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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咱们锦衣卫抓过他?

    李煜话落。

    马三刀带人即时上前,见老头子后退一步,似要发怒问话的打算。

    王见脸色肃穆,再次举起手中的强弩。

    祥国公见状,浑身冒起冷汗。

    从军多年的他,马上从那位百户阴冷的眼神中瞥见一股子杀气。

    倘若自己胆敢轻举妄动,这人是真的会扣动扳机。

    刘植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祥国公,被人拖死狗般带离午门广场。

    司一南和洪浩这时,顿觉膝盖上面长满了水泡,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午门内这一幕,随即在百官口中传开。

    “披甲的那个年轻人是谁?竟敢当着永平王的脸面让手下露弩?”

    “嗤!堂堂军机院辅国大臣都被拖走了,一个二字且不是亲王的王爷有什么可惧的?”

    “甲士后面还有缇骑?想必,那个年轻人当是边军归来的李煜,陛下新封的安宁伯和锦衣卫指挥同知。”

    “嘶!原来是他!那就不奇怪了,人家五品就敢踹断宋士杰的胸骨。现如今晋了伯,抓一个军机辅国大臣,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被你这么说,倒是有点儿在理。”

    “看来,开国元勋这是要直面天平勋贵了。”人群中,一道若有若无的声响传来。

    另一边,等李煜独自一人进了午门。

    永平王刘植面沉如水,也不去理会地下跪着的两人,带着一众青衣太监匆匆离开。

    洪浩搀扶着指挥使起身,回想片刻,说道:“大人,你有没有发觉这安宁伯,似有种面熟的感觉?卑职总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他。”

    “唔,被你这么一提,我倒是印证了方才的念想,才刚一瞧见他时,我还以为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莫非,咱们锦衣卫抓过他?”

    所以,李煜的心腹才会给自己来了一脚?

    司一南这时无比痛恨嘴贱的自己。

    原本以为那李煜多多少少会忌惮永平王,不料人家连抬手行礼的念头都没有。

    “嘶,大人,不能够罢。”洪浩内心一慌,早前若不是顾虑指挥使大人当面,他一早给对方打招呼了,也不至于对方发话了,他才跪下行礼。

    那李煜,可是连正三品侍郎都敢踹的人,他一个从三品同知,还真不够看,哪怕他是锦衣卫出身。

    ……

    却说李煜。

    命王见将一脸蒙逼又奈他不何的祥国公带走,他头也不回地提着一個包裹进了午门。

    一众值守的龙禁卫,这会哪还敢去惹眼前这个杀星,连出面让他掏出腰牌的兴趣都没有。

    就这么眼睁睁地瞧着他提着包裹往禁卫值房而去。

    李煜乖乖地来到禁卫值房,卸了甲换上那件大红飞鱼服。

    随后龙行虎步地来到乾清门。

    乾清门是大明宫内廷和外廷的分界线。

    太宗朝以来,皇帝朝会过后,俱会回到养心殿处理政务。

    久而久之,太宗遂命人由西边开了一扇小门直通养心殿,供外廷大员出入之便。

    经过一番通传,李煜在一个红衣内宦的引领下,进了养心殿。

    拜见完顺德帝。

    李煜从怀里拿出林妹妹和探春写的奏疏,奏道:“陛下,这是臣关于改制五城兵马司的上表,恭请陛下垂阅。”

    戴权迈着小碎步从高台下了玉阶,将安宁伯手中的奏疏呈给顺德帝。

    刘菩伸手接过,目光略带好奇地翻开,方一打开,眉头便皱了起来:“好小子,这一手娟秀字体,你这是找人代笔了罢?”

    “陛下容禀,臣乃边军出身,这字写得不敢见人,唯恐有辱圣视,臣只有请臣的未婚妻代笔。”李煜朝着高台微一躬身。

    顺德帝原本有心骂他几句。

    转念一想,若是李煜呈上一本潦草的奏疏,父皇年岁大了,恐怕戴了眼镜也看不明白,总不好让戴权再抄一遍?

    于心中摇了摇头,顺德帝暂且揭过不提。

    与此同时。

    一名红衣内宦走进殿内,当他瞧见安宁伯时,脚下略微停顿,目露怪异之色,一时踌躇不前。

    来者正是与李煜有过一面之缘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高升。

    “何事?”顺德帝瞥了一眼那个太监,语气明显不悦。

    李煜见高升偷眼瞧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马上猜测到兴许是想要奏禀祥国公一事。

    趁着高升未开口。

    李煜当即朝高台上面拱手,将祥国公牵扯进白莲逆教一案详细说了。

    当然,能够在女儿妆发现的蛛丝马迹,肯定是因为隔壁的邻居露出了马脚。

    是故,李煜便派了奶嬷嬷进去卧底,最终一鼓作气摧毁了白莲逆教在京的据点。

    又把抓了祥国公一事给明说了。

    顺德帝惊得将手中的奏疏置于龙案上,虎目深处掠过一丝讶然,问道:“藏匿在神京的白莲逆教,被你给拔了?”

    “启禀陛下,正是。”李煜不慌不忙,欠身奏对。

    顺德帝沉吟半晌,方说道:“此事朕知道了,但你记住,此案必须拿出实证,切不可牵连甚广。你且退下罢,朕先瞧一眼你的奏疏,禀明父皇再作定论。”

    李煜见陛下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及祥国公三个字,顿时心头一松,有些事情,等回到诏狱也可以进行了。

    “陛下,臣告退,臣有事找司礼监高大监。”

    顺德帝抬手一挥。

    李煜躬身告退,随后便拉着面色憋得通红的高升,一齐告退出了养心殿。

    等李煜离开后,顺德帝在戴权的小声呼唤下,这才回过神来。

    “好你个臭小子,这…还真是一丁点儿亏都不吃,戴权,随朕去万岁山恭请父皇圣安。”

    一个时辰后。

    顺德帝从龙首宫出来,马上换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而父皇,显然也被李煜这小子的一番操作给弄得啼笑皆非。

    还胃口大开的让夏守忠多盛了一碗参汤。

    父皇只是骂了一句臭小子,便认真阅起那封奏疏。

    瞧父皇的意思,这是要任由祥国公吃这一回亏了。

    心念间,顺德帝随即连连下旨。

    “戴权,拟两道谕,一谕通晓户部,命他们即时将课税司交接给五城兵马司。”

    “另一谕告诉李煜,关于兵马司革新这一策文,朕和父皇,允了,就三年。”

    “随后拟旨发往内阁和都察院,凡今后所奏关于五城兵马司一事,内阁和都察院概不许过问。”

    “再拟一道旨意到祥国公府,申饬韩仲陵管教不严,将祥国公和其孙一并打进锦衣卫诏狱。待白莲孽教一案查明事实,再做定论。”

    “还有,你亲自过去一趟,告诉那个臭小子,下次上呈奏疏再敢找人代笔,朕亲自切了它,让他自己滚进司礼监当掌印太监。”

    “老奴遵旨!”戴权笑眯眯地欠身接旨。

    而戴内相此刻,脑海不由联想起。

    安宁伯穿着和他同样的服饰,他们哥俩好地坐在司礼监两两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