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来得不是时候
不光是哈里斯，跟他一起来的几个壮汉一听李察这话，面上也都掠过一丝阴影。
李察自然看出气氛有点不对，于是他故意问道：“哈里斯老哥，兄弟们刚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那格兰法洛的事，也跟咱说说呗？”
哈里斯却不答话，只是闷头喝着酒。直到一整杯酒下肚后，他才瓮声瓮气地扔下三个字：“不知道。”
“来来，上酒上酒！”李察一边招呼着服务生，一边举杯凑到哈里斯身边，陪笑道：“这就见外了不是？老哥你可是水手，是风里来浪里去的好汉，哪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这马屁倒是拍得哈里斯颇为受用。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杯，先是闷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把一整盘小菜拽到眼前，这才自顾自地扯开话匣子：“唉，去他娘的水手......这么跟你说吧！格兰法洛可不比长石城，到了那种鬼地方，你就只好做四种人。有钱的大老爷嘛，咱想做却做不成。穷鬼又太多，谁都不想做。当佣兵嘛，咱又没那个本事。你说我再不去当水手，还能做什么？”
话说到这，哈里斯便只顾着喝酒吃菜，再不肯多说了，眼神却不时从查尔斯身上飘过。
李察琢磨了一下，然后偷偷给查尔斯使了个眼色。
查尔斯立即会意。他慢慢站起身，先是悠闲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端足了有钱人的架子，对李察高傲地说：“冈特先生，最好不要和这些人浪费太多精力，不要忘了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哎，好嘞！”
李察赶紧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于是查尔斯和麦斯便推开人群走向餐馆大门，看都没看哈里斯和他的兄弟们。
直到两人叫了辆出租马车扬长而去，哈里斯这才示意李察靠近点，然后低声说：“兄弟，我问你个事，你们都是从桑德罗来的吗？”
李察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立刻开口道：“我和哥哥们是从普拉塔诺斯出来讨生活的，在桑德罗附近遇到了老板，就让他雇下当保镖了。”
“哦，普拉塔诺斯啊，”哈里斯似乎松了一口气，“普拉塔诺斯好啊，听说比桑德罗那鬼地方强多了。”
于是李察趁势问道：“听老哥这意思，桑德罗有什么情况？”
哈里斯没回答，却换了个问题：“你家老板是跑什么生意的？”
“不知道，”李察立刻决定给查尔斯推出去做挡箭牌，“老板只说让我们好好保护他，事成之后有大好处。”
“大好处？呸！”
哈里斯竟然当着李察面，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一把拽住李察的胳膊：“兄弟，听哥一句劝，格兰法洛那地方，能不去就千万别去！”
几轮酒拼下来，冈特和杜克已经栽在桌上不省人事。李察便和哈里斯一起，把两个壮汉扛回了旅店。
同先前的餐馆一样，这家旅店同样开在港口附近。
四层高的小楼深埋在错综复杂的暗巷深处，巷子里的窗户一半被木板封住了，另一半则透出些许昏黄的灯光。光亮在夜幕上抹出一线街景，却不会让偶尔路过的人感到半点安心，反倒让他们产生了在昏暗的隧道中探索的感觉，于是纷纷加快了脚步，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这种旅店，只有熟悉环境的工人，或是囊中羞涩的冒险者才会入住。
两个壮汉醉得像两条死猪，鼾声里还混着熏人的酒气。把他俩扔在吱嘎作响的床上后，李察抹了把汗，感激地看着哈里斯：“谢啦老哥，要不是你帮忙，我自己还真扛不动他俩。进来歇口气？”
“不啦，我得赶紧回船上了，”哈里斯连忙摆摆手，“明早就开航，还有不少事得干。”
“行，那就不留你了。”李察也不废话，从行李袋里摸出两板质量不错的烟草，塞进了哈里斯怀里。
喜笑颜开之余，哈里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千万听咱一句劝，别去格兰法洛！”
李察站在窗边，目送着哈里斯的背影一路消失在小巷尽头的夜幕中，然后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身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两下——一下——三下。
于是李察拉上窗帘，走到门边把麦斯和查尔斯放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有尾巴吗？”
麦斯摇摇头，手里还抓着从枪上拆下来的瞄准镜：“没有，就他一个。”
李察的感知范围虽然可达五百米，但这里实在是人多路又绕，许多光点都叠在一处，很难靠感知区分。
“那就好，”李察点点头，然后看向查尔斯：“弄个安全的环境。”
“遵命，少爷。”
查尔斯一挥手，一道隔音结界就把这间简陋的客房包了起来。
等魔法结界完成后，李察才踢了一下冈特悬在床边的两条腿：“行了，你俩都别装了，赶紧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哎妈，总算能起来了！”
冈特立马大步冲向厕所：“谁也别跟老子抢啊！老子憋了大半天了！”
于是杜克只好夹着腿，像个小姑娘似的在厕所门外小步打着转，看得麦斯忍不住一顿大笑。
等两人都放完水回来后，李察便问道：“都打听出什么了？”
冈特一屁股坐在床上，抓过一个脏兮兮的枕头垫在腰后，惬意地答道：“打听出不少，但没几样好事。老斯特利上周二就死了，但正式通知直到昨天才公布出来，好像是因为他大哥和他儿子在争夺继承权。”
“斯特利伯爵没留下遗嘱？”李察好奇道。
“当然有，”冈特打了个哈欠，“我那桌有几个斯特利家的马夫。听他们说，老斯特利死前专门找人做了遗嘱公证，把领地全部留给了他儿子，好像叫......杜克！那小子叫啥来着？”
“威廉。”
“哦对，威廉。”冈特点点头，“不过威廉的大伯盖乌斯不同意，两边争了好几天，昨天才定下来。头儿，你那有水没？这酒喝得我有点口干。”
李察把水壶递给冈特，杜克则接过话茬继续说道：“盖乌斯和威廉达成了协议，把领地交给盖乌斯代管十年，十年后再还给威廉。嘿，要我说这小少爷就是缺心眼。十年一过，谁还记得他算哪根葱啊？”
“理由呢？”李察又问道，“既然不按遗嘱办事，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嗨！还不是那小少爷太面了呗，”杜克一拍大腿，“听那帮人说，这小子本来就是老家伙跟女仆生的孩子，他娘又在他小时候得病走了。结果从那之后这位少爷就不务正业，整天和分家的几个小子在一起鬼混。老家伙倒也惯着他，要啥给啥的，到最后就成这不成器的模样了。”
“这是原因之一，”冈特灌了个水饱，又把话头抢了过去，“另一个原因则是老斯特利还活着的时候，斯特利家就和北方的两个伯爵有挺大的矛盾，还打了几次仗，互有胜负。而这个盖乌斯是个挺有本事的人，几次胜仗都是他带兵打的，治理领地也有一手，在家族中威望很高。所以这次盖乌斯一发话，领主们就都支持他了。”
“不过听大伙的意思，好像这个盖乌斯是个很会耍手段的人，而且既冷酷又自私，在老百姓里的口碑挺差劲的。”
冈特想了想，又补充道。
“反正不像个好人就是了，”杜克也跟着说道，“听说盖乌斯一纸文书给威廉扒了个精光，就给他剩了一座宅子，领地的钱一分都没给他留。啧啧，这不明摆着想给他逼死么！”
绝大多数贵族都不从事任何生产，若是失去了税收来源，就只能坐等饿死了。
“格兰法洛呢？”李察又问道，“打听出什么消息没？”
两个壮汉一起摇摇头：“大伙都不愿意提那地方，好像这岛子能吃人似的。”
吃人。
一提到这个词，李察就又想起哈里斯对自己的劝告。看来这格兰法洛岛，确实不是个安闲度假的好去处。
唉。
李察不禁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来得还真不是个好时候。
原本只要有斯特利这个靠山，自己大可对格兰法洛的一切先作壁上观。
但现在老斯特利死了，指定的继承人也被赶出了领地，而盖乌斯又明摆着不是个善茬。这一来二去，就让李察的处境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逼得他必须要自力更生了。
好在从一开始，李察就没打算完全当个闲人。
不过在下一步行动之前，李察必须要探清楚这个盖乌斯的态度，这直接关系到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发展方向。
既然是试探，李察就得给自己留几张底牌。
这样想着，一个计划就逐渐在他脑子里成型了。
于是李察一拍手：“这样，查尔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了。”
“啊？”
饶是以查尔斯的定力，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少爷，您这话怎讲？”
李察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李察·德拉贡尼尔了——你放心，盖乌斯肯定认不出来。明天你就去领主府拜访盖乌斯，替我探一探他的底。”
对于查尔斯的伪装，李察有充分的把握。
阿斯兰帝国的贵族，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有实际封地的贵族，并且世袭罔替。与之相对的另一类，则是空有头衔，没有封地的贵族。
任何人只要向某个领主交上一大笔钱，就可以领受这样一个贵族头衔。这种俗称“宫廷贵族”的贵族当然没有封地和领民，但却是平民跨越阶级的第一步。许多有钱有势的大商人，就是这样当上了贵族。
李察的“格兰法洛男爵”，实质上就是个宫廷贵族。而这样的男爵，随便哪块伯爵领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中间多一个还是少一个，根本没人关心。
所以那份颁给李察的任命书上根本连个照片都没有，只盖了一个帝国纹章院的印记，用以证明这份文书具有法律效力。
李察自然看出气氛有点不对，于是他故意问道：“哈里斯老哥，兄弟们刚来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那格兰法洛的事，也跟咱说说呗？”
哈里斯却不答话，只是闷头喝着酒。直到一整杯酒下肚后，他才瓮声瓮气地扔下三个字：“不知道。”
“来来，上酒上酒！”李察一边招呼着服务生，一边举杯凑到哈里斯身边，陪笑道：“这就见外了不是？老哥你可是水手，是风里来浪里去的好汉，哪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这马屁倒是拍得哈里斯颇为受用。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酒杯，先是闷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把一整盘小菜拽到眼前，这才自顾自地扯开话匣子：“唉，去他娘的水手......这么跟你说吧！格兰法洛可不比长石城，到了那种鬼地方，你就只好做四种人。有钱的大老爷嘛，咱想做却做不成。穷鬼又太多，谁都不想做。当佣兵嘛，咱又没那个本事。你说我再不去当水手，还能做什么？”
话说到这，哈里斯便只顾着喝酒吃菜，再不肯多说了，眼神却不时从查尔斯身上飘过。
李察琢磨了一下，然后偷偷给查尔斯使了个眼色。
查尔斯立即会意。他慢慢站起身，先是悠闲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端足了有钱人的架子，对李察高傲地说：“冈特先生，最好不要和这些人浪费太多精力，不要忘了明天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哎，好嘞！”
李察赶紧点头哈腰地答应下来。于是查尔斯和麦斯便推开人群走向餐馆大门，看都没看哈里斯和他的兄弟们。
直到两人叫了辆出租马车扬长而去，哈里斯这才示意李察靠近点，然后低声说：“兄弟，我问你个事，你们都是从桑德罗来的吗？”
李察脑子里飞快地转了几圈，立刻开口道：“我和哥哥们是从普拉塔诺斯出来讨生活的，在桑德罗附近遇到了老板，就让他雇下当保镖了。”
“哦，普拉塔诺斯啊，”哈里斯似乎松了一口气，“普拉塔诺斯好啊，听说比桑德罗那鬼地方强多了。”
于是李察趁势问道：“听老哥这意思，桑德罗有什么情况？”
哈里斯没回答，却换了个问题：“你家老板是跑什么生意的？”
“不知道，”李察立刻决定给查尔斯推出去做挡箭牌，“老板只说让我们好好保护他，事成之后有大好处。”
“大好处？呸！”
哈里斯竟然当着李察面，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一把拽住李察的胳膊：“兄弟，听哥一句劝，格兰法洛那地方，能不去就千万别去！”
几轮酒拼下来，冈特和杜克已经栽在桌上不省人事。李察便和哈里斯一起，把两个壮汉扛回了旅店。
同先前的餐馆一样，这家旅店同样开在港口附近。
四层高的小楼深埋在错综复杂的暗巷深处，巷子里的窗户一半被木板封住了，另一半则透出些许昏黄的灯光。光亮在夜幕上抹出一线街景，却不会让偶尔路过的人感到半点安心，反倒让他们产生了在昏暗的隧道中探索的感觉，于是纷纷加快了脚步，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
这种旅店，只有熟悉环境的工人，或是囊中羞涩的冒险者才会入住。
两个壮汉醉得像两条死猪，鼾声里还混着熏人的酒气。把他俩扔在吱嘎作响的床上后，李察抹了把汗，感激地看着哈里斯：“谢啦老哥，要不是你帮忙，我自己还真扛不动他俩。进来歇口气？”
“不啦，我得赶紧回船上了，”哈里斯连忙摆摆手，“明早就开航，还有不少事得干。”
“行，那就不留你了。”李察也不废话，从行李袋里摸出两板质量不错的烟草，塞进了哈里斯怀里。
喜笑颜开之余，哈里斯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千万听咱一句劝，别去格兰法洛！”
李察站在窗边，目送着哈里斯的背影一路消失在小巷尽头的夜幕中，然后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身后就响起了敲门声。
两下——一下——三下。
于是李察拉上窗帘，走到门边把麦斯和查尔斯放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有尾巴吗？”
麦斯摇摇头，手里还抓着从枪上拆下来的瞄准镜：“没有，就他一个。”
李察的感知范围虽然可达五百米，但这里实在是人多路又绕，许多光点都叠在一处，很难靠感知区分。
“那就好，”李察点点头，然后看向查尔斯：“弄个安全的环境。”
“遵命，少爷。”
查尔斯一挥手，一道隔音结界就把这间简陋的客房包了起来。
等魔法结界完成后，李察才踢了一下冈特悬在床边的两条腿：“行了，你俩都别装了，赶紧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哎妈，总算能起来了！”
冈特立马大步冲向厕所：“谁也别跟老子抢啊！老子憋了大半天了！”
于是杜克只好夹着腿，像个小姑娘似的在厕所门外小步打着转，看得麦斯忍不住一顿大笑。
等两人都放完水回来后，李察便问道：“都打听出什么了？”
冈特一屁股坐在床上，抓过一个脏兮兮的枕头垫在腰后，惬意地答道：“打听出不少，但没几样好事。老斯特利上周二就死了，但正式通知直到昨天才公布出来，好像是因为他大哥和他儿子在争夺继承权。”
“斯特利伯爵没留下遗嘱？”李察好奇道。
“当然有，”冈特打了个哈欠，“我那桌有几个斯特利家的马夫。听他们说，老斯特利死前专门找人做了遗嘱公证，把领地全部留给了他儿子，好像叫......杜克！那小子叫啥来着？”
“威廉。”
“哦对，威廉。”冈特点点头，“不过威廉的大伯盖乌斯不同意，两边争了好几天，昨天才定下来。头儿，你那有水没？这酒喝得我有点口干。”
李察把水壶递给冈特，杜克则接过话茬继续说道：“盖乌斯和威廉达成了协议，把领地交给盖乌斯代管十年，十年后再还给威廉。嘿，要我说这小少爷就是缺心眼。十年一过，谁还记得他算哪根葱啊？”
“理由呢？”李察又问道，“既然不按遗嘱办事，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
“嗨！还不是那小少爷太面了呗，”杜克一拍大腿，“听那帮人说，这小子本来就是老家伙跟女仆生的孩子，他娘又在他小时候得病走了。结果从那之后这位少爷就不务正业，整天和分家的几个小子在一起鬼混。老家伙倒也惯着他，要啥给啥的，到最后就成这不成器的模样了。”
“这是原因之一，”冈特灌了个水饱，又把话头抢了过去，“另一个原因则是老斯特利还活着的时候，斯特利家就和北方的两个伯爵有挺大的矛盾，还打了几次仗，互有胜负。而这个盖乌斯是个挺有本事的人，几次胜仗都是他带兵打的，治理领地也有一手，在家族中威望很高。所以这次盖乌斯一发话，领主们就都支持他了。”
“不过听大伙的意思，好像这个盖乌斯是个很会耍手段的人，而且既冷酷又自私，在老百姓里的口碑挺差劲的。”
冈特想了想，又补充道。
“反正不像个好人就是了，”杜克也跟着说道，“听说盖乌斯一纸文书给威廉扒了个精光，就给他剩了一座宅子，领地的钱一分都没给他留。啧啧，这不明摆着想给他逼死么！”
绝大多数贵族都不从事任何生产，若是失去了税收来源，就只能坐等饿死了。
“格兰法洛呢？”李察又问道，“打听出什么消息没？”
两个壮汉一起摇摇头：“大伙都不愿意提那地方，好像这岛子能吃人似的。”
吃人。
一提到这个词，李察就又想起哈里斯对自己的劝告。看来这格兰法洛岛，确实不是个安闲度假的好去处。
唉。
李察不禁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来得还真不是个好时候。
原本只要有斯特利这个靠山，自己大可对格兰法洛的一切先作壁上观。
但现在老斯特利死了，指定的继承人也被赶出了领地，而盖乌斯又明摆着不是个善茬。这一来二去，就让李察的处境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逼得他必须要自力更生了。
好在从一开始，李察就没打算完全当个闲人。
不过在下一步行动之前，李察必须要探清楚这个盖乌斯的态度，这直接关系到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发展方向。
既然是试探，李察就得给自己留几张底牌。
这样想着，一个计划就逐渐在他脑子里成型了。
于是李察一拍手：“这样，查尔斯，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了。”
“啊？”
饶是以查尔斯的定力，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少爷，您这话怎讲？”
李察乐呵呵地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我的意思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李察·德拉贡尼尔了——你放心，盖乌斯肯定认不出来。明天你就去领主府拜访盖乌斯，替我探一探他的底。”
对于查尔斯的伪装，李察有充分的把握。
阿斯兰帝国的贵族，大体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有实际封地的贵族，并且世袭罔替。与之相对的另一类，则是空有头衔，没有封地的贵族。
任何人只要向某个领主交上一大笔钱，就可以领受这样一个贵族头衔。这种俗称“宫廷贵族”的贵族当然没有封地和领民，但却是平民跨越阶级的第一步。许多有钱有势的大商人，就是这样当上了贵族。
李察的“格兰法洛男爵”，实质上就是个宫廷贵族。而这样的男爵，随便哪块伯爵领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中间多一个还是少一个，根本没人关心。
所以那份颁给李察的任命书上根本连个照片都没有，只盖了一个帝国纹章院的印记，用以证明这份文书具有法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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