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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异闻【二十一】第七章 真凶

    在那晚的雾霾里,张云看到了袁玲被杀的一幕。

    那迷雾里持刀行凶的男人,他看得很清楚。

    跟袁玲一般高,顶多只有1米75吧?

    但徐三强并没有这么矮。

    他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年轻小伙子。

    意识到这个细节,是在驱车赶往公安局的路上,他回想那雾中的景象,随之就被自己的发现震骇到了。

    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当年他们逼其承认罪行的人,并不是对的人。

    然后……他想不下去了。

    “这件事情已经盖过去了。”

    李鹏沉闷,并有些愠怒地低吼,“现在你的意思是要再把它挖出来,然后用抓错人这个事实雪上加霜?”

    “我不管什么雪上加霜。”张云如是说,“我在乎的是,我们犯了错误,而现在真凶仍是逍遥法外。”

    “我们得抓住他。”他见李队长半晌不回答,又补充道。

    “怎么抓?”李队长开口,两眼直直地瞪着对方。

    这回轮到张云沉默了。

    李鹏用自己的大手掌挠了挠额头,颇难堪地解释:“张云,不是我道貌岸然,只是,你想想,五年了,真要翻出来的话,不但抓不出你说的那个真凶,还会让我们三个遭受一定的打击。”

    “你还不知道吧?韩长伟去年年底得了癌症,时日不多了,我们得让他老人家走得心安……”

    最后,张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闷声走出了警局。

    李队长的态度让他感觉发指,特别是拿韩前辈的绝症,当做挡箭牌。

    事实上,张云知道,这家伙只关心自己,关心自己的位置。

    他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找出真凶。

    嗯,和隧道的力量。

    ……

    葛奶奶讲到这里,停顿了好长时间。

    而我已经被这个奇异的故事吸引住了,无声却焦急地看着她老人家,想让她继续讲下去,我真怕,怕她就这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闺蜜,打紧地回头瞅了一圈,想看看她是不是已经上来了。

    她仍没有上来,我怀疑她可能已经半途而废了。

    “你有急事吗?”葛奶奶突然开口,我连连摇头,说没有,没有急事。

    “我耽误了你很长时间吧?”

    她又问,我还是狠命地摇头,并承认,这个故事很精彩,如果可以的话,想要一口气听完。

    她笑了,与其说是被人称赞后的笑,更像是苦笑。

    ……

    故事继续了下去。

    张云在对李队长失去了信心之后,去找了韩长伟前辈——他已经卧病在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化疗让这个昔日目光如鹰的老警察变得秃头,柔弱。

    张云原本是想寻求他的帮助,得到他的支持。

    在见到前辈的前几秒,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辞职后过得怎么样?”韩长伟蠕动干涸的嘴唇,问他。

    “很好。”张云回答,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说谎,毕竟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最后,他决定让前辈安心地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就像李鹏说的那样。

    毕竟他也帮不了什么忙了。

    那天晚上,探望完韩长伟前辈之后,张云第三次回到了晓龙山隧道——这个冥冥之中充满魔力的地方。

    这回,他拿了一台数码摄像机,虽然不确定这番景象,是否能通过录像记录下来,但横竖都是要试一试的。

    然后就是令人跳脚的事情,一整晚,隧道里很是明朗,没有薄雾,也没有幻象。

    张云从六点一直守候到十一点,又从十一点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看着晨曦的阳光,照亮隧道口的牌子,他没有对早晨第一缕阳光,感到应该有的喜悦与舒适,只有心里螺旋状的空洞与恐慌。

    之后的每一天,张云都会锲而不舍地来到隧道口,拿着数码相机想要拍到什么,就算拍不到,看见什么也好啊!

    他觉得如果自己能看得再仔细一点,说不定会发现那真凶的一些特征。

    事与愿违,一天又一天,隧道并没有任何异样,然后隧道正式通车,给守望增加了难度。

    张云只能在骁龙山对面的一座山上,用高倍的摄像头观察。

    嗯,就是我和葛奶奶坐的地方,可能还要低一点……

    总之,张云他坚持了整整一年,每天晚上对着熙来攘往的隧道口守望,盼着幻象再次出现,日复一日,坚定不移,甚至忽略了海产店的生意。

    2008年5月2号,幻象再次出现,张云也在这一天丢掉了性命。

    ……

    那天,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日期。

    只是像一台设定好行程的机器人一样,八点按时地来到了观察点,架上摄像机,对准隧道口,眯起左眼用右眼探去。

    他惊讶地发现今天的隧道口有雾,薄薄的一层雾,就跟一年前一样。

    然后,张云猛地忆起了今天的日期,于是全身沸腾了起来。

    沉住,今天肯定能看到什么。他对自己说,然后竟感觉到一阵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这一年都是在干什么呀?

    每天晚上跑到这里来,为了拍下一宗五年前的杀人案吗?

    是啊,一切确实是很诡异。

    可能因为是亲身经历,张云便没有过多地怀疑其真实性。

    “这是老天有眼,”他想,“老天利用这条隧道给了我机会,给了我修正错误的机会!”

    想到这个层面,就足够了。

    镜头里,雾色越来越浓,张云调整了摄像机的模式,变得清楚了很多一起码比肉眼清楚。

    透过高清镜头,他观察到今夜的行车比以往来得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隧道口不断地飘出薄雾,像是一条恶龙的吐息。

    张云不安地挪动身子,身旁和压着的草丛沙沙作响。

    夜晚九点二十三,袁玲的背影再次出现。

    张云赶紧调整方位和焦距,镜头瞄准那雪白又布满疤痕的后背,开启了录像模式。

    他祈祷真的可以录下来。

    袁玲,或者说五年前的袁玲,在隧道里越跑越远。

    镜头紧紧地跟着,尾随进入隧道。

    张云感觉自己的心提了起来,他过于全神贯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后面草丛的不规则响动。

    只见袁玲跟上次看到的一样,踉跄地全力跑着。

    直到一分钟后,那全罗的身体倒下,男人的身影从雾中浮现,一整套的动作,跟去年的景象一模一样。

    张云更加对自己的猜想坚定不移,努力地把镜头正对凶手的脸。

    虽然现在可能有些模糊,但只要经过电脑的处理,就能完美地看清那人的脸。

    前提是,摄像机能拍得下来……

    景象在凶手不知刺了多少刀之后戛然而止。

    张云的心脏狂跳,手抖不已,但还是努力地结束了拍摄,保存,回放。

    令人振奋的是,那魔法般的幻象,完美地被复刻在了相机的SD卡里。

    张云从原地站起来,与此同时,一辆轿车飞快地开进隧道。

    他这才意识到——在刚刚事情发生的时候,竟然一辆车也没有,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一种超自然的安排?

    他紧紧地抱着摄像机,跌跌撞撞地下山,回到自己的车上。

    原本,计划是这样的——

    如果真的拍到什么,就赶紧联系李鹏,叫局里对视频做处理。

    但等到实际作抉择的时候,张云又不想联系那人了。

    一年前的那次对话,使李鹏在自己心里没有了地位,整整一年他们也没有以任何形式联系……

    综上,他决定回自己的海产店,他有一台高级的笔记本电脑,也具备处理视频的能

    接近零点,张云的东风雪铁龙倒进了海产店后门的车库。

    在倒车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个来自他处的熄火声,他想当然是邻居的车子。

    如果他再多疑一点,或许就不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了。

    视频的处理很简单,张云在警校上课的时候学过,如果你想要让视频的某一段落变得清晰,你只需……

    他谨记老师的教诲,一步步操作着鼠标,选中那一段视频,然后试着让那张雾中的嘴脸变得可见。

    海产处于A市的南边,算是边缘。

    长途的驾驶,让我们的主人公疲惫不堪,但他还是集中心力盯着电脑,以至于听不到钟摆,听不到破旧日光灯的嗡嗡,听不到外面大鱼的扑通,也听不到正后方窗户外的动静……

    人脸的部分,在视频片段一遍遍的播放刷新下显得越发清晰。

    张云激动万分,身子前倾,眼睛就快贴上了屏幕。

    随着五官的渐渐明朗,他觉得这个人他好像见过,真的,他好像见过,到底是谁呢?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后方的窗户发出巨响,他惊得跳了起来。

    往后看去,一张脸和视频里如出一辙的脸,就这么杵在窗户外面,表情阴郁恐怖地看着他。

    黄健斌!

    他听见电脑“叮”的一声,辨识完成,但他已经不用看了。

    他看着真凶——隧道工人黄健斌,正试着从窗户往自己的房间里翻。

    怎么是他?

    张云想思考,不过已经来不及了,距他爬进来还有一分钟的时间,这一分钟张云完全可以打电话报警,但他没有。

    “你妈的!”他失控了,疯子般地朝黄健斌的方向冲去!

    ……

    钱子雯突然开始咳嗽起来,其余五人都感觉像是氧气被突然抽走一般,很不自在。

    “对不起,对不起……咳咳咳咳……”

    “喝点水吧,雯姐。”乔姗递了一杯水,钱子雯抓起杯子就往嘴里灌。

    “哎。”

    张怀满半认真地叹了口气,“你说这咳嗽可来得真及时啊——他失控了,疯子般地朝黄健斌的方向冲去……然后呢?妈呀,这是要吊死我们。”

    其他人都因为医师的这句话笑了起来,只有他本人不知道这句话的笑点在哪里?

    他可是很认真的。

    “然后啊——咳咳——然后黄健斌用手上的一把瑞士军刀,刺死了冲过来的张云。”

    说完,她又开始了漫长的咳嗽。

    陈铭倒吸一口气,徐老太不安地靠上了桌子。

    “别着急,雯姐,等你舒服了再说。”谢齐林无比理智地来了一句。

    钱子雯心怀感激地点点头,埋下身去,用很大的力道咳了一声。

    半晌,她抬起头来,把剩下的水喝完。

    “抱歉了,我的嗓子说话多了就容易这样。从小就这样的……刚刚说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