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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指点

    因不上学,探春一时兴起,午饭后让人在园子里的一棵海棠树下设了桌子,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

    下了个帖子约了迎春、惜春、湘云、宝玉几个来一起吟诗作乐。

    贾琮刚好从园子里路过,惜春眼尖,见了他忙道:“三哥哥,快过来瞧瞧我们刚作的诗!”

    贾琮不便推辞,只好走了过来。

    迎春见他面色微红,且有酒气,因问他:“三哥哥哪里吃了酒这些回来?”

    贾琮笑道:“朋友请客,推辞不过便吃了几杯。”

    迎春听说,便忙令司棋给他沏碗酽茶过来与他吃着解酒,贾琮吃了两口热热的酽茶,觉得又解渴又很舒服。

    此时迎春她们几个都年纪都还小,作出来的诗自然有些稚气,不过这个年纪能作出这样的诗来,也很不错了。

    最难得的是探春写的那一手梅花小楷,真正的漂亮,贾琮见了点头夸赞:“三妹妹的字儿写得很好,很是周正。”

    湘云便忙将自己写的诗递给贾琮瞧,道:“三哥哥,你再瞧瞧我的。”

    贾琮接过来瞧了,竟与探春不相上下,笑道:“云妹妹的字儿写的好,诗也写的好,我竟自愧不如了。”

    湘云听了,不禁一脸的喜色,口中却笑道:“三哥哥这是在哄我呢!”

    贾琮见惜春拿着笔在那里吃力的画着什么,因她年岁最小,身量不足,竟要稍微踮着脚尖才能够得着桌子。

    因着这个原故,惜春的额角竟累得有了细微的汗珠。

    贾琮见了不免有些好奇,便凑过去瞧她在写什么。

    原来惜春并不是在写字儿,而是在作画儿。

    别看她年岁小,画上的一盆箭兰却画得有模有样。

    只那花盆画得差了些,不过惜春既没有人教过她画画,且她年岁还小,能画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贾琮用自己专业的眼光来看,惜春是一个有着绘画天赋的。

    因而赞道:“四妹妹这画儿画得真好!”

    迎春、探春、湘云、宝玉也都凑过来瞧,他俱都点头称赞。

    惜春道:“我瞧着别的地方还好,就只是这花盆,我再画不好。”

    宝玉道:“这已经很好了,我是再画不出这么好的。”

    贾琮听说,道:“这个你若是这样画,可能要好一些……”

    一面说,一面拿起笔来帮着修饰起来。

    在惜春他们几个瞧起来,贾琮也就在画上稍微画了几笔,画上的花盆立刻就变了模样。

    俨然一只真的花盆一般跃然纸上。

    惜春吃惊的看着贾琮,道:“三哥哥,没想到你画出来的画儿这么好?”

    贾琮笑道:“也不好,不过比你还是略强一些。”

    惜春道:“我竟不知三哥哥画画儿竟这么好!那以后还要烦请三哥哥多教教我才是。”

    贾琮笑道:“好说,好说。”

    迎春、探春、湘云、宝玉也是感觉非常吃惊。

    宝玉笑道:“三哥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宝玉这话是另有所指。

    如今的贾琮功课也大有长进。

    迎春眼光温柔的看着贾琮,她的兄长如今不但功课大有长进,没想到画儿也画得非常好!

    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迎春由衷的为他高兴。

    在府里,庶子除了靠自己,靠不了别人。

    惜春见机会难得,便拉着贾琮教她画画儿,在贾琮的指点下,惜春画好了一副海棠图,惜春瞧着自己的画儿欣喜不已,道:“三哥哥指点了一番,我觉得我的画儿竟大有长进了!”

    迎春、探春、湘云连连点头夸赞。

    姊妹几个因着今天这个原由,与贾琮不免热络了起来。

    贾琮吃了不少的酒,虽吃了两杯酽茶,迎春瞧着他的脸上亦露出了倦色来。

    迎春便道:“三哥哥今儿吃了不少的酒,还是先回屋内歇歇罢。”

    惜春正在兴头上,原本还想拉着贾琮再指点她一会子,听迎春如此说,见贾琮也的确有了倦色,便也说道:“三哥哥瞧着也累了,莫如回去歇着罢。”

    贾琮听说,便告辞往自己屋内走去。

    刚走了几步,只听惜春在身后叫道:“三哥哥!”

    贾琮回过头来,只见惜春满面笑容,道:“你空了一定要多教我画画儿,不许忘了。”

    贾琮笑道:“放心罢,忘不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园子里晚霞满天。

    迎春、探春、惜春俱都穿着一色的玫瑰红衣裳,湘云亦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晚霞照在她们的身上、脸上,犹如一副恬静的画儿一般。

    再看迎春满脸温柔,探春顾盼生辉,湘云一脸憨态。

    惜春一脸灵动俏皮的笑。

    贾琮的心里怎么也不能将这样一个聪明、灵动、俏皮的女孩子与青灯古佛联想到一块儿……

    刚才的兴致,贾琮一扫而光。

    他有些落莫的往自己的院儿里走去。

    他在想,作为她们的兄长,或许他应该改变一下她们最终的命运。

    但是这又谈何容易?

    宁儿见贾琮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迎了上来,笑道:“爷回来了?”

    一面忙着去倒茶。

    贾琮道:“我不吃茶。才在园子里,二妹妹让司棋给我沏了酽茶,我吃了两碗。”

    宁儿听说,便住了手,道:“爷瞧着脸都红了,别是中午又吃了少的酒罢?我去给爷弄碗醒酒汤来。”

    贾琮笑道:“中午吃的酒,现在早就醒了,哪里要喝什么醒酒汤?”

    一面说,一面在贵妃椅上躺下,道:“只是有些倦了,我歇一会子便好了。”

    因又问宁儿在家作什么了?

    宁儿笑道:“我还能做什么?无非是收拾屋子做做针线罢了。”

    贾琮便皱眉,道:“你空了也该歇歇,或者去园子里逛逛也行。总是坐在屋里做针线,一来伤眼睛,二来脖子也不好。别年纪轻轻的落了个脖子疼的病,又伤了眼睛。

    你将要做的针钱拿去给香菱她们几个做便可。”

    宁儿道:“爷的贴身衣物,一直都是我做惯了的,怕换了人做,您穿着不适,还是我辛苦些做了罢。”

    说话间,贾琮已经有了微微的鼾声。

    宁儿见了不禁抿嘴一笑,轻轻带上门出去继续做他的针线。

    第二日一早去上学,贾琮见强安在角门口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的样子,不禁奇怪的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昨儿下午就放了你的假,又给了你银子去自便寻乐,你还哪里不自在?”

    强安听了,只不说话儿,贾琮见了更是奇怪,道:“病了?再不是昨儿银子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