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与小地图
即便已是第二次进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对李察而言依然是相当新奇的体验。
他现在也还是能清楚地感知到远处飘来的食物香气、耳边士兵们的闲聊、还有晚风撩起鬓边碎发，落在脸上的有点发痒的触感。如果微微睁开眼，明亮的篝火就会立刻映照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但同时，他也同样能看到脚下无边无尽的黑色海面，以及对面那头和自己等高的银色巨龙。
“一头和自己一样高的西方巨龙”，放在物质世界无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在这里，李察和巨龙都没有任何异样感。
因为从那道闪光开始，李察和这头龙的灵魂已经彻底绑定在一起，自此无分你我。
对李察而言，那道闪光代表一次突然发生的空难。彼时的他正搭乘这架航班前往一处风景秀丽的南国小岛，兜里则揣着几张支票，上面写着他最近一次任务的报酬。
正当他合上那本无聊的书，打算看看窗外洁白的云朵换换心情时，一颗巨大的火球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央！
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就将整片云层彻底搅碎，一并被撕碎的还有复合材料制造的坚固机身。不等他抓起安全带的扣子，强大的气流已经将他从机舱的裂口处吸了出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彻底超出他的认知了。
空中的那颗火球并没有在爆炸后快速消散，反而像一颗猫眼似的，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就在着短暂一瞥中，李察从那条缝隙里看到了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
巨大而宏伟的城堡、穿行天空的狮鹫和骏鹰、壮硕的战士怒吼着举起手中的刀剑，神秘的兜帽人挥手洒下火焰与闪电......但后来出现的巨炮和飞行战舰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等他打算掏出手机记录下这些画面时，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和后方的飞机残骸一起向下坠落！转眼间就穿透云层，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他的“灵魂”则在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下径直穿过了那条裂缝，然后就在一片虚空中一头撞上了这只沉睡中的银色巨龙，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度醒来时，“眼”前的画面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一人一龙立在静止的黑色海面上。
巨龙很友善、很委婉、很遗憾地表示，李察的灵魂已经和自己的龙魂合二为一，再也无法分离。
巨龙既不知道这次融合是如何发生的，也不清楚为何一个人类的灵魂撞上龙魂，居然还能保留独立意识。
久远的沉睡令巨龙变得如此虚弱，几乎丧失了全部记忆。它现在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巴哈姆特”，而下方那个被璀璨晶壁包裹着的位面则叫做“卡纳修斯”。
而现在，既然二者的灵魂已经合二为一，巨龙很愉快地表示愿意依存在李察身上，然后一起转生进卡纳修斯的某人体内。
因为如果不赶紧这么做，他俩就都快死了。
位面之外的无尽虚空，可不是什么滋养灵魂的风水宝地。
于是在李察的许可下，巴哈姆特吞食了李察的一部分灵魂，然后用这些力量引导一人一龙穿越了位面晶壁，准备找个新生儿转生进去。
但在这个过程中，在某块大陆的某个角落突然升起一股特殊的力量！虚弱的李察和巴哈姆特完全无力抵抗这股力量，于是两个融合一体的灵魂就这样被径直拽了过去，然后进入了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生前的名字，就是李察·德拉贡尼尔。
不过和白纸一样的新生儿不同，这具身体的内部仍然残留着原主人的精神烙印。于是李察留下巴哈姆特在精神之海完成“植入工作”，自己的意识则接管了身体，然后就有了先前经历的那些事。
所以李察现在进入精神之海，第一件事就是问巴哈姆特：“植入工作的进展如何？”
“非常顺利，顺利得都有点过头了。”
巴哈姆特很开心，但声音里也能听出几分疑虑，“身体原主人的意识已经彻底溃散了，但留下的灵魂之力却很浓郁。我原本以为植入过程会遭到相当强的抵抗，但这些灵魂之力却不知为何，竟然和你我的灵魂都有非常好的适应性？！”
回忆起先前如此自然地调运体内的斗气和魔法，李察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这具身体的力量已经彻底为你我所用了？”
“啊哈！可不止这样呢！”
巴哈姆特的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然后打了个响指，也不知道四根爪子是怎么打出响指的。
但随着这声脆响，原本黑暗的意识之海突然漾起了一圈波纹。一股无形的力量沿着神经网络传遍了全身，然后李察就惊奇地发现在，自己竟然多出了一种超感的知觉！
“距离5、7、14米，一个9级的，两个10级的——嗯？”
在李察的感知中，身边最远处的那个十级老兵，体内的斗气波动突然变得十分强烈？
于是他微微睁开眼，原来远处的那个老兵正在检修自己的武器。斗气全力灌注之下，手中的长刀骤然发出比篝火明亮一倍的光芒。
“约瑟夫！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被这光芒打扰的几个老兵顿时抱怨起来，约瑟夫赶紧讪笑着收起了长刀。同时在李察的意识中，那个十级斗气的光点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光点，在意识投射出的画面里足足有八十多个！按照这些士兵的分布密度估算，这意味着李察的感知完全可以覆盖五百米见方的一块区域！区域内不仅能清楚地感知到各种能量波动，就连几乎无能量的土石草木也能感知，从而在李察的意识里生成了一幅较为清晰的地形图。
“这东西怎么样？”巴哈姆特得意地看着李察。
“非常有用！简直是保命的神技！”
李察对此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作为曾经的雇佣兵，他可太清楚这东西能发挥多大用处了！“话说这是怎么做到的？是这具身体的特殊能力吗？”
“不，这是我的一部分能力。”
巴哈姆特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并且着重强调了“我的”二字，“有了那些灵魂力量，我的能力就能修复......唔，也就一片鳞那么大一点。不过只要继续吸收灵魂力量，我就能修复更多的能力，对你的帮助也就越大。既然住在你的身体里，总要交点租金嘛。”
“那具体都有哪些能力呢？”李察又好奇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巴哈姆特很老实地一摊爪，“我的记忆损失太多了，恐怕只有等到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我才能感知到下一次‘升级’会多出什么来。”
“行，那咱们就一起努力吧。”
李察点点头，对巴哈姆特说道。他完全相信这头龙所说的话，因为二者的灵魂如今完全绑定在一起，虽然思维没有共享，但彼此都能感知到情感的变化。
除非二者中有一方能在撒谎时连自己的灵魂都骗过去，否则李察和巴哈姆特之间就不存在任何欺骗。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看着李察意犹未尽地关掉了“龙之雷达”——或者直白一点地说：小地图，巴哈姆特好奇地问道。
“先睡觉。”
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无论是李察的精神，还是这具身体中都积累了大量的疲劳。无论未来有什么打算，眼下既然身处这片战场上，活下去自然就成了第一位的目标。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看，自己似乎是一个被临时征召的佣兵，作为“阿斯兰帝国”军队的一员参加了战斗，而敌人则是先前遇到的那种蓝皮恶魔。
两军在名为“塔尼亚”的要塞之外展开了决战。鏖战了七个日夜，敌人的兵锋尚未触及要塞的城墙，但也将布在城外的四道防线凿得千疮百孔。
李察现在的位置，就在原本第二防线的一处高地上。只不过百米高的小山包已经被两军连续不断的轰炸碾成了平地，等到那枚碎魂炸弹落下之后，阵地上就再无活人了。
想到这，李察翻了个身，悄悄从领子里掏出了那个破碎的吊坠。
倒三角形的吊坠只剩下不到一半，断裂的地方露出了隐藏在内部的大量线路，看上去十分精密。而当李察想要从记忆力追溯这枚吊坠的来源时，一张老脸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准确地说，这是一张脏兮兮的，长着一头凌乱白发的，一年到头看不见几回笑容的老脸。
脸的主人名叫安东尼·阿伽门农，既是李察·德拉贡尼尔的老师，也是他的养父。
“唉......”
李察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这张脸在记忆里挂着诸如“酗酒”“懒惰”“爱使唤人”的负面词条，但凭借记忆中的知识，李察不难看出这枚吊坠所用的都是非常稀有的材料，而工艺的价值则更在材料费之上。
只可惜吊坠虽然保住了这具身体的灵魂之力，却没能阻挡碎魂炸弹抹去原主人的意志。
如果能活下来，就回普拉塔诺斯看看这老头子吧。
就在这时，凄厉的号角声瞬间响彻了整片阵地——
“敌袭！！！”
他现在也还是能清楚地感知到远处飘来的食物香气、耳边士兵们的闲聊、还有晚风撩起鬓边碎发，落在脸上的有点发痒的触感。如果微微睁开眼，明亮的篝火就会立刻映照在自己的视网膜上。
但同时，他也同样能看到脚下无边无尽的黑色海面，以及对面那头和自己等高的银色巨龙。
“一头和自己一样高的西方巨龙”，放在物质世界无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但在这里，李察和巨龙都没有任何异样感。
因为从那道闪光开始，李察和这头龙的灵魂已经彻底绑定在一起，自此无分你我。
对李察而言，那道闪光代表一次突然发生的空难。彼时的他正搭乘这架航班前往一处风景秀丽的南国小岛，兜里则揣着几张支票，上面写着他最近一次任务的报酬。
正当他合上那本无聊的书，打算看看窗外洁白的云朵换换心情时，一颗巨大的火球却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央！
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就将整片云层彻底搅碎，一并被撕碎的还有复合材料制造的坚固机身。不等他抓起安全带的扣子，强大的气流已经将他从机舱的裂口处吸了出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彻底超出他的认知了。
空中的那颗火球并没有在爆炸后快速消散，反而像一颗猫眼似的，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就在着短暂一瞥中，李察从那条缝隙里看到了诸多光怪陆离的景象。
巨大而宏伟的城堡、穿行天空的狮鹫和骏鹰、壮硕的战士怒吼着举起手中的刀剑，神秘的兜帽人挥手洒下火焰与闪电......但后来出现的巨炮和飞行战舰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等他打算掏出手机记录下这些画面时，却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和后方的飞机残骸一起向下坠落！转眼间就穿透云层，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他的“灵魂”则在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下径直穿过了那条裂缝，然后就在一片虚空中一头撞上了这只沉睡中的银色巨龙，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度醒来时，“眼”前的画面就和现在一模一样，一人一龙立在静止的黑色海面上。
巨龙很友善、很委婉、很遗憾地表示，李察的灵魂已经和自己的龙魂合二为一，再也无法分离。
巨龙既不知道这次融合是如何发生的，也不清楚为何一个人类的灵魂撞上龙魂，居然还能保留独立意识。
久远的沉睡令巨龙变得如此虚弱，几乎丧失了全部记忆。它现在只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巴哈姆特”，而下方那个被璀璨晶壁包裹着的位面则叫做“卡纳修斯”。
而现在，既然二者的灵魂已经合二为一，巨龙很愉快地表示愿意依存在李察身上，然后一起转生进卡纳修斯的某人体内。
因为如果不赶紧这么做，他俩就都快死了。
位面之外的无尽虚空，可不是什么滋养灵魂的风水宝地。
于是在李察的许可下，巴哈姆特吞食了李察的一部分灵魂，然后用这些力量引导一人一龙穿越了位面晶壁，准备找个新生儿转生进去。
但在这个过程中，在某块大陆的某个角落突然升起一股特殊的力量！虚弱的李察和巴哈姆特完全无力抵抗这股力量，于是两个融合一体的灵魂就这样被径直拽了过去，然后进入了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生前的名字，就是李察·德拉贡尼尔。
不过和白纸一样的新生儿不同，这具身体的内部仍然残留着原主人的精神烙印。于是李察留下巴哈姆特在精神之海完成“植入工作”，自己的意识则接管了身体，然后就有了先前经历的那些事。
所以李察现在进入精神之海，第一件事就是问巴哈姆特：“植入工作的进展如何？”
“非常顺利，顺利得都有点过头了。”
巴哈姆特很开心，但声音里也能听出几分疑虑，“身体原主人的意识已经彻底溃散了，但留下的灵魂之力却很浓郁。我原本以为植入过程会遭到相当强的抵抗，但这些灵魂之力却不知为何，竟然和你我的灵魂都有非常好的适应性？！”
回忆起先前如此自然地调运体内的斗气和魔法，李察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我是否可以理解成，这具身体的力量已经彻底为你我所用了？”
“啊哈！可不止这样呢！”
巴哈姆特的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然后打了个响指，也不知道四根爪子是怎么打出响指的。
但随着这声脆响，原本黑暗的意识之海突然漾起了一圈波纹。一股无形的力量沿着神经网络传遍了全身，然后李察就惊奇地发现在，自己竟然多出了一种超感的知觉！
“距离5、7、14米，一个9级的，两个10级的——嗯？”
在李察的感知中，身边最远处的那个十级老兵，体内的斗气波动突然变得十分强烈？
于是他微微睁开眼，原来远处的那个老兵正在检修自己的武器。斗气全力灌注之下，手中的长刀骤然发出比篝火明亮一倍的光芒。
“约瑟夫！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被这光芒打扰的几个老兵顿时抱怨起来，约瑟夫赶紧讪笑着收起了长刀。同时在李察的意识中，那个十级斗气的光点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这样的光点，在意识投射出的画面里足足有八十多个！按照这些士兵的分布密度估算，这意味着李察的感知完全可以覆盖五百米见方的一块区域！区域内不仅能清楚地感知到各种能量波动，就连几乎无能量的土石草木也能感知，从而在李察的意识里生成了一幅较为清晰的地形图。
“这东西怎么样？”巴哈姆特得意地看着李察。
“非常有用！简直是保命的神技！”
李察对此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作为曾经的雇佣兵，他可太清楚这东西能发挥多大用处了！“话说这是怎么做到的？是这具身体的特殊能力吗？”
“不，这是我的一部分能力。”
巴哈姆特的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并且着重强调了“我的”二字，“有了那些灵魂力量，我的能力就能修复......唔，也就一片鳞那么大一点。不过只要继续吸收灵魂力量，我就能修复更多的能力，对你的帮助也就越大。既然住在你的身体里，总要交点租金嘛。”
“那具体都有哪些能力呢？”李察又好奇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巴哈姆特很老实地一摊爪，“我的记忆损失太多了，恐怕只有等到积蓄了足够的力量，我才能感知到下一次‘升级’会多出什么来。”
“行，那咱们就一起努力吧。”
李察点点头，对巴哈姆特说道。他完全相信这头龙所说的话，因为二者的灵魂如今完全绑定在一起，虽然思维没有共享，但彼此都能感知到情感的变化。
除非二者中有一方能在撒谎时连自己的灵魂都骗过去，否则李察和巴哈姆特之间就不存在任何欺骗。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看着李察意犹未尽地关掉了“龙之雷达”——或者直白一点地说：小地图，巴哈姆特好奇地问道。
“先睡觉。”
经历过之前那些事，无论是李察的精神，还是这具身体中都积累了大量的疲劳。无论未来有什么打算，眼下既然身处这片战场上，活下去自然就成了第一位的目标。
从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看，自己似乎是一个被临时征召的佣兵，作为“阿斯兰帝国”军队的一员参加了战斗，而敌人则是先前遇到的那种蓝皮恶魔。
两军在名为“塔尼亚”的要塞之外展开了决战。鏖战了七个日夜，敌人的兵锋尚未触及要塞的城墙，但也将布在城外的四道防线凿得千疮百孔。
李察现在的位置，就在原本第二防线的一处高地上。只不过百米高的小山包已经被两军连续不断的轰炸碾成了平地，等到那枚碎魂炸弹落下之后，阵地上就再无活人了。
想到这，李察翻了个身，悄悄从领子里掏出了那个破碎的吊坠。
倒三角形的吊坠只剩下不到一半，断裂的地方露出了隐藏在内部的大量线路，看上去十分精密。而当李察想要从记忆力追溯这枚吊坠的来源时，一张老脸就浮现在他的眼前。
准确地说，这是一张脏兮兮的，长着一头凌乱白发的，一年到头看不见几回笑容的老脸。
脸的主人名叫安东尼·阿伽门农，既是李察·德拉贡尼尔的老师，也是他的养父。
“唉......”
李察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这张脸在记忆里挂着诸如“酗酒”“懒惰”“爱使唤人”的负面词条，但凭借记忆中的知识，李察不难看出这枚吊坠所用的都是非常稀有的材料，而工艺的价值则更在材料费之上。
只可惜吊坠虽然保住了这具身体的灵魂之力，却没能阻挡碎魂炸弹抹去原主人的意志。
如果能活下来，就回普拉塔诺斯看看这老头子吧。
就在这时，凄厉的号角声瞬间响彻了整片阵地——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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