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周旋
“侄媳啊，别听你三弟瞎说，他那脑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他也是关心你吗？”那个较年轻的年长者解释道。
“哦？”闻言，沈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胜了：“一个做弟弟的竟然如此关心自己的嫂子，不知三弟妹知道这件事儿吗？”
众人：呃......
“说这些干什么？”坐在左首位的老人岔开了话题，道：“我们不是来说过继的事儿的吗？”
“好啊，不知两位庶弟打算过继谁到我膝下啊？”沈老夫人用茶盏拨动了一下水面上的茶叶，老神在在的道：“我可提前告诉你们，就算是过继我也只过继一位，两位庶弟可要商量好了，不然分赃不均可不好了。”
“大嫂这是哪里话？我们是为您分忧，哪来的分赃不均啊？”沈永中讨好的看了沈老夫人一眼，却见到沈老夫人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意思，才继续道：“这里站着的四位都是我和三弟家中出色的子弟，大嫂不妨抬头看一看？”
沈老夫人赏赐般的抬起头来，轻瞟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去，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看过了。”观其神态，好似这轻飘飘的一眼已经是对他们莫大的恩赐，再多一眼都不行了。
沈永中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想必大嫂都认识他们吧，如此......”
“不认识。”沈老夫人轻描淡写的打断了沈永中的话。
“既然大嫂不认识，那我给你大嫂介绍一下。”沈永中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快到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一般。
沈永中挥手让他和沈志彦身后的四人走上前来，一一介绍道：“这个穿青灰色袍子的是我的嫡长子，沈德宁。”
嫡长子都舍得，我这家业可真值钱啊。沈老夫人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这个穿苍黄色直裰的是我的庶子，家中排行第三，沈怀平。”说到此处，沈永中顿了顿，心中暗恨自己怎么没多生几个嫡子。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啊。沈老夫人淡淡的瞥了一眼，又低头喝茶去了。
“穿白袍绣翠竹的是三弟家的庶子，家中排行第四，沈荣松。”
穿的挺人模人样的，可惜不干人事儿啊。沈老夫人在心里默默地评价道。
“剩下的这个就是三弟家的嫡幼子了，排行......第十一，沈天赐。”沈永中不禁看了沈志彦一眼，却看到了对方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可真能生啊。
沈老夫人听到排行的时候也楞了一下，感叹道，便是跟那种猪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吧。
“大嫂，这是我们房里比较优秀的，您要亲自考察吗？”沈永中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道。
“那二弟可否告诉我，要如何考察呢？”
“要我这个老头子说，不过是问些才学就可以了，还需要其他的么？”左上首的人说道，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大有以辈压人的架势。
“要按大伯所说的话，我这个家可就真散了。”沈老夫人先是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依照侄媳的话，要如何？”
“便是过继，过继的那一位虽然可以比我的源儿差些，但也绝不能差太多，不论是经商的才干，还是跑商的体力，都要仔细考核。”
“那侄媳是打算怎样考察呢？”
“我还没想好，容我想想，过两日再来吧。“沈老夫人将茶盏放下，下了逐客令。
“既然侄媳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后日再来。”说着，就站起身来，拱手，笑着告辞了。
沈老夫人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坐着看他们走了出去，目光也渐渐冰冷。
“巫桂，去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沈老夫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吩咐道。
沈老夫人看了眼内室，接着道：“拿笔墨来。”
沈永中的书房
“二哥，刚刚那老太婆明明松口了，怎么......”沈志彦凑上前来，不解中还带着几分不满。
“呵，说你蠢你还不承认？”沈永中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逼太紧对我们有好处吗？”
“传出去不好听不说，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饭，要一口口吃，钱，要一步步拿。”沈永中眯了眯眼，那对窄眼中满是算计之色。
沈老夫人的院子内
“巫桂，你去找信得过的人，把这封信送去东京。”沈老夫人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巫桂，道。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还放了一个药碗，从老远就能闻见那难闻的气息，道：“老夫人，药来了。”
“放那吧。”沈老夫人摆了摆手，道。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就退了出去。
“老夫人，先喝药吧。”巫桂端过那药碗，道。
“拿过来吧。”沈老夫人好似没有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一般，接过药碗就一饮而尽。
“老夫人为何不愿意告诉东京那位？”巫桂将药碗连带着托盘一同递给外间伺候的丫鬟，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原想着，不过是老了，旧疾复发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沈老夫人自嘲的一笑，道：“可现在，你瞧瞧，我还没死呢，他们就等不及了。”
“害了我的儿子和儿媳还不够，还要害死我孙子。”
“你信不信，只要我同意了过继，最多半年，安哥儿要么是落水而亡，要么就是久病不治，或者暴毙。”
“终归我这个老婆子也活不长了，等我这个老婆子死了，这个沈家，不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我啊，就是想不告诉她都不行了啊。”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沈老夫人说这番话时是笑着的，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娘娘。”
一道糯糯的男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直接扑进了沈老夫人的怀里。
“安哥儿睡醒了？”沈老夫人笑着将男童从怀中拉出来，道。
“睡醒了。”
“娘娘，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啊，安哥儿还等的爹爹给我带的新奇玩意儿呢。”
“是吗？”沈老夫人将安哥儿搂进怀里，努力压制住自己红了的眼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道：“过几日爹爹和娘亲就都会回来了，安哥儿等着就行。”
“真的吗？”安哥儿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是真的，安哥儿等着就行了。”
“是真的。”沈老夫人喃喃道。
“哦？”闻言，沈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胜了：“一个做弟弟的竟然如此关心自己的嫂子，不知三弟妹知道这件事儿吗？”
众人：呃......
“说这些干什么？”坐在左首位的老人岔开了话题，道：“我们不是来说过继的事儿的吗？”
“好啊，不知两位庶弟打算过继谁到我膝下啊？”沈老夫人用茶盏拨动了一下水面上的茶叶，老神在在的道：“我可提前告诉你们，就算是过继我也只过继一位，两位庶弟可要商量好了，不然分赃不均可不好了。”
“大嫂这是哪里话？我们是为您分忧，哪来的分赃不均啊？”沈永中讨好的看了沈老夫人一眼，却见到沈老夫人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意思，才继续道：“这里站着的四位都是我和三弟家中出色的子弟，大嫂不妨抬头看一看？”
沈老夫人赏赐般的抬起头来，轻瞟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去，淡淡的吐出了三个字：“看过了。”观其神态，好似这轻飘飘的一眼已经是对他们莫大的恩赐，再多一眼都不行了。
沈永中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想必大嫂都认识他们吧，如此......”
“不认识。”沈老夫人轻描淡写的打断了沈永中的话。
“既然大嫂不认识，那我给你大嫂介绍一下。”沈永中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快到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一般。
沈永中挥手让他和沈志彦身后的四人走上前来，一一介绍道：“这个穿青灰色袍子的是我的嫡长子，沈德宁。”
嫡长子都舍得，我这家业可真值钱啊。沈老夫人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这个穿苍黄色直裰的是我的庶子，家中排行第三，沈怀平。”说到此处，沈永中顿了顿，心中暗恨自己怎么没多生几个嫡子。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啊。沈老夫人淡淡的瞥了一眼，又低头喝茶去了。
“穿白袍绣翠竹的是三弟家的庶子，家中排行第四，沈荣松。”
穿的挺人模人样的，可惜不干人事儿啊。沈老夫人在心里默默地评价道。
“剩下的这个就是三弟家的嫡幼子了，排行......第十一，沈天赐。”沈永中不禁看了沈志彦一眼，却看到了对方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可真能生啊。
沈老夫人听到排行的时候也楞了一下，感叹道，便是跟那种猪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了吧。
“大嫂，这是我们房里比较优秀的，您要亲自考察吗？”沈永中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道。
“那二弟可否告诉我，要如何考察呢？”
“要我这个老头子说，不过是问些才学就可以了，还需要其他的么？”左上首的人说道，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大有以辈压人的架势。
“要按大伯所说的话，我这个家可就真散了。”沈老夫人先是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那依照侄媳的话，要如何？”
“便是过继，过继的那一位虽然可以比我的源儿差些，但也绝不能差太多，不论是经商的才干，还是跑商的体力，都要仔细考核。”
“那侄媳是打算怎样考察呢？”
“我还没想好，容我想想，过两日再来吧。“沈老夫人将茶盏放下，下了逐客令。
“既然侄媳这么说了，那我们就后日再来。”说着，就站起身来，拱手，笑着告辞了。
沈老夫人也没有起身相送，只是坐着看他们走了出去，目光也渐渐冰冷。
“巫桂，去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沈老夫人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吩咐道。
沈老夫人看了眼内室，接着道：“拿笔墨来。”
沈永中的书房
“二哥，刚刚那老太婆明明松口了，怎么......”沈志彦凑上前来，不解中还带着几分不满。
“呵，说你蠢你还不承认？”沈永中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逼太紧对我们有好处吗？”
“传出去不好听不说，若是把她逼急了，她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饭，要一口口吃，钱，要一步步拿。”沈永中眯了眯眼，那对窄眼中满是算计之色。
沈老夫人的院子内
“巫桂，你去找信得过的人，把这封信送去东京。”沈老夫人把一个信封交给了巫桂，道。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还放了一个药碗，从老远就能闻见那难闻的气息，道：“老夫人，药来了。”
“放那吧。”沈老夫人摆了摆手，道。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将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后，就退了出去。
“老夫人，先喝药吧。”巫桂端过那药碗，道。
“拿过来吧。”沈老夫人好似没有闻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一般，接过药碗就一饮而尽。
“老夫人为何不愿意告诉东京那位？”巫桂将药碗连带着托盘一同递给外间伺候的丫鬟，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原想着，不过是老了，旧疾复发了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沈老夫人自嘲的一笑，道：“可现在，你瞧瞧，我还没死呢，他们就等不及了。”
“害了我的儿子和儿媳还不够，还要害死我孙子。”
“你信不信，只要我同意了过继，最多半年，安哥儿要么是落水而亡，要么就是久病不治，或者暴毙。”
“终归我这个老婆子也活不长了，等我这个老婆子死了，这个沈家，不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吗？”
“我啊，就是想不告诉她都不行了啊。”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沈老夫人说这番话时是笑着的，没有半点感情波动。
“娘娘。”
一道糯糯的男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直接扑进了沈老夫人的怀里。
“安哥儿睡醒了？”沈老夫人笑着将男童从怀中拉出来，道。
“睡醒了。”
“娘娘，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啊，安哥儿还等的爹爹给我带的新奇玩意儿呢。”
“是吗？”沈老夫人将安哥儿搂进怀里，努力压制住自己红了的眼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道：“过几日爹爹和娘亲就都会回来了，安哥儿等着就行。”
“真的吗？”安哥儿的语气中充满了惊喜。
“是真的，安哥儿等着就行了。”
“是真的。”沈老夫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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