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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异闻【二十】第三章 两声枪响

    “布雷斯特的博物馆馆长,我见过一次,六年前。”

    巴蒂斯特告诉我,“虽然记得不大清楚,但我总觉得当时的那个人和现在的这个是两个人,虽然他们蛮像的。”

    我感觉到前所未有地紧张:“恐吓信是他的?”

    “很有可能。”

    探长拿起我们仅有的第二把猎枪,“但也不确定。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小心一点,在什么都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不要跟夏尔本人说,知道吗?”

    我点点头。

    巴蒂斯特就和克里斯托弗并肩走出后门,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2016年7月12日,法国某地山脉以南,二流作家克里斯托弗的祖传古堡里,我与一个可能不是博物馆馆长的馆长乔治.夏尔,坐在古堡的中厅里,黑掉了所有的灯光,拉上了所有的窗帘。

    我看不清夏尔的脸,他坐在我的旁边,一副躁动不安的样子。

    一想到这个人用了假身份,真实身份神秘莫测,还很有可能涉及到黑帮事端,把我们所有人陷入困境的时候,我就感觉十分不自在,有些害怕。

    “夏尔先生。”

    在一片黑灯瞎火中,我斗胆问道,“你之前谈到打猎的时候,说自己不喜欢杀戮,那为什么刚刚要和克里斯托弗,坚持出去寻找狙击手呢?””

    他看了我一眼。

    好像看了我一眼。

    “我不知道。我虽然胆子比较小,害怕见血,但只要是涉及到自己的人身安全,我宁愿主动出击,因为被动只会更加让我不安,结果也不会太好,是这样的。”

    我点点头,又怕他没有看见,说了一声“嗯”。

    如果他不是真的馆长,那那位真的馆长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我不禁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就在我想到他会不会已经死了的时候,夏尔在我旁边站了起来。

    他说他待不下去了,他也要出去寻找狙击手,跟巴蒂斯特他们会合。

    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我看看手表,心里咯噔一下。

    夏尔自顾自地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哎,你出去有什么用!”我在后面喊,“你没有枪。”

    他没有理会我,径直出了门,其实,那时我就该感觉出什么的。

    但我没有,只是急忙地跟着走了出去。

    “你跟出来干什么?”

    “我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里。”这是实话,也不完全是实话。

    抵达古堡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是从前门进来的。

    前两年我也没有走过这扇后门。

    后门外迎面而来的是一处斜上坡,我们两个决定走边上的林荫小道,这样子不会太过暴露。

    不知道巴蒂斯特和克里斯托弗是从哪个方向走的?

    夏天的森林没有冬天的湿气,但是十分闷热,躁动。

    眼前像是隔着一层雾的树叶,我们被闷得不行。

    这层雾的名字叫做“黑暗”。

    我们越走越深,不过没有迷失方向。

    有30米高的古堡给我们当参照物。

    狙击手,那个家伙就在某处,夏尔说,要不是这座以北的高坡,就是这座以西北的高坡,他指给我看,这两个地方都具备刚刚那一枪的条件和角度。

    我们决定先上到以北的大高坡上查看。

    在坡脚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想象着那个杀人不眨眼,黑帮雇佣的杀手,他为什么会打偏?

    雯姐,这个问题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这个叫做夏尔的男人,我告诉你们,这个在来时的路上连熊都惧怕的家伙,上坡的速度那叫一个飞快,而我的步伐慢得就像是在赴死。

    突然,两声巨响在另一座高坡的方向传来,我们俩都被怔住了。

    是枪响!

    我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便转而朝那个方向奔去。

    是他们两个吗。

    他们和杀手打上照面了。

    那两枪是谁射出来的呢?

    两声枪响……

    我忐忑起来,巴蒂斯特和克里斯托弗,正好是两个人……

    ……

    谢齐林停住了,没有恶意但是,大家都觉得这是故意卖关子。

    这是桃源农庄第一次举办这类活动,等下次经验充足了,得在这间屋子门口立个牌子:“卖关子者,停下来一次,就再讲一个故事。”

    “接下来呢?他们死了?”乔姗问。

    谢齐林有些拘束地坏笑着,没有说什么。

    “天哪!”张怀满叫道,“谢兄快说吧!”

    窗外的风又开始拍打窗户了。

    大家不安地朝窗户的位置看了看。

    钱子雯觉得它其实一直在响,只是故事进行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多多注意罢了。

    “好吧好吧,我说。”

    谢齐林故意躲过母亲的眼神,扫视了全场一圈,“抱歉,刚刚我只是想缓一缓……那天晚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

    我跟在神秘莫测的夏尔先生后面,朝枪响的方向奔跑,大量的汗从我的的额头和后背渗出来。

    当时,我的大脑正在担心待会即将发生的一切,小脑则是在思考一个不搭边问题——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可能根本就不叫乔治.夏尔。

    我们冲上离地50米的斜坡,拨开最后一丛灌木,看见了巴蒂斯特和克里斯托弗。

    他们都没有死,而是围在一个死人旁边。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仰面躺在一把架好的狙击枪旁。

    那把狙击枪正对着我们的古堡。

    巴蒂斯特探长听到了后面有动静,飞快地扭头拔枪,在发现其实是我们两个之后,并没有松一口气。

    拿枪的双手耷拉在半空,以一种责备的语气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多危险啊?”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夏尔先生不顾巴蒂斯特异样的眼光,越过他去查看尸体。

    我随后指了指夏尔他的后背,朝探长耸了耸肩,我想这种表达应该十分清楚了。

    我们四个全都聚集到了尸体旁边。

    我是最后一个看到尸体的,尸体呈“大”字型仰面倒在浅草地里,肚子和胸膛的中央,分别被大口径的猎枪打了两个大洞,血潺潺地流着。

    当我发现自己的脚下踩着血时,有些惊吓地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个法国人。

    虽然法国人跟其他欧洲人的区别不大,但我还是能一眼辨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