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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遭逢会遇

    洞穴越是深入,愈发曲折幽密,寒气也更是袭人。

    拔山当先而行,柳叶刀手提长刀,跟在他的身后,相距不过五步,骆烟儿平举着火折,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这洞穴通道,在漆黑如墨的氛围里,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三人似缓实疾地穿行于茫茫黑暗之中。

    突然间,洞穴豁然开朗,在柳叶刀三人前方,竟是处颇为空旷的石洞,就是同时容纳三十四人,也绝不会让人觉得拥挤。

    一连行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这不知名的石洞中,这让柳叶刀三人一直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

    就在他们三人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四周的环境时,却是迎面碰见了七八人,有男有女,而秦时与那白衣少年赫然也在其列。

    洞内除了秦时与白衣少年盘膝而坐,其余几人皆是面上凝重的站着,背靠石壁,冷眼打量着新进入此地柳叶刀三人,随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洞内唯一的一道石门上。

    而柳叶刀三人看清其余几人的面孔后,他们的脸色全都变了,显然他们是认出了洞内几人的,而且还对这几人存有忌惮之心。

    他们很快便回过神来,只要那两小子在这里便行,柳叶刀三人因不见了秦时和白衣少年,而一直高悬的心,在此时,终于可以彻底落回肚里。

    洞内的众人见到柳叶刀三人,也是微微一愣,只有秦时露出了一抹苦笑,这三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当他们把目光转到那扇镶嵌在石壁内的石门时,不禁喜形于色,转眼便恢复如初。

    那石门表面有数道清晰可见的痕迹,其中两道像是用刀剑劈砍过后留下的,深入石门数寸,足见动手之人内功精湛。

    突然间,柳叶刀三人身后的通道里火光闪动,一位手持戒刀的翩翩少年郎,高举着火把,昂然而入。

    虽有黑暗遮挡,却掩不住对方的俊美,就连秦时身旁的白衣少年,平日里一副高冷莫名的样子,此刻却也不禁多看了对方几眼。

    就在秦时困厄之间,忽见故人,自是又惊又喜,不禁出声叫道:“高童,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高童看见秦时也很是意外,他神色复杂,微微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忽听他身后一人哈哈大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小兄弟,你也来啦?”

    秦时听这人说话声音有些印象,却是记不起是何人的了,连忙侧目看去,只见那人一袭灰衣大褂,左右手分别持一纯铜铃铛和一杆白布幡,从黑暗中行来,正是前些时日,他在先锋县内遇到的那位赛半仙。

    秦时记起那日的恩情,待见到他老人家的身姿,心中大喜,顾不得腕上的铐子,硬生生拖着白衣少年站起身来,抱拳行了一礼,恭敬道:

    “能在此地再次遇见前辈,实乃天幸!小子谢过前辈前些时日的箴言提醒。”

    赛半仙闻言哈哈一笑,一摇左手铃铛,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朗声道:“阴阳变化妙无穷,天下尽在一掌中!”

    洞内先前的几人,见又赶来数人,他们非但没有不满,反而乐得见此,最好是来的人越多越好,毕竟他们拿石壁上的石门毫无办法。

    早先他们已试过无数的法子,无论是想用深厚的内力去推开石门,还是用刀剑想要劈开,俱是无功而返。

    四周的石壁之上也没有任何机关,那石门表面也没有任何凹陷或凸起的地方,整个洞内仅有六根奇怪的石柱,五大一小。

    大的与成人差不多高,唯一小的那根石柱仅有半人来高,想必这便是开启石门的机关,可无一人能洞悉其中玄机。

    对于秦时的举动,那白衣少年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负气似的冷哼了一声,心中老大不满。

    秦时此刻心思全在高童和那赛半仙身上,自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哪怕是察觉到了,恐怕他也不会去理会。

    何曾料到高童竟是与那赛半仙联诀而至,秦时既高兴又纳闷,忽又记起自己身陷囹圄,他不由在心里喟叹了口气。

    他又观高童呼吸吐纳缓慢轻盈,极富有节奏,只道是对方已将那增元丹的药力尽数化去,一身功力绝非昔日可比。

    秦时接着往柳叶刀、骆烟儿和拔山望去,却发现那三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边,事实上,柳叶刀三人是在盯着他身旁的白衣少年。

    昨夜几人的谈话,秦时还历历在目,他心里明堂如镜,知那白衣少年是开启宝藏的关键,柳叶刀三人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现下他与那少年铐在了一起,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他深知自己无法置身事外。

    就在秦时暗自盘算的时候,白衣少年也发现了柳叶刀三人炙热而贪婪的目光,他先是瞟了一眼镶嵌在石壁内的那扇石门,又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六根大小不一的石柱之上,面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不知为何,到了此地,柳叶刀三人并没有立即把白衣少年控制在手中,反而对他们两人放任不管。

    高童这时也细细打量着四周,留在石门上的刀剑痕迹他自然也瞧见了,从深入其数寸却没有穿透,便知一味靠蛮力恐怕很难打得开。

    当他看到那六根石柱时,不禁迈开双腿上前了几步,负着右手沿着石柱四周看了一圈,眼中流露出极大的兴趣。

    这石柱放在此地,当初留下宝藏的主人绝不会无的放矢,只是无人识得此物的来历,皆是一筹莫展。

    高童细细端详一番后,也是毫无所获,不由得转过身来注视着赛半仙,道:“不知此物有何来历,前辈见多识广,可否识得此物?”

    洞内众人听在耳中皆是一怔,同时都看了过去,赛半仙也不藏拙,笑道:“老夫自然是识得的,此乃五行阵法的阵眼。”

    一位身着华裾珠履,腰畔好似随意系着把剑的中年男子,眼中精光渐渐亮起,俊秀眉眼间自有一份无言的自信,客气道:

    “阁下既识得此物,可有破解之法?”

    赛半仙沉吟不语,眼中似有深思之色,众人一见他露出这等神色,也不好催促,皆是耐着性子安静地等着。

    在场之人,皆不是寻常人物,都是些心思深沉之辈,似他们这等久经江湖的主,极有耐心,只要能破解此阵法,没人会在乎多花些时间。

    倒是柳叶刀三人略感意外,若是这赛半仙破解了阵法,门内的宝藏可就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但他们三人也不好出言阻扰,互相望了一眼,各自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对方没有破解之法。

    半晌,赛半仙忽道:“五行阵法相生相克,各个方位紧贴相生,隔位相克。老夫虽识得此阵,但并无破解之法,除非,有人知道设下阵法之人,事先是留了哪个方位作为破解阵法的钥匙。”

    “可否一个方位一个方位的去试?”

    又一个木然的声音在洞中蓦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之人满脸胡须,双目如电,神色间颇见历练,想来也是不凡。

    “万万不可!”

    闻言,赛半仙连连摇头,此阵若是这般简单就好了,其中复杂程度远超过他先前所描述的,他顿了一下,又道:

    “五行阵法所对应的五个方位,正好构成了一个循环往复的生克制化,若是胡乱动其中一根石柱,它左右两边相应的石柱会紧密护卫,到时候只怕会毁了这六根石柱。”

    听完赛半仙所言,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下,另一位宫装妇人疑惑道:“如此说来,这五行阵法岂非无懈可击?”

    赛半仙目光,先是在宫装妇人面上一扫而过,接着神情淡然的说道:

    “当然不是!五行生克的道理本身就告诉我们,世间万物,原本就是一物降一物的,故有些事情不是无解,只是我们可能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而已,就如同我们只是不知道破解的方位罢了,并非破解不了!”

    一听此言,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失望至极,他们见赛半仙识得此物时希望顿生,谁知希望转眼间破灭,如何让人甘心。

    秦时心中一动,昨夜从骆烟儿口中得知,这宝藏的阵法与设下阵法之人的内功大有关系,而白衣少年又是那人的子嗣,想到这里,他不禁朝着白衣少年看去。

    他盯着白衣少年的脸色,忽然望见对方原本有些紧张而肃穆的脸庞上,在此时显出了一丝讶然之色,然后在眨眼间变作欢喜,旋即又化作疑惑,接着低头凝神沉思起来。

    突然,他又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在那六根石柱和石门上转了转,两样事物上面似乎有他难以割舍的东西,眼中神色复杂难明。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面上挂着冷笑,才一字一句慢慢道:“我知道哪个方位是破解阵法的钥匙!”

    洞内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登时纷纷动容,包括秦时和柳叶刀三人在内,一起都不可置信地望着白衣少年。

    “你知道破解阵法的方位?”

    一位浓眉大眼的精壮汉子先是一怔后,有点不能置信的问到,满脸的迟疑之色。

    骆烟儿脸色煞白,显然是被白衣少年此举给震动心神,柳叶刀与拔山同样吃惊不小,心下暗暗恼怒。

    他们进得此地,之所以没有立即去控制住白衣少年,便是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想要等到所有人无奈退走之后,他们再带着白衣少年返回来自个儿取宝。

    他们端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是可惜,算盘上的算珠,被白衣少年出其不意的举动拨乱了。

    而其余之人,此刻早已经喜形于色,赛半仙也很意外,看向少年的目光有一丝诧异,还有一丝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是如何知道破解方位的。

    “且慢!”

    就在众人欣喜且迟疑之际,忽地一声轻喝,在洞内冷冷响起。

    这喝声并不甚响,但入耳却极为沉重,竟震得秦时耳朵都有些麻了。

    再瞧发出喝声一身紫色长裙的骆烟儿,只见她面色阴沉地可怕,目光凝视着白衣少年,缓缓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骆烟儿,然后静等她下面的言语。

    秦时却发现,不光是骆烟儿凝视着白衣少年,那柳叶刀和拔山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

    “小子,不是奴家小瞧于你,在场的诸位,随便挑一个出来,无论是身手还是阅历,哪个不比你强,我等尚且不知破解的方位,凭你这般年纪与身手,又如何能知道?”

    赛半仙仰头打了个哈哈,接着眯起双眼,正色道:“此言差矣!有句话叫作闻道不分先后,在某些方面上,年纪自然也不会有大小之分,老夫倒是想听听,这位小友是如何知道此阵破解方位的。”

    听到赛半仙此言,骆烟儿没有马上出言反驳,而是与柳叶刀和拔山互望了一眼,发现他们二人的脸孔都有些阴沉。

    其余众人皆是把目光看向了白衣少年,而对方目光平静,淡淡扫过众人,目光最后停在柳叶刀三人身上,讥讽道:“在下吴云,吴攻乃是我爹!”

    一听此话,柳叶刀三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纷纷变色。

    如此一来,他们三人的异常神色,落在众人眼中自然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原本一直很淡然的赛半仙,闻听此言脸色也是一变,双目之中隐隐有精光闪动,道:“小友竟是吴攻吴大侠的遗孤,不知有何凭证?”

    骆烟儿在沉吟了一会后,眼中怒色一闪而过,露出一副对于白衣少年的话颇不以为然的样子,同样冷笑的问道:

    “就算你说所是真的,这和你知道破解方位又有什么关系,难道吴大侠临终之前还告知了你不成?”

    听了赛半仙和骆烟儿的疑问,众人面露踌躇之色,纷纷面面相觑起来,随后又露出几丝若有所思的神色,并决定还是先听听那少年如何说,凭他们的经验,自然能分辨出来真假。

    而秦时目中闪过一丝讶色,但随后便隐匿不见,神色如常。

    昨夜听骆烟儿提起白衣少年是宝藏主人留下的子嗣,秦时还在猜测这宝藏的主人究竟是哪位,竟然引得江湖上各路豪杰闻风赶来,若是传说中的吴攻,那便不足为奇了。

    没想到这白衣少年来头如此之大,至于骆烟儿为何对白衣少年之言加以质疑,自然是因为她想独吞宝藏,打算引导洞内众人不相信少年所说的话语。

    白衣少年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的嘴角仿佛抽动了一下,在他身边的秦时,此刻分明听到了他突然沉重的呼吸。

    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众人,神色端然,仿佛无所谓畏惧一般,淡淡地道:

    “我虽不会我爹的一刀斩,但他所习的内功,你们总该有人识得的吧!而破解此法阵的关键,便藏于内功心法的口诀之中。”

    说完,白衣少年屏息凝神,顺气调息,沉肩坠肘,气沉丹田,竟是运转起功法来,短短片刻,便调动丹田里的内家真气汇聚于掌。

    只见他整只手掌冒着凛冽白气,他缓缓举起冒着白气的手掌,推向身侧的石壁,一股劲风猛然扑出。

    劲风刚触到坚硬的石壁之上,登时一股阴寒之气四处散开,被寒气击中的石壁表面瞬间被冰霜布满,白茫茫一片。

    “不错!传言中吴大侠所练内功,施展出来便是这番模样。”

    众人中一位身材高大异常的男子,点点头,话语中有几分喜悦之意。

    此人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退避三舍的狂莽之气,就是拔山与其相比,身形也差了几分。

    见此情景,众人这才疑心尽去,在场之人虽没有见过吴攻本人,但对其所练功法可是知之甚详的。

    而柳叶刀、骆烟儿和拔山都默然了起来,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神色越发难看,在一片哗然之中,只有秦时望着白衣少年的身影,一言不发,目光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

    面对曾经轰动一时绝顶人物留下的宝藏,说不动心自然是虚言,估计,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那一刀斩的剑法,秦时也有些意动。

    只是虎狼环伺,在宝藏面前,他与白衣少年铐在一起,几乎连自保之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