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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异闻【三十二】第五章 吐出来的

    “我要死了。”

    “嗯?”若宁心里一怔,情景转变之快,让她不自觉地抓紧话筒,“你说什么?”

    “我就要死了,今天晚上,我怕我没法挺过来了。”

    是高利贷吗?

    若宁不自禁地揣测:是天骄为了买那些东西,借了很多钱,而今晚就是时限,她没法连本带利地还清……太可怕了……

    “要我报警吗?”

    哽咽的啜泣淹没了语序,若宁听她重复了好几遍,才听懂了大概意思:报警没有用,没有人能救她。

    “但如果高利贷的人过来,警察可以……”

    “不是高利贷。”天骄尖叫,像是瞬间的崩溃,崩到了谷底。

    在电话被挂断之前,若宁听到一连串的干呕,呕得揪心,呕得惨绝。

    挂断后,若宁哆嗦不止,下床后,在去厕所的路上摔了一跤,好在没有什么大碍。

    她决定走一趟,去看看天骄,不过要先和家人吃完晚饭。

    “我想我往后再也不可能快乐了,像以前那么快乐。”

    讲到这,若宁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告诉我,“如果再来一次,叫我去那间公寓里一探究竟,我会选择自杀,如果命运非要拖我再去看一次不可,我就撞死在门槛上好了。”

    ……

    为了保险起见,怕是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若宁带了一把小刀。

    事后,正是这把小刀,让警方进一步错怪了她,认为她在动身之前,就有杀害秦天娇的意图。

    天骄一个人住在这靠河的小村尽头,一栋毫不起眼的平房里。

    若宁只让女儿把车开到村口,剩下的路她执意要自己走。

    冥冥中,或许是母性的本能,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果女儿不在身旁,只怕自己也不会感到这般异样。

    确实,母性是原始,且强大的,就像是一个万用表,成功探测到了危险,也让李若宁下意识地支开女儿,独自面对危险。

    我想后者,才是“母性感应”存在的究极理由吧?

    是,张医师说得对,不只是人,这跟自然界的物种延续有关,往大了说。

    若宁来过这里,几个月前,她和张姝被邀请到这里吃晚饭。

    现在想想,自打从崇明岛旅游回来,天骄发了一通烧,就再也没邀请过她们了。

    明明还是八月,天这么快就黑了,着实有些诡异。

    还好这个小村的氛围热闹,几个孩子在摸黑玩耍着,几个平房的院子里,几桌大人在吆喝着打麻将。

    一个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在一块巨大的石墩旁,站得像跟柱子。

    那石墩,若宁清楚地记得,是一个参照物。

    石墩过去两户人家,就是天骄住的地方。

    那栋房子算是村子里最矮小的,和天骄高大的身材着实不搭。

    若宁想着,心情忐忑地摁了门铃。

    一分钟后,天骄出现在门口,对不速之客的到来,没有太多的惊讶:“你呀。”她吱声道。

    若宁听得惊心不已。

    就像是声带损坏了,或者说,是她的东北口音生了绝症,不再标准了,不三不四,乍一听就好像中原地区的一种方言。

    “我来看看你怎么样……电话里,我很担心。”若宁不连贯地解释道。

    天骄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道:“你确定要进来?”

    “你说话怎么了?就像……”

    “就像得了瘟疫,是吧?”

    天骄笑,笑得惨绝,“是,我离死不远了。”

    “不要这么说!”

    若宁勒令道,一脚踏进了玄关:“今天下午还不是这样呢,你的嗓子。”

    在鞋柜旁,若宁问她,“发生了什么?”

    天骄没有回答。

    若宁脱完鞋,转向她,却意外地愣住了——

    不是老友的脸有何异样,而是后面,后面……

    “我说的吧。”秦天娇一个哽咽,“我要死了。”

    ……

    ……

    “后面有什么?”钱子雯问。

    “后面是一团团无法形容的东西。”徐老太试着解释。

    “有的摊在餐桌上,有的黏在墙壁上,有的像一团死去的动物,堆在床脚……”

    “若宁告诉我,她当时被惊吓到无法动弹。它们是混黑的,使人联想到施工用的浆状混凝土,却更加恶心。”

    “又使人联想到一块块新鲜切除的坏死肿瘤,却还要病态得多,最重要的是……”

    没人有应声,大家都被这番描述给吓住了,就像李若宁当时一般,给吓住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臭味,张医师,那些东西很臭,让整个屋子像是黄山景区的厕所。”

    ……

    ……

    “小徐。”

    讲到这里,若宁停了。

    像是叙述下面的事情需要巨大的体力,而她现在已经十分疲惫了,“我歇一会。”

    我起身去给她倒水,发现自己的腿也软了,差点摊在倒水机的台阶下面。

    李若宁心不在焉地接过水,眼神游离,猛地喝了一口。

    呕——

    她吐了。

    吐出了一串胃酸,腰向下弓着,干呛不止,就要断气的样子。

    之后,她对自己弄脏了这间会议室而感到过意不去,我连说没事,两人一起把脏东西清洗掉了。

    “然后怎么了?天骄是怎么死的,那些奇怪的……黑的……又是什么东西?”

    若宁惨笑,继续讲了下去。

    ……

    “那都是什么!”在那栋小房子的玄关口,她惊声质问。

    天骄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在她面前,宽大的身子挡住了一部分可怖景象,那没有消除什么不适,反而让其更甚。

    “天骄!”

    “你不该过来的。”秦天娇说。

    若宁看着她的脸,余光里,总感觉那一团团东西在扭动、跳舞,她一再劝说自己,那是幻觉。

    “你不应该来的……”说着,秦天娇突然就哭了,蹲下身子,啜泣着,干呕不止。

    那时间,若宁说,她的大脑没有其他的指令,除了夺门而出之外。

    但是她忍住了,为了搞清楚老友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跟我讲讲。”

    “呕吐。”

    “呕吐?什么呕吐?”若宁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些黑的……都是……你吐出来的?”

    “不止……呕……呜……”

    “天骄?”

    “不止,呕呕,不止这些。”她突然停止了啜泣。

    连干呕也停止,身子半蹲着,眼神极其空洞,像是在复述明日天气那般僵冷的语气,说道:“它们本来不长这样……没错,不长这样,而……”

    ……

    对秦天娇来说,这暴乱的一切,是从那次崇明岛之旅开始的。

    时隔多月,她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几天,张姝和她的手提包。

    方正款的,底色是黑色,材质牛皮,背带有一半是灿黄颜色,和黑色很搭,十分漂亮。

    她对若宁说,在张姝出现车站的第一秒,自己就被这个包的样子吸引了。

    “很贵吧。”秦天骄这么问。

    即便预感这不会便宜,但在张姝报出那超出观念范围的天文数字、并滔滔不绝地讲诉自己的“富贵价值观”时,她还是被深深地震骇到了。

    随之而来的,是身心发颤的强烈嫉妒。

    天骄没料到自己的情感,竟会如此强烈。

    张姝一直就是这样,奢侈地消费,享受自认为享受的生活。

    以前,天娇也不能说是不羡慕,但也绝不到“嫉妒”的程度,绝

    就在旅游的一周前,天娇跟远在挪威的儿子电话里吵了一架。

    这会不会是自己情绪紊乱的原因呢?

    秦天娇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