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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溯

    “***,***。”愤怒的叫骂声填满了整个小车库。

    稍稍有些平静,又想到了自己排位赛20连跪;自己10-1的吕布没能带赢另外四个废物;被爆杀的对位白起在游戏结束前还不忘嘲讽的发着表情,张海淼气得再次将手机重重的摔在床边的桌子上。

    本就开裂的手机屏幕,崩出些许的碎玻璃渣。

    “***!***!***!”张海淼越想越气,站起身来对着床尾吊着的沙袋快速的挥舞着拳头。

    输出良久,喘着粗气的张海淼瘫在床上,拉过枕头掩面痛哭了起来。

    “***,***!这个游戏到底谁能赢啊?***!”

    张海淼一边无能狂怒的锤着坚硬的木床板上,一边将鼻涕口水混杂着抹在了有些发黄的枕头上。

    这时,车库的卷帘门被缓缓拉开,阳光透了进来。

    随着这光暗变化还没让张海淼适应,一块细长的小木条就抽在了他的身上。

    “能当一天正常人吗?”张大山数落着,“你妈身体不好,也不见你上来看一眼,还一大早就在这鬼叫。”

    张大山实在不能明白,自己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好大儿,都已经26岁了,还在家啃老。

    这就算了,玩个游戏还能破大防。

    张海淼最开始只是默默地隔着被窝承受着这抽打,直到听见老爹越骂越难听,嘲讽着自己连个游戏也玩不明白。

    张海淼再也忍不住,握住了还没落下的木条,猛的将它从老爹的手中抽出。

    “咋了?你还要打老子?”张大山指着张海淼的额头继续骂道。

    被现实和老爹责骂双倍暴击的张海淼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挥起一拳将自己的老爹打飞出车库,像是人肉炮弹般重重的砸在了对面的低矮储藏室墙壁上,然后一道血痕沿着下落的身体写出一个粗重的“1”字。

    一瞬间愤怒消减了大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心痛,老爹就这样被自己一拳打死了?

    张大山看着被张海淼打飞出去的沙袋,顿了顿,咕哝道“又犯病是不是?”随后拍了拍儿子的脸。

    不停喘着粗气的张海淼猛将手中的木条扔到了床边的书桌上,连带着桌子上的手机、台灯、水杯、没收拾的泡面桶全都被推了下来。

    “滚!滚!滚!滚!快滚啊!”张海淼蹦跳着大吼起来,眼中满是血丝。

    看着像是疯子一样的儿子,张大山叹口气,将卷帘门放下,离开了车库。

    又陷入黑暗中的张海淼,将自己的身子蜷进了被窝,刚刚被推掉的泡面桶中的汤汁,洒在了混着自己眼泪和口水的枕头上,现在整个枕头都湿漉漉的,散发着难闻的油哈味。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将生活过成现在这样?”

    张海淼也经常会想这样的问题,可最后都会让脑袋变得乱糟糟的,只想烦躁的对着老天骂:“***,***。”

    车库的卷帘门再次被拉开。

    “***,滚啊。”蜷在被窝中的张海淼懒得抬眼看进来的是谁,只是这样吼叫着。

    可那人并没有停止走向他的脚步,在张海淼从被子中露出的脚底板上放了个软软烫烫的东西。

    “***。”张海淼骂着,坐起身来,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堂哥张矿。

    张矿立起身子笑笑,将一大袋包子和两份豆腐脑放在了被张海淼一鞭子推的干干净净的书桌上。

    “你最爱吃的牛肉灌汤包。”张矿边说边解开袋子,一屁股坐在了张海淼的床边。

    “拿走,我不吃,烦着呢。”说完张海淼就后悔了。

    被张矿咬开的包子散发出的酱香味,瞬间灌满了张海淼的鼻腔,想到包子中那浓浓的汤汁滚烫入喉的感觉,让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纸巾都让你用完了?”张矿嗦着沾满汤汁的手指,四处寻找着。

    张海淼拿起床头一角的卷纸扔给他,“有事快说,别在这吃,弄得这里全是味。”

    “我都不嫌你这臭烘烘的,还嫌弃起我来了。”张矿擦擦手,又打开了豆腐脑。

    张海淼躺下来,继续将脑袋塞进油哈味的枕头下。

    “又跟二叔吵架了啊?”张矿蒯了一口豆花,觉得味道有些淡了,掰开一个包子,将包子里的汤汁浇在上面。

    喝了一口觉得有些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瓣蒜剥了起来。

    “我爸妈盘了个店,明儿我要去市里忙装修。”沉默一会,张矿又说道。

    “啊?你要开店?”张海淼坐起身,“之前怎么从来没给我说过。”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签完合同昨天才告诉我的。”张矿说着将包子咬开一个口,将蒜粒挤了进去,随后一口将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

    张海淼又咽了咽口水,这还是他交给他这堂哥的吃法,让嗓子眼有种“噎”感,然后喝上一口汤,溜着缝感受到食物从食道滑落的触感。

    看着堂哥被噎的直灌豆腐脑,张海淼终于忍不住。

    “给我个包子,馋死我了。”随后厚脸皮的伸手向堂哥要着包子。

    “先洗手。”张矿从兜里掏出一小瓶免洗洗手液,扔到了身后。

    张海淼挤了一些洗手液胡乱的擦着,问道“开个什么店呢?”

    “就开个饭店吧,我也算半个科班出身。”张矿又从口袋中掏出半头蒜,“要吃自己剥。”

    “你这肯定可以的,不管是吃这方面还是做饭方面就没见过比你讲究的。”张海淼真心地称赞着。

    “哈哈,我也觉得。”张矿也接的顺畅,端起豆腐脑咕嘟咕嘟的往下咽。

    “那去到那边住哪啊?”张海淼问道。

    “就在附近随便租个房子吧,如果生意还不错的话,那就能够赚钱买房了。”张海淼喝完豆腐脑,起身去车库放桶装水的一角,倒了些水。

    张海淼忽然有些难过,因为性格的关系,他从小到大除了张矿这个堂哥外也没什么别的好朋友。

    也因为兄弟俩年纪相差不到一岁的缘故,他们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在同一个学校。

    中考一起落榜去了同一所技校。

    技校毕业一起在家啃老当该溜子。

    当然该溜子也亦有差距。

    张矿家里是真有矿,他们家在县城边的一个小乡村里有座土矿。

    虽然不至于让他过上那种传说中天龙人的生活,但也足以让他在这小县城里过得足够滋润。

    张矿刚满十八周岁家里就催着他考了驾照,拿到驾照那天,张矿拉着堂弟去挑了辆骚红色奔E,再之后每天带着张海淼到处胡吃海塞。

    张海淼家里条件倒也说不上差,就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父母都在体制内,旱涝保收。

    但要说给他提供更好的物质生活,最多也就是掏空钱包在市里给儿子首付个小房子的程度。

    “怎么就这样决定开店了?”张海淼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以他对张矿的了解,他应该跟自己一样该着才对。这忽而的转变,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原因我也说不清,大概就是····”想了一会,张矿又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两口放了下来,“吃包子还是要吃那股热乎劲,最好就是在店里,两个两个的点。凉点的话,这汤汁就会有些腻,而且汤汁浸入了包子皮,影响了皮的口感。”

    “啊?你的意思是准备开个包子店吗?”张海淼开始思索起自己除了牛肉包子还喜欢吃哪些馅。

    “不是,我就是觉得吧,整天出去吃这吃那花的也不少,还经常吃的不够爽,提意见也没人听,还不如开个饭店,每天有人专门给做着吃,还能顺便把钱赚了···”

    听此,张海淼想到了他常看别人刷的一个梗:

    “就是为了这醋包了顿饺子。”

    也不知道这场合适不适用的就脱口而出,张矿倒也听得很是受用。

    “那做个什么样的餐馆呢?炒菜?火锅?烧烤?”

    “都做。”张矿摸着脑袋,“把分类定得太死不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吗?我总不能每天可着一样吃吧。”

    “那可要找个全能些的大厨。”张海淼装作深思的慢慢说着,其实是为了不让嘴里的汤汁流出,继续给自己的枕头雪上加霜。

    “这个我都想好了,我这科班出身,水平也不差,只要有个能帮忙切菜打扫卫生的人,我就能根据我的口味掌掌勺啥的。关于其他的,就让大厨决定好了。”

    经张矿这么一说,张海淼倒也觉得挺合理,每年几次的家庭聚会,都是他这堂哥全权负责,每次都能得到家人们的全员称赞。

    相较于堂哥的厨师专业他这汽修专业似乎没有那么多的表现机会。

    从上学期间就开始用学校里那些破车练手,到毕业这么多年,驾照也没能考下来,这也一度成为老爹嘲讽他的抓手。

    “好吧,那提前祝你生意兴隆咯。”张海淼端着豆腐脑做碰杯状。

    “是咱们啊。”张矿纠正道。

    “我可不去伺候别人,我还有事要干呢。”张海淼回应着,明显的底气不足。

    “能有啥事?天天打农药啊?都玩多久了,连个钻石都上不上去。”张矿有些惊讶。

    说到这里,张海淼想起他这一晚上时间已经掉成了白金守门员,一阵无名火让他嗓子痒痒的,随着辣辣的豆腐脑滑入,把他呛出了泪花。

    “那你别管了,反正我不去,我就喜欢这样该着。”说完,张海淼像癞子一样把装豆腐脑的塑料碗随手一扔,伸了个懒腰躺在床上。

    张矿捡起被扔到桌角的木条,“二叔又打你了吧?”

    看到张海淼不说话,张矿又说道:“图啥啊,都是该着,在这该着还要挨打。跟我去,不用挨打不说,还能吃好喝好。”

    张海淼虽然找不到反驳理由,但总觉得就这样跟着去了有些奇怪。

    大概是由于“我在这该着属于啃老,去你那该着算是啥,啃兄弟吗?”这样奇怪的理由。

    看着自己这兄弟不说话,似乎还有点儿生气,张矿笑了笑,他了解他这兄弟的古怪脾气,也懒得去猜生气的原因,相处了这么多年,张矿有的是办法对付他这兄弟。

    “你愿不愿意来,随你。我这店装修可忙的很,你要过来帮忙,明早我来接你。”撂下这句话,张矿起身离开,顺道还带走了剩下的早餐。

    “我还没吃饱呢。”张海淼在身后喊着。

    随后,卷帘门再次被拉下。

    回归黑暗的张海淼摸索着捡起了摔在地上,屏幕已经粉碎了的手机。

    “这不耽误我冲分吗”这样在心里嘀咕着,张海淼再次将头伸进枕头下面,没一会打起了鼾声。

    一阵疲惫的光怪陆离遭遇后,张海淼站在一家小饭店门口,牌匾上写着“饿缚灵”。

    带着些许醋味的浓烈香气从店里传来,看着围绕在店门口灯光下的蚊虫,张海淼发觉夜色已深。

    早上那一个包子和一碗豆腐脑根本没吃饱,这会强烈的饥饿感已然将他吞没。

    快快走进店内,没等他点餐,一份放满酥肉和丸子的汤就摆在了他的面前。

    拨开了表面上的葱花,张海淼舀起了一勺汤。

    醋的酸味、白胡椒的辣味在他的口腔中炸裂。

    “好冲的味道”这样感叹着,张海淼又将一颗红色的炸丸子放入口中,丸子表面的已经被汤汁浸润的有些发软,但咬开后仍是酥脆的口感。

    被刚刚强烈味道激活的味蕾,迅速的传递着这丸子中萝卜丝的微甜以及面团中些许的椒盐香味。

    张海淼感觉自己浑身有些热,额头上还渗出汗来,现在已是深秋十月,居然能因为一口热汤就逼出汗来。

    就在张海淼准备下一步像那炸的金黄的酥肉下手时,一个带着红色长鼻子面具的人从他眼前放置着各式饮料的冷柜中走了出来。

    “啊?”张海淼愣住了。

    自己应该是没有看错,就在自己刚刚咽下那颗萝卜丸子,用桌上的餐巾纸擦拭额头上汗水的那一瞬间,冰柜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

    红色面具的长鼻子“匹诺曹”就这样似是“凭空出现”般在冷柜里走了出来,随后关上了门。

    那个冷柜的门是透明的,看到冷柜中堆满的饮料丝毫没有因为那人的经过而出现翻倒之类的情况,张海淼再次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