么历史厚度,但景色搞得不错。

    而想要抵达那处高台,需要先穿过一片茂密的森林。

    苏天文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林海,郁郁葱葱,密密层层。

    走进林中,阳光像一缕缕金色的细沙,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草地上。草地上盛开着各种各样数不清的野花,将沿途装饰得清新自然。

    穿过森林,便可见一条静静流淌的溪流。

    “这里的景色真是不错。”徐有德夸赞道。

    身处京城,恢弘的建筑当然不少见所以偶尔看看唯美的风景实在赏心悦目。

    而且这里的游客不多。

    一路走来,只可见三三两两、零零散散的游人。

    “走吧,上黄金台!”苏天文一马当先,走过树有燕昭王雕像的广场,率先走上了黄金台的台阶。

    这座黄金台是后人修建,大约有十五米高。

    而且虽说是高台,但其实是一座小城的样式。

    石阶弯曲折叠,一直向上延伸。

    转了好几圈,三人终于走到了城墙上。

    “这里景色好看是好看,就是累了些。”徐有德捶了捶自己的腿,笑道。

    到底是年纪大了,一路走来腰酸背痛。

    一旁的贺荣倒是不说话,毕竟还年轻,感觉不怎么累。

    他还兴致盎然,拿出手机录像,环拍周围的景色。

    苏天文双手扶着城墙,看向来路。

    仍可以看见稀疏的人群在森林中若隐若现。

    他转过头,看着黄金台后面的风景。

    澄清的天,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闪耀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水面泛起的微波。

    且目光所及基本上看不见什么高山,一眼望去,都是丛林式的苍茫。

    一簇阳光突然打在他的眼睛里,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微风吹过。

    苏天文突然对陈子昂的孤独有些感同身受了。

    陈子昂的孤独,是怀才不遇、前途渺茫,是天地广袤而自己无处安身。

    而苏天文的孤独,是隔世的孤独,一切都似是而非,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他就像默片中唯一的演员,独自上演无声的哑剧。

    这才是他平常习惯写写东西、哼着小调的原因。

    文字小说、轻音乐、协奏曲……

    没有物质的锚点,精神上的东西是他给自己的放松的唯一的方式。

    叹了口气,苏天文心情寂寥地感叹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话音落下,身旁见他情绪不高的徐有德将想要劝慰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神情一愣,紧接着就是一阵头皮发麻,打了个激灵。

    而一旁录像的贺荣则是“卧槽……”了一句,然后紧紧闭上了嘴。

    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震撼、感动的心情。

    除了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