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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此刻,大幕渐起

    发现?我发现你个爪黄飞电!王焕之近乎在心底把这个副本作者的母亲、奶奶、祖奶奶都要一一请出来问好行礼了。就这样闷着发泄了一阵,他深呼两口气,不去看那电脑屏幕上的大字。转身准备去探索一下另外几间店铺。

    ……

    眼哥几人扛着王焕之上了救护车给送到京兆第三人民医院,刚下救护车便又端着担架跑起来朝急诊科奔去。眼哥气喘吁吁地扛着担架,磕磕绊绊地把前因后果讲清楚。前台的护士在听完眼哥口述的大体情况后眉头一皱,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扭头叫了几个护士给王焕之换了担架床,办过简单的手续便叫他们朝医院里边推去。前台护士则按动了桌面上的紧急呼叫,等电话接听低声说到:“长官,又来一个莫名昏倒的家伙。”

    ……

    挨着不知名店铺另一家店是一家便利店,王焕之拿脚踢开挡在门口的碎石,心头有些沉重。往里走,一股食物腐烂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强忍着恶心,翻动着倾颓的货架。他回想着最后面房间的提问,“小朋友,你发现了吗?”就最简单的剖析来看,是要他讲一讲潜藏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老实说,被强迫进入副本至今,他所收获到的信息并不多,有用的就更少了。可以肯定的是老李和环卫工人早便死了,只是被某种规则强行复活,配合着他来演这一幕戏剧。那工头……他不敢肯定,但都这样抛出了下一个副本的引子,应当是还有戏份的。

    故事发生在几人当中,老李是被砸死的,环卫工人应当是被灌了水泥……王焕之心情沉重,不论是便利店里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还是两人不算体面的死法。便利店旁边便是老李的包子铺,此时也已经关了门,卷帘门被风吹过发出“哐当的声响”,再向前走,便只剩下最后的店铺,一家老式的大茶馆,几乎占去了这条街小半的铺面。

    他稍稍提振起精神,安慰自己到:就现在看来,最危险的关生死环节已经莫名其妙地被解决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一个问题,如何吹开海龟汤表面浮动的油层,饮一口浓香的汤水。他伸手大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双眼,利用疼痛强迫自己专注起来。

    走进老茶馆,迎面便是木材被阴湿过后的霉味,也只比便利店里的腐烂臭气要好上一些。他擤了擤鼻子,把注意力转移到茶馆当中。

    他没在茶馆墙面上摸到电灯开关,或是抽拉式的老式电灯开关。所幸现在天已蒙蒙亮,借着微光可以勉强看清茶馆内的景象。茶馆的天花板已经塌陷将近一半,盖过了大片杂乱摆放的竹椅木桌,表层起了霉块。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摔碎的玻璃茶杯,掀开每一块掉落的天花板寻找有用的信息。

    如拾荒者一般将茶馆扫了一遍,除却一点收获外,他还收获了一手细小的伤口,在满是灰尘的空气中又痛又痒。他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是几本小孩子用的练习本,此外还有几张受了潮但还勉强能看的旧报纸,最后则是一套还未拆封的公仔玩具。透过塑料能看到里面有猪、牛、羊、狗,另一半边盒子被压坏,看不出还装着什么。

    他朝茶馆外走去,顾不上处理手上的伤口。借着外面的光,他费劲地辨识着练习本上歪歪扭扭的汉字,不少还夹杂着拼音。看了好半天,结合夹在练习本里好几张粗糙的蜡笔画他才勉强搞明白练习本上写着的似乎是一首童谣。

    大大的牧场里面有什么?胖胖的猪崽吃又喝,过年好吃又好喝。

    方方的农场里面有什么?勤劳的黄牛架犁车,不言不语听牧歌。

    房前甩着舌头是什么?凶猛的黄狗多大个,见到陌生人要“汪!汪!汪!”

    宽宽的草原上有什么?圆圆的绵羊长长毛,吃饱喝足“咩~咩~咩~”

    ……

    越往后面读,王焕之眼中的光芒就越加耀眼,猪、牛、狗、羊,这四种动物不但和手中那半盒公仔对应上了,还和工头、环卫工人吃的包子对应上了!

    猪只吃喝,过年要拿去宰掉,牛只管耕田,说不出话。他的大脑极速旋转着,排除着各种可能性。却仍感觉所谓的真相扑朔迷离。他想得头疼也没有答案,只得丢开练习本,拿起旧报纸阅读起来,此时天色愈渐亮了,他心头也升起一阵紧迫感,像是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若是不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前找到答案,他便要永远留在这个副本里了!

    今日续林猪肉价格……不是;南门大块地皮被成名企业家买下?不是;国家博物馆分馆近日落成,预计次年五月开放……不是;老旧大街改造计划,不……等等!

    王焕之睁大双眼,顺着报纸迅速地往下读去,连着边上的附图一块,他看向一张图题为“市长同工程改造团队合影”的黑白附图,瞳孔猛然一缩,那图中对着镜头憨笑的胖子就是刚才帮他付钱,还半强迫他去工地打工的工头。

    难道说这条街……王焕之再回过头去找涉及到改造的老旧街道的照片,有些眩晕地看着那张照片,几乎捏不住报纸。

    他已经确定涉及改造的老旧大街包括这条小巷,在媒体拍摄的那张照片上分明有老李家鲜肉包子铺的招牌!只是超出他意料的是,当时那环卫工人就坐在包子铺里吃包子,他虽然之前没看清老人的脸,但那捏包子的姿势简直如出一辙!

    对上了,全对上了。他有些痛苦地抱着头,无数奇怪的想法在脑海里产生、交织、泯灭。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赶快冲到最后一个房间去!

    他跑动起来,明明只三间店铺的距离却显得那么漫长,他摆动手臂,报纸随着风上下翻飞,翻动着“街道改造出现重大施工事故”、“在编环卫工莫名失踪”的新闻。他冲进店铺,原本干净的店铺突然站满了“人”,他的脚步骤然停下,目光在被砸断脊骨的老人、被钢筋横梁刺穿脑袋的中年人、全身插满玻璃碎片的年轻女子身上游移不定。未干的水泥味、腐烂的肉味、长期被掩埋又突然被搬出坟墓的木渣子味,一股脑地朝他扑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了,像是其间经受过的所有恶心一股脑地涌上来,刺穿喉头,任由夹带着胃酸的消化物洪流自口腔喷吐而出。他不受控制地躬下身子,腹部猛地收缩,嘴角挂起一连串的涎水。

    地面上大摊的黄白混合物里还夹杂着蠕动的虫蛆,王焕之揉了揉眼睛,脸上浮现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凸起凹陷的皮肉之间还透露着难以言表的疯癫。“芽菜?我……这副本真是无所不知啊。”

    再抬起头来,他像是揭开了一层面具,任由疯狂向上攀爬。迈步跨过呕吐物,他直直地朝一堆活死人当中撞蛆,丝毫不在意自己羸弱的身躯被撞击、被划伤,他现在只想凑到那台电脑边——

    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王焕之舞动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着。续林曾是最早城市化的城市之一,它孕育了整个故事的开端,也意味着自己的故事将最早结束。随着时间推移,管道老化、房屋倒塌的事故屡见不鲜,政府总算是痛定思痛,决定拨一大笔钱开展老旧街道改造计划,以延缓续林的死期。

    可市政府没想到的是,续林城的死兆早已深入骨髓,贪婪成性的猪群敲掉了原本勤勤恳恳的牛,驱赶着愚忠的猎犬对不幸听到秘密的牛群赶尽杀绝。在这样的暗战之下,猪群大量攫取了不敢想象的利润,甚至间接掌握了续林城的经济命脉,所谓饱暖思淫欲,穷奢极欲的猪群们畜养了大批貌美的棉羊,以填补自己无穷的欲求。

    无数小巷因为猪群们偷工减料而坍塌,无数专心过自己生活的小动物们被突发的事故埋葬。有记者想拿这件事情做爆点,最后却只有几个表情麻木的工人被推到台前,被打上马赛克,配文“因工作时分心导致水泥承力不均”,只留下猪群们放肆的笑声。

    所以——他的手指已经敲到痉挛,透过死状越渐狰狞的活死人们往外看,天边已能看见第一缕晨曦,他不敢停下——猪、代表贪婪,牛、代表沉默忠厚,狗、代表盲目愚忠,羊、代表软弱肉欲。至于芽菜……他整个人似乎也肿胀起来,发生了不可名状的异变。芽菜被当做肉,当是两面三刀。

    他控制着颤抖的手掌,拖动鼠标在确认键上狠狠一按。在再次晕倒的恍惚间,他仿佛听到无数人的呓语,以及一个由远及近、疯癫的笑声。

    此刻,大美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