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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之约 ②篇

    你相信神吗?

    不管你相信与否,

    神又存在与否,

    但旨意的传达者、信众的守护者、人间的监察者——天使,是确确实实存在于这片大陆上的。

    拥有一双翅膀,一个光环,生活在漂浮的空岛上的是最纯种的天使

    而地面上仅仅只有一个光环的天使,则是人类被法术强化后的产物。

    她是一个年纪很小的天使。

    对自己生活的岛屿甚至都没多大的了解。

    进行了长时间的教书育人后,她终于可以走出教室,在湛蓝的天空之上鸟瞰大地,眺望远方。

    这也使她可以更深度了解自己的家园。

    今天是信息量比较大的一天,刺眼的阳光早已从窗户渗透进了房间。

    女孩早早起了床,理了理翅膀的羽毛便走出房门。

    她身处离地面万里的天空之上,比人类站在天台的景观更为壮丽,在岛屿之上,她们更能触碰可望不可即的天空,从天空望向大地,悠闲自在的白云,芳草萋萋的森林,这里远离尘嚣的灰色城市,品味着大自然馈赠于我们的礼物的味道,围绕着她的世界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如此美好。

    但是她的心情又被附近的寂静拉低了。

    这里除了风划过的呼呼声,就没有半点声音了,这里真的安静的可怕。

    被千次敲打才能铸出如此雪白光滑的石头砌成的房屋之外,就是白得透亮,格外干净的道路,是由大理石制成的瓷砖地,落雨将它们打湿,再稍微擦拭擦拭,又会变得和往常一样明净,出门在外无需考虑穿合适的鞋,一双白袜足以。

    女孩时而低头注意着这些小细节,这里是她第一次来到她的家乡。她拉着母亲的手走在刻着代表众神的花纹的白色道路上,隔着精致的理石栏杆望向远处的小岛。白云从天上划过,右手即是家乡的神圣的纯白山河。

    这里是一直盘旋上去的,直到岛屿的最高处。越往上,建筑群就愈加精致、细腻。每个小角落都刻上了百般姿态的刻印,但令人头疼的就是,越往上,卡在岛屿下方的白色镶金的齿轮的声音就会越来越大,可能会心生烦躁。但当两个齿轮卡在一齐,响出清脆的声音,却又令人心感愉悦

    她和她的母亲,像一句句地听着睡前童话故事,走上一节节的台阶。

    每走过十步便会遇到她未曾见过的建筑,她的母亲也会讲述给她,它的故事。

    普通的天使所居住的房屋也和其他建筑一样地光滑透亮,这些是一视同仁的。

    但如果有神明的元素,或就是象征神明的建筑,那就会镶上金边,还会使用其他金块、金铜作为修饰材料,和那些白色的岩石一同建造。从更高的天空俯视岛屿,越中心的即是最神圣的,它们都有金块来装饰,放射性地往下建造,便是人类与天堂相通的教堂,再往下,最边缘的便是普通天堂居民居住的建筑。

    不久过后,其他天使陆陆续续地走上台阶,跟随他们给予久违的陪伴的即是他们的亲人。

    女孩和其他天使不一样,她在封闭式的教室常常在深夜溜出去与母亲见面,拿现代家长的话就是,她是一个不乖的小孩,拿好话说就是,她是个有自我思想的小孩。

    她虽然体格娇小,但足够成熟。她一直在努力的融入这个天使家庭。虽看起来寡言少语,但实际心中的思绪如蛛网一般紧密相连,比其他同龄天使考虑的更全。

    但她有时候并不会考虑太多。她不会抉择,直接跟随自己最天真的想法迈出她的脚步,经常闹出一些好笑的事。

    游荡的天使队伍其实一直有个目标,他们需要带着自己的小天使正式地来到教堂,对至高无上的神明进行此生第一次的祷告。

    女孩是队伍中的第一组,只是因为表现杰出而提前遇见这片繁华的家园。本来想着能在其他天使的不禁赞叹中独自走出来,自己去看遍家园,但没想到这次出门都要有目标所驱。

    他们还未停止脚步,空中还在悬浮着踏声。

    当他们的足迹印在中层的阶梯时,拐点出现,拖把左边的栏杆已镶上金边,刻上金印,右边则是教堂并未紧闭的大门。浸入花窗的阳光,神圣的音乐从门中传出,天使们不禁挺起胸膛,整理衣冠,进入教堂的礼节从小就深深的烙入他们的脑中。

    后步踏入教堂的门槛,前方光芒万丈。

    教堂独有的音乐响起,天使排成一列。

    寻找对应的座位坐下,进行诚挚的祷告。

    女孩坐在后面,围着的人群握紧了双手,低下了头,女孩并没有被主教指示的那样祷告,而是微微探出头来,窥探附近的神职人员。

    这些穿着大白袍,翻开高达万页的天堂之书查看着。

    他们整齐的排列在教堂左右两边,一边3人总共6人。

    本该他们不会走动,而是默默的等待仪式结束。女孩胡乱地瞟了一眼,发现两位神职人员隔着十分近,直接击碎了本来整齐划一的组合。

    女孩察觉到,开始仔细观察。

    这两位神职人员竟公然在大堂之下无视教堂上的规则交头接耳着!!

    女孩顿时对天堂的厌恶增加了几分。

    回想之前在学院的不少禁令———禁止使用双翼飞翔、禁止相互谈论课本上的知识...

    一股热流涌上她的心头,认为这些所谓的神职人员完全没有陆地上的人们那般地信仰神明,甚至对神明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为了生活才来教堂作为神职人员...

    想到这些,女孩早已无心祈祷,开始关注附近正在祈祷的小天使,四处张望着。

    一遍又一遍的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

    但女孩的怒意依旧如同种子扎入大地,想法如巨树之根蔓延至她的脑海。

    整个家园在她眼里从至高无上的神圣摔落下大地。

    终于能望到教堂窗外的光了...

    女孩被神职人员引导出门外,旅游岛屿的计划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但女孩已经对这里的一切失去信心了,理智也逐渐被怒意占据,本广阔无垠的天空顿时黯然失色。

    教堂其实就像是一座山里的洞。

    在这个门的上方就是一座桥,桥上有一座极其华丽的大道,赤红的长毯两边很大胆的放弃了栏杆,而是让雕像替代了栏杆。雕像连成一线,那条线泛着金光,如丝一般在风中飘舞,像是天堂上的法术。

    丝与雕像的后方,令人无限惆怅的夕阳悄然升起,映照着白色大地。

    “那里是审判庭哦”,母亲伸出纤细的手指对着女孩说道,手指指向那座华丽无比的建筑,随着脚步,才望清楚最接近门的天使雕像,他张开了翅膀对着众人,与之对立的,就是他紧紧握着那把像是象征审判的巨剑。

    女孩观摩了几时,母亲继续讲道

    “对于我们都是很可怕的地方,我的乖孩子...如果进去审判庭,又戴着枷锁,那就不再是乖孩子了,而是罪大恶极的孩子”

    母亲一直知道,对她隐藏这些可怕的事情,是毫无作用的,她会因为好奇,而去冒险做这些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对她全部介绍完全。

    女孩对这些话语不以为然,想法再被拉扯回到了学院里的时候,自己在模拟教堂做过无数次的祈祷,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愿望成真。现在的希望完全破灭了,比自己更高尚的神职对神明漠不关心,自己的希望自然也失去作用了

    在学院的时间也并没有让她越来越相信神明,而是越来越对神明的存在感到怀疑,完全禁止人和人的交流课上的话题。也无法接触与之反对的消息,可能是因为神圣不可置疑,至高不可侵犯吧...

    夕阳再被层峦叠嶂遮住,也会散发出强光。

    惆怅之情如同长枪刺破人们的心盾,盾的碎片如爆裂的岩石般分崩离析,随后长枪直入人们的心中巢穴。

    大口吸气,再微微呼出。

    氛围逐步凄凉,缓慢降下的夕阳意示着夜幕的来临,即使是天堂之火也抵御不住夜幕的寒冷和它的悲伤。

    今日的经历已同往日撰写入女孩的意识故事书。

    母亲和女孩依旧没有过多的对话。

    归家路上,街灯亮起。

    女孩无聊地望向大地,扫视了一圈。

    这次看到的只是一片平原,有一座小镇坐落在平原旁的森林里。

    放眼望去,隐隐约约地感到有灯火通明的高楼被一些山遮蔽,感觉比女孩目前身处的地方还要亮堂几分。

    女孩顿时有了兴趣,记住了附近的标志,准备等到夜晚,群星璀璨时去看看。

    夜深人静之时,门微微打开,女孩再次从房子中溜了出来。

    从腰间掏出藏在床底很久的地图。上面画满了红色叉叉标记。有一种标记最为显眼,就是一个拉杆。

    那是与天国构建桥梁的拉杆,这个拉杆她还记得,就是傍晚记住的地方。

    女孩再次走上了街道。

    夜晚的街道比白日还要冰冷,高大的街灯只散发那跟萤火虫尾部一般的光芒,并不能照亮很远的前方。

    走到目标处,背后的璀璨有着淡淡的诗意,但大陆却未见傍晚时的辉煌,女孩感到无趣,倚着栏杆随处看看。

    俯瞰大陆,昏沉沉的森林,熄了灯的小镇。这些之前早已看过的光景,有必要再看一遍吗?女孩微微叹息着。想法油然而生——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能从大地望向自己,那该是哪一般的景观?

    四处无人,女孩摇晃着小手边望边想。

    滴滴答答的齿轮声,空荡荡的大陆,悠闲的女孩,天国的白天能那一般的圣洁,晚上却还会幽暗起来。

    无聊的女孩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从愿望想到人生,从故事想到自己。

    在不断的想法还在浮现,奇特的一处悄然而至

    那像是一个人影。没有光环,没有翅膀。看不清全身,像是半跪着对着自己。

    女孩第一眼以为这是一个对天堂有着向往的普通人。

    仔细看了几分钟,这不是一个成年人,看起来非常小,和自己一样。

    再仔细看,这像是一个对着天堂有着向往的小男孩。

    几分钟之后

    岛屿的南面霎时间散出一团团深不可测的灰色迷雾,包围了一小面的西侧。

    迷雾逐渐被风驱赶而散。

    一座高塔如巨剑一般深扎地面。

    矗立在大地之上,顶着昏沉沉的夜空。

    本来白色的碎石在黑夜的渲染中变成了黑色的碎石,从高塔中发射至岛边。

    与繁华的天国搭建起了桥梁。

    底下的黑影显然发现了这个点,开始移动起来,来到了高塔前。不知不觉中启动了开关。

    女孩也小跑到高塔之前,藏在白石一角之后。

    霎时白光一闪,它从地平线撕裂开来,散发出无尽的强光,馋食的白光吞噬了世间万物。女孩突然和男孩站在了一起,且还在极快地下坠。

    女孩反应过来,左顾右盼着,惊讶地发现她打破了天堂与陆地的漆黑枷锁,与浑厚的大地之母愈加亲近。

    她的心如地板擦在墙边而闪烁出的火花。

    他的心似地板擦拭巨塔内部飞扬出的粒粒尘土。

    他们倚靠在高塔墙角,以免坠落时突然昏厥。

    他看着她,

    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突然把她从天空之下带到大地之上。

    这种落差感定会使她忽然悲伤起来。

    可能是一时兴起,也可能是为了保护她。

    她看着他,

    不知为何感到喜悦。

    她能忽然来到大地,感受在地面高视阔步的那种新鲜感,进一步的享受大自然之馈赠。

    男孩女孩抱着不同的情感驶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