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刚刚说什么？无限游戏是什么？”莫予试探性的开口。

    “你可以叫我Siren，无限游戏嘛，字面意思。”

    Siren的脸确实俊秀至极，面对同样年轻俊秀的莫予，竟也打了个旗鼓相当。

    “很年轻啊这人。”

    莫予暗自腹诽。

    真是见鬼。

    字面意思……什么意思？

    无限，指的是会被一直困在里面吗？

    见鬼。

    “你刚刚叫我什么？”

    “第二十三届捧杯人啊。”

    “这跟这些有什么关系，还有他妈的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

    Siren突然停住了，意识到自己失言。

    “你是唯一一个逃出‘潘洛斯阶梯’的学生。这是当时国内最完美的‘设计’，而你打破了它。”

    “现在这场无限游戏，拜你所赐，取代了‘潘洛斯阶梯’，成为新一代的无懈可击的‘设计’。”

    这是游戏的时代。

    人们在越来越臻于完美的“游戏”中苛求着，渴望着出现一个永远也打不破的“无限游戏”。

    莫予轻笑了笑：“所以我这算是咎由自取咯？”

    Siren礼貌的笑了笑，点点头，眼神还有点戏谑。

    “其实我还挺好奇的，潘洛斯阶梯连我都觉得无懈可击，你从哪里逃出来的？”

    Siren也会发问吗？

    莫予眼色黯了黯：“……说来话长。”

    “具体情形，你得问当年因为‘潘洛斯阶梯’而死去的那几位。”

    莫予把脸用力埋在手里，额上的黑发凌乱起来，良久才吐出一口灼热、颤抖的气：“你没经历过，不会明白的。”

    “那是一场考试，人性的考试。”

    “我没及格。”

    我从来都没有捧起过那座杯，因为我其实根本没通过当年那场考试。

    Siren露出一个很悲哀的笑：“我当然明白。因为我和你一样，那场考试没及格。”

    莫予一怔，旋即愣住了：“你走了……a通道？”

    Siren一哂，还带着点难以启齿：“原来，你和我，就是那两个走了a通道的人啊。”

    莫予已经完全无法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了，他只记得，在狭窄冗长的隧道里，有一只冰凉但并不软的有力的手，拽了他一把，将他从死亡身边拽回。

    然后他跌跌撞撞地跑着，踏着一地狼藉，跑过无数失败者的离开点，跃迁向一个看不到终点的地方。

    有无数只手朝他伸过来，渴求着帮助，他闭着眼睛，在欲望里走路，没有拽起一只手。

    最后他打碎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也是这样，头用力抵住了镜子，良久才吐出一口颤抖的、沾满血污的气息。

    然后无声地大哭了一场。

    光明的人世间重现，他接受着所有的荣光和赞誉，却感觉不到一丁点作为人的喜悦或是激动。

    “你……叫什么？”莫予问。

    “唐修，我叫唐修。”Siren面色很平静，似乎提起当年的事情，是件很不疼不痒的小事。

    “我并不觉得失去人性对你有什么不好，我当年观察过你很长一段时间，你非常聪明，手段也强硬，唯一的问题就是太过遵守原则。”

    唐修苍白的手指交叠着，一下一下点在桌上，平静地望着他。

    “当然，并不是我冷血，只是这么些年也过去了，我逐渐理解了校长的设计。”

    通讯陡然被切断，女声响起：“第一轮游戏结束，玩家郑眉、龙青青出局，玩家莫予禁闭结束。”

    郑眉、龙青青？

    莫予稍稍回忆了一下，应该是那两个吓得不行的女生，很有可能下楼时听到的拖拽声就是她们出局的时候。

    没有公示积分或是排名什么的，很有可能不是场竞技比赛。

    莫予站起来，推开病门。

    走！

    难道能比当年的潘洛斯阶梯更考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