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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异闻【四十四】第三章 熟人作案

    鲍余和祝君富推测,事情应该是这样的——

    张凤娇喝下了安眠药的汤,导致昏睡。

    之后由于厨房的煤气开着,吸入过量的煤气昏迷。

    至于菌茵,有可能是吃过饭后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吸入煤气,从而导致了这场,一死一昏迷的惨案。

    可是这汤里怎么会有安眠药呢?

    这么说来,这就不是意外这么简单了。

    从现场的环境来看,门锁什么都是好的,不像是有窃贼之类入室所为。

    那么最有可疑的是熟人干的。

    在排查过当天晚上的监控录像之后,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中。

    这名女子在晚上八点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小区,之后十五分钟后出来,而她正是李洁。

    李洁今年29岁,是好唱KTV的经理。

    祝君富去好唱KTV找李洁,见到的是一个身着职业装,留着短发,个子小,略有气质的女子。

    “出去说。”

    李洁和祝君富来到天台,靠着墙,楼下客人大声演唱辛晓琪的《领悟》,“当我看着深爱的男人像孩子一样无力。”

    李洁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包摩尔香烟,点了一只,呼出气,看着浓云密布的黑夜,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在案发当日,你是不是有去过张凤娇的家?”祝君富问。

    “去过。”

    “找她干嘛?”

    “还能干嘛,问她什么时候离婚。”说完李洁重重吸了口烟,烟嘴的火星亮了。

    李洁说,“我和徐振邦这样的关系已经有八年了,八年前他说女儿刚满月,不好离婚,让我等到他女儿三岁了就离,好!我等!”

    “结果呢,到了女儿三岁,徐振邦又说,儿子快考大学了,怕影响他学习,让我等到儿子考完大学再离。”

    说着说着李洁笑了,“他从来都是这样反反复复。”

    “你和徐振邦的关系,张凤娇知道了吗?”

    “一直都知道的。我们也吵了几次了。“李洁说。

    “我不想让,我也想结婚,我付出了八年的感情,虽然是不道德的爱情,可爱本身就没有什么道德不道德可言。”

    “所以那晚我又去了张凤娇那找她,其实我知道,这次他们离婚的机会很大。”

    “为什么这么说?”祝君富感觉疑惑。

    “因为这个张凤娇也出轨了,她在外头也有男人了,还被徐振邦知道了。呵呵,男人,你知道的。”

    “从来都是允许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但凡只要是他的女人,背叛了他,那就一定会离婚,这就是男人。”

    “然后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我到了张凤娇家门口,我敲门说张凤娇你出来,我们今晚把话说清楚,你赶紧和徐振邦离了吧,大家各过各的多好。”

    “之后你进屋了?”

    “没有!”

    李洁很肯定地摇摇头,“她根本没给我开门,我没进去,我就在门口一直敲门,屋子里好像没人。”

    “不过从门缝里头看,灯是亮着的,我以为她故意躲着我,就一直骂一直骂,骂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刚好有姐妹找我打麻将,我就走了。”

    “就是这样吗?”祝君富问。

    “就是这样。”

    在这段谈话的过程中,李洁一共抽了五支烟,看得出她心事很重。

    她应该是爱着徐振邦的。

    她说:“我一个女人,和他耗了八年,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辆BMW轿车,还是二手的,就像我这人的爱情都是二手的。”

    “那辆BMW轿车是你的?”

    祝君富回想起徐振邦说过,这辆红色的BMW轿车,在十几天前曾发生了“自燃”。

    “是,车一直都是我在开。”

    “你这KTV是24小时营业的吗?”

    祝君富抬头看着天台上醒目的“好唱KTV”招牌。

    “对,我上班有早中晚班。”

    “晚班是多晚?”

    “晚上十一点到第二日七点,怎么了?”她有些不耐烦。

    “哦,没什么。”

    祝君富没有说明。

    他心里想,那么这车的自燃案,会不会也是人为的,难道想要谋害的目标是李洁?

    “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我要去工作了。”李洁用脚跺了跺烟。

    “没什么事了,你说的情况我们会核查,这段时间还希望您不要离开福州。”

    “离开?!”

    她自嘲地笑道,“我都不知道我能去哪儿,有谁可以依靠。”

    她确实不知道。

    对于她与徐振邦的爱情,她曾千百次地想离开,可为什么又千百次回头深陷。

    待李洁下了天台之后,祝君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袋,将李洁刚刚抽过的烟,一支一支放进了塑料袋里。

    ……

    李洁烟头上提取的DNA,和现场发现的烟头,比对之后是一致的。

    这证明她到过现场,并且在门口呆了一段时间,抽了烟。

    而在张凤娇家内,没有找到李洁的毛发,或者指纹之类的。

    鲍余回到案发现场,敲响了隔壁的铁门。

    由于第一次来现场,是凌晨一点多,实在不便打扰邻居,这次鲍余特意回来,和邻居芳姨做了一份问询。

    鲍余提供了李洁的照片。

    芳姨说,“是的啊,那天我就听到有个女的在门外一直敲门,一直骂,我透过猫眼看了,就是照片里这女的。”

    “她骂了有十几分钟,没人理她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很生气地踹了几脚门,搞得声音很大。我都听见了。”

    这样说来,李洁应该没有进入屋内,那么她就没有机会,在汤里头下安眠药和开煤气。

    随后,这个芳姨神神秘秘的一席话,又把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引去了。

    “我和你说,这个张凤娇,我观察她很久了,她本身的情绪有那么点不稳定。”

    “不稳定?怎么个不稳定?”鲍余问。

    “想死。”芳姨的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

    芳姨就住在张凤娇的隔壁。

    最近她常常听到屋子里,传出张凤娇突然间的嚎啕大哭。

    说什么“我不想活了!”“让我去死吧!”“茵茵,你陪妈妈一起死吧!”

    鲍余感觉脊背发凉,“你真的听到张凤娇这么说吗?”

    “真的啊,她的情绪真的很不稳定。都是儿子陪着去看医生,给她开药吃的。”

    “那张凤娇的儿子女儿对她好吗?”

    “那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好,那个茵茵啊又乖又懂事,唉,怎么就死了,还这么小……唉。”芳姨说得难过。

    “还有她儿子徐泰,那更是没话说了,又聪明又孝顺,我经常看到他一大早出去,给家里人买早餐,晚上下课回来也常常提着超市买回的菜,又要做饭,又要辅导妹妹做作业,就和个男子汉一样撑起这个家,真的!”

    芳姨再次肯定,“我真的很少看到这么孝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