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亲兵
“平儿！”
老王头揉着胸口，轻咳了几声，慢慢走到了王平的身边。
他愁容满面，已经不再用“狗剩”这个小名称呼王平。
此时，已经入夜。
傍晚时分的争水械斗在官府的介入下，倒是很快就结束了，官府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把堤坝拆了，但是也给了李家庄一口水井的补偿。
后面支援来的李家庄人却也没什么理由，再兴起械斗。
所以在官府的见证下，老王头与李瞎子代表两村达成了和解，老王头因为被打伤，还得了些许铜板作为医药费用。
那官府之人还承诺，若旱灾歉收还会调粮前来赈灾。
如此结局，也算是你好我好了。
但其后发生的事，对老王头一家，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不可能，我绝不同意平弟去做什么劳什子的亲兵！”坐在王平前面的王天“腾”得站起来，大喝道。
“前些年，不仅仅是咱们王村，周遭的几个村都有青壮年应征当兵。这都多少时间了，不说人，连封家书都没见到，应该是早就战死异乡了。”
王天气呼呼地对他爹老王头说：“爹，你也不想平弟落得这样的下场吧！”
老王头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却不想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只得用手按压胸口，方才慢慢喘息过来。
“爹又如何想这样？可这是县尊大人的命令，我们能不遵从吗？”老王头颇为无奈。
民不跟官斗，这是哪一代都颠扑不破的真理。
而且从道理上说，这还是县尊对王平的赏识，老王头一家应当是顶礼膜拜才是。
“哼，怎么就偏偏相中了平弟呢！”
王天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王平的心情却不像父亲和哥哥那样惆怅，反而有一种恐惧般的兴奋。
当他听到官府中人要征辟他为统领亲兵时，他的心于刹那间被打开了一扇窗，这些年看过的画本、听村头老童生讲的故事全都浮现到眼前。
于是，一个念头出来了“他想走出去看一看”。
这对农家来说，肯定是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农人嘛，安安心心在故土过一辈子，顶天了到镇上闯荡一番，临了了叶落归根，这样才是对的生活。
但王平的心已经被官府的话激得活络起来，这区区几亩地再难限制他的想法。
“爹，大哥。”王平下定了决心，“我还是依县尊之令，前去应征吧！况且，我是作为亲兵入军的，想来也不大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这次我从军，官府还有几两银子的安家费，刚好可以用来填补家里歉收的用度和给大哥成亲。管事家是镇上的体面人家，可万不能让他们看轻了我家，不然这腰杆子就挺不起来。”
王平说的话，句句在理。
大哥王天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哀叹一声。
老王头也只能拍了拍王平的肩膀：“平儿啊，到你娘那边去吧！她今晚用麻布给你做一件衣裳，以后远去的话也好用来穿。”
听到这话，王平的心中升起一股酸涩。
他绕过老王头，走到里屋前。烛火影影憧憧之下，已生华发的老母亲，眯着眼睛，正用一根线缝着手上的麻布。
在她的身边，年幼的小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娘，您是给二哥做衣裳吗？二哥这是要离开我们了吗？”小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舍不得二哥，妞妞还要二哥每天陪妞妞一起玩。”
王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轻轻摸着小妹的头。
“妞妞要乖。你二哥这是要出去闯荡了，我们应该支持他的。人呐，这一生，总得碰上几回这事，妞妞以后会习惯的。”
她说着这样的话，眼角却不自觉地带了几点模糊的光。
王平心中的酸涩一下子涌上喉间，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推开门，“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
时间过得很快，仅仅两天之后，一对身着甲胄的士卒，还有一位官府中人，来到了王平的家中。
“王平兄弟，虎贲统领麾下已补齐辎重，却是不能在我白云县停留。所以，虽然时日尚短，但也不得不请你动身了。”那位县吏这样说道。
王平看向另外两位士卒，那两位士卒周身萦绕着一股凶煞之气，颇为精锐，亦是对着他一拱手。
“我等均为统领亲兵，日后也是王兄弟的袍泽了。”
王平应道：“待我和家人告别。”
那三人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已是临走之时，老王头反复嘱咐王平，做人要老实，遇事要忍让，要听将军的号令，别轻易和其他人起争执，而王母则要他多注意身体，要吃好睡好。
而小妹则是一直坐在堂前的台阶上大哭。
王平拿起自己的包裹，对着一旁沉默的王天说：“大哥，你成婚之后，将爹娘和小妹都带到城里去吧！没有我在，这村子不见得是个安全地方。”
王天应了下来。
王平便毅然决然地出了门，朝着那未知的方向走去。
“能骑马不？”其中一个亲兵士卒向他展示了身后无人骑乘的军马。
王平一愣，但硬着头皮道：“当然能！”
他虽然没骑过马，但却骑过驴、牛，这几样东西体型差不多，骑起来，感觉也应当差不多吧！
他踩着马镫，腰胯一用力，翻身坐了上去。
不过，这马性子倒烈，感知到陌生人坐上来，竟剧烈地撅起蹄子来，把王平惊得不轻。
“哈哈哈！”
那两个士卒大笑，显然是很满意这样的捉弄。
然后，狠狠一鞭子抽在军马的屁股上，道：“启程喽。”
王平感觉到身下的马往前冲了起来，他有种后仰的冲动，旋即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抱住马脖子，俯身贴在马背上，保持平衡。
“踢踏，踢踏”
伴随着马蹄声声，一行人迅速远去，将身后的王村越甩越远。
在马背上，王平听着几人的交谈，也是了解了一些东西。
他所在的原来是一个名为“崇国”的国家，而眼前所处之地仅仅只是崇国下辖“元州”的一个偏远小县，名曰白云县。
而如同“元州”这样的辖州，崇国足足有十多个。
更不用说，崇国之外，似乎还有更多国度。
崇国的军队现在就在边境，与邻国的军队开战，那位虎贲统领也是应朝廷之命调元州之兵前往边境备战。
王李两村械斗的当日，正是虎贲军屯兵白云县，获取辎重之时。
虎贲统领与白云县令外出踏青，却是恰逢其是。
而王平则是因为那一手偷袭，被虎贲统领赏识，认为其有兵家真意，或可成器，遂征入麾下作为亲兵。
“原来是这样！”王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不过，这外面的世界当真大啊！他这般想到，心中升起了一股更大的憧憬。
行色匆匆。
但当越过隘口的那一刹，原本俯在马背上的王平突然坐立起来，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朝阳之下的王村，离家之前想要最后把村子的景象印在脑海中。
就算最后死在异乡，也要记住家的样子，那样的话灵魂也有心安之所。
但是谁也不曾想到，这样一位普通的少年，这一去，竟然踏上了一条通天的仙路！自此红尘两隔，钱财、功名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唯有长生路上的争渡。
老王头揉着胸口，轻咳了几声，慢慢走到了王平的身边。
他愁容满面，已经不再用“狗剩”这个小名称呼王平。
此时，已经入夜。
傍晚时分的争水械斗在官府的介入下，倒是很快就结束了，官府是和稀泥的一把好手，把堤坝拆了，但是也给了李家庄一口水井的补偿。
后面支援来的李家庄人却也没什么理由，再兴起械斗。
所以在官府的见证下，老王头与李瞎子代表两村达成了和解，老王头因为被打伤，还得了些许铜板作为医药费用。
那官府之人还承诺，若旱灾歉收还会调粮前来赈灾。
如此结局，也算是你好我好了。
但其后发生的事，对老王头一家，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不可能，我绝不同意平弟去做什么劳什子的亲兵！”坐在王平前面的王天“腾”得站起来，大喝道。
“前些年，不仅仅是咱们王村，周遭的几个村都有青壮年应征当兵。这都多少时间了，不说人，连封家书都没见到，应该是早就战死异乡了。”
王天气呼呼地对他爹老王头说：“爹，你也不想平弟落得这样的下场吧！”
老王头狠狠地抽了一口旱烟，却不想牵动了胸口的伤势，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只得用手按压胸口，方才慢慢喘息过来。
“爹又如何想这样？可这是县尊大人的命令，我们能不遵从吗？”老王头颇为无奈。
民不跟官斗，这是哪一代都颠扑不破的真理。
而且从道理上说，这还是县尊对王平的赏识，老王头一家应当是顶礼膜拜才是。
“哼，怎么就偏偏相中了平弟呢！”
王天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王平的心情却不像父亲和哥哥那样惆怅，反而有一种恐惧般的兴奋。
当他听到官府中人要征辟他为统领亲兵时，他的心于刹那间被打开了一扇窗，这些年看过的画本、听村头老童生讲的故事全都浮现到眼前。
于是，一个念头出来了“他想走出去看一看”。
这对农家来说，肯定是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农人嘛，安安心心在故土过一辈子，顶天了到镇上闯荡一番，临了了叶落归根，这样才是对的生活。
但王平的心已经被官府的话激得活络起来，这区区几亩地再难限制他的想法。
“爹，大哥。”王平下定了决心，“我还是依县尊之令，前去应征吧！况且，我是作为亲兵入军的，想来也不大可能遇到什么危险。”
“而且这次我从军，官府还有几两银子的安家费，刚好可以用来填补家里歉收的用度和给大哥成亲。管事家是镇上的体面人家，可万不能让他们看轻了我家，不然这腰杆子就挺不起来。”
王平说的话，句句在理。
大哥王天张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哀叹一声。
老王头也只能拍了拍王平的肩膀：“平儿啊，到你娘那边去吧！她今晚用麻布给你做一件衣裳，以后远去的话也好用来穿。”
听到这话，王平的心中升起一股酸涩。
他绕过老王头，走到里屋前。烛火影影憧憧之下，已生华发的老母亲，眯着眼睛，正用一根线缝着手上的麻布。
在她的身边，年幼的小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娘，您是给二哥做衣裳吗？二哥这是要离开我们了吗？”小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我舍不得二哥，妞妞还要二哥每天陪妞妞一起玩。”
王母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轻轻摸着小妹的头。
“妞妞要乖。你二哥这是要出去闯荡了，我们应该支持他的。人呐，这一生，总得碰上几回这事，妞妞以后会习惯的。”
她说着这样的话，眼角却不自觉地带了几点模糊的光。
王平心中的酸涩一下子涌上喉间，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推开门，“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
时间过得很快，仅仅两天之后，一对身着甲胄的士卒，还有一位官府中人，来到了王平的家中。
“王平兄弟，虎贲统领麾下已补齐辎重，却是不能在我白云县停留。所以，虽然时日尚短，但也不得不请你动身了。”那位县吏这样说道。
王平看向另外两位士卒，那两位士卒周身萦绕着一股凶煞之气，颇为精锐，亦是对着他一拱手。
“我等均为统领亲兵，日后也是王兄弟的袍泽了。”
王平应道：“待我和家人告别。”
那三人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已是临走之时，老王头反复嘱咐王平，做人要老实，遇事要忍让，要听将军的号令，别轻易和其他人起争执，而王母则要他多注意身体，要吃好睡好。
而小妹则是一直坐在堂前的台阶上大哭。
王平拿起自己的包裹，对着一旁沉默的王天说：“大哥，你成婚之后，将爹娘和小妹都带到城里去吧！没有我在，这村子不见得是个安全地方。”
王天应了下来。
王平便毅然决然地出了门，朝着那未知的方向走去。
“能骑马不？”其中一个亲兵士卒向他展示了身后无人骑乘的军马。
王平一愣，但硬着头皮道：“当然能！”
他虽然没骑过马，但却骑过驴、牛，这几样东西体型差不多，骑起来，感觉也应当差不多吧！
他踩着马镫，腰胯一用力，翻身坐了上去。
不过，这马性子倒烈，感知到陌生人坐上来，竟剧烈地撅起蹄子来，把王平惊得不轻。
“哈哈哈！”
那两个士卒大笑，显然是很满意这样的捉弄。
然后，狠狠一鞭子抽在军马的屁股上，道：“启程喽。”
王平感觉到身下的马往前冲了起来，他有种后仰的冲动，旋即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缰绳，另一只手抱住马脖子，俯身贴在马背上，保持平衡。
“踢踏，踢踏”
伴随着马蹄声声，一行人迅速远去，将身后的王村越甩越远。
在马背上，王平听着几人的交谈，也是了解了一些东西。
他所在的原来是一个名为“崇国”的国家，而眼前所处之地仅仅只是崇国下辖“元州”的一个偏远小县，名曰白云县。
而如同“元州”这样的辖州，崇国足足有十多个。
更不用说，崇国之外，似乎还有更多国度。
崇国的军队现在就在边境，与邻国的军队开战，那位虎贲统领也是应朝廷之命调元州之兵前往边境备战。
王李两村械斗的当日，正是虎贲军屯兵白云县，获取辎重之时。
虎贲统领与白云县令外出踏青，却是恰逢其是。
而王平则是因为那一手偷袭，被虎贲统领赏识，认为其有兵家真意，或可成器，遂征入麾下作为亲兵。
“原来是这样！”王平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不过，这外面的世界当真大啊！他这般想到，心中升起了一股更大的憧憬。
行色匆匆。
但当越过隘口的那一刹，原本俯在马背上的王平突然坐立起来，猛地回头，看了一眼朝阳之下的王村，离家之前想要最后把村子的景象印在脑海中。
就算最后死在异乡，也要记住家的样子，那样的话灵魂也有心安之所。
但是谁也不曾想到，这样一位普通的少年，这一去，竟然踏上了一条通天的仙路！自此红尘两隔，钱财、功名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唯有长生路上的争渡。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