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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曹婉觅向导,孙策笑东风

    提供重要线索的车夫是鲜卑人。

    据他所说,西郊鲜卑村有个族人曾经抵达极北之地,大概有半个月都是黑夜。

    尽管那个人可能不是到的北极点,但能在极夜之地生存,就是考察队急缺的人才。

    曹婉如获至宝,立即赶往鲜卑村。

    乞帕哥穷困潦倒,拖欠了一屁股债,最近白天都不敢出门,只能擦着黑到外面田间地头,偷摸地弄些菜蔬回来充饥。

    吃着寡淡的菜叶子,乞帕哥胃里直冒酸水。

    但,不吃不行,饿的滋味更难受。

    若不是伤病缠身,自己正当壮年,扛包拉车,怎么也能一天三餐,隔三差五弄点小酒美滋滋。

    眼下,妻离子散,族人抛弃,朋友见了自己就像见了鬼,债主一个个凶如虎狼。

    哎,真特么不是人的过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忽然,隐约听见有人在喊他的汉名。

    “乞帕哥,乞帕哥!”

    卧槽,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召来?

    来不及多想,他扯过水桶,往火塘里泼了半桶。

    万一被人发觉屋里有人生火,肯定会踹门抓人的。

    袅袅的蓝烟未消,一行人已经来到院门前。

    “乞帕哥,快出来,我是咪哈亚。”

    “呯呯,快点开门,有贵人找你!”

    艹你大爷!

    说了多少次,别把我说出去,你特么是猪么?

    反正,打死我也不开门!

    就听见咪哈亚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很快,一个女子说道:“乞帕哥,若你真去过极北之地,愿意给我们带路的话,你欠的债我包了,还给你治伤治病!”

    极北之地?

    带路?

    帮我还债,还给治病?

    这么好的事,当我傻么?

    反正就当我已经死了。

    门抵的死死的,茅草屋顶还飘着烟,看来成心不露面了。

    曹婉不想强人所难,丢了一小串铜钱给咪哈亚。

    “或是有什么不便,那算了,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心意,劳烦你转交。”

    咪哈亚知道,曹婉曹太守的女儿,更是总理的弟子,身份金贵。

    听了自己的话,巴巴地跑来,却吃了个闭门羹。

    人家非但不生气,还给钱,不愧是大人物!

    “哎哎,曹队长,小的发誓,说的都是真的,大概今日不太凑巧,不过我晚上一定找他说清楚,应该没问题的。”

    曹婉笑道:“哦,那就麻烦你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这是小的的荣幸!”

    曹婉点点头,便与侍卫离开了鲜卑村。

    透过门缝,见来人确实走了,乞帕哥才稍稍打开房门,低声冲还在行注目礼的咪哈亚喊道:“老米,老米!”

    咪哈亚扭头,看见贼眉鼠眼的乞帕哥,没好气地骂道:“老鳖崽子,现在喊有个屁用,挣钱的机会都不要,活该你穷死!”

    话是这么说,但咪哈亚还是走过去,一脚踢开大门,气呼呼地进了屋子。

    把钱串子摔在地上,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面子,鲜卑人的脸都给丢光了。

    “撒泡尿照照,你个怂货,还有脸说自己是鲜卑山神的后代吗?”

    乞帕哥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将钱串子拾起,发现是足铜足陌的好钱,便紧紧攥在手里。

    “老米哥,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到底要干啥?”

    “人来了你不出面,走了还问我作甚?咦,你不能是以为我勾连外人害你吧?”

    见咪哈亚渐渐琢磨过来,乞帕哥赶紧摇头:“怎么会,老米哥一直关照,感激都来不及呢,你莫要瞎想……”

    咪哈亚白了老混蛋一眼,大致猜到什么状况,便说道:“行啦,别装了!反正过两天我就走了,今后,路归路,桥归桥,你死不死和我没关系!”

    “哎,老米哥,你这是要去哪?”

    “北极!总理衙门的考察队!你懂吗?”咪哈亚得意地炫耀道:“一天三百钱,先给三个月安家费,本想关照你,哪成想你是个扶不起的猪大肠,没那个命!算了,我还有一大堆事,走了!”

    听说一天能挣三百钱,还先给三个月安家费,乞帕哥很是怀疑。

    “哎哎,老米哥,等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咪哈亚从怀里掏出一张五两四张一两交钞,冲对方晃了晃,说道:“看看!”

    乞帕哥傻眼了,货真价实的汇通银行交钞,有水印,有编码,有暗记,错不了!

    看来,咪哈亚说的都是真事,自己真的错过发财的机会了?

    想想自己也不过欠了别人五六千钱,这不但可以还清欠账,还能治伤治病,自己可不就发达了吗?

    他立即后悔无比,拽着咪哈亚要他把事情说仔细点。

    咪哈亚原本也是心善,挨不过对方苦苦哀求,只得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也不想想,人家什么身份?巴巴地跑来,你倒好,狗眼看人低,后悔了吧?”

    咪哈亚说的有鼻子有眼,绝对不是编的,乞帕哥只能拉下老脸央求对方帮忙,设法周全,自己愿意当带路党。

    “行了,别挤猫尿了,怕了你!你今晚收拾收拾,穿的像点样子,明早一起去衙门,我帮着说说好话,看看曹队长能不能再给你机会!要是不成,那也是你自己作的,可不怨我啊!”

    “啊呀,太谢谢老米哥了,你就是我再生父母啊!我给你立生祠!”

    “别,我比你小,没你这么个好大儿,受不起!走了!”

    乞帕哥也是走南闯北,知道人靠衣裳马靠鞍,咬咬牙,拿着一百枚小钱出门了。

    四更天,担心乞帕哥又出幺蛾子,咪哈亚提前来敲门。

    不料,刚敲两下,门就开了,乞帕哥钻出低矮的茅屋,显然是早做了准备。

    他差点没认出改变形象的对方:“啊哩,老乞,你,你咋变了个摸样?”

    昨日下晚,乞帕哥找村里剃头师傅,花了五个钱精心梳洗打理,又到旧衣服摊子花了五十文,又用三十文买了一把牛皮小插子,最后买了酒肉饭食。

    就这样,他将刚到手的一百钱花了个干净,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还算体面的行头。

    乞帕哥张开双臂,转了圈,问道:“老米哥,咋样,看着还成吧?”

    不得不说,改头换面的乞帕哥,有一种坚毅与沧桑的岁月感。

    “得了,别嘚瑟了,谁不知道谁啊?赶紧走,别迟了。”

    两人搭上村民运菜蔬米粮的大车,摸黑赶往东都。

    五更天亮,雍门开放,行人靠右,出入互不影响,咪哈亚带着乞帕哥赶到科考队办公的院子。

    “大汉总理衙门直属两极科考队”

    乞帕哥认不全,但知道这是官府正规机构,心里稳当多了。

    科考队草创,千头万绪,曹婉忙得脚不沾地,索性在办公室添了一张床,以队为家。

    她正洗漱呢,听说咪哈亚带着那个向导赶来,当即吐了牙膏沫子,擦了把脸,出来接见二人。

    婢女小艳是丁夫人特意派来,专门照顾嫡长女起居生活的。

    但曹婉已经养成独立生活的观念,不过她也没打发小艳回汉中,而是当做工作助理。

    不管怎么说,小艳是丁夫人教出来的,识文断字,人也聪明伶俐。

    一年多来,两人志趣相投,情同姐妹。

    见小艳端来早餐,曹婉吩咐道:“再去准备两份早餐,不,四份。”

    不用吩咐,小艳知道,四份早餐是给乞帕哥和咪哈亚准备的。

    两个大男人,一份肯定不够吃的。

    队里有食堂,早中晚都有供应,因此她很快便取来四份早餐。

    乞帕哥看着面前的早餐,两荤两素包子,两颗鸡蛋,两大碗小米粥,还有两碟腌酱菜,有些不知所措。

    “老米,辛苦你了!”

    咪哈亚赶紧躬身回礼:“曹队长,不敢当,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曹婉点点头,看向乞帕哥,问道:“你确实去过北极圈?在那里生活了大半个月?”

    “北极圈是啥?”

    “南北纬六十六度以上区域会出现极昼极夜现象,我们称之为南北两个极圈,你去的是北方,所以叫做北极圈。”

    每个字都明白,但连在一起,乞帕哥更懵了。

    但曹队长显然是有大学问的官府人,不能说假话蒙人,是自己档次太低。

    他顿时自惭形秽起来,手脚都不自在起来。

    曹婉没想到,自己把天给聊死了,一时无语。

    好在,小艳与下层人打交道多,便解释道:“就是你去的极北之地,是不是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太阳?全都是冰天雪地的?”

    啊呀,这个小娘子说的我能听懂。

    乞帕哥当即点头,说道:“这位小大姐说的对着哩,就是这样,我还以为自己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好在熬了几天终于跑了来,回到阳间的。”

    这下,曹婉也知道该怎么和对方打交道了,便问了几个常识性问题。

    比如,寒冷的程度,星星的位置,如何饮食,如何居住等等。

    随着乞帕哥的讲述,曹婉眼前一幅残酷悲惨的景象栩栩如生。

    一个十余人的鲜卑打猎团队,在冬季被困在高纬地区,最后死伤过半,代价太大了!

    尤其,对方提到了通体银白色得巨熊,那便是师父提到的北极熊,只出现在北极圈。

    而且,对方因为冻伤,少了四根脚趾三根手指,半个耳朵也没了。

    不会有假。

    乞帕哥,正是自己急缺的极地科考向导!

    “行了!”

    曹婉喝完米粥,制止对方絮絮叨叨的讲述。

    乞帕哥浑身一僵,以为自己讲的太恐怖,以至于把小姑娘吓着,顿时惴惴不安起来。

    “小艳,带他入职,帮他把债务还了,治病治伤,还有其他生活困难,都帮着解决。”

    乞帕哥猛然抬头,不敢置信。

    这就入职了?

    能还债了?

    还能治伤治病?

    这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什么?

    “噗通!”

    乞帕哥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给人下跪。

    “谢谢曹队长,您就是小的的再生父母,小的给你立生祠!”

    听见这话,正在吃包子的咪哈亚,好悬没噎着。

    你特么说得这么溜,能不能再假一点?

    曹婉反倒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快起来!”

    在咪哈亚的搀扶下,乞帕哥站起身,犹自连声感谢:“哎哎,谢谢,谢谢!”

    曹婉见他起来,说道:“我听说能在极北之地活下来的人,都是英雄好汉!若科考能够成功,你功不可没!”

    “曹队长放心,小的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小艳说道:“行了,小姐很忙的。你,跟我去办手续吧!”

    就这样,传奇鲜卑猎人乞帕哥,入职科考队向导,他负责制订北极圈日常生活的注意事项。

    也因此,科考队后勤部,专门针对性地采购了大量物资,包括防寒保暖、照明以及大量高油高糖食物。

    考虑到科考队所处的恶劣环境,全体队员所有人都要加强体能训练,并且学习火枪射击,包括步枪和手枪。

    经过雍州科学院三年研制,接近现代带底火的铜质弹壳研制成功。

    而机床车出来的枪管膛线,也使得弹道更稳定,射程更远,其中步枪又分出一种有效杀伤近距离群体目标的散弹枪。

    不得不说,鲜卑人是天生的猎手,乞帕哥与咪哈亚没用几天,就摸熟了三种枪支的射击要点,准头飞速提升,比军队派来的护卫更优秀。

    卫队长是神机营老兵,见猎心喜,于是借故套近乎,讨教枪法秘诀。

    “来一支不?”

    乞帕哥与咪哈亚看着一袋黄乎乎的草丝,一叠小小白色片,莫名其妙。

    这是啥呀?

    “特供烟草,咱大汉这边没有,是美洲那边运来的稀罕物!”

    为了示范,卫兵队长卷了一支,用口水封边,再用火柴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吞云吐雾起来。

    学好千难万难,学坏一时三刻。

    最开始,两人被呛得直咳嗽,遭到卫队队长的狂笑。

    可,很快,两个单纯质朴的鲜卑人,加入了邪恶的烟民行列。

    得知一斤烟草要价一两银子,让没见过世面的新人叹为观止。

    几天后,喝酒吃肉,吹牛打屁,三人也拉近了关系。

    在队长赠送乞帕哥和咪哈亚各一斤烟草后,两人并答应队长。

    一旦出现意外,他们就会过来帮忙,联手御敌。

    两袋烟草,也就二两银子,换来两个优秀狙击手,遭遇敌袭时,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

    无人时,鸡贼的卫队队长仰天大笑:这回赚大了!

    卫队队长深知好枪手的重要性,孙策同样不傻。

    周瑜不愧是间谍界的后起之秀,汉阳一型步枪和底火弹药配方,历经五个多月,终于到手。

    吴郡兵工厂,射击靶场。

    孙策端起东风一型栓动步枪,装入五发新式子弹,拉栓上膛。

    “呯!”

    百米靶,中了,八环!

    “呯,呯,呯,呯!”

    六七八九环,成绩相当稳定。

    尽管测试过,雍州军列装的汉阳一型步枪准头更高一点,但孙策已经相当满意。

    从无到有,从有到优,一步一步来嘛。

    “哈哈,真是一把好枪啊!不错,真不错!赏,有功人员,重赏!告诉车间,加班加点先赶出三千支。”

    为了鲸吞整个江东,三年来,吴军厉兵秣马,只欠东风。

    如今,东风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