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狩猎季节
“还能有什么事？”莱因哈特站在李察身边，怒视着还在昏迷中的强盗首领，双手愤怒地攥成了拳头，“就是那群可恨的佣兵......”
他正要说下去，却看见威廉提着长剑走了过来，于是又立刻闭上了嘴。
“没事，是自己人。”
李察示意莱因哈特不必担心，转身看着面色依然一片煞白的威廉：“感觉好点了？”
“嗯......”
威廉有气无力地笑了笑，“第一次......杀人......有点不太适应。”
第一次杀人，就把人从中间砍成左右两片？
李察瞥了眼远处的尸体，心说这小子下手还真狠辣。
“第一次都这样，”李察开导着威廉，“他不死，你就得死。所以别有什么心理压力，闭眼砍下去就行了。”
出乎李察的预料，这个在李察看来既天真又有点怂的贵族少爷，眼中居然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杀这种人渣，我绝不会有半点压力。因为从他们开始施暴时，我就已经不把这些东西当成同类了。”
“我只是......”光芒黯淡了一些，威廉的喉咙也跟着剧烈蠕动了几下，“我只是有点受不了这种......嗯......血腥。”
威廉只不过想劈开瘦皮猴的脑袋，但锋利的长剑却直接把这个可怜虫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如此血腥的场面大大超出了威廉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才让他吐个没完。
“哈！这才哪到哪？战场上可比这‘血腥’多了！”
此时冈特正好返回了李察身边，听到威廉的话不禁大笑着说道。
“就你这点耐受力，以后还不得死个十回八回的？你小子以后就跟着我，有机会带你多见识见识，很快就适应了。头儿，你看行不？”
“就交给你了，”李察笑着说道，接着又问：“那边怎么样了？”
“那小子还在昏迷中，不过脸上有点血色了，杜克在陪那个姑娘说话，应该没啥事。”
“那就好，”李察点点头，又看向莱因哈特：“接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用了几句话，莱因哈特就讲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个名为“松林村”的村落原本并不在此处，而是在岛屿西北端的黑松林中，离东南端的格兰法洛城足有三百公里远。
原本这个村子有八百名左右的村民，大部分人以采药和捕鱼为生，也有一些人在林边开荒种地，产出的粮食勉强能满足村里的需求。
总而言之，这些村民就靠着森林和大海，过着清苦而安宁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商人却看中了村子的土地，要在这里修一座小港口。
商人开出的收购价是每户十个银币，完全就是抢劫。村民们当然不会答应，并和前来征收土地的佣兵起了冲突，结果这群佣兵竟然以此为借口大开杀戒！大半村民不是惨死在佣兵刀下，就是被抓去变成了奴隶。
最终，只有不到一百人侥幸逃了出来，辗转来到这片距格兰法洛城四十公里的橡木林中，重建了松林村。
然而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一年，曾经屠戮村庄的佣兵便找上了门，想要把剩下的村民一网打尽。莱因哈特和两个好友趁乱逃了出来，接着就有了之前发生的事。
“奴隶？！”
等莱因哈特说完后，威廉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帝国法律明文禁止蓄奴行为，怎么会有人敢在这公然抓人当奴隶？！”
他这话一说出口，李察和冈特就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你来吧。”李察叹了口气，示意冈特解答威廉的疑惑。
于是冈特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对威廉解释道：“第一，格兰法洛没有领主，换句话说，只要巡回法庭不来，这地方就没人会按照帝国法律定你的罪；第二，这条贸易线有三分之一的商人来自格兰特公国，咱们都知道格兰特的背后是巴希达，而巴希达最大的客户就是塞姆利亚——塞姆利亚是个什么鬼地方，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威廉点点头，想起了塞姆利亚帝国组建的那支数量庞大的奴隶军，专门给主力部队当炮灰。
“第三——”
说到这，冈特自己也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位曾经养尊处优的少爷：“唉，就算是在阿斯兰的地盘上，你不妨想一想，那些给你家......给贵族家当差的‘仆人’们，里头有多少人来自你压根没听过的遥远地方？这些人里又能有几个是自愿背井离乡，大老远走遍世界，就为了给别人当牛做马？”
威廉沉默了。
他只觉得冈特的话像一柄尖刀似的扎在他的心脏上。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家中的仆人们都有不同的口音，也明白了为何庄园里的仆人明明过得比长石城的平民还富裕，脸上却很难看到笑容。
“行了，这问题你以后再琢磨去。”李察拍了拍威廉的肩膀，接着对莱因哈特问道：“你呢？打算怎么办？不想回村子吗？”
尽管恢复了行动能力，这个少年却没有冲动地跑回去救人或是报仇，只是尽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这让李察很是意外。
“不，我不打算回去了。”
莱因哈特深吸了一口气，半是悲痛，半是苦涩地缓缓开口道：“村子......已经完了......我自己又打不过那些强盗，况且还要保护卡尔和安妮，回去又有什么用？我......我要变强！必须变得更强！总有一天，我要亲自为村里的大家报仇！”
说到这，少年的眼中猛然燃起名为复仇的烈焰！他突然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望着李察：“您可不可以当我的老师？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您保护了我和安妮，还救了卡尔的命，我却没什么可以报答您的，我愿意给您当仆人，侍奉在你身边——”
“免了，我可不需要仆人——”李察果断拒绝道。
莱因哈特却会错了意。他咬牙犹豫了一会，然后坚定地说：“那我给您当奴隶！只要能跟着您学到本事，您怎么使唤我都行！不过安妮和卡尔必须是自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察哭笑不得地按住了躁动的少年，赶在他许下更为苛刻的条件前打断了他的话：“先不提这个了，我打算现在就把村里其他人给救出来。”
“啊？”
莱因哈特一愣，“可那里有一百多个强盗，我不是在怀疑您的强大，但——”
“——恕我直言，头儿，”冈特也插了进来，严肃地说：“咱们这就四个能打的，还得留下一个照顾伤员，剩下的平均下来一人要打三十多个，我实在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哈，咱们这可不止四个人。”
李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打了个响指——
唰——
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冈特的身后就凭空多了个人。
“听候您的差遣。”
这个全身裹在绿色迷彩服里的人朝着李察微微躬身，他的脸上缠满了绷带，声音也有点失真。
“派人去松林村看一下，然后召集足够的人手，准备随我一同作战。”
“是。”
也不知这人用了什么秘术，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直到他消失后，冈特才长出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领口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没。
“那......那是什么人？”威廉同样被这人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问李察，冈特也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只有莱因哈特没有被吓到。这一半是因为他的脑子正复仇的火焰烧得砰砰作响，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实力太弱，感知不到这个神秘人十一级的斗气。
“一些......帮手而已，我的老师派来的。”
迎着两双惊疑的眼睛，李察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指环，平淡地说道。
在他的意识里，五十多个光点正像浮出海面的鲨鱼鳍一样，悄然出现在树林中。
在等待探子回报的时间里，李察决定审一下强盗首领。
听到这个决定时，莱因哈特曾狂怒地表示要亲自折磨这个恶棍，并且提出了许多他认为十分恐怖的酷刑。但十分钟之后，他就闭上了嘴，默默地盯着李察脚边的一块石头。
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今却像婴儿似的吮吸着大拇指，脸上还挂着痴呆的笑容，而且屎尿齐流。虽然不知道李察都干了什么，但这样子看着绝对比血肉模糊的伤口可怕多了。
而在这十分钟里，李察就只是把手按在他的头上，一句话都没问。
十分钟之后，李察松开了手，朝其他人点点头：“审完了。”
冈特目瞪口呆地看着强盗首领一边拍着手，一边像个袋鼠似的欢快地跳进了树林深处，忍不住问道：“头儿，你......您这是把他给怎么了？”
李察取出手帕擦了擦手：“哦，没怎么，我直接抽取了他的记忆。不过可能是稍微用力过头，不小心把灵魂给碾碎了。”
包括冈特在内，三人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谁都没去问其中的细节。
他正要说下去，却看见威廉提着长剑走了过来，于是又立刻闭上了嘴。
“没事，是自己人。”
李察示意莱因哈特不必担心，转身看着面色依然一片煞白的威廉：“感觉好点了？”
“嗯......”
威廉有气无力地笑了笑，“第一次......杀人......有点不太适应。”
第一次杀人，就把人从中间砍成左右两片？
李察瞥了眼远处的尸体，心说这小子下手还真狠辣。
“第一次都这样，”李察开导着威廉，“他不死，你就得死。所以别有什么心理压力，闭眼砍下去就行了。”
出乎李察的预料，这个在李察看来既天真又有点怂的贵族少爷，眼中居然闪耀着坚定的光芒——
“杀这种人渣，我绝不会有半点压力。因为从他们开始施暴时，我就已经不把这些东西当成同类了。”
“我只是......”光芒黯淡了一些，威廉的喉咙也跟着剧烈蠕动了几下，“我只是有点受不了这种......嗯......血腥。”
威廉只不过想劈开瘦皮猴的脑袋，但锋利的长剑却直接把这个可怜虫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如此血腥的场面大大超出了威廉的心理承受能力，这才让他吐个没完。
“哈！这才哪到哪？战场上可比这‘血腥’多了！”
此时冈特正好返回了李察身边，听到威廉的话不禁大笑着说道。
“就你这点耐受力，以后还不得死个十回八回的？你小子以后就跟着我，有机会带你多见识见识，很快就适应了。头儿，你看行不？”
“就交给你了，”李察笑着说道，接着又问：“那边怎么样了？”
“那小子还在昏迷中，不过脸上有点血色了，杜克在陪那个姑娘说话，应该没啥事。”
“那就好，”李察点点头，又看向莱因哈特：“接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用了几句话，莱因哈特就讲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这个名为“松林村”的村落原本并不在此处，而是在岛屿西北端的黑松林中，离东南端的格兰法洛城足有三百公里远。
原本这个村子有八百名左右的村民，大部分人以采药和捕鱼为生，也有一些人在林边开荒种地，产出的粮食勉强能满足村里的需求。
总而言之，这些村民就靠着森林和大海，过着清苦而安宁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商人却看中了村子的土地，要在这里修一座小港口。
商人开出的收购价是每户十个银币，完全就是抢劫。村民们当然不会答应，并和前来征收土地的佣兵起了冲突，结果这群佣兵竟然以此为借口大开杀戒！大半村民不是惨死在佣兵刀下，就是被抓去变成了奴隶。
最终，只有不到一百人侥幸逃了出来，辗转来到这片距格兰法洛城四十公里的橡木林中，重建了松林村。
然而平静的生活只持续了不到一年，曾经屠戮村庄的佣兵便找上了门，想要把剩下的村民一网打尽。莱因哈特和两个好友趁乱逃了出来，接着就有了之前发生的事。
“奴隶？！”
等莱因哈特说完后，威廉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无比震惊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帝国法律明文禁止蓄奴行为，怎么会有人敢在这公然抓人当奴隶？！”
他这话一说出口，李察和冈特就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你来吧。”李察叹了口气，示意冈特解答威廉的疑惑。
于是冈特掰着手指，一条一条地对威廉解释道：“第一，格兰法洛没有领主，换句话说，只要巡回法庭不来，这地方就没人会按照帝国法律定你的罪；第二，这条贸易线有三分之一的商人来自格兰特公国，咱们都知道格兰特的背后是巴希达，而巴希达最大的客户就是塞姆利亚——塞姆利亚是个什么鬼地方，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威廉点点头，想起了塞姆利亚帝国组建的那支数量庞大的奴隶军，专门给主力部队当炮灰。
“第三——”
说到这，冈特自己也叹了口气，直勾勾地看着面前这位曾经养尊处优的少爷：“唉，就算是在阿斯兰的地盘上，你不妨想一想，那些给你家......给贵族家当差的‘仆人’们，里头有多少人来自你压根没听过的遥远地方？这些人里又能有几个是自愿背井离乡，大老远走遍世界，就为了给别人当牛做马？”
威廉沉默了。
他只觉得冈特的话像一柄尖刀似的扎在他的心脏上。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家中的仆人们都有不同的口音，也明白了为何庄园里的仆人明明过得比长石城的平民还富裕，脸上却很难看到笑容。
“行了，这问题你以后再琢磨去。”李察拍了拍威廉的肩膀，接着对莱因哈特问道：“你呢？打算怎么办？不想回村子吗？”
尽管恢复了行动能力，这个少年却没有冲动地跑回去救人或是报仇，只是尽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这让李察很是意外。
“不，我不打算回去了。”
莱因哈特深吸了一口气，半是悲痛，半是苦涩地缓缓开口道：“村子......已经完了......我自己又打不过那些强盗，况且还要保护卡尔和安妮，回去又有什么用？我......我要变强！必须变得更强！总有一天，我要亲自为村里的大家报仇！”
说到这，少年的眼中猛然燃起名为复仇的烈焰！他突然像发现了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望着李察：“您可不可以当我的老师？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您保护了我和安妮，还救了卡尔的命，我却没什么可以报答您的，我愿意给您当仆人，侍奉在你身边——”
“免了，我可不需要仆人——”李察果断拒绝道。
莱因哈特却会错了意。他咬牙犹豫了一会，然后坚定地说：“那我给您当奴隶！只要能跟着您学到本事，您怎么使唤我都行！不过安妮和卡尔必须是自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察哭笑不得地按住了躁动的少年，赶在他许下更为苛刻的条件前打断了他的话：“先不提这个了，我打算现在就把村里其他人给救出来。”
“啊？”
莱因哈特一愣，“可那里有一百多个强盗，我不是在怀疑您的强大，但——”
“——恕我直言，头儿，”冈特也插了进来，严肃地说：“咱们这就四个能打的，还得留下一个照顾伤员，剩下的平均下来一人要打三十多个，我实在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哈，咱们这可不止四个人。”
李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打了个响指——
唰——
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冈特的身后就凭空多了个人。
“听候您的差遣。”
这个全身裹在绿色迷彩服里的人朝着李察微微躬身，他的脸上缠满了绷带，声音也有点失真。
“派人去松林村看一下，然后召集足够的人手，准备随我一同作战。”
“是。”
也不知这人用了什么秘术，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直到他消失后，冈特才长出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领口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没。
“那......那是什么人？”威廉同样被这人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问李察，冈特也朝他投来询问的目光。
只有莱因哈特没有被吓到。这一半是因为他的脑子正复仇的火焰烧得砰砰作响，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实力太弱，感知不到这个神秘人十一级的斗气。
“一些......帮手而已，我的老师派来的。”
迎着两双惊疑的眼睛，李察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指环，平淡地说道。
在他的意识里，五十多个光点正像浮出海面的鲨鱼鳍一样，悄然出现在树林中。
在等待探子回报的时间里，李察决定审一下强盗首领。
听到这个决定时，莱因哈特曾狂怒地表示要亲自折磨这个恶棍，并且提出了许多他认为十分恐怖的酷刑。但十分钟之后，他就闭上了嘴，默默地盯着李察脚边的一块石头。
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曾经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如今却像婴儿似的吮吸着大拇指，脸上还挂着痴呆的笑容，而且屎尿齐流。虽然不知道李察都干了什么，但这样子看着绝对比血肉模糊的伤口可怕多了。
而在这十分钟里，李察就只是把手按在他的头上，一句话都没问。
十分钟之后，李察松开了手，朝其他人点点头：“审完了。”
冈特目瞪口呆地看着强盗首领一边拍着手，一边像个袋鼠似的欢快地跳进了树林深处，忍不住问道：“头儿，你......您这是把他给怎么了？”
李察取出手帕擦了擦手：“哦，没怎么，我直接抽取了他的记忆。不过可能是稍微用力过头，不小心把灵魂给碾碎了。”
包括冈特在内，三人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谁都没去问其中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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