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喂，是柳世华么？”
“不错，是我。”
“柳世华，我是原外天。现在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需要你来一次我家可以么？”手持着电话的原外天万分焦急，时不时关注着躺在床上虚弱的阿玉。
“奇迹出现了？”电话传来了男人的哼笑声。
“什么奇迹！...对对对，奇迹出现了。我认输，行了吧。”
“不接受，挂了。”
“哎！别别别，我真有事找你！”
“给你三十秒表述清楚。开始。”
“我...我都认怂了，咱们能不能别这么无情呀。好歹也是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十几年的交情啦！”
“二十秒。”
“找你真有事，记得你自己学过医对吧。”
“没错。十秒。”
原外天用一秒深吸一口气，随即一鼓作气地开了口，“我这里有个病号，她...不相信医院！现在只有你了！”
“......”电话里沉默了十数秒，但也没有挂断的嘟嘟声。
“柳世华？...华哥？...华爷！”
“继续说，什么样的病号？”
“是一个小姑娘。她...无家可归，身上也没钱。她在我家吃了顿饭，突然就一直上厕所。现在好像虚脱的昏迷了。”
“你又给人下药了？”
“我靠！你这混蛋！我是那种人么！？什么叫我给人下药！还又！”
“高中时候的化学纪老师，你不是一直想请人家吃饭，然后下个药或者敲晕她么？”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当时就只是过过嘴瘾，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你回答我两个问题。让我满意了，就来。”
“拜托啊大哥！咱们两个住同一个小区，直线距离都不到三百米。你能不能先...”
只听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冷漠又强势，“你答不答？”
“好好好，你说...”
“第一个，朝鲜跟韩国，到底哪个更像个真男人？”
“这！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这档子事啊！当年咱们就因为这个话题才不理对方的。”
“我提醒你一下，那时你的答案是朝鲜哦。”
“现在回答这个有意义么？况且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话不说第二遍，现在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跟原因依旧不变！就是朝鲜！况且现在网上不也有这个段子么？不管哪个国家打朝鲜，朝鲜就只打韩国？”
“嗯......第二个问题，你喜欢身边的小姑娘么？”
“这个！我才认识人家一天，怎么可能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呢？只能说是不讨厌，甚至现在都觉得她有点可怜...”
“才认识人家，你就相信人家身世可怜了？”
于是原外天简单地将阿玉的情况描述给电话里的男人听。
“根据你的描述，初步判断，这女的不是神经病就是演绎达人。”
“没错，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她似乎对现代化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就连花露水都敢直接喝！”
“要是你在逃亡，有另一个人能救你，就算他让你喝尿，相信你也会喝的。”
“你的意思是...这姑娘在装疯卖傻在逃避什么？...我想起来了！她身上有一个簪子，有那么点像春秋战国时期的东西。”
“簪子？”
“是个玉簪，我拍了照片和视频，你有微信么？正好加你一下。”
“手机号就是。”
“那你等我，我先挂断电话，一会儿微信联系。”
说罢，二人的通话中断，原外天复制了柳世华的号码后，手机打开了微信加上了他。
微信的另一头，男人的手机先收到了两条消息，只见男人瞧了一眼图片后瞬间两眼放光，随即点开了视频来回看了三遍。
男人听到微信消息，是原外天的第三条，“怎么样，这个像凤凰的簪子，你怎么看？”
男人什么消息都没回，直接电话打了回去。
“怎么样？”原外天焦急地又问了一次。
“这簪子是你口中那个小姑娘的？”
“没错！”
“你可知上面的是什么？”
“结合玉簪的外观颜色，不就是凤凰么？”
“你有没有好好瞧过簪子底部？下面也是只爪子。结合上面的两只，这怎么会是凤凰？”
“一共三只爪子？”
“三足金乌！这是金乌簪。”
“金乌簪？没听过啊...”原外天在电话的另一头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没听过也属正常。毕竟这物件已经失传很久了，现在就连大多数考古学家都不一定知道，或者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东西的存在。”
“哦？如此说来，这簪子是不是特别值钱！？”原外天眼睛瞬间一亮，用右手搓了搓大腿。
“如果是真的，应该够你造栋东方明珠。”
“真的假的！？哈哈哈，那岂不是要发财了？哈哈哈！”
“拜托你动动脑子，东西是人家小姑娘的，而且她身份不明，万一是黑道上的，怕你有命偷拿没命出货。”
“哦！对对对！咱们不是那种人。那你现在能过来一趟不啦？人家姑娘的病就只能靠你了。”
“那，我是谁？”
“华哥！请你速速前来，没跟你开玩笑！”
“哼。”电话中一声冷笑传来，随后变成了‘嘟嘟嘟’的结束音。
“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呢？”原外天在电话另一头无奈地喃喃。
过了二十分钟，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来了！”原外天打开门一看，喜出望外地笑着。
“来来来！快进来！”
“那姑娘呢？”
“这这这！跟我来！”
柳世华在卧室门前用手叫停住了原外天。
“这可是我家！你还拦我？”
“你懂医么？”柳世华面无表情。
“不...不懂。”
“想学么？”
“那也不敢跟你学...”
只见柳世华对着原外天手指从下往前一滑，就听到门‘嘭’的一声。
原外天本来尴尬的脸上瞬间翻起了白眼，嘴里嘟嘟囔囔却什么都听没发出来。他在客厅跟厨房之间徘徊了至少上百个来回，钟上的时针也从八转向了十。
卧室的门开了，原外天好似在急救手术室前等待的患者家属一般冲向了柳世华。
“怎么样，怎么样？”
柳世华皱着眉，右手捂着嘴唇，沉默了数秒。
“大哥，咱们能不能别跟老中医一样，光把脉不说话，一脸铁青地瞅着，让人心里发慌知道不知道？”
“她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也给他服用了些药。不过...”柳世华又停顿了数秒。
“不过什么？你别话只说一半让人揪心啊！”
“她的体质太过羸弱，是长期营养不良。而且，她，应该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柳世华一脸凝重，用手指轻碰了碰原外天的左手手臂。
“你怎么知道？”
柳世华面不改色，将包的拉链打开，里的一堆试管映入原外天的眼帘。
“这是什么？”
“平时搜集的病毒源而已。”
“我靠，飞禽走兽啊你！要是我估计也会过敏！”
听后，赶忙踱步到了阿玉面前，
“放心，及时处理了。她现在只需要静养。我担心的已经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她要真是古代人，你觉得现代社会的环境下，她没有任何抗体疫苗，能活得下去么？如果她得了乙肝......？”
“乙肝！要不你再给检查检查？”原外天瞅了瞅阿玉略有蜡黄的脸色，自己瞬间脸色苍白。
“你不是说她吃的两顿饭，每顿胃口都不错么？”
“你的意思是？”
“放心吧，她目前应该没得乙肝，至于其他什么病么，得去我那里才有检测的设备。”
“没医资格证，弄医疗器械还这么起劲...”原外天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
“蝇营狗苟的，是男人么！”
“你才不是男人呢！看你阴阳怪气的脸！”
“嗯？”
看到柳世华的脸色不对，原外天也转移了话题，
“那你有办法弄到那些个什么疫苗不？”
“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那什么问题重要？”
“你是第一发现者，有何打算？”
“她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么？到时候你跟我一起陪她去派出所把事情讲清楚不就行了么？退一万步说，警察就算把她当成精神有问题的病人，也不会放任她瞎转悠的呀！”
“那她手里的金乌簪呢？检查她的身体我只花了一个小时，那根簪子也用了一个小时！”
“没想到啊柳世华。你还懂文玩？你不会是想...”原外天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柳世华，“这人模狗样的，不会是惦记人家小姑娘的物件吧？”
“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我的意思是，簪子如果是文物，上交给派出所，人家问哪来的，你怎么说？”
“那我就照实说呗。”
“哼。照实说，保不齐人家就把你也当成精神病。甚至碰到丧良心的，把你这么一黑，然后他们扣了你，自己去邀功，还顺便抓了你这么个倒卖文物的。真是天上掉馅饼咯。”柳世华一脸坏笑，
“我知道你不算恶人，可你能保证其他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的只是救她么？夏有禹，也有桀。商有汤，亦有纣。周有文武，更有幽厉。每个地方都有精英，相对也会存在败类。”
“虽然...的确有那么些鸭无卵的公务人员，办事特别磨叽，需要什么材料也不一次性说清楚，到点不是午睡跟猪一样，就是下班跑得比兔子还快，抓个歹徒一定要等人质死了才上去实施抓捕，可你也别把他们想那么阴暗，毕竟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一点的嘛。”
柳世华哼笑着挑了挑眉，“你的意思依旧是等她醒了，没生命危险，你就把她交出去了呗？”
“那还能怎么办？”
“送你一卦。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什...什么意思？”
“无论人家沾了什么是非，是不是古代人。你凭什么替人家拿主意？而且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个男人，要厚道点，君子以厚德载物。”
“没有我，她小命说不定都没了！”
“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那到底是谁为了韩国跟朝鲜哪个是真男人的问题，记了我这么多年的仇？”
“行，那我这就给您去弄疫苗，让这小姑娘先种上疫苗后，让你给送去派出所。发现金乌簪这样的文物，还顺便上交了个古代美人。这功劳可够大的啊。”柳世华边说边走，脚已经到了玄关大门，
“不过我可提醒你，到时候万一他们实在弄不清情况，就把她往精神卫生中心一丢，里面等着她的就是无尽的电击跟一堆镇定药物。”
“等等！”原外天叫住了他的时候双手捏拳，又恐声音惊到躺在床上的阿玉，随即上前将柳世华强拽到客厅。
“柳世华！你先别走，先别走。咱们都冷静一点好不好。”原外天十指合起拜着柳世华，并将他已经去过派出所，阿玉突然消失的经过跟他述说了一遍。
“...还是那句话先迷，后得主！你要觉得把她交出去万事大吉，那就交呗。”
“那你到底啥意思嘛！”
“你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嘛！”
“为什么会不知道？跟她说不清楚么？”
“刚刚跟她说了，别说她，连我自己都不信咱们差了两千多岁！”
“那你现在应该干嘛？”
“当然是跟她说清楚讲明白呀！”
“讲清楚之前呢？”
“讲清楚之前当然是！......当然是先让她好好活着...等缓过来了再想办法跟她讲清楚，让她自己做决定...”
“这都要搞半天才想明白，怪不得二十多岁就秃了。”
“呸！你这属于人生攻击知道么？”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少瞎七搭八！要不你帮帮忙，替收留她吧。”
柳世华又哼笑了一声，“万一我被女朋友误会了怎么办？”
“你有女朋友？”
“怎么？”
“你有女朋友！那我就没女朋友啦？”
“就你这脑子，这性格？谈一个崩一个，谈十个崩一打。”
“我特么！你说话太伤人了吧！”
“你呢就当自己住在山里头，突然救了一个迷路的旅人。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对人家好一点就是了，攒攒经验。”
“攒个屁的经验！你当老子新手村的菜鸡啊？”
“看你这矬样，我跟你讲你可别乱来！这可是现代，就算对方是古代人，人家如果不愿意，法律上也算强奸哦。”柳世华斜瞧着原外天，撅着下巴一脸嫌弃。
“我跟你拼了！”原外天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撩起袖子。
“刚刚谁说要冷静的？”
“你到底是给我出主意还是借着机会损我？”
“重要么？口舌之争就能改变你的决定？”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先收留她呗？”
“如果她是个古代人，那很好养活的。管她一口吃喝，给她一床暖被，对她温柔点，时间久了她自然也会知道你没有恶意，对你敞开心扉的。反过来说，如果她受不了，那就说明她在骗你，脑子清晰了么？”柳世华说的同时用指关节扣了扣自己的手机。
“......有点道理哦。”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不定这个叫阿玉的姑娘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呢？”柳世华拍了拍原外天的肩膀，咧嘴笑了笑，随后便出了门。
坐在客厅发呆的原外天右手端着手机，身体斜躺在沙发上，张着嘴巴的同时两眼望着天花板，时间一分一秒地到了凌晨，回过神的他下意识走向卧室，突然又顿住了脚，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回到了沙发，披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被褥。
“先迷，后得主...么？”
“不错，是我。”
“柳世华，我是原外天。现在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需要你来一次我家可以么？”手持着电话的原外天万分焦急，时不时关注着躺在床上虚弱的阿玉。
“奇迹出现了？”电话传来了男人的哼笑声。
“什么奇迹！...对对对，奇迹出现了。我认输，行了吧。”
“不接受，挂了。”
“哎！别别别，我真有事找你！”
“给你三十秒表述清楚。开始。”
“我...我都认怂了，咱们能不能别这么无情呀。好歹也是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十几年的交情啦！”
“二十秒。”
“找你真有事，记得你自己学过医对吧。”
“没错。十秒。”
原外天用一秒深吸一口气，随即一鼓作气地开了口，“我这里有个病号，她...不相信医院！现在只有你了！”
“......”电话里沉默了十数秒，但也没有挂断的嘟嘟声。
“柳世华？...华哥？...华爷！”
“继续说，什么样的病号？”
“是一个小姑娘。她...无家可归，身上也没钱。她在我家吃了顿饭，突然就一直上厕所。现在好像虚脱的昏迷了。”
“你又给人下药了？”
“我靠！你这混蛋！我是那种人么！？什么叫我给人下药！还又！”
“高中时候的化学纪老师，你不是一直想请人家吃饭，然后下个药或者敲晕她么？”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当时就只是过过嘴瘾，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你回答我两个问题。让我满意了，就来。”
“拜托啊大哥！咱们两个住同一个小区，直线距离都不到三百米。你能不能先...”
只听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冷漠又强势，“你答不答？”
“好好好，你说...”
“第一个，朝鲜跟韩国，到底哪个更像个真男人？”
“这！都这么久了，你还记得这档子事啊！当年咱们就因为这个话题才不理对方的。”
“我提醒你一下，那时你的答案是朝鲜哦。”
“现在回答这个有意义么？况且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我话不说第二遍，现在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的答案跟原因依旧不变！就是朝鲜！况且现在网上不也有这个段子么？不管哪个国家打朝鲜，朝鲜就只打韩国？”
“嗯......第二个问题，你喜欢身边的小姑娘么？”
“这个！我才认识人家一天，怎么可能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呢？只能说是不讨厌，甚至现在都觉得她有点可怜...”
“才认识人家，你就相信人家身世可怜了？”
于是原外天简单地将阿玉的情况描述给电话里的男人听。
“根据你的描述，初步判断，这女的不是神经病就是演绎达人。”
“没错，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她似乎对现代化的东西完全没有概念。就连花露水都敢直接喝！”
“要是你在逃亡，有另一个人能救你，就算他让你喝尿，相信你也会喝的。”
“你的意思是...这姑娘在装疯卖傻在逃避什么？...我想起来了！她身上有一个簪子，有那么点像春秋战国时期的东西。”
“簪子？”
“是个玉簪，我拍了照片和视频，你有微信么？正好加你一下。”
“手机号就是。”
“那你等我，我先挂断电话，一会儿微信联系。”
说罢，二人的通话中断，原外天复制了柳世华的号码后，手机打开了微信加上了他。
微信的另一头，男人的手机先收到了两条消息，只见男人瞧了一眼图片后瞬间两眼放光，随即点开了视频来回看了三遍。
男人听到微信消息，是原外天的第三条，“怎么样，这个像凤凰的簪子，你怎么看？”
男人什么消息都没回，直接电话打了回去。
“怎么样？”原外天焦急地又问了一次。
“这簪子是你口中那个小姑娘的？”
“没错！”
“你可知上面的是什么？”
“结合玉簪的外观颜色，不就是凤凰么？”
“你有没有好好瞧过簪子底部？下面也是只爪子。结合上面的两只，这怎么会是凤凰？”
“一共三只爪子？”
“三足金乌！这是金乌簪。”
“金乌簪？没听过啊...”原外天在电话的另一头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没听过也属正常。毕竟这物件已经失传很久了，现在就连大多数考古学家都不一定知道，或者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东西的存在。”
“哦？如此说来，这簪子是不是特别值钱！？”原外天眼睛瞬间一亮，用右手搓了搓大腿。
“如果是真的，应该够你造栋东方明珠。”
“真的假的！？哈哈哈，那岂不是要发财了？哈哈哈！”
“拜托你动动脑子，东西是人家小姑娘的，而且她身份不明，万一是黑道上的，怕你有命偷拿没命出货。”
“哦！对对对！咱们不是那种人。那你现在能过来一趟不啦？人家姑娘的病就只能靠你了。”
“那，我是谁？”
“华哥！请你速速前来，没跟你开玩笑！”
“哼。”电话中一声冷笑传来，随后变成了‘嘟嘟嘟’的结束音。
“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呢？”原外天在电话另一头无奈地喃喃。
过了二十分钟，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来了！”原外天打开门一看，喜出望外地笑着。
“来来来！快进来！”
“那姑娘呢？”
“这这这！跟我来！”
柳世华在卧室门前用手叫停住了原外天。
“这可是我家！你还拦我？”
“你懂医么？”柳世华面无表情。
“不...不懂。”
“想学么？”
“那也不敢跟你学...”
只见柳世华对着原外天手指从下往前一滑，就听到门‘嘭’的一声。
原外天本来尴尬的脸上瞬间翻起了白眼，嘴里嘟嘟囔囔却什么都听没发出来。他在客厅跟厨房之间徘徊了至少上百个来回，钟上的时针也从八转向了十。
卧室的门开了，原外天好似在急救手术室前等待的患者家属一般冲向了柳世华。
“怎么样，怎么样？”
柳世华皱着眉，右手捂着嘴唇，沉默了数秒。
“大哥，咱们能不能别跟老中医一样，光把脉不说话，一脸铁青地瞅着，让人心里发慌知道不知道？”
“她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也给他服用了些药。不过...”柳世华又停顿了数秒。
“不过什么？你别话只说一半让人揪心啊！”
“她的体质太过羸弱，是长期营养不良。而且，她，应该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柳世华一脸凝重，用手指轻碰了碰原外天的左手手臂。
“你怎么知道？”
柳世华面不改色，将包的拉链打开，里的一堆试管映入原外天的眼帘。
“这是什么？”
“平时搜集的病毒源而已。”
“我靠，飞禽走兽啊你！要是我估计也会过敏！”
听后，赶忙踱步到了阿玉面前，
“放心，及时处理了。她现在只需要静养。我担心的已经是另一个层面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
“她要真是古代人，你觉得现代社会的环境下，她没有任何抗体疫苗，能活得下去么？如果她得了乙肝......？”
“乙肝！要不你再给检查检查？”原外天瞅了瞅阿玉略有蜡黄的脸色，自己瞬间脸色苍白。
“你不是说她吃的两顿饭，每顿胃口都不错么？”
“你的意思是？”
“放心吧，她目前应该没得乙肝，至于其他什么病么，得去我那里才有检测的设备。”
“没医资格证，弄医疗器械还这么起劲...”原外天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
“没什么！”
“蝇营狗苟的，是男人么！”
“你才不是男人呢！看你阴阳怪气的脸！”
“嗯？”
看到柳世华的脸色不对，原外天也转移了话题，
“那你有办法弄到那些个什么疫苗不？”
“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那什么问题重要？”
“你是第一发现者，有何打算？”
“她不就是一个小姑娘么？到时候你跟我一起陪她去派出所把事情讲清楚不就行了么？退一万步说，警察就算把她当成精神有问题的病人，也不会放任她瞎转悠的呀！”
“那她手里的金乌簪呢？检查她的身体我只花了一个小时，那根簪子也用了一个小时！”
“没想到啊柳世华。你还懂文玩？你不会是想...”原外天的眼珠上下打量着柳世华，“这人模狗样的，不会是惦记人家小姑娘的物件吧？”
“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我的意思是，簪子如果是文物，上交给派出所，人家问哪来的，你怎么说？”
“那我就照实说呗。”
“哼。照实说，保不齐人家就把你也当成精神病。甚至碰到丧良心的，把你这么一黑，然后他们扣了你，自己去邀功，还顺便抓了你这么个倒卖文物的。真是天上掉馅饼咯。”柳世华一脸坏笑，
“我知道你不算恶人，可你能保证其他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想的只是救她么？夏有禹，也有桀。商有汤，亦有纣。周有文武，更有幽厉。每个地方都有精英，相对也会存在败类。”
“虽然...的确有那么些鸭无卵的公务人员，办事特别磨叽，需要什么材料也不一次性说清楚，到点不是午睡跟猪一样，就是下班跑得比兔子还快，抓个歹徒一定要等人质死了才上去实施抓捕，可你也别把他们想那么阴暗，毕竟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一点的嘛。”
柳世华哼笑着挑了挑眉，“你的意思依旧是等她醒了，没生命危险，你就把她交出去了呗？”
“那还能怎么办？”
“送你一卦。元亨，利牝马之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东北丧朋，安贞吉。”
“什...什么意思？”
“无论人家沾了什么是非，是不是古代人。你凭什么替人家拿主意？而且作为一个人，尤其是个男人，要厚道点，君子以厚德载物。”
“没有我，她小命说不定都没了！”
“小家子气。”
“我小家子气？那到底是谁为了韩国跟朝鲜哪个是真男人的问题，记了我这么多年的仇？”
“行，那我这就给您去弄疫苗，让这小姑娘先种上疫苗后，让你给送去派出所。发现金乌簪这样的文物，还顺便上交了个古代美人。这功劳可够大的啊。”柳世华边说边走，脚已经到了玄关大门，
“不过我可提醒你，到时候万一他们实在弄不清情况，就把她往精神卫生中心一丢，里面等着她的就是无尽的电击跟一堆镇定药物。”
“等等！”原外天叫住了他的时候双手捏拳，又恐声音惊到躺在床上的阿玉，随即上前将柳世华强拽到客厅。
“柳世华！你先别走，先别走。咱们都冷静一点好不好。”原外天十指合起拜着柳世华，并将他已经去过派出所，阿玉突然消失的经过跟他述说了一遍。
“...还是那句话先迷，后得主！你要觉得把她交出去万事大吉，那就交呗。”
“那你到底啥意思嘛！”
“你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嘛！”
“为什么会不知道？跟她说不清楚么？”
“刚刚跟她说了，别说她，连我自己都不信咱们差了两千多岁！”
“那你现在应该干嘛？”
“当然是跟她说清楚讲明白呀！”
“讲清楚之前呢？”
“讲清楚之前当然是！......当然是先让她好好活着...等缓过来了再想办法跟她讲清楚，让她自己做决定...”
“这都要搞半天才想明白，怪不得二十多岁就秃了。”
“呸！你这属于人生攻击知道么？”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少瞎七搭八！要不你帮帮忙，替收留她吧。”
柳世华又哼笑了一声，“万一我被女朋友误会了怎么办？”
“你有女朋友？”
“怎么？”
“你有女朋友！那我就没女朋友啦？”
“就你这脑子，这性格？谈一个崩一个，谈十个崩一打。”
“我特么！你说话太伤人了吧！”
“你呢就当自己住在山里头，突然救了一个迷路的旅人。只不过是个小姑娘，对人家好一点就是了，攒攒经验。”
“攒个屁的经验！你当老子新手村的菜鸡啊？”
“看你这矬样，我跟你讲你可别乱来！这可是现代，就算对方是古代人，人家如果不愿意，法律上也算强奸哦。”柳世华斜瞧着原外天，撅着下巴一脸嫌弃。
“我跟你拼了！”原外天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撩起袖子。
“刚刚谁说要冷静的？”
“你到底是给我出主意还是借着机会损我？”
“重要么？口舌之争就能改变你的决定？”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先收留她呗？”
“如果她是个古代人，那很好养活的。管她一口吃喝，给她一床暖被，对她温柔点，时间久了她自然也会知道你没有恶意，对你敞开心扉的。反过来说，如果她受不了，那就说明她在骗你，脑子清晰了么？”柳世华说的同时用指关节扣了扣自己的手机。
“......有点道理哦。”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不定这个叫阿玉的姑娘是上天派来拯救你的呢？”柳世华拍了拍原外天的肩膀，咧嘴笑了笑，随后便出了门。
坐在客厅发呆的原外天右手端着手机，身体斜躺在沙发上，张着嘴巴的同时两眼望着天花板，时间一分一秒地到了凌晨，回过神的他下意识走向卧室，突然又顿住了脚，他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回到了沙发，披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被褥。
“先迷，后得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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