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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性格使然

    张马祥有些出离愤怒,以对湖跺市最近发生多起刑事案件不满为由,召见了湖跺执法协会的会长郭一纲。实则是因为最近的湖跺捕快在对自己的面子工程双湖公园下死手。他对郭一纲的这次召见地点很是隐秘。

    在一个门面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卖茶叶的门市,经过这茶叶门市的侧门进入了一个私人会所。

    “这怕是张书记私人接待贵宾的场所,是把我正式纳入条线的意思么?那还真不是一件坏事。”本来来之初有些忐忑的郭一纲眼下的心情是雀跃的,但是表面如镜,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这让张马祥对他也是高看了一眼。

    两人在榻榻米上对面而坐,郭一纲反客为主很是恭敬地给张马祥倒了一壶茶,这个表现让张马祥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郭会长,最近湖跺的治安比往年好了不少,这些都是你们这一任委员的功劳,我作为一个曾经主政湖跺的前市首,对你们的出色成绩相当地满意,也是非常地感慨。希望你们一直将这种好的状态保持下去,组织上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我相信时机一到,会有论功行赏的。”张马祥拿起斟满的琉璃杯,狠狠地呷了一口茶。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反而独具一份特色,只是这标准的湖跺腔普通话让郭一纲颇有些感觉怪异。

    “一言不合就论功行赏么?到底是大领导,这个词用的这么不动声色,是要给我下任务了吧,既来之则安之,听听看了。”郭一纲也如法炮制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旋即呷了口茶。

    太苦!

    这里面的茶叶看上去只一点点,却是味道极其浓郁,是那种沁人心脾的苦涩。他嘴角微微一抽动,用余光瞄了张马祥一眼,心道:这么苦的茶,您是怎么喝下去的。难道喝杯茶还有什么寓意么?

    “有些苦是吧?这才是原茶的味道,我最喜欢的一种味道。我甚至觉得这就是是我人生的写照,是时刻对自己的一种提醒,提醒我不忘初心牢记使命。”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状态,张马祥笑笑道:“郭会长已经在湖跺三年了吧,你应该知道的:湖跺人天性温和,其实是一种表象的呈现,他们心里都有一股天然的傲气和逆反心理。这就使得他们内心里看不起天怨得起地,哪怕你做的再好,他们也不会给出一个满分的评价,甚至一个点赞都会欠奉。”虽然被他那段初心给恶心到了,但是对湖跺人的评价郭一纲深以为然地点头称是,自己在湖跺工作压力可不小。正如张马祥说的,湖跺人有很强的本位主义,这种本位主义平素是被掩盖到骨子里的,因为他们本身对周遭的环境并不满意,对身边的人也是极其苛刻,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但是这种本位主义又不很强势,恰好又会在另外一种层面上呈现出来:就是当本土力量和外来势力发生碰撞时,他们又会天然有一种很强的凝聚力。这种瞬间能凝聚起来的战斗力让人惊愕的强大,还有些防不胜防。

    想到此处,郭一纲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大群人,唐天实、花园净、甚至孙峰、钱大莽...这些人表面上对自己唯唯诺诺,但是实际上呢…他们对自己心里的认同有多少?他不肯定。不,是对自己的完全否定。别的不说,花园净是快退二线了,但是他的继任者以唐天实为核心的本土力量来势更加汹涌。甚至,是一种极其凶狠的对抗之姿。

    “郭会长也应该体会到过,有一种湖跺式的对抗叫做润物细无声,有一种湖跺式的报复叫做人走茶凉,这些可都是湖跺的特色。”他又狠狠地呷了口茶,情绪略有些激动地道:“双湖公园案件的乱开就是一个标准的湖跺式反骨范例。要知道当年那两个废弃的窑厂,却跻身在城市发展最快速的南一极,一度成为湖跺全市航拍集锦里的笑话。我在任的时候把它变成人见人爱的公园,还归口到大学校园的周边,政校联办,政企合作,这是典型的变废为宝,一则是解决了校园土地不足、景色欠缺的问题;二则将其人工挖掘开发后对全体湖跺人免费开放,成为湖跺市民的极佳休闲场所。这不是我张某人的一时兴起,是整个湖跺委员会的决议,是有红头文件的。我没想到时隔多年这竟然是口口相传的一种错误?何其哀也!”

    郭一纲心中冷笑,且不说你透过这工程在绿化上面拿了多少回扣,就说你擅自把这湖跺的湖中路改成滨湖路差点被湖跺网民给喷死。其中有一条很有代表性,郭一纲记得很清楚:“这湖中的湖可不是双湖的湖,而是湖跺的湖,是湖跺的城中,所以叫做湖中路,改成滨个屁的湖,文盲。”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这么说,郭一纲先是拍了个马屁,然后接着话茬一板一眼地道:“您所说极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前一阵子,他们也向我汇报了双湖公园案件的进展情况。说是双湖底下别有乾坤,有班子成员甚至提议抽干双湖,以排查案件线索。”他边说边想道:“这莲花案据说和张马祥有关,离任这么多年了他还如此积极,难道真的如传说中一般么?”

    郭一纲顿时也来了兴致,他的眼睛略开了一道警惕的缝隙,盯着张马祥,想看看他的反应。

    “要抽干双湖?真是无耻之尤,混蛋之尤。啪!”他把手中的茶杯猛地往案几上一拍,极为愤怒地道:“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在搞清算么?我就不懂了,那两个破窑厂能有什么乾坤?别有洞天,他们的用意是想掀翻我这座已经渐渐老去的山吧。”张马祥这是自然反应,显然对双湖内部的洞天他不甚了了,他所激动之处在于对双湖的开挖,对他当年的政绩是一种否定。郭一纲闻言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嘴角微微一扬道:“您息怒,这是一个并不成熟的个人的想法而已,我觉得既破坏生态也无甚意义,破坏双湖公园的行径就是在破坏湖跺人的精神家园,不可取,也不能放它成行,他们的提案已经被我挡过去了。请放心,我不会由着他们借题发挥的,案件是案件,城建是城建,都是民生大事,不可拆一还一,迎一个毁一个。那湖跺市民是不会为我们加分的,在他们眼里只会有那掰玉米的猴子。”

    “这个比喻我同意。郭会长,你说的很好,双湖也是民生工程。是的,当年的湖跺第一号民生工程。你是一个有远见的好领导,我相信你有真知灼见,也可以把事情办得浑圆。”张马祥声音略高,极力地掩饰自己的激动。这郭一纲会来事,所有的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像是一股慰人心扉的清泉。听到他的汇报之后,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地道:“这次与郭会长的会面很有建设性,希望以后我们常来常往。我听说省执法总会的常务副厅长潘越今年快到线了,这个位置你我可以争取一下。”

    这个你我加了重音。

    副厅长么?这可是一步登天,若是直接到了总会的班子里去,那立马变现实权派的厅级干部啊,以后的仕途也一下子敞开了。

    郭一纲终于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双手合十上前和张马祥不住地握手,年近五旬的他已经并不年轻,这个副厅长简直就是雪中送炭的礼物,承受不了诱惑的他终于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里饱含激动地道:“感谢张哥!一纲一定不负您的殷切希望,把在湖跺的每一件事情都办好,办踏实,办到浑圆,请您放心。”

    这哥都叫上了,还不露痕迹,张马祥也是微微一笑,“郭会长啊,有个人你可以关注一下,就是你们天启湖市的白丰,这个人能力是有的,也是我们自己人,适当的时候可以让他到市执法协会压压担子。”

    “白丰我是了解的,这个人很有能力。请您放心,这张道标年后就可能会调回总会,副会长的位置就空下来了,可以考虑留给白局。”这个表态诚意十足,张马祥微微一笑,心里想道:“郭一纲也是投机之人,好在我手里啥都缺,就是不少资源。”

    放下了心中的两块大石,他心里长吁了一口气,默然点头,一个副厅长换一个副局长,看上去是亏了,但是这可是又收服了一员大将啊。可喜可贺!他感慨地轻声对自己说了个好字…

    随着民办本科的盛行,这些年华东地区的大学可谓泛滥,苏省的N京由于在省内的尴尬位置,又是被称作是徽都,苏省和徽省之间的交流之熟络那是可见一斑。江湖百晓生们对几所重点大学的点评语很是贴切:湖大的学子N大的菜,广院女神依在,海河流氓乱窜!”他们就硬生生地把不是苏省的广院排进了这个极品大学的榜单。

    不得不说,这广院的确是一个女神基地。进入校园这一段,一路上养眼的美女如聚,迎着那一层又一层吹过来的秋波,潘东升和戴景伦是接连打了好几个踉跄。

    这两货可真虚得很!周蓬蒿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二人则比了个“耶”的手势,还不住地叹服道:名不虚传,不虚此行…还有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皖院人的转学想法等等云云。当然都是不靠谱的胡说,周蓬蒿也没理会他们。

    他的心里有些悲哀,这两货实在是有些丢人,戴景伦和潘东升却是乐在其中,还愤愤地说视美女如草芥的周蓬蒿在装那啥,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当心天空有拉稀的大雁经过。

    这些年与不断兼并的大学发展之路背道而驰,广院甚至主动精兵,砍掉了男生居多的导演专业和比照新闻专业。这一番骚操作之下,是否做精做强不知道,但是广院美女的层级是提升了不少。系所是减少了,但是社会联动却是几何级地增加了,广院的播音主持系和苏、徽两省的各级电视台结成兄弟单位,这一直接输送线的形成,广院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美女主播摇篮。

    这么说吧,也许你今日在校园里邂逅的某一个青涩佳人,几年之后就成为在各大卫视纵横捭阖的主持界的翘楚。除了院门口的那几辆豪车略微拉低了女神基地的级别之外,整个广院的校园还是清澈、干净,美好至极,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亲切动人的邻家女孩一般,让人凝望为之流连。即便是在这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也偶尔有小清新和性感美女插肩而过,那留下的缕缕清香让人沉湎…

    “当年的湖大校长真是鼠目寸光。”戴景伦感慨地发言道。

    “老五,奇奇怪怪的,你何出此言?”潘东升有些讶异地问道,他知道戴景伦的知识储备惊人,不知道又有什么劲爆的消息。

    “你们不知道么?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苏、徽二省不少市都是相互邻接的,这广院所在的徽省天长市就与湖跺市下辖的天启湖市邻近不远,当年广院哭着喊着要并入湖大,成为湖大的广播学院。据说这个提议被湖大时任校长一口回绝了。这杀千刀的,没有把握青史留名的机会啊。你说要是这广院并过去,能解决多少光棍脱单的问题啊。要知道解决男女比例失衡这可是一个全球性的大课题,老头本可以拿诺贝尔奖的,这个白痴居然就这么错过了。”戴景伦眉飞色舞地讲述着。

    “我去,还有这茬?你刚才的抱怨我给十分。”潘东升闻言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气愤不过地道:“老校长真是不善解人意,注定要在湖大的耻辱架上挂着了。他么的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都怪你周老四,你们这种人生来自带桃花属性,美女不美女的都围绕你转。你小子还是一个专业的白眼狼,喜欢挑身边人下手,老子看中一个你撬走一个,简直不是人。”

    “这话我有意见,除了子涵,我撬过谁?就是那小辣椒,也是你们看走了眼,我是路人拾遗好不好。”周蓬蒿很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深和这个白痴纠缠下去毫无意义,于是果断选择了闭嘴。故人诚不欺我,白痴总是成对出现的。

    戴景伦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老三,曾经的我一直认为你小子说话满嘴跑火车,很少有靠谱的时候。但是这一次我挺你。据我们江湖榜的传闻:广院的美女质量远好于N师和西艺,果不其然,名不虚传。嘿嘿,别说你,来此一趟,我都有留下来不走了的冲动。”

    “打住,打住!二位,别忘了你俩是来陪我破案的,董佳可是天海的女神,天海现在被孟波他们给缠住了脱不开身,我们现在都是正义的使者,超人的化身。系为使命而来,还有景伦,难道你不想拯救董佳么?”周蓬蒿看了他一眼,声音不大却有震撼力地道。

    “为了老二?哪个老二?”闻言,潘东升不怀好意地把眼神看低。这个车速不慢,被戴景伦笑骂着轻轻打了一下。他的眼神便顺势飘了过去,迎面走过来的那个美女有点像是南航的校花陈都灵,长发蹁跹,姿态美好,还时不时地撩撩头发,实在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太美了!

    俩货齐叹一声,直接变成猪哥了。口水与鼻涕齐飞,呆萌与傻缺一色。

    “东升,太明显了就有些假,你丫到抗日战争时期就是一汉奸,超没有原则的。我说的广院并给湖大,是并过去,不是留下来。这个主次是要分清楚的,既要保有我们湖大学子的身份,同时嘛,也给我们补充些广院的美女,一则为名,二则为人,多退少补,各取所需。”戴景伦鼻孔朝天然后嗅了嗅鼻子,继续拍了拍潘东升的肩膀道:“还有,老三,我得提醒你,你竟然敢把只用作美女数量的形容词,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鸟人了,这么说吧我不扶墙就服你这个禽*兽。”

    “你心口不一。”

    “把口水擦擦再说话!”

    这两货一路看美女一路拌嘴,几乎把来时的目的给忘却得干干净净了。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时分。此刻,天空中,最后的那抹残霞默默西去。不一会儿,渐渐消弭了色彩和踪影…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人从教务室走了出来,他双手叉腰在那里站了一会,此人的身材十分魁梧,大约四十来岁年纪,身穿棕色中山装,鹰鼻阔口,满面风霜之色,浓眉之下的眼眸深陷进去,顾盼之际,极有威势。他的特征符合夏天海对林峰的描述。

    周蓬蒿连忙紧走两步,靠了上去。

    可这眼镜的脚步极快,疾走两分钟之后拐进一个小树林,瞬间便失去了踪迹。周蓬蒿正在四下张望,突然听到了一声冷丝丝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小子,你是什么人,跟着我作甚?没大没小的,不知道我是学院的院长么?你想提前毕业么?”这声音是如此阴鸷,像极了电视剧里大反派的音准,让周蓬蒿为之一悸。

    眼前的这个小树林也有些奇怪,阴阴暗暗的氛围之中,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对面之人的样子看不清楚,只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之声。

    潘东升和戴景伦这两货一路看美女,始终没有跟上周蓬蒿步伐,不知道是被广院哪个美女超高的颜值给弄得魂丢魄散,然后迷路了。阴暗之中的林峰给周蓬蒿的压力异常地大,他的额头渗出了一些汗珠,觉着自己正处于一种强烈的危险之中,脚后跟的两个蝰蛇均有异动,但是却被一股神秘的白光给压制了。周蓬蒿打了个哈哈道:“我说我迷路了,老师你信不?”

    “小赤佬,你说我信不信?”他继续用阴鸷的音准打破了沉寂:“我早就看到你了,你不是我们广院的学生,一路上一个美女都不看,显然是带着目的来的,下身还穿着的是湖大的校裤,这衣料老子都看了多少年了,不会看错的。你丫是为董佳的事情而来吧,你是他…什么人?恩,这才一年多不见,她的品味倒是下降了不少。”在做出回应之前,他瞪了周蓬蒿一眼,不怒而威地道:“不怕死的话,就跟我来吧!”他有着浓浓的乡音,普通话并不标准,那一刻周蓬蒿有些懵,没有听清楚是不怕事还是不怕死就不知道了,他随着林峰走过树林,先是提速,旋即减速,然后在操场边上停了一会,林峰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地道:“看到那个操场了么?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几十年前,那里曾是日寇屠杀我们族人的修罗场,那里曾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现代人忘本啊,忘记了那无数不可归家的冤魂,竟然在这里建设操场,胆子够肥的…”说着,他回头阴鸷地看了周蓬蒿一眼,继续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修罗场听说过么,是杀戮的尽头,死亡的极限,有来无回的那种境地?现在的你有没有觉得身边有人在盯着?他们飘来飘去的,十分邪乎!”

    我日,鬼片的氛围挺足的。

    可惜被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给生生拉回了不少。尽管如此,他拙劣的表演还是让周蓬蒿打了个寒噤。尼玛,人吓人真的能吓死人。明明还算是白天,他却仿佛进入了阴森森的寒夜一般,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周蓬蒿故作镇定地笑笑,振了振身上的T恤,抬眼看了看满脸鄙夷的他,出声道:“林院长,您很幽默,六月了,天气如此之热,感谢你给我降降温。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我可没闲工夫给你降温?小子,你交际能力不弱,遇事不慌,方才显然没被老子吓倒,这很不错。董佳看人还是有一点本事的。你叫周蓬蒿吧,508推理社就是你们捣鼓的吧,破了那噬心蛊案件,你小子算有点侦破的天分,这是你来这里查案的底气么?”林峰轻轻哼了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他没有回应周蓬蒿示好的意思,只是忽然间嗫喃道:“确实,你胆子不大却也够用了。”

    “其实吧,林院长,你或许是误会了我和董佳的关系,她只是我的好友罢了。我这次来,是收到了她的短信求助,尽一个同窗的本分,我希望我身边的每一个同学、朋友都平平安安的,不被意外事件所侵扰。还有她被列为了女生宿舍爆炸案的嫌疑人,再过几天学校就要开除她,我想尽可能地在这个期限之内还她一个清白。”周蓬蒿倒是有一股让人折服的侠客风仪,他平视对方,略有些腼腆地笑笑道:“面对你这样和她有故的大人物,我是既紧张又憧憬,所以凡事都没带虚的,都是竹筒倒豆子,不增不减,如实地反映情况。”

    “有故!呵呵!不是故事的故,是事故的故吧。董佳是你朋友,是在暗示新人换旧人,说我老了是不?”林峰那一刻冷酷极了,一身黑衣的他就像是某个黑暗世界的使者一般,说话的语气也是极为不客气,幽幽地一叹道:“你说的对,我是老了,时间在走,我们都是被催发的兰舟,这是我们人类的宿命。可人生在世,谁能保证不被意外事件侵扰,谁又能永远在某个设定的期限内存活?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子。小朋友,不是说多情不好,但是人啊,必须要有为之承受压力、考验和挑战的能力,你有么?周蓬蒿?”

    “并没有!”周蓬蒿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举动出乎林峰的意料,他反而有些被整不会了。面色稍霁的他推了推金边眼镜,继续问道:“我们举个反例,若那董佳是个寻常女子。这么说吧,是个凤姐一般的丑八怪,你还愿意为她出头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英雄救美当情圣的,不是么?”很显然周蓬蒿没有成功消除他的敌意,他对董佳看上去用情至深,对周蓬蒿这个突然之间横亘出来的人物感觉很不适,言辞之间也多有不敬。周蓬蒿不知道他有没有中过董佳的情花之毒,这种感情上的独占欲还是让面前的男子显得有些可怕。“林院长,我正面回答你的问题,董佳若是一个丑八怪,我也会来,因为我除了是她的同学,还是一个推理社的成员,我喜欢破案,喜欢把事情条理化,一件一件地捋清楚。”

    “等一下。”他冷冽的眼睛突然之间冒出了光彩,紧紧盯着周蓬蒿的手腕处,猛地一抓,然后又狠狠地往下摔了一下,毫不客气地道:“还说你们关系一般,这是她给你的?”

    他看到了那诡异的天珠,眼神之中从犀利突然变得空洞而绝望,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言辞之间的敌意却不知道为什么放低了不少,柔和地问道:“说吧,她让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我欠她的,自然是要还的。”

    “这个...额,有什么特别么?”周蓬蒿有些纳闷地看了看宛如死物一般的天珠,这玩意曾经闪烁过一阵子白色的光晕,然后就再无声息了。自己一度有过扔掉的冲动,现在看来,这玩意好像并不那么简单。

    “林院长,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最近湖大女生宿舍楼发生了一起爆*炸案件。”略一惊愕的周蓬蒿把天珠按入手环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

    “我时间有限,言简意赅吧,这事我知道,我前几天关注了你们学校的新闻。”他这个“你们的”把自己和湖大割裂开来。显然,对于当年的被调离他是有情绪积压的。

    “根据龙虎协会的先期调查,董佳有作案的嫌疑。所以学校给她下了回校的最后通牒时间,就是希望她能够主动配合调查。”周蓬蒿怕引发他的强烈反应,特地把声音降低了八度道。

    “董佳是嫌疑人?怎么可能,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太小儿科了。龙虎协会的这些混账糊涂蛋,调查的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说的龙虎协会是赵英然的协会吧。是他就不奇怪了,这些烂番薯臭鸟蛋,永远都上不了台面。”林峰摇头不无揶揄地道:“当年还请过老子给他们做教官,得亏没去,这些白痴,他们配得到老子的真传么?”

    她的身份?真的是七十一局的么?周蓬蒿没有问出心中的问题,毕竟身边还有孟波这样的卧*底,在湖大这样的庞然大物里,有个把身份敏感的人也稀松平常。他迅速改口道:“关键是她安然从执法协会出来之后,已经好多天没有来学校了,昨天我突然收到了她的微信,这个信息只有一个求字。她前一阵子和我遇见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是她有什么情况,就来找您。所以这次来广院,我是怕她会出什么意外,特来求助的。”

    “确定是一个求字?”他的眉头紧锁,突然之间大惊失色地道:“那…那应该是一个救命的救字吧,你猜测得没错,她可能遭遇了意外…”突然,他的声音中断了,是因为不经意看到了什么人还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的目光变得痴痴的,从他的目光看过去,在那一幢幢的教学楼之后,有一处灯火辉煌的去处…

    “小家伙,你跟我来。”林峰的声音再度变得冷冰冰的。

    “好!”周蓬蒿答应了一声,跟了过去。

    此刻的广院,夜色如水,像是一弯沉静的水。抬眼处,星斗闪烁,明河在天。周蓬蒿跟着林峰的步伐亦步亦趋,说实话,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恐惧之意。但是为了董佳,他愿意冒这个风险。那个老喜欢捉弄自己,被称为湖大绾绾的女子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不自觉地向她亲近、靠拢,成为她的朋友。周蓬蒿不知道的是那是情人蛊在刺激着自己,有关董佳的一切他都不自觉地变得关注异常,这种情绪甚至已经超过了对颜子涵的关心。

    “这里就是我要带你来的地方,我和董佳一同战斗过的地方。”说着,他推开了职工宿舍楼一楼一个小单间的门。他的表述有些奇怪,他没有用同居两个字,而是一同战斗过的地方。听起来有些猥琐,但是周蓬蒿看了看他的表情,那却是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这又让他颇有些意外,对他和董佳的关系也有了些与传闻不同的猜测。

    这单间宿舍并不大,大约有50余平,在教学楼的后面老远,应该是一处已经废弃的实验室。

    实验室,尼玛!

    看到这玩意就不自觉地想尿,周蓬蒿额头有些冷汗渗出。是想到了查噬心蛊案件差点被人给凌迟的事情了吧。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里面只有一张床,眼神略盯了数秒之后,便将目光投到了开着的窗户之外。此刻,恰好一阵风起,刮得他临窗书桌上的纸片乱飞。

    灯火很黯,又有了几分鬼片的氛围。

    “不要惊讶,广院的女老师和女生占到7成,这种阴气极其重的学校,有些鬼片的氛围不是正好应景么。”林峰慨叹着收回了目光道:“也算好地方吧,风水也盛,可惜啊,大好风景被这帮宵小破坏殆尽了。瞧瞧他们做的孽啊,可比犯罪严重得多啊。”

    “他们是谁?还有林院长,你刚才说董佳不可能犯罪,是因为她有着特殊的身份,这个特殊的身份是什么?”未顾及眼前诡秘的氛围,周蓬蒿斗胆问道。

    “这么说吧,捕快找上她,纯粹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们都是在做无用功,你懂了么?另外我所谓的他们自然就是董佳和捕快都想挖出来的危险分子呗。不出意外,是他们又盯上了董佳!”

    “林校,你是说董佳…是个卧*底的女捕快?”周蓬蒿为了肯定心中的想法,连忙又问道。

    “捕快?呵呵!”林峰愣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难道你不觉得她比你们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么?还有她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到湖大?哪怕是犯了所谓的错误被退学了也能顺利过关?因为使命使然。还有这个世界上许多人看上去开心,快乐,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是实际上他们却在所谓的隐蔽战线承受着不为旁人所知道的辛苦!你们之所以可以安然地享受着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在帮你们负重前行。哎,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艰辛,你们这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小P孩们,懂个屁啊。”说着,林峰很是骄傲地抬起头,满是不屑地看着周蓬蒿道:“要不是国家安排,你觉得我会接受一个骂名到广院降级录用?反过来,如果没有政府的力量介入,我的声名如此不堪,广院又怎么会聘我为副院长?难道他们不懂得粉饰太平,不晓得给自己脸上贴金?退一万步讲,广院的美女比湖大要多十倍还不止,我这种与女学生有染的劣迹校长,怎么可能这么安排我?这不典型的引狼入室么?在舆论的冲击下,应该把我安排到一个男子监狱捡肥皂才是正道,不是么?”他声音阴冷地喋喋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也有不甘。

    听了他的弦外之音,董佳应该是隐蔽战线的英雄。周蓬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潜意识里,他是不相信董佳会作案的,董佳虽然极其妖孽,也有苗族的情人蛊在手,但是她的面相并不坏,精读易经的周蓬蒿深信自己的眼光。此刻先于捕快得到了证实,有一种不明所以的开心。也许是看出了他面色上的这一丝喜悦,有些不悦的林峰旋即开启了喋喋不休的模式,继续道:“说句实话,我真搞不清楚董佳为什么会选择你来解决问题。她始终缺乏一点自信,不知道自己就有解决问题的能力?求助于你不是所托非人么?你这种P都不懂的毛孩子只会把问题越搞越乱,越搞越复杂。她为什么不选择我,我才是她最优质的搭档,唯一可以和她一同把拯救湖跺的壮举给完成的人啊。才区区两年,就忘却了么?”他突然斜眼看了周蓬蒿一眼,是那种从头到脚的打量,旋即摇头,他犹豫了半晌终于低下身子,拨开了几块大理石磁砖。

    他顺手敲击了数下地面,里面传来了轰得一声巨响,像是电梯落地的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这区区50平米还真是不可小觑,在床正底下的位置,里面竟然有一个偌大的地窖。地窖之门在自己眼前打开了,里面没有光,黑洞洞的一片。

    “既然你是董佳求助的对象,也算是我们国...的自己人,我就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进去或者离开,你自己选择吧!”林峰目光炯炯地看着周蓬蒿,他那一刻是一个挑战者,不,严格意义上说是一个挑衅者。他在逼迫周蓬蒿离开,成为逃兵。

    既来之则安之,我怎么会退却?

    周蓬蒿也是个有侦探情结之人,他面色不改看了面目有些狰狞的林峰一眼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手指的方向坚定地走了过去。尼采说:“一个疯狂的故事,一段疯狂的传奇开启,正是由于从这个疯狂的世界打开了一扇门。他这个性格,是不容许自己留下一丁点的疑难困惑的。既然有这扇门,周蓬蒿觉得就应该亲自去解锁,而不问为什么…

    无他,性格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