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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梦回锦官城。——卷肆·第一节

    注解:

    ★【x】表示兵种、装备、特殊物品。℡x℡表示人物称号。*x*表示地名,国名,位置。♞x♞表示门派、组织、店铺。{x}表示阵法、武学名称。

    ★九州(北~南):爱洲、瀛洲、东岛、扶余、北渚九岛、和鸠、东番、周、南诸十岛。

    ★十五地(东~西):成地、南宫世家、上官世家、东都、嬴地、德地、满地、北都、大理、武地俊达高原、西都、绯颜世家、拓拔

    ★不同地域之人存在语言差异,其对话自然存在听不懂之处,此类情况会在话语之前饰以“か”提示。当对话者之间不存在此问题时,则无此标记。所有外文具以中文形式表现出,其前添加此标记。

    时间:武前25年~武前19年

    十二年前,正是武前十九年。

    那年的雪势格外的大,据说关内都白莽莽一片。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长白山,千百年数不清的荒凉,道不清的寂寞。

    梨花开遍,琵琶远,雪溅角弓;马蹄踏尽,沙场暗,剑碎长空。

    她站在满天遍地的荒白中等他,但她不知道,等待,通常成全离别。

    她伫立雪中,一动不动,神思已然飘到六年前,也就是白帝十九年。(即武前二十五年,可还记得正篇文中说的锦官城是十八年前有的?)

    那一年,羽氏靠着雄厚的家势财力,准备在*德属废地*上最特殊的地段拔起一座城,不叫锦官,而是荣荥(xing,一声)(顺便一说,城是十八年前建成,改名却是七年前,但我写时要说锦官城是十八年前建成的)。

    环境恶劣所扰,修城这一长久的工程一半工事未完,从关内招募来的工人已死伤过半,剩余的也是半愣子,爱修不修的难缠样。

    付家,羽氏的老牌对手,这时候自然是“鼎力相助”。付君昊、付佩银、付侯萧、付煜轩,付家这一带中的四位天骄,通通上手。

    老大付君昊,早年修武,后来从商,人送外号℡(笑不露牙)无牙笑面商℡。他是出了名的好嘴,凭借付家在朝中的暗势力,直达天听,一番口舌之战后,直接从成天子(当时的成天子叫成威,如今的叫成忧)那里得来了修筑权。看着司命大监交出【大成领筑令】和【大成风云旗】,他终于笑出了他隐藏多年的一口镶金牙。那年他二十七。

    老三付侯萧,早年留学东瀛,将东瀛忍术带到中原,成功融{鸣雷术}于他的【风萧剑】中,自创的{九霄惊雷刀}更是将自家刀剑一体化,直达其武艺巅峰,与白竹轩合称℡电闪雷鸣℡。正是他集结江湖好手,组成大阵,导引天雷之怪力开天辟地,使当地环境改变,可逼退寒雪的同时却也肃杀了林荫,留下的是方圆数十里的黄沙。那年他仅仅十六。(这位能导引天雷,实是中原唯一一位,但这次导引,也造成了他终身的遗缺)

    老幺付煜轩,那是实实在在的富家(正好与付家同音,看来这个词是创造于付煜轩呐)纨绔子弟,十七前成天无所事事不学好,却在他十八岁生日时看到请来的杂耍班中有踢着蹴鞠的,从此便爱上了蹴鞠。后来独登*北岳恒山*终因天赋于此而拜入℡北腿王℡座下。七岁那年便凭借他在江湖的人脉,仅仅十日便召集到整整300江湖客,而且整整200人都是曾经干修筑行业的。人员迅速到位,工程迅速开展,整整两年,便已竣工。那年,他才九岁。

    虽然被付家的几兄弟合力筑城的神速所震撼,但羽氏也清楚,褪寒时留下的黄沙之野,注定此城是同西夷一般的穷城,无景无奇,哪来的财源?在羽氏的嘲笑中,付门四子中最后一个人上场了。

    付佩银,老二,女流之辈,却便要做千古巾帼,从小性子难驯。但少小喜花草,乃师从℡洛神℡洛臣。二十岁那年,她迫于家族的压力参选中原花魁,丰厚的才学加之如花的美貌,本能夺得魁首,只因脾气不好,她竟落得榜三,不过依旧为天下人所知所追。但她拒绝各方势力的求亲,却扑入*荣荥城*的伟业之中,如同她几位兄弟一样。(为更贴近现实,小说在年龄线上和现代相仿,所以之人无论男女二十岁左右才是法定成亲年龄,并非什么女子十四五就要成亲,故付佩银选上花魁第三时已二十岁,实数正常)

    那年的科举,他,也是榜三探花。

    不期而至的偶遇,是三生三世的缘分。那年,她刚满二十,他却才十九。

    一岁之差,最爱成全一念之差。

    当时她有个大胆的想法——这*德属废地*处在东北辽河流域,而这辽河沿山,最是多湖,“引水灌城,方以花沁城,或许可行之。”耗费了大把的人力物力,她终于将选定的*秋夜湖*的水引入城中。

    他来了,是在长白山上俯视*荣荥城*。第一次的北国之旅,在他眼中闪着莽光:“万丈汪洋直逼百世干涸,纵天游弋紧贴着千古冷漠,便是大自然早已安排妥当了的,根本不需要人类指导。这便是关外!哪有什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哈哈!”

    “喂,你小子,你很讨厌雪吗?”一声似笑非笑、稚嫩无比的声儿在不远处响起。

    这便是二人的第一次相遇,一个怀着欣赏之心,一个却是自豪溢于言表。

    他转过头去,不远处的灰褐色忍冬树下,正站着一位翘楚女子,冲他一笑,他顿时有些失措了。这世间女子,他见过不少,却哪有此刻的心动?(冬科植物早花忍冬,学名Lonicerapraeflorens,落叶灌木,高达2米,是长白山中早春最早开花的树)

    “雪?天地间最纯洁的馈赠,我会不喜欢?不过,沙漠傍水的昏晨,才是别有一番趣味。你看,现在日薄西山时,那光斜入下来,照在沙上,又在水上漂游,涤返时,却变成了淡紫色,我游山游水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美景。”说罢,他又马上作揖道:“奥,对了,小生原名徐子卿,不过我改姓逍遥了。”

    “哼!改姓,你个没良心的,还脱宗?”她饶有兴味地问道。

    他并不生气因为,只笑道:“逍遥爱我,我爱逍遥。改个姓也只为逍遥自在,脱了宗的我便是无亲无管,自然也不用理会那什么狗屁探花了。”

    “哈哈…”她竟突然失声哑笑,忙用手捂住嘴,却又立马松开手,自己还会在一个男人面前在意这些小细节吗?不知怎的,她竟觉得眼前这人好有意思,比之以前那些拿金银钱财求亲的各大门豪势力,他显得是那样超脱凡俗,当然,他帅也帅得那么清新。

    ……

    不知不觉,已然入夜。

    “看呐,付小姐,此刻,一切物像都在比赛着淡,明月淡,水中的月影更淡。嵌在中间的山脉本该浓一点,却也变成一痕淡紫。从西边反射过来的霞光,在淡紫的外缘加了几分暖意。这样一来,水天之间一派寥廓,不再有物像,更不再有细节。我想,如果把东山魁夷最朦胧的山水画在它未干之时再用清水漂洗一遍,大概就是眼前的景色。…”

    秋夜缠绵,本就是人间美好;才子佳人,更羡煞旁人。

    不知多久后,两人才分别,却已是情投意合,心照不宣。

    她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恋恋不舍,道:“我要你留下来陪我。”

    逍遥子卿微笑道:“我还没完成我的天下游梦想。知道你陪不了我,那就等我,最多四年,四年后的今天,这儿,咋们再续前缘!”

    “我等你。”

    这天,武前纪元年三月二十二日。

    天有不测风云,当时本是三月末,乃是气温回升时,可天公抖擞,霜降突至,连绵三日,气流逆改相撞,终于将北方的风雪带了回。因为自建城以来都是寒温带的气候,城内也因是自辖而未配置专门统一的御寒物品,许多人冻死,*荣荥城*经济大跌。恰巧在这时,蚩尤横空出世,大肆扰乱人间,羽氏被乱,付家亦衰败,*荣荥城*哪有经济上的支援?终成了一座荒城。

    而她,自然也杳无音讯,不知生死。

    时间转回四年后。

    鸾玲声近,再厚的雪都无法挡住她的视线。他骤然勒马,还是当年初见时的衣着,但那般儒雅之气已伴随时间飘散,有的是沉稳之气和意气风发。

    她在这雪地中已等了他几天几夜,满身全是白雪,因为,他迟约了。就因为当初的一夜逢,便换来了她四年的等待,一见生情的力量实在不简单,连她这样桀骜不驯的女人都会被征服,而他,实在有些感动。

    有点不想走了,或许累了,想留下陪她了。

    “我走后,这的变化不小啊。”他望着面前那座被当年驱走的寒雪反噬而早已荒凉的*荣荥城*,苦笑道。

    “一场霜降,一人一城。”她变白了,却反而变的沧桑。

    “你没离开?”

    “去哪?早没了家。蚩尤毁了我的家族,大哥沦为鬼市商奴,三弟找他决战从此渺无音讯,只有小弟,应该在℡北腿王℡那里生活挺好吧?我呢,便回到这,因为我喜欢雪,也喜欢这里,还喜欢你。”说最后一句时,两人相视一望,都相视一笑。

    两人之间薄薄的这层纱,就被她给这么捅破了。

    两人回到城中,由于城门被雪封,他和她都是施展轻功从城东的一处低瓦房翻进。

    她的房子还是当年引水时住的那个。里面随便收拾了一下,家具寥寥,真不知道她是怎样活下来的。

    “嗯…有个问题,你这几年靠吃什么度日?”他问道。

    她竟有些深情地看着他,只说了句:“飞雪连天射白鹿。你懂吗?”

    他一怔,随即笑道:“妙,实在是妙。不过现在变了,是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奇倚碧鸳,哈哈。当初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武林好手。”

    “我们付家人哪个不会功夫?唉,对了!忘记问问你四年间游历了哪些地方?”她问道。

    他想了想说:“从这开始,先继续向关外走,进入*北柔*(今东北三省);再向北走进入*北蜀*(今俄罗斯),我给你说,那北蜀是真大,我横跨它进入西域境内到*乌孙*用了将近三个月呢;然后一路南下,过*大食*、*大秦氏*、*安息古国*、*大月氐国*,后东折出西域,进入拓拔氏的南方部落——*兮氏境*内,没想到,拓拔内部竟分裂成了两族,中间留了块废地分隔,听当地人说那还是在北蜀的干涉下双方暂时的停火区,,你说这北蜀管得是挺宽的的啊,难怪近几年都是白人猖狂,也不知道那*安息古国*是吃稀饭的吗,国内高手如云,军队兵强马壮,也不知道管管这伸手都伸自己面前的*北蜀*。”

    她插道:“对呀,他们国家的那位姓陆的将军我都曾见过的,英姿飒爽,可没想到在军事上这么没远见。”一副嘟着樱桃小嘴的样子,好像心中的英雄形象破灭了呢。

    “那可不一定,我所见到的步六孤将军可是一位奇谋将军(那将军单名一个陆字,用拓拔语翻译后乃是“步六孤”),比之♞河北四庭柱♞的东将军慕宗阙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接着说,我东行刚进入俊达高原(今XZ),便南下进入“孟德”(今印度),奥,不对,是*孟师*,前几年前在*安息古国*的挑唆下,*孟德*早已分裂成了东*孟师*、西*里德*,看来这*安息古国*是想同*北蜀*一样南下发展势力,以相互抵制对方,可却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到的了,它和孟德中间可还夹了个大月氐国…然后我到了这世界上的唯一黑商贸易的国家,那里面,全都是给世界各国放高利贷的,咦~黑啊!我还在那认识了一个好朋友,人称“壮牛飞”的刘壮飞是也。”

    她听的津津有味,此间不禁笑道:“噗嗤,好难听的名号。”

    “说实话我也觉得。之后,我走水路,搭乘的还是*西昂里牙*(今西班牙)的船,那可是十分遥远的国家,那船也先进,比大成的御征船好多了;我一路走水,大概八九个月,我终于去到了我梦想中的*南诸十岛*,最后又去了*东岛*。本想继续周游*扶余*、*瀛洲*,却想到我们的四年之约,这才赶快走东海到黄海赶回来,连朝鲜都没去看看呢。”他顿了一下,望着她那纯朴依旧的大眼睛,语气一转,继续道,“你不想失去这座城?”

    “我要你将它变为往昔的样子。”她没想到他突然就问到自己心坎里来了,眼神里流盼着希冀。

    “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那晚的景色。”她看着他,眼神十分坚定,“我陷了进去,再也走不出来了。”

    他低头想了想,神色有些变化,虽然已打算不再漂泊,但当有人将心中这最后一点希冀打破的时候,还是不免显得有些空虚。他轻声掷下,却仿佛力出千钧:“好,我答应你。不过,它要改名了,就叫锦官城。”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