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律法学院
“宇哥，你在，开玩笑的吧？”
车浩然平静呆板的电子音，竟然因激动颤抖，而有了音调起伏，颇为怪异。
平常最爱嘲笑他的岳泰却不管不顾，大踏步过来，一把攥住周宇的衣领，怒道：“周宇，你发什么疯？！律法学院多少年没招生了？雷霄陨落，地藏做了叛军领袖，七神死走逃亡，消失无踪。所有人都在传说，众生平等、无偏无私的律法学院已经倒闭了。如今只有你还在做春秋大梦！你实话告诉我，去年特考，你是不是因为不想进神卡，所以才故意退出考试？！”
沉默。
“没错。”
“砰！”
岳泰的拳头很重，毫不留情。
周宇天旋地转，栽倒在地。
岳泰还想出手，车浩然瘦削的身躯挡在他面前。
“滚开！不然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冷静。”
岳泰两眼赤红，牙龈几乎咬出血来，两只手臂因愤怒而鼓胀，血脉奔涌，如同波涛起伏：“他在耍我们！你还为他说话？”
面对如山峦般高大，山崩般威赫的岳泰，车浩然坚定地道：“宇哥，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就是个疯子！”
岳泰怒道，“周宇，你看看浩子！他这么袒护你，你真想让他在垃圾山修一辈子破烂？让琥珀成为哪个瘪三的老婆？或者某个集团员工的小三？只有你成了卡牌师，我们才有脱离粪坑的希望。所有人都在为你的梦想拼命！你不是为自己而活！”
“没错。”
周宇站起身来，擦掉流出的鼻血，“所以你们只能相信我。”
他平静地注视着岳泰血液泵动的双眼。
直到岳泰控制住自己疯狂的心脏，血液开始变得平稳，身体慢慢恢复正常。
车浩然，赛博格。
岳泰，基因强化人。
他们都是不被城市接纳的秽多、世奴和达利特。
颢京集团不会雇佣他们，中小企业也是如此。
就连某些自诩老派的黑手党、三合会和亚库扎，也不会接纳非人。
高高在上的卡牌学院，更不会收留非人类。
只有律法学院，是他们改变命运的一线生机。
周宇不愿就此抽身，将三个好友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会带你们进律法学院。”
他坚定地道。
岳泰攥紧拳头。
“草！”
他猛地一捶桌子，“把这狗屁阎魔拳找出来，我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对了！我有，当时的，录像。你们也许认识？”
车浩然激动地跑到工作台旁，在一堆储存卡里翻找。
岳泰咬牙切齿，低声对周宇道：“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好兄弟。”
周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岳泰怒哼一声，把周宇的手掌拍掉。
“找到了！”
车浩然兴奋的像个孩子。
显示器里，开始播放半个月前的监控画面。
车浩然坐在角落，戴着放大镜，正在认真修理一枚电子元器件。
他挺直腰杆，动作优雅，如同在表演一场华丽的宫廷哑剧。
岳泰问：“喂，老车。你一个人的时候，不搞搞娱乐活动？”
说着右手虚握，上下晃动了两下。
“宇哥，说过，君子慎独。”
“我看你是肾亏。”
屏幕中的车浩然，忽然停下工作，抬头看了眼屏幕，对麦克风说了两句话，接着按下一个电钮。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一个夹克男领着俩穿长袍的人走了进来。
“老约翰，洋泾区的中间人。”
岳泰点了点屏幕里的夹克男。
说是“老”约翰，男人其实也就三十来岁。
但对于颢京市的街头客来说，已经是土埋眉毛的棺材瓤子了。
“浩然，我可怜的机械宝贝，最近过得咋样？”
吊儿郎当的老约翰张开双臂，想要和车浩然来个熊抱，结果被少年用金属拐杖点着胸口，一棍子支开。
“挺好，约翰，先生。”
老约翰毫也不尴尬，他拍了拍衣服，没皮没脸地介绍起身旁的两个人。
“这两位阎魔拳的好汉，来看看货。朴俊毅大哥，洋泾区有名的飙车手，这位是山本大哥，侠道卡师。”
“黑卡师就黑卡师嘛，还他妈侠道，这些瘪三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岳泰骂道。
朴俊毅神态倨傲，只是微微点头，山本则摘下兜帽，微笑着向车浩然伸出右手。
看着那张熟悉的丑脸，周宇瞳孔一缩。
山本杰拉德！
正是昨天来店里捣乱的黑卡师。
周宇的心脏猛地一跳。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城市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自己慢慢收缩。
……
洋泾区流花街，虽然与奢靡华丽的祇园花街一样，名字里都带一个花字，而且相距不远。
但二者的风貌，却可谓判若云泥。
花街乃是洋泾区的中心，一掷千金之地，风流快活之所。
每到节假日，游街的艺伎，便会从御三家寺盛装出发，浩浩荡荡，巡游至归化广场。
一路上抛洒花瓣、糖果、彩纸、卡片（供小孩游戏的仿卡牌玩具），所费不知凡几。
尽管如此，水户、金井、道格拉斯这樱族御三家，却争当花街巡游的金主，甚至为此大打出手，年年乐此不疲。
而贫民杂居的流花街，却是另一番洞天。
它是一条靠近臭河沟的老路，路旁大多是简易的和式板房。
秽多的妻子、女儿们，每天一大早便卷起袖子，戴上口罩，走下水岸。
她们为了一个水质稍好的排水口，可以大打出手，又抓又挠。
而她们家的男孩，不是早早辍学，在小企业里打一份苦工；就是加入亚库扎，拿命搏一份虚无缥缈的前程。
“可、可是……我们真的已经交过保护费了啊！”
流花街小巷，一间游戏头盔网吧。
老板弯腰驼背，偷瞄了一眼面前的年轻极道，又赶紧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辩解。
“无路赛！”
朴俊毅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踹倒，盛气凌人地喝道，“黑铳会已经被我们阎魔拳干掉了，从今往后，流花街的卫生管理费，都要交给我们！今天拿不出十万块，我就烧了你的狗窝！”
“十万？！”
老板一脸震惊，“黑铳会只要五万——”
“啪！”
朴俊毅一巴掌甩在老板脸上，打得他连转好几个圈，“混蛋，那群瘪三怎么能跟阎魔拳比！”
“爸爸！”
内室里，传来女孩的惊呼，障子门被拉开一道缝隙，闪过一张明艳的脸庞。
老板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赶紧阻止：“不要过来！”
“呦，还有女同学？”
朴俊毅搓了搓手，迈步就要进屋，却感觉有一只手，扳住了自己的肩膀。
车浩然平静呆板的电子音，竟然因激动颤抖，而有了音调起伏，颇为怪异。
平常最爱嘲笑他的岳泰却不管不顾，大踏步过来，一把攥住周宇的衣领，怒道：“周宇，你发什么疯？！律法学院多少年没招生了？雷霄陨落，地藏做了叛军领袖，七神死走逃亡，消失无踪。所有人都在传说，众生平等、无偏无私的律法学院已经倒闭了。如今只有你还在做春秋大梦！你实话告诉我，去年特考，你是不是因为不想进神卡，所以才故意退出考试？！”
沉默。
“没错。”
“砰！”
岳泰的拳头很重，毫不留情。
周宇天旋地转，栽倒在地。
岳泰还想出手，车浩然瘦削的身躯挡在他面前。
“滚开！不然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冷静。”
岳泰两眼赤红，牙龈几乎咬出血来，两只手臂因愤怒而鼓胀，血脉奔涌，如同波涛起伏：“他在耍我们！你还为他说话？”
面对如山峦般高大，山崩般威赫的岳泰，车浩然坚定地道：“宇哥，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就是个疯子！”
岳泰怒道，“周宇，你看看浩子！他这么袒护你，你真想让他在垃圾山修一辈子破烂？让琥珀成为哪个瘪三的老婆？或者某个集团员工的小三？只有你成了卡牌师，我们才有脱离粪坑的希望。所有人都在为你的梦想拼命！你不是为自己而活！”
“没错。”
周宇站起身来，擦掉流出的鼻血，“所以你们只能相信我。”
他平静地注视着岳泰血液泵动的双眼。
直到岳泰控制住自己疯狂的心脏，血液开始变得平稳，身体慢慢恢复正常。
车浩然，赛博格。
岳泰，基因强化人。
他们都是不被城市接纳的秽多、世奴和达利特。
颢京集团不会雇佣他们，中小企业也是如此。
就连某些自诩老派的黑手党、三合会和亚库扎，也不会接纳非人。
高高在上的卡牌学院，更不会收留非人类。
只有律法学院，是他们改变命运的一线生机。
周宇不愿就此抽身，将三个好友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会带你们进律法学院。”
他坚定地道。
岳泰攥紧拳头。
“草！”
他猛地一捶桌子，“把这狗屁阎魔拳找出来，我要把他们大卸八块！”
“对了！我有，当时的，录像。你们也许认识？”
车浩然激动地跑到工作台旁，在一堆储存卡里翻找。
岳泰咬牙切齿，低声对周宇道：“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好兄弟。”
周宇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岳泰怒哼一声，把周宇的手掌拍掉。
“找到了！”
车浩然兴奋的像个孩子。
显示器里，开始播放半个月前的监控画面。
车浩然坐在角落，戴着放大镜，正在认真修理一枚电子元器件。
他挺直腰杆，动作优雅，如同在表演一场华丽的宫廷哑剧。
岳泰问：“喂，老车。你一个人的时候，不搞搞娱乐活动？”
说着右手虚握，上下晃动了两下。
“宇哥，说过，君子慎独。”
“我看你是肾亏。”
屏幕中的车浩然，忽然停下工作，抬头看了眼屏幕，对麦克风说了两句话，接着按下一个电钮。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一个夹克男领着俩穿长袍的人走了进来。
“老约翰，洋泾区的中间人。”
岳泰点了点屏幕里的夹克男。
说是“老”约翰，男人其实也就三十来岁。
但对于颢京市的街头客来说，已经是土埋眉毛的棺材瓤子了。
“浩然，我可怜的机械宝贝，最近过得咋样？”
吊儿郎当的老约翰张开双臂，想要和车浩然来个熊抱，结果被少年用金属拐杖点着胸口，一棍子支开。
“挺好，约翰，先生。”
老约翰毫也不尴尬，他拍了拍衣服，没皮没脸地介绍起身旁的两个人。
“这两位阎魔拳的好汉，来看看货。朴俊毅大哥，洋泾区有名的飙车手，这位是山本大哥，侠道卡师。”
“黑卡师就黑卡师嘛，还他妈侠道，这些瘪三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岳泰骂道。
朴俊毅神态倨傲，只是微微点头，山本则摘下兜帽，微笑着向车浩然伸出右手。
看着那张熟悉的丑脸，周宇瞳孔一缩。
山本杰拉德！
正是昨天来店里捣乱的黑卡师。
周宇的心脏猛地一跳。
突然之间，他感觉到，城市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自己慢慢收缩。
……
洋泾区流花街，虽然与奢靡华丽的祇园花街一样，名字里都带一个花字，而且相距不远。
但二者的风貌，却可谓判若云泥。
花街乃是洋泾区的中心，一掷千金之地，风流快活之所。
每到节假日，游街的艺伎，便会从御三家寺盛装出发，浩浩荡荡，巡游至归化广场。
一路上抛洒花瓣、糖果、彩纸、卡片（供小孩游戏的仿卡牌玩具），所费不知凡几。
尽管如此，水户、金井、道格拉斯这樱族御三家，却争当花街巡游的金主，甚至为此大打出手，年年乐此不疲。
而贫民杂居的流花街，却是另一番洞天。
它是一条靠近臭河沟的老路，路旁大多是简易的和式板房。
秽多的妻子、女儿们，每天一大早便卷起袖子，戴上口罩，走下水岸。
她们为了一个水质稍好的排水口，可以大打出手，又抓又挠。
而她们家的男孩，不是早早辍学，在小企业里打一份苦工；就是加入亚库扎，拿命搏一份虚无缥缈的前程。
“可、可是……我们真的已经交过保护费了啊！”
流花街小巷，一间游戏头盔网吧。
老板弯腰驼背，偷瞄了一眼面前的年轻极道，又赶紧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辩解。
“无路赛！”
朴俊毅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踹倒，盛气凌人地喝道，“黑铳会已经被我们阎魔拳干掉了，从今往后，流花街的卫生管理费，都要交给我们！今天拿不出十万块，我就烧了你的狗窝！”
“十万？！”
老板一脸震惊，“黑铳会只要五万——”
“啪！”
朴俊毅一巴掌甩在老板脸上，打得他连转好几个圈，“混蛋，那群瘪三怎么能跟阎魔拳比！”
“爸爸！”
内室里，传来女孩的惊呼，障子门被拉开一道缝隙，闪过一张明艳的脸庞。
老板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赶紧阻止：“不要过来！”
“呦，还有女同学？”
朴俊毅搓了搓手，迈步就要进屋，却感觉有一只手，扳住了自己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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