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刷功德
跟随少年星帝，龚思源飞过已毁乱成废墟的山岭，来到了竖立着的大湖水面面前。
他们的周边，有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飞入、迫不及待寻机缘的，也有候在原地调整己身与兵武到最佳状态再缓缓步入的。由于刚历经危机，这些人多数都有些疲乏，在入口处都和和气气，有说有笑，互相称道。
但是龚思源知道，等会如有奇珍现世，这些人中的多数该怎样争抢还是会怎样，翻脸不认人才是常态，挥刀施法的手不会因有过一面之缘、一言之欢而迟软，对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不会盖过对宝物的渴望，听起来很是无情？但这才是凡人眼中的山上神仙的最正常不过的所谓大道。
龚思源作为一名一路浴血而成的王者修士，自然不好说这种事对与不对，因为他此刻是“餐灵”王者级的大修士，更有少年星帝在旁，有足够的底气去主动放弃某些东西，而非无所倚仗的小修士，只能以那些人之常情，去换取修行之物，拼尽全力、跌跌撞撞搏出一个略有光彩的未来。
曾几何时，他站在“山脚”，哪怕只是面对那些有“上山”资格的人都只能仰望、羡慕，在他还是凡人的那段时光，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打完一日短工后去家乡那里的那个山中小道门外呆呆盯着，常常一盯就是大半天。
那时候，他想，修行真是快乐啊，能作神仙，被顶礼膜拜，能飞天遁地，治病救人，斩妖除魔，逍遥在世。每当小道门的人下山来集市里，他都是最先冲去围观的，不仅是想一睹神仙风采，也是妄想福运天降，被收入门下，从此自在成仙。
即使当时正是打工时间，若是没有要紧活的话也会招呼老板一声，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好在短工老板人好，又可怜他孤苦伶仃，对此从不在意，反而经常乐呵呵地说：“成了神仙，可别忘了我啊。”
他只是笑着答应，满怀希望。
但当他好不容易靠着一卷下等运气法走上修行路时，他才发现这条路哪里是那般想象的样子，逍遥？与世无争？可笑。这是血腥的一条路，也是艰苦的一条路。他没天赋，没明师，没天材地宝，更没钱，别人眼中的通天大道，他眼中的崎岖小道。
为了长生大道，为了成就人上尊者，他闯秘境，也像今天这样与一大群人挤作一团，只为争得先机;走荒谷，战战惶惶，步步惊心，只为得一株灵药。
一路走来，他染过血，斩过敌，杀过人越过货，偷过东西抢过宝物，许多本是违背初心的事他都差不多干了，他不只一次地叩问自己，却不能给出回答，只能随波前行。
干的事太多，要关心的大事不少，他也真的几乎忘记了那个好心的老板，连名字、样貌都想不起来了，脑海中只还依稀可见他的憨厚笑容和对自己说得最多的那句话：成了神仙，可别忘了我啊。
他没做到，愧对于老板，也愧对于自己的那一颗本心。
原本他就打算这样一条道走到黑了，再无回头路，可少年星帝却突然出现了，直接造就了另一条路来，还笑嘻嘻地把他拉到那条新路上，问他要不要走。
于是，他欣喜跟在了少年的身旁，来到了这里，双双一齐步入了那面湖镜。
......
西沉落日的余晖之下，一片残垣断壁，断瓦残砖，“躺”在滚滚黄沙中，枯无人烟，风声呜咽，满目萧然。
哪怕只是随便捡起一块砖石，都能摸出其材质的珍稀，毕竟温润如玉、内含灵气游走小脉络的石头可不是哪里都有的。
龚思源与少年来到了这里，不是从随机的外围入口按步就班地进来，而是少年以斗转星移大法直接传送到的这里。
龚思源感受了一下，发现这里与少年的白光小世界很相似，灵气少得可怜，没有完整的道则，但不同的是，此处有着另一股能量在游离，且量不在少数。
他又仰头，看向天边红日，眼中符文浮现，直视其本，发现乃是一团燃烧着的铁球，当中竟包有一具庞大的朱烈鸟尸，正是通过这具尸首的余力，这里才会有一颗宛如真星在天的不灭大日。
龚思源再看那具鸟尸的尾羽，结果直接惊掉了下巴，难以置信，因为那九根尾羽竟是全赤红似血，锋利如金，哪怕在这团小太阳中依旧熠熠生辉，闪光耀眼！
九根赤血尾羽，这可代表着那只朱烈鸟生前是九层天的巅峰圣者！
“呃啊！”
下一瞬，龚思源的双眼就刺疼无比，泪眼婆娑，连忙移开了视线。因为，长时间直视一具处于能量爆发状态巅峰圣者的尸首，尤其是其绝大部分本源圣力所在地，不是他这个小小二境王者能做到的，就像现在，不过一秒左右，不但他的双眼漆黑一片，不可视物，流下的泪布满枯瘦脸庞，甚至更为严重的是连带元神都被灼烧消失了一部分。
一旁的少年白眼一翻，一展手，小浑飘呼呼地晃到龚思源身前，然后一个猛子钻了进去，直接把他的身体当作了游泳场，畅所欲游，冲一下钻一下，摆一下荡一下，从天灵盖太阳穴到脚底板涌泉穴，龚思源的各大经脉窍穴都被它游了个遍，当最后龚思源都没事了，它还意犹未尽，只是在少年的瞪眼下才不情不愿地飘了出来。
龚思源也有些舍不得小浑，毕竟当时在白光小世界里只是被小浑的“尾气”碰一下都非常舒服，这下子小浑全进他的身体里这么久，龚思源不可谓不飘飘欲仙。
“啊，舒服！”
龚思源双眼睁开，有精光一闪，他活动着筋骨，发出爆炒豆子一般的声音，以及小小的雷霆炸裂声，这代表着他的玉竹道躯又上升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从此可叫板同境的纯粹武夫，并且，龚思源能感觉到某些暗伤已然痊愈，多年前争战中被天韵星的某位圣者一指点出的大道旧疾更是不见踪影。
“话说，为什么那里会有一位巅峰圣者的尸首啊？”龚思源有些蛋痛，这运气怎么就这么次呢？一进来就遭此劫，“而且还是朱烈鸟这一妖中圣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好像只有六千年前才有一位无匹天骄达到了这个级别吧？这该不会就是......”
龚思源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少年，这次少年倒没有回答说“没意义”或是“你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知道”，只是迈步前行之余点点头。
“可，那也不对啊，那位巅峰妖圣在他的年代可是能称不败的存在，虽未成神，但也是寿终正寝，从未听说遭遇过什么不测，他的陵墓尸身则是放置在了妖族用来议事的圣殿中，怎么倒跑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当个......呃，电灯泡，哦不，点火机。”
虽然本不太想也不太好折辱这位妖圣，但是一想到那时在他统治期间的人族前贤的死伤，龚思源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直接换了个更乳的词。
“就算是偷的尸体，这人也有点牛啊，能从妖圣经常出没的地方得手，修为应该......哦，忘了，伪神陵伪神陵，出手的是个几乎近神的家伙，再加上其他手段，确实不足为奇。”
龚思源分析到一半，看到少年转头投过来的仿佛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终于开窍，想起了少年进入前说的“伪神”二字。
“咳咳，刚刚受了伤，有点小遗忘很合理吧？”
龚思源连忙尴尬地解释。
少年嗤笑一声，没答理他。
于是二人一路向前走，期间少年衣袍不断震荡，打破路上可能能让圣者都吃亏的杀招和禁制。
龚思源不由得感叹，背靠大佬真是爽歪歪，差点不想努力了，不仅一个小浑就让自己许久未精进的玉竹道躯蜕变这么大程度，还能入伪神陵跟散步一样，对比以往险象环生的秘境之行，真是唏嘘非常。
约莫半个时辰后，龚思源与少年来到了另一片更大的废墟前，不但占地更广，每一块碎石也是比外界那座入口小山还要大，歪七倒八，刻有让龚思源一眼看去都几乎天成的纹路。
看着这里的倒塌的石料大致摆放和造型，龚思源推测这多半是个大祭台。
“嗯？这！”
当龚思源远离少年，去细细观察某个巨石上的纹路时，顿时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生命力，甚至是些许生命本源，竟在外泄，不受他掌控，进入那些巨石上不全的纹路中。不过，由于不完整，再加上巨石早已不是一个整体，而是各自散落，他的生命能量就此不动，储存在了巨石中。
龚思源望向少年，得到后者应许后一拳冲出，将比他大百倍的巨石打为齑粉，生命能量也在他的牵引下回归己身。
“过来。”
少年在另一边喊龚思源。
龚思源连忙跑到少年身边，没得到少年的应允，他不敢擅自飞天。
“现在，我来给你讲一讲这个伪神陵的情况。”
龚思源洗耳恭听。
“就像我给它起的名字那样，它是一尊伪神的陵墓，那么，我问你，成神要如何成？”
少年询问龚思源，却又不等他回答就给出了答案。
“无论何种生灵，在这个大体系之下，毫无疑问都先要从不同的起点修练到神会之境，在神会这一境界中感悟天理道法，等达到巅峰，也就是头上那只烤鸡的级别，再去积累一定量的功德，从而点燃头顶两肩的三簇神火，才算初入神境。”
少年的头顶两肩适时地显现出了三团几乎透明的“火”，“虽称为火，其实不过是修士的本源力量在功德的加持下产生了莫大的变化而已，至于这火的作用及重要性，等你到了那个节点再给你说。”
“这，就是你的神火？感觉......”
“不是很行？那当然了，这只是我随手搓的玩意儿，能行才有鬼。我的神火可不能在这里露现，会有大麻烦的。”
少年呼气把这几个假火吹灭，同时指了指天空。
龚思源恍然大悟，他知道，神明是不能自如行走在无神的大幕外的宇宙的，一旦成神，少则半日，多则一日，就必须进入大幕后方，如若不然，会有让神明都不愿见到的事发生。
至于是什么事，以及如何进入大幕后方，龚思源怎么可能知道，但看少年的样子，这些多半会到时自然通晓，或者少年亲自告诉他，龚思源离成神还远着呢，根本不担心。
有了少年星帝这个大腿，龚思源已经不把成就圣者果位放在眼中了，事实上，这也是少年想看到的，毕竟如果连成神的想法都没有，还怎么创立光明禁区，镇压黑暗禁区？圣者？在黑暗禁区血海前，甚至是真神都不好使。
当然，这些话少年是不会告诉龚思源的，只是继续说道：“而功德的获取，则并非简简单单就能得的，不然就拿头上那只烤鸡举例，天赋还看得过眼，却也只能寿元将尽而坐以待毙。”
仿佛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少年的笑容有些灿烂。
“所以我们身处的陵墓的主人，一个走在违逆天道路上的小老弟，一个尸道有所小成的家伙，一个脑回路清奇的人才，居然另辟蹊径，从各处招集了百万阴兵，给自己刷功德。”
说到这里，少年是彻底笑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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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也不对啊，那位巅峰妖圣在他的年代可是能称不败的存在，虽未成神，但也是寿终正寝，从未听说遭遇过什么不测，他的陵墓尸身则是放置在了妖族用来议事的圣殿中，怎么倒跑到这里来？而且，还是当个......呃，电灯泡，哦不，点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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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个时辰后，龚思源与少年来到了另一片更大的废墟前，不但占地更广，每一块碎石也是比外界那座入口小山还要大，歪七倒八，刻有让龚思源一眼看去都几乎天成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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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思源望向少年，得到后者应许后一拳冲出，将比他大百倍的巨石打为齑粉，生命能量也在他的牵引下回归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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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另一边喊龚思源。
龚思源连忙跑到少年身边，没得到少年的应允，他不敢擅自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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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行？那当然了，这只是我随手搓的玩意儿，能行才有鬼。我的神火可不能在这里露现，会有大麻烦的。”
少年呼气把这几个假火吹灭，同时指了指天空。
龚思源恍然大悟，他知道，神明是不能自如行走在无神的大幕外的宇宙的，一旦成神，少则半日，多则一日，就必须进入大幕后方，如若不然，会有让神明都不愿见到的事发生。
至于是什么事，以及如何进入大幕后方，龚思源怎么可能知道，但看少年的样子，这些多半会到时自然通晓，或者少年亲自告诉他，龚思源离成神还远着呢，根本不担心。
有了少年星帝这个大腿，龚思源已经不把成就圣者果位放在眼中了，事实上，这也是少年想看到的，毕竟如果连成神的想法都没有，还怎么创立光明禁区，镇压黑暗禁区？圣者？在黑暗禁区血海前，甚至是真神都不好使。
当然，这些话少年是不会告诉龚思源的，只是继续说道：“而功德的获取，则并非简简单单就能得的，不然就拿头上那只烤鸡举例，天赋还看得过眼，却也只能寿元将尽而坐以待毙。”
仿佛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少年的笑容有些灿烂。
“所以我们身处的陵墓的主人，一个走在违逆天道路上的小老弟，一个尸道有所小成的家伙，一个脑回路清奇的人才，居然另辟蹊径，从各处招集了百万阴兵，给自己刷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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