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意料之外
等救援队赶到时，他们也早也不抱希望。但等他们抽干整个文武运动馆的毒气，看到屹立在擂台之上的肉山缓慢溶解，最终露出被包裹在里面的学员们时，他们不得不说，这绝对算得上他们异能力者生涯中相当有冲击性的一幕。
人群中，王焕之被众人围住，一身都是坑坑洼洼的绿痕，连他的一头秀发都化作了一头茁壮生长的蘑菇。他一脸肾虚地躺在众人之间，只勉强扯出个笑容，脖子一歪，便昏过去了。
与救援队一同冲进文武运动馆的，还有早就候在大门口，只是不敢往里边冲的皆允，他双目通红，整个人似乎走在暴走的边缘。救援队忙着救治因长时间憋气而陷入昏厥和缺氧的异能力者们，根本没心思去管他。
皆允抬起头，他知道江渚不在生还者的队列中，他沾在江渚靴子上的老鼠屎，明确告诉他那只靴子在观众席最后面，她是第一批接触到概念毒素的人。他的眼里淌下泪来，怎么擦也擦不完。他干脆闭上眼，任由脚步将自己引向那颗老鼠屎。
他的脚尖碰到了什么，震得他心中一阵哆嗦。他缓缓睁开眼朝下看去，泪水虽模糊了他的视野，但也让他看清，躺在他面前的，是被概念毒素侵蚀过后，从内向外爆开的江渚、仅剩的一只靴子。
他再也无力支撑，将那靴子抱起，靴子里还残留着枯萎扭曲的肉皮。他大张着嘴，口水止不住地淌下来，喉咙里藏着千万句谩骂，千万句怀念，他说不出口，只能任由破碎和悲伤攀上他的发梢，任由异化不受控制地进行下去。
到最后，他也只能发出如野兽般沙哑而摄人心魄的吼叫。救援队发觉了他的异状，有人脱离队伍，强制击晕了他，终止了他的异化。但哪怕是昏迷，他也死死抱着那只靴子。
……
王焕之只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一个支离破碎的梦。
他走在古老破败的小镇间，脚下踩着的算是唯一还算完好的青石板路。周围的砖石房早也没人住了，不少淋了雨、连墙根塌了。草木顺着石块缝隙倔强地生长着，雨后的小镇透着草木清甜的香气。
突然，他有些腻味了，只是沿着这条青石板路往前走，所见的风景总是一样。他四处索寻，终于找到最符合他心意、最泥泞、各种气味都漂浮在空气中的一条小路。他开心极了，仿佛这条小路专门为他存在，那沿着墙倒下的梁子也像是别样的风景。
跨过一个小水洼，里面的脏水里积满了孑孓，像是倒吊的浮萍一般依托着水面向下生长，他犹豫片刻，最终捻起一块脏兮兮的木棍在泥水里一搅。
对孑孓短小的一生，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王焕之很痛快地享受着创始者的乐趣，将木棍丢向一边，脏手在衣摆上擦了擦。
再往前，沿着道路倾颓的砖墙竟奇迹般地拼合成一条道路，诱惑着王焕之往里钻去。他欣然接受了挑战，尽管十分小心地压低了身子，将衣服收紧，裤管也扎到了袜子里，但当他度过幽深曲折的隧道再看见雾蒙蒙的光晕时，依旧发觉自己的衣服和裤腿上剐蹭了不少泥渍。但他的心思全不在这儿——他的面前，横着一条极美丽的小何。
小河缓缓流淌着，河岸自然地向下凹去，仿佛这条河自古存在，从创世起这条河流便作为第一个概念被捏造出来，摆放在王焕之面前。他不免有些痴了，纯净透明的河水泛起点滴波纹，穿行过河底的水草将水草拨向一侧，舔舐着岸边的青苔。
再抬起头，那河对面高高立起平台，粗灰的花岗岩拼接着坚实的地基，以极辽阔的平野衬托立于其上的那道倩影，他立马意识到那是他一直在等的人，只是永远背对着他。他脱下鞋袜，光脚踩进冰凉的河水里，大声呼喝着——
岸芷！岸芷！
“嗯？嗯！”王焕之从病床上猛地弹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反馈到心率仪上便是刺耳的蜂鸣声。好久之后他才缓过劲来，别过头看去，却是周岸芷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摆在一边的，是一盘削好的苹果。
他只觉得身体一阵僵硬，讪笑着又躺了回去，试探着问到：“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不外是有人梦里在叫我的名字么。”周岸芷脸色如常，拿牙签扎起一块苹果——送到了自己嘴里。王焕之望眼欲穿。周岸芷黛眉微颦，“王焕之同学，你知道对只见过一面的人动情，很像渣男么？”
王焕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岸芷轻叹一声，温声说到：“之所以会加你的风听账号，完全是因为赵匡胤教授在整个科研中心都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当时我看你呆呆傻傻，便起了保护你的心思……我真傻，真的，光看了你的表面，不知道你还是个特殊兽能力者呢。嗯？”
周岸芷语调平淡，却听得王焕之毛骨悚然。他感觉到周岸芷埋在这话下肯定还有另一重意思，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冷汗已经流下来了，忍不住想抬手擦汗。
“小王同学，话我都跟你说开了，我也希望你能放平对我的情感……你不是跟我说：当危险来临，谁又不是大胆的吞火者吗？你也知道，异能力者就是在钢丝上舞蹈，朝不保夕。我只希望，你的名字不会被时间埋没。”周岸芷宛如梦呓，听得王焕之一阵恍惚，等他回过神来时，她早也离开了，只余下床头柜上小半盘苹果，早也氧化变黄。
盯着病房的门看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她……怎么这么像我妈呢？”
“噗”
带着瓜瓤，老刘忍不住笑出声来。王焕之转头看去，那俩活宝正蹲在一株绿植边上，吭哧吭哧大口啃着西瓜，瓜皮子瓜粒子扔地满地都是。王焕之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等了好久，也没见有医生来，反倒是老刘收拾完一地瓜皮走到他边上来，挤着眉眼：“小子，你这算是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么？”
王焕之不想搭理他，干脆别过头去。没想到死神就举着板子守在另一头，板子上写着：你可不能成为我们仨当中最先脱单的一个。
这可给王焕之气笑了，他没好气地说到：“我还不能是最早脱单的那一个？你们俩身体都没了，不盼着我替你们尝尝鲜，你们这辈子……等下，我要是去尝鲜了你们俩不会……”
老刘和死神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答案不言自明。
王焕之只感觉脸都黑了，他看一看老刘，又看一看死神，忍不住说到：“你们两个老小子，连处都还没破，真的不羞么？”
“诶，这有什么好羞的，续林城什么环境你能不知道？哪个女人不是什么四手霸王、钻石战神？个个壮得跟牛似的，不少还带着变异呢，你要我下得去手啊？”老刘义愤填膺，死神深以为然。
“被你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儿。”老刘脸色一正，不知从哪摸出一面全身镜，横在王焕之面前，从全身镜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吧，要不找办法补救，不光是周岸芷，以后也没有妹子看得上你。”
王焕之抬头一看，差点就扭转豚之匙变身了，等他意识到那镜子上的人是他自己之后，他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老刘慌忙地丢下全身镜过来掐他的人中，待他悠悠转醒才安慰地说到：“有补救办法、有办法。再说，你现在不就是皮肤绿了点、脸上坑多了点、头发少了点么？男人怎么能没自信……”
老刘跳起躲过王焕之的奋力一击，摇头叹气，双手背到身后，一副说教模样：“外貌不过浮云，等你成了城主，谁又敢说你长得丑呢？再说了，毁容可只还只是外在表现，你只凭一个人去挡下所有的毒雾，尽管猪形态不太受概念毒素的影响，又怎么会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呢？小子，要是没有你这一身的诡异血肉，你早也死了。哪怕现在——”
他指了指连在他两条手臂上的十几根输液管，一副同情的样子：“也不过是凭着营养液吊着命，等研究局觉得花在你身上的钱超过了你救下的那些人的价值之后，你就等着那一天莫名失踪吧。”
王焕之眼珠子一轮，总算稍微活泛一点，他正要说什么，便有医生推门进来，跟王焕之打过招呼，做起例行检查。
“唉，体内的毒素浓度还是没有下降啊。”医生抽了一管血，简单化验后便得出了结论，投向王焕之的目光带着怜悯，也带着八卦。“以研究局现有的医疗技术，你痊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要是你真在乎那小姑娘的话，尽早分了吧，对她好，对你也好。”
王焕之有些不知所措，忙解释到：“医生，你可能误会了，她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可能连朋友也算不上吧。”他心头有些落寞，不知该如何评判自己与周岸芷的关系。
医生挠挠头，一脸困惑的样子：“不是男女朋友？自从你躺到这儿以后，她可是每天都带着苹果来这儿坐好一会呢……不是男女朋友也好，少了挺多麻烦。”
开门，关门。
医生的话多少有些冷血，但王焕之只感觉全身都燥热起来，他猛地转头看向老刘，目光灼灼：“你说，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人群中，王焕之被众人围住，一身都是坑坑洼洼的绿痕，连他的一头秀发都化作了一头茁壮生长的蘑菇。他一脸肾虚地躺在众人之间，只勉强扯出个笑容，脖子一歪，便昏过去了。
与救援队一同冲进文武运动馆的，还有早就候在大门口，只是不敢往里边冲的皆允，他双目通红，整个人似乎走在暴走的边缘。救援队忙着救治因长时间憋气而陷入昏厥和缺氧的异能力者们，根本没心思去管他。
皆允抬起头，他知道江渚不在生还者的队列中，他沾在江渚靴子上的老鼠屎，明确告诉他那只靴子在观众席最后面，她是第一批接触到概念毒素的人。他的眼里淌下泪来，怎么擦也擦不完。他干脆闭上眼，任由脚步将自己引向那颗老鼠屎。
他的脚尖碰到了什么，震得他心中一阵哆嗦。他缓缓睁开眼朝下看去，泪水虽模糊了他的视野，但也让他看清，躺在他面前的，是被概念毒素侵蚀过后，从内向外爆开的江渚、仅剩的一只靴子。
他再也无力支撑，将那靴子抱起，靴子里还残留着枯萎扭曲的肉皮。他大张着嘴，口水止不住地淌下来，喉咙里藏着千万句谩骂，千万句怀念，他说不出口，只能任由破碎和悲伤攀上他的发梢，任由异化不受控制地进行下去。
到最后，他也只能发出如野兽般沙哑而摄人心魄的吼叫。救援队发觉了他的异状，有人脱离队伍，强制击晕了他，终止了他的异化。但哪怕是昏迷，他也死死抱着那只靴子。
……
王焕之只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一个支离破碎的梦。
他走在古老破败的小镇间，脚下踩着的算是唯一还算完好的青石板路。周围的砖石房早也没人住了，不少淋了雨、连墙根塌了。草木顺着石块缝隙倔强地生长着，雨后的小镇透着草木清甜的香气。
突然，他有些腻味了，只是沿着这条青石板路往前走，所见的风景总是一样。他四处索寻，终于找到最符合他心意、最泥泞、各种气味都漂浮在空气中的一条小路。他开心极了，仿佛这条小路专门为他存在，那沿着墙倒下的梁子也像是别样的风景。
跨过一个小水洼，里面的脏水里积满了孑孓，像是倒吊的浮萍一般依托着水面向下生长，他犹豫片刻，最终捻起一块脏兮兮的木棍在泥水里一搅。
对孑孓短小的一生，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王焕之很痛快地享受着创始者的乐趣，将木棍丢向一边，脏手在衣摆上擦了擦。
再往前，沿着道路倾颓的砖墙竟奇迹般地拼合成一条道路，诱惑着王焕之往里钻去。他欣然接受了挑战，尽管十分小心地压低了身子，将衣服收紧，裤管也扎到了袜子里，但当他度过幽深曲折的隧道再看见雾蒙蒙的光晕时，依旧发觉自己的衣服和裤腿上剐蹭了不少泥渍。但他的心思全不在这儿——他的面前，横着一条极美丽的小何。
小河缓缓流淌着，河岸自然地向下凹去，仿佛这条河自古存在，从创世起这条河流便作为第一个概念被捏造出来，摆放在王焕之面前。他不免有些痴了，纯净透明的河水泛起点滴波纹，穿行过河底的水草将水草拨向一侧，舔舐着岸边的青苔。
再抬起头，那河对面高高立起平台，粗灰的花岗岩拼接着坚实的地基，以极辽阔的平野衬托立于其上的那道倩影，他立马意识到那是他一直在等的人，只是永远背对着他。他脱下鞋袜，光脚踩进冰凉的河水里，大声呼喝着——
岸芷！岸芷！
“嗯？嗯！”王焕之从病床上猛地弹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反馈到心率仪上便是刺耳的蜂鸣声。好久之后他才缓过劲来，别过头看去，却是周岸芷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摆在一边的，是一盘削好的苹果。
他只觉得身体一阵僵硬，讪笑着又躺了回去，试探着问到：“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不外是有人梦里在叫我的名字么。”周岸芷脸色如常，拿牙签扎起一块苹果——送到了自己嘴里。王焕之望眼欲穿。周岸芷黛眉微颦，“王焕之同学，你知道对只见过一面的人动情，很像渣男么？”
王焕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岸芷轻叹一声，温声说到：“之所以会加你的风听账号，完全是因为赵匡胤教授在整个科研中心都是出了名的怪脾气，当时我看你呆呆傻傻，便起了保护你的心思……我真傻，真的，光看了你的表面，不知道你还是个特殊兽能力者呢。嗯？”
周岸芷语调平淡，却听得王焕之毛骨悚然。他感觉到周岸芷埋在这话下肯定还有另一重意思，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冷汗已经流下来了，忍不住想抬手擦汗。
“小王同学，话我都跟你说开了，我也希望你能放平对我的情感……你不是跟我说：当危险来临，谁又不是大胆的吞火者吗？你也知道，异能力者就是在钢丝上舞蹈，朝不保夕。我只希望，你的名字不会被时间埋没。”周岸芷宛如梦呓，听得王焕之一阵恍惚，等他回过神来时，她早也离开了，只余下床头柜上小半盘苹果，早也氧化变黄。
盯着病房的门看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她……怎么这么像我妈呢？”
“噗”
带着瓜瓤，老刘忍不住笑出声来。王焕之转头看去，那俩活宝正蹲在一株绿植边上，吭哧吭哧大口啃着西瓜，瓜皮子瓜粒子扔地满地都是。王焕之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等了好久，也没见有医生来，反倒是老刘收拾完一地瓜皮走到他边上来，挤着眉眼：“小子，你这算是还没开始恋爱就失恋了么？”
王焕之不想搭理他，干脆别过头去。没想到死神就举着板子守在另一头，板子上写着：你可不能成为我们仨当中最先脱单的一个。
这可给王焕之气笑了，他没好气地说到：“我还不能是最早脱单的那一个？你们俩身体都没了，不盼着我替你们尝尝鲜，你们这辈子……等下，我要是去尝鲜了你们俩不会……”
老刘和死神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答案不言自明。
王焕之只感觉脸都黑了，他看一看老刘，又看一看死神，忍不住说到：“你们两个老小子，连处都还没破，真的不羞么？”
“诶，这有什么好羞的，续林城什么环境你能不知道？哪个女人不是什么四手霸王、钻石战神？个个壮得跟牛似的，不少还带着变异呢，你要我下得去手啊？”老刘义愤填膺，死神深以为然。
“被你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正事儿。”老刘脸色一正，不知从哪摸出一面全身镜，横在王焕之面前，从全身镜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吧，要不找办法补救，不光是周岸芷，以后也没有妹子看得上你。”
王焕之抬头一看，差点就扭转豚之匙变身了，等他意识到那镜子上的人是他自己之后，他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老刘慌忙地丢下全身镜过来掐他的人中，待他悠悠转醒才安慰地说到：“有补救办法、有办法。再说，你现在不就是皮肤绿了点、脸上坑多了点、头发少了点么？男人怎么能没自信……”
老刘跳起躲过王焕之的奋力一击，摇头叹气，双手背到身后，一副说教模样：“外貌不过浮云，等你成了城主，谁又敢说你长得丑呢？再说了，毁容可只还只是外在表现，你只凭一个人去挡下所有的毒雾，尽管猪形态不太受概念毒素的影响，又怎么会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呢？小子，要是没有你这一身的诡异血肉，你早也死了。哪怕现在——”
他指了指连在他两条手臂上的十几根输液管，一副同情的样子：“也不过是凭着营养液吊着命，等研究局觉得花在你身上的钱超过了你救下的那些人的价值之后，你就等着那一天莫名失踪吧。”
王焕之眼珠子一轮，总算稍微活泛一点，他正要说什么，便有医生推门进来，跟王焕之打过招呼，做起例行检查。
“唉，体内的毒素浓度还是没有下降啊。”医生抽了一管血，简单化验后便得出了结论，投向王焕之的目光带着怜悯，也带着八卦。“以研究局现有的医疗技术，你痊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要是你真在乎那小姑娘的话，尽早分了吧，对她好，对你也好。”
王焕之有些不知所措，忙解释到：“医生，你可能误会了，她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可能连朋友也算不上吧。”他心头有些落寞，不知该如何评判自己与周岸芷的关系。
医生挠挠头，一脸困惑的样子：“不是男女朋友？自从你躺到这儿以后，她可是每天都带着苹果来这儿坐好一会呢……不是男女朋友也好，少了挺多麻烦。”
开门，关门。
医生的话多少有些冷血，但王焕之只感觉全身都燥热起来，他猛地转头看向老刘，目光灼灼：“你说，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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