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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品性不坏

    贾政听说,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

    虽说贾赦不能恢复到之前那样,但是能下地走动,不必日日像个死人一样躺在榻上,这已经很好了。

    孙神医不肯吃茶,亦不要谢银,只想立刻离开。

    贾政只能将他送至二门。

    只见贾母屋里的丫头鸳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孙神医请留步,烦请再给我们老太太瞧瞧罢。我们老太太已经病了好些日子,吃了那么些药也总不见好……”

    贾政听了心中很是惭愧,他竟然没有想到贾母……

    同时在心里对这个丫头赞赏不已。

    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定是听说了孙神医来府里便急急的闻声赶来了。

    孙神医瞧了一眼鸳鸯,迟疑了一下,道:“既是老太君身上欠安,那我也就顺便给她号个脉罢。姑娘请带路!”

    贾政听了,感激不尽。

    鸳鸯脸颊微红,在前头带路。

    来至贾母的屋里,只见贾母原本富态白晳的脸庞黄瘦了下去。

    贾政见了心痛不已。

    孙神医给贾母号了脉,贾母听说前来给她瞧病的是孙神医,且已经给贾赦瞧过病了,心中大安,一下子竟好了很多。

    孙神医只是给了个药丸,让用开水化开服下。

    道:“老太君身子并无碍,是焦心过度所致。吃了这丸药,好好睡一觉,后面多吃些饮食再多休息便好了。”

    贾政听说便放下心来。

    王夫人在里间听得明白,想起了薛蟠还因伤卧在榻上,不免动了想请孙神医去给薛蟠医伤的想法。

    她自是不好从里间走出来的,便如此这般教了金钏儿几句,让金钏儿请孙神医顺便去趟梨香院给薛蟠医伤。

    金钏儿便走了出去,彼时孙神医将药丸给了鸳鸯,让她即刻用开水化开给贾母服下,又叮嘱贾母后面好生吃饮食、好生休息,便告辞准备离开。

    贾母一再留他吃茶,他都不肯,自然也不肯要谢银。

    贾母见他这样,也只得罢了。

    孙神医刚带着医女走至门口,金钏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道:“神医请留步!”

    孙神医回头瞧了金钏儿一眼,道:“姑娘,后面还有好些病者在等着我去医治,请恕老朽不能再停留耽搁了。”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金钏儿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听孙神医如此说,便怔怔的站在那里。

    贾母、贾政也都猜到定是王夫人让她出来,想请孙神医去给薛蟠医治。

    便也都没有说话。

    王夫人在屏风后面见孙神医不理金钏儿径自去了,亦是无法。

    贾母吃了丸药,不一会儿便困意袭了上来。

    众人见贾母想睡觉了,便也都散去。

    回屋后王夫人便气道:“还是神医呢,见了病人却都不肯救治,如此没有医德,算什么神医?”

    又嗔怪金钏儿不会说话儿,道:“你跟了我这些年,也该知道怎么说话儿才是!若是刚才你直接跟他说请他去梨香院再瞧個病人,他即便是再不肯亦不好推辞了。着什么开口第一句是请他留步?”

    金钏儿听了,一句话儿也不敢说。

    很快薛姨妈也知道孙神医来过贾府给贾赦、贾母瞧病了。

    薛姨妈便暗怪王夫人没有将孙神医请来给薛蟠瞧病。

    尽管王夫人跟她解释了,薛姨妈还是不相信。

    私下里与宝钗说道:“不过是多走几步路罢了,我就不信那孙神医真的这样铁石心肠,见了病人不救!”

    更是说道:“若是宝玉伤着了,她也会这样瞧着孙神医来了不救宝玉么?可见不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

    说着灰心不已,流下泪来。

    宝钗听了亦是不语。

    贾母吃了药睡了一觉,醒来便觉得有些饿了。

    鸳鸯忙将早就备好的红稻米粥及两个精致的小菜给端了来,贾母吃了半碗粥。

    贾母睡了一觉,又吃了粥,瞧着精神竟好了很多。

    贾母便夸赞孙神医:“一丸子药就能除了病,我活了这把年纪,见过的好大夫不计其数,没有一个有他这样医术高超的!”

    鸳鸯笑道:“要不怎么叫孙神医呢?老太太以为人家这神医的名号是白得来的么?”

    贾母望着鸳鸯,笑道:“也亏你想得起来,听说孙神医来了,一路就那样跑去将他给请来。”

    鸳鸯道:“老太太吃了那么些日子的苦汤药,我们瞧着也心疼,听说孙神医来了,岂有不将他请来的道理?”

    贾母听说,眼睛里露出了慈爱,笑道:“好,好,好丫头,也亏我没有白疼你。”

    琥珀被派去瞧贾赦的情况,回来禀报:“老太太,大老爷吃了半丸子神医给的药丸也好了很多,我刚才去的时候,大老爷已经能坐着了,秋桐在喂他吃粥呢。”

    贾母听了心里稍安了些。

    过了几日,贾母便大好了。

    贾赦虽然还卧在榻上,却也能简单说几句话儿了。

    贾母便与贾政说道:“你大哥能好起来,全靠着吃了孙神医的药。若不是琮哥儿请了孙神医来,我和你大哥只怕一时还好不了。

    琮哥儿这孩子虽执拗了一些,但是他能将孙神医请来给他老子瞧病,说明这孩子品性不坏。”

    贾政道:“老太太说得对,琮哥儿品性不坏,只是性子执拗了一些。”

    贾政心里思忖着等过完了年,找几个德高望重的族人从中调解一番,依旧恢复了贾琮和宗籍。

    请孙神医来给贾赦瞧病,这并非贾琮的本意。

    他虽是个冒牌货,但是再怎么说贾赦也是他的父亲。

    贾赦中风了,贾琏找上门来让他去请孙神医,他若是定不去请,只怕以后会被扣上一顶大不孝的帽子。

    虽说贾琮已经被撵了出去,他亦不想再与贾家有任何瓜葛,但是事实毕竟是事实,原主是在贾府中长大的。

    他去请了孙神医。

    请了孙神医来给贾赦治病,但是孙神医也是医病不医命,不是吗?

    这句话是贾琮与孙神医说的,孙神医自然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自上次贾琮根据孙神医的口述给他画了一副女子的画像,他与孙神医的莫逆之交便开始了。

    贾琮的一个眼神他便秒懂,不需要多说一个字儿。

    就像上次贾琮说家里的屋里闹耗子,孙神医便给了他一小瓶毒耗子的药,并且告诉他,若是掺和在墨水里写字儿、画画儿,那字画儿摊开来便有一股好闻的胭脂香味儿,放在那里,只要耗子的爪子在上面爬过,过不了几日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