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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的怀抱

    炎上的内心挣扎了一下,眼前的红衣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她目前没有伤害花一树的举动。

    “算了,就赌一次。”

    炎上心中想着,手指变换,中指反搭食指,拇指插在无名指和尾指之间。

    “借我一眼,明晰分辨。”

    掐着印决的手向自己眉心一点,炎上的瞳孔开始飞速旋转起来,眼睛里流下奶白色的液体。

    看着炎上的动作,陈佳大惊,开什么玩笑,从革的金眼诀?难怪那几位叫你死心眼啊,你是真轴啊!

    你多问我两句不就都明白了么?而且我不是都喊你的名字了么?明显是认识你的呀,叫炎上你是真发火是吧,那可是还原厉鬼真实样子的金眼诀啊!

    无论是游魂还是厉鬼都维持着死亡时候的样子,无论那个样子是血腥的、令人作呕的、还是苍白的、肿胀的,不过有一些厉鬼因为吞噬也好,通过其他手段也罢,可以改变自己的外在形象。

    “快停下,炎上,辛辛,辛辛哥哥!”

    随着炎上的眼瞳旋转,面前的大美女在逐渐的缩小,原本妩媚的的声音也在向着稚嫩变化。

    “你个死心眼,拼图怪!金眼诀是吧!你以为就你会!借我一眼,明晰分辨。”

    陈佳的声音已经变得像银铃般清脆,当两个人的法决结束,陈佳愤怒的看着炎上,而炎上则讶异的看着陈佳。

    “金枷?你,你,你干嘛变成那个样子,你是特意消遣小爷我是吧!”

    炎上伸出小手指着陈佳,顺着自己的目光看去,白嫩的小手四分五裂由无数个小部分组成,每部分之间切口平整,看着是被利器切割造成的。

    藏在白衬衫下的整个身体也是一样的状态,而且每次动作都好像要散架子了一样,还好每个被切割的小块之间都有好多奶白色的细丝了连接着。

    “你,气死我了,从革那个狗东西怎么就看你这么顺眼,金眼诀都教给你了,我都是用润下的小秘密跟他换的。”

    对面的陈佳已经变成了一个4、5岁大的小女孩,比炎上还要矮上半个头,小脸依稀能看的出陈佳那个眼镜御姐的样子。

    只不过小脸正在七窍流血,嘴唇也显现出青紫色。

    “丑死了,拼图怪都怪你,金眼诀至少要持续8个时辰,这样子我怎么见人啊!”

    陈佳话里满是哭腔,小手掐腰。

    “谁让你弄出那副鬼样子,我又没见过,当然要谨慎一些。”

    炎上理所当然的说道,眼看危险解除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一晚上太刺激了。

    看着四分五裂的身体,也好,省事了,炎上随手从身上拽下几块揉在花一树的心口,炎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盯着陈佳。

    小女孩陈佳正在不停的擦拭着正在流出鲜血,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新的鲜血总会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炎上盯着陈佳身上的小巧红裙。

    “你怎么能维持红衣状态?那时候主人明明就…”

    炎上说到一半好像是明白了过来,脸上的五官靠着奶白色的血丝连接勉强在他们大致该在的位置停留,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但还是能从语气中听出一丝无奈。

    “润下的逆流止上咒也教给你了啊,你可知道你这样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变成游魂了。

    就算主人醒了也很难帮你再塑红衣,当初润下发明这个法决的时候就曾说过,水若逆流,干涸不久。

    这个咒从她发明出来从来没有用过,你真是…”

    炎上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小姑娘了。

    听着炎上的话,陈佳摆了摆手

    “切,无聊,就算变成游魂了又能怎么样,我们的业都在主人身上,无非就是不能帮主人打架了,还能不要我不成。

    再说了,根据我这二十年来的学习,男人都喜欢大长腿大胸脯,知性又不失霸气的大美女。

    我已经完美的定制了这一切,主人肯定会疯狂的爱上我然后推倒我的,哼。”

    陈佳说着小手停止擦拭,两步跳到炎上面前,拉住他衬衫一角,左右摇晃。

    “辛辛哥哥,从革哥哥说过法决都有破法,你是可以破掉金眼诀的对不对?教给我好不好,这样我就就毫无破绽的完美女友了。”

    炎上一阵恶寒,拍掉了陈佳的小手。

    “省省吧你,先不说你是个厉鬼,没法当主人女朋友,看看妍姐姐,主人喜欢那个样子的好不好!

    金眼诀嘛,我是可以做到破法,但是我为什么要教你,切,说正事吧,你怎么找到我们的,难道说这是你原来的门?”

    陈佳收回被拍开呢小手,也不恼,“既然你会,我总能学到手的,而且我一定比那个丫头更适合当主人的女朋友。”陈佳心想。

    陈佳摇了摇头,认真了起来。

    “这不是我的门,我们任何一个执门人的门都是本身业力的一部分,所以如果我们的门被打开,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而且就算我们几个同为执门人,除了崔大哥没人能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强行进入别人门内的。

    和你们不同,我们的门即是红衣,强行开门,等于撕开业力,就算是主人应该都很勉强。”

    炎上听着陈佳的话陷入了沉思,同为红衣,在没出那件事之前,他们很少会谈及彼此的职责。

    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过随和,大家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在打打闹闹中就过去了,有任何困难的时候他也都能随手解决,他们都太过于依赖他了。

    “也就是说这是外人的门,其他的红衣也会开鬼门么,理论上来说这不太可能啊。”

    炎上蹲下身,手指不停的在空中划拉着。

    “其他红衣?不是只有主人才能为厉鬼着红衣嘛?”

    陈佳吃惊的问道。

    “你想多了,少听那些传言,着红衣的办法从来都不是主人发明的,这种办法已经流传了千年之久了,至少那七家人一定有红衣,只不过主人的着衣方法最强,也最…”

    炎上说道这里住了嘴,手指依旧不停的划拉。

    “最什么?”

    陈佳好奇的问。

    “安静会,现在要想办法出去。”

    炎上没好气的说。

    “你告诉我最什么,我告诉你出去的办法。”

    “虽然不知道着红衣是谁发明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目的是为了奴役厉鬼,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凝成红衣,厉鬼心中清明所以才会更强。”

    手指不停,炎上抬头看了一眼陈佳。

    “你说就算再忠心的人,被奴役会不会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不高兴。

    不用多,哪怕就那么一点点,心中的清明就已经开始蒙尘了,裂隙就产生了。

    如果把厉鬼看成一个装满沙子的密闭玻璃圆柱,里面的沙看成负面情绪。

    用某种方式把所有的沙子不停的压缩,等到整个玻璃圆柱空出一半的空间的时候,把整个玻璃柱在中间封死,蓄沙池就是红衣。

    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密闭沙漏,可是哪能做到绝对密闭呢,本来沙子就是被压缩的,只要中间的封闭口有那么一粒细沙的空隙,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沙粒倒灌回蓄沙池。

    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不高兴就是空隙!倒灌的负面情绪会影响控鬼人,这就是反噬。”

    看着陈佳不解的面容,炎上嘲讽道:

    “学学高中物理吧,这都理解不了,就算是厉鬼学习也会使你进步。”

    陈佳哼哼一声

    “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大学生好不好,虽然很多东西都还给高中老师了,但是压强和倒灌的概念还是懂得好吧。

    我们和主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是真的拿我们当朋友了,有的时候还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一架,我刚才是在想那时候的生气埋怨算不算负面情绪呀?我们是不是也会反噬主人啊。”

    陈佳也跟着一起蹲下,看着炎上划拉的手指发呆。

    “当然算负面情绪,不过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反噬主人的。”

    陈佳呆了呆,笑了起来。

    “对哦,我以后还要嫁给他呢,怎么会反噬呢。”

    炎上直接无视了她前半句话,七零八落的脸上,应该是扯起了一个笑容。

    “反噬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厉鬼,我之所以说我们不会反噬那是因为…我们的沙漏里根本就没有沙。”

    陈佳不明所以的看着炎上,好半晌,站起身来。

    “别划拉小六壬了,你傻了,我既然能进来自然也能出去啊。”

    炎上的手突然停住了。

    “对啊,你刚才是强行撕开门进来的啊,可你不是说主人都很勉强嘛,你是怎么做到?”

    陈佳一蹦一跳的来回打量。

    “那是因为这是伪门,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不过我确定这不是真正的门,似乎是用什么东西开启的伪门。

    不过就算是伪门稳定性也足够好了,而且这扇门确实有红衣执门,逆流止上对我的消耗太大了,还要一会我才能再撕开门。”

    “伪门?我知道了,是辅首,难道他们用辅首开了这扇门?”

    “不是辅首,说不太清,之所以说是伪门主要是因为门内没有丝毫束缚力,我在这扇门内,依旧还是红衣。”

    陈佳到处走走看看,炎上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因为他不是执门人,很多事情也不是一两句能说的清的,这种时候索性也就不问了。

    等到陈佳晃悠到院子里东看看西看看的时候,炎上小声飞快的念道:

    “本我即真我,我心即我形,破!”

    炎上慢慢恢复成了原本瓷娃娃的样子。

    在院子里的陈佳突然消失,真的陈佳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在炎上一副吃了苍蝇表情的注视下,恢复了原本美艳御姐的模样。

    “靠,原来这就是你的特殊能力,幻身?替身?还是鬼傀?你居然用这种能力偷学,你,你…”

    炎上你了半天也没有想象出一个什么词语表达现在复杂的心情。

    待到陈佳能量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要去撕开鬼门。

    “等一下。”

    炎上喊住了他。

    “我完成这次修补应该会短暂的进入沉睡,有些话提前交代你几句。”

    “你不跟我回去见见他们么?虽然说你嘴太碎,但是大家还是很想你的,修补这种事情也不分早晚,有你在主人又不会有事。”

    陈佳疑惑的看着炎上。

    “我暂时还不想见他们,接下来几件事你要记好。

    第一,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出来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人那里是坦白还是接着瞒,你们定。

    第二,先启的是我这件事,说起来是我猜拳输给了他们几个,但其实是我们几个心照不宣的结果。

    一方面是我们不想完全按照原本的计划走,说到底对妍姐姐我们做不到百分之百的信任。

    另一方面是不管我们几个谁出来,都会带出大量的业力,我们不想主人再走一遍当年的老路,这次我们希望他能轻松一些。

    所以现在的我只是十分之一的我,剩下的部分都在墨卡之中,由他们几个用离形咒压制着,所以先启的只能是会分形的我,告诉崔大无趣,少操闲心。

    我会缓慢的从墨卡取回业力,潜移默化的去释放,在我醒过来之前尽量不要让主人受到太致命的伤害。

    这次我被强行唤醒已经开始压制不住分形了,如果下一次再被强行唤醒的话会直接融合至少一半的业力。

    第三,小心李家人,当年的事发生之后,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但是那时候我们已经被墨卡压制,没有太多的感知力了,总之多小心这家人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炎上的手开始缓慢结出一个又一个印结。

    “要交代的事情就这么多。”

    沉默了一会,炎上的手略微顿了顿,没有结出最后一个印结。

    “既然今天来的是你,我就当是天意好了,最后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佳挑了挑眉,开玩笑道:

    “好啊,这个问题换你的十天干法怎么样?”

    “不是我不想教,你是乙卯木命,男阳女阴,阴极则阳生,比起十天干来,润下的四柱更适合你。”

    陈佳走过来弯下腰,右手轻轻挑起炎上的下巴。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了,来跟姐姐说说。”

    “你…刚才说你叫陈佳,那是你的名字么?”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算了,事情你记住就好。”

    炎上先开了口,随后双手一扣,完成了最后一个印。

    “丁盏之火,长明于心,入。”

    炎上的身体慢慢融化向着花一树心口的位置汇聚而去。

    “对不起,其实我们都很后悔当年的事情。”

    陈佳戚戚的说了句。

    炎上点了点头,完全融合进花一树的身体里,填补上了心口的空洞,只留下浅浅的一圈痕迹。

    陈佳站在原地就这么一直看着花一树,慢慢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替花一树拢了拢刘海。

    她俯下身,凑到那张清秀的脸庞上,嘟起的红唇终究还是没有亲下去。

    右手穿过肋下,环绕着他的后背,左手撕开门后,向下侧身抬起了腿弯,就这么公主抱着他离开了门内。

    回家的路其实并不长,但是陈佳走的很慢,午夜的街头没有人,也没有车,只有那两条被路灯拉长的身影。

    她很喜欢这样抱着他,看着他紧闭的眼眸,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初相遇,他也这样把她抱在怀里,那时候的她抓破他整个胸膛,他还是温柔的用鼻尖顶了顶她的额头,为她着上了红裙。

    后来他总是喜欢沾着她无休止从七窍流出来血,在她的脸上画着各种动画片里的小人,他说看动画片的孩子最可爱。

    他真坏,弄花了她的脸。

    他真好,他说她可爱。

    有一天,她问他什么是嫁人,他拍着她的脑袋说她太丑多半是是嫁不出去了,实在不行,他娶她当个小老婆算了。

    他真坏,说她嫁不出去。

    他真好,说要娶她。

    再后来,他带她去了一个地方,说把那里送给她,他想要什么那里就会出现什么,当时她问他,如果我想你了那里也会出现么?他捏着她的脸,说她傻,放着真的不用用黄瓜。

    他真坏,说她傻。

    他真好,送了她整个世界。

    可最后呢,换成了她抱着他,她大声的说她错了,她不要那些了,他在她怀里擦拭着她七窍流出的血,跟她说她要的其实不多,他给的起。

    那天是她第一次抱着他,他真坏,他真好。

    今天是第二次抱着他,她不想那么快到家,她想让他在她的怀里多呆一会。

    她知道刚才炎上那个问题的意思,其实是在问她有没有后悔当年的任性。

    她没回答,因为在他第一次躺在她怀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后悔的不得了。

    所以这一次她要守着他,想要扑过来的是什么人不重要,有多少人不重要,是不是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就没人可以伤到他,因为她是红衣,最强的红衣。

    回到聚合的时候另外7个人都聚在大楼门外,看着陈佳抱着花一树回来,七个人围了过来,她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滚开。”

    等把花一树抱回了自己的房间,七个人在对面的会议室等着,陈佳轻轻的把房门关好之后,走到会议室门口看了七个人一眼,扭头上了天台。

    陈佳把整个事情转述给另外七人以后,就坐在天台墙围上,两条修长的腿来回晃动不再说话,最后两句话是

    “其他的事情你们定,反正从今天开始他到哪我到哪。”

    “崔大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天我要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