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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水牢

    “有人吗?混蛋!我知道你们在外面!”

    黑暗混淆了空间,混沌了时间,搅乱了一切。

    山本杰拉德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但依照他的体验,保守估计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跟他一起丢进这座黑牢的两个三明治,早已经被他吃光。

    牢底的积水寒冷,他只能缩在角落的高台上,与老鼠为伍。

    墙壁四面光滑,没有可以攀登的地方。

    他感到饥肠辘辘,胃部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心中对老鼠的观感,慢慢从厌恶变成了接受。

    只要,再靠近一点……

    吱呀一声,水牢顶部的铁门被推开。

    柔和的月光洒进牢底,山本杰拉德忍不住闭上眼睛。

    这一丝光芒是如此夺目,他的双眼刺痛,几乎流下泪来。

    “山本,我日——你小子不会想吃耗子吧?老车,那个樱族佬要吃你兄弟呢。”

    水牢顶端,传来岳泰肆无忌惮的大笑。

    “无聊。”

    车浩然拿出侦查镜,对着山本杰拉德观察了一阵,说道,“健康状态,良好。没有生命危险。”

    周宇点点头,扶住门框,对下面说道:“阎魔拳的领导,老巢,组织架构。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就会在解决他们之后,放你离开。否则,就准备一辈子烂在这里吧。”

    “我说!我说!”

    山本杰拉德忙道:“阎魔拳的领导是叫浅野吾的遗孤,总部在赤穗街——”

    “说谎。”

    车浩然面无表情地打断山本杰拉德的话。

    岳泰翻了个白眼:“忠臣藏嘛,你当我们是白痴?”

    山本杰拉德愣住,“你们怎么……”

    “傻孩子。”

    岳泰叹了口气,“顶级高中和你们洋泾区的快乐高中是不一样的。”

    山本杰拉德表情一滞,盘腿坐在地上,不愿再说话。

    “【孢子毒雾】造成的惨状,你应该见过吧?”

    周宇漠然开口道。

    山本杰拉德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受害者的细胞发生突变,身体组织开始真菌化。最后各种奇怪衰竭,变成一滩无害的蘑菇。”

    周宇科学观察般,详细描述中毒者的身体异变。

    山本杰拉德听在耳中,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个冷战。

    忍不住抬头,望向月光下周宇的剪影。

    “我想,你也不愿死在自己最得意的卡牌之下吧?”

    山本杰拉德不屑地道:“别耍诈了。真菌卡牌使用非常困难,阎魔拳里只有我——”

    话没说完,一股绿色的雾气从上方弥散开来,缓缓下降。

    “不可能!”

    他失声惊叫。

    “你怕是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么人。”

    岳泰冷笑道,“你这种三流中学的混混,也好意思在老周面前班门弄斧。”

    山本杰拉德眼见毒雾越逼越紧,眼前浮现出那些敌人的惨状。

    他赶忙趴下,将脸贴在肮脏的地上,紧闭住呼吸,耳边传来老鼠爆裂成蘑菇的惨叫。

    砰,砰,砰。

    一朵朵蘑菇在他身边盛开,他没想到这座狭窄的水牢里,竟然有这么多“伙伴”。

    终于,当一簇金针菇在他面前炸裂时,山本杰拉德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祇园花街!若头有个情人在那边!他是阎魔拳的二把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是真的!快点解除毒雾!我要憋不住了!”

    周宇冷笑一声,收起卡牌,绿色的毒雾慢慢消退。

    他的右手一挥,罡风骤起,倏忽之间切开飘散的绿雾,站在山本杰拉德身旁地上。

    尘土四溅,碎石横飞。

    山本杰拉德看着眼前钢刀劈过般的痕迹,目瞪口呆。

    “山本,老子看你可怜,给你找了个伴——走你!”

    岳泰抄起地上的肌肉男,顺着周宇劈开的毒雾通道,把他扔进牢底。

    接着几瓶水,几袋包装食物丢下,铁门轰隆隆再次关闭。

    山本杰拉德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呻吟声,赶忙将水和食物聚拢到身边。

    “这些蘑菇没毒,够你吃了。”

    周宇三人,沿着粮仓顶部的楼梯。向下走去。

    月光下,几十个水泥圆筒粮仓如同核弹,整齐排列在平地上。

    即使在三人小时候,这里的粮仓也已大多荒废。

    现如今更是全部化作鸟巢兽穴,连跑来探险的小孩都没有了。

    周宇记得有一次,他们三个偷了冯龙威的玉米,来这里烤着吃。

    吃完后他和岳泰打赌,比谁敢从上面的入口,下到粮仓底部。

    周宇首先沿着绳索往下爬,岳泰紧随其后。

    爬到一半,糟朽的绳索断裂,岳泰摔在地上,嚎啕大哭。

    周宇大喊,让车浩然去学校找人来。

    一个小时过去,上方垂下来一根大铁链子。

    周宇把岳泰绑住,自己先爬上去,然后和车浩然一起,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岳泰拽上来。

    那时岳泰的改造人基因已经开始浮现,伤势其实早已好的差不多。

    躺在地上不能动,纯粹是自己吓唬自己。

    他一被拖上来,就把车浩然扑在地上狠揍。

    “死瘸子,为什么不去叫人!”

    周宇把他拉开时,车浩然的鼻血汩汩直流,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站起身来,平静地答岳泰的问题。

    “你们,得罪的人,太多。如果这次求救,以后都会抬不起头来。只有自救,才最符合你们的利益。我们是朋友,我要为你们考虑。”

    岳泰哑口无言。

    从此不再抱怨周宇到哪儿都带着车浩然。

    “金肯要我们10号之前搞定阎魔拳,肯定是要在异界搞大动作。这个人阴狠狡诈,趁早断了联系为妙。若头是亚库扎的二把手,搞定了他,就算完成任务——金肯总不可能扯淡到,要我们去覆灭阎魔拳。”

    周宇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两位好友。

    岳泰道:“那这两天我去洋泾区打听打听,顺便踩点。咱们9号出手,10号之前就去找金肯,拿钱两清。如果这王八蛋敢刷什么花招,我就捏爆他的卤蛋头。”

    岳泰在三人之中,和街面上牵扯最深,他去侦察情报最为合适。

    周宇没有意见,转身对车浩然道:“浩然,你回去把装备准备好,三把改装钉枪,足量的强效麻醉剂。其他的装备,你看需要带。”

    车浩然点点头,“没有,问题。”

    岳泰笑问:“你现在都黑卡牌师了,还需要钉枪这玩意?”

    周宇道:“安保科对黑卡盯得很紧,能不在市里动用黑卡,最好就别用。干完这一票如果钱不够,我就卖两张黑卡,特选大考就要到了,咱们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准备考试——车停在哪?”

    “小树林。”

    岳泰随口答道。

    夜路依旧,景色已殊。

    三人回到车旁,岳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却不进去。

    他转过身来,有些迟疑地问道:“老周,你确定律法学院,今年真的会招生?”

    “确定。”

    周宇坚定地道。

    “行,我信你。”

    岳泰钻进汽车,“今晚宵夜我请客,老车想吃点啥?”

    “鱼。”

    “没出息,整点好的。”

    “金枪鱼。”

    “靠!”

    好友们吵吵闹闹,汽车在蝉鸣乡间行驶。

    周宇再次回想起车浩然的话。

    我们是朋友,我要为你们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