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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掩藏行踪

    霁月正在为小满疗伤,玉小霜看了一眼,没有出声打扰,又去了洛醇的房间。

    经过抢救,他的伤势总算稳定下来,坐在床边的沈绵,一双眼睛简直睁不开了,脑袋一点一点,玉小霜让她先去休息,自己守着。

    平日里总是英姿飒爽的小王爷,这下子面色有些苍白,形容比较颓废,活脱脱一个江湖游侠,哎呀呀,皇差可不是这么好办的呀!

    玉小霜摇了摇头,用帕子沾湿了,仔细帮他擦了擦脸,英挺的眉,紧闭的眼,睫毛这么长,让人嫉妒的想把全部拔光光……

    你呀,好好的不在王府里待着,偏偏出来受罪,这都受了几次伤了?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玉小霜有些愣愣地发着呆,方才他们二人伏在车顶,一片动荡紧张中,他交予她一封信,道:“想法子,把这信送出去,交给南宫家的人!”

    一瞬间,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她迅速回顾了一番,应该不会,她不解地问道:“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送信出去?送给哪个南宫家?”

    不知是伤口被颠得疼,还是时间紧迫,洛醇轻拢眉:“京城的南宫将军,他家还有四位少爷,无论是哪一位,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个大概,想要我命的人太多,谁都不可信,只有南宫家的人,他们绝对效忠皇帝。小绵的哥哥是禁军统领,不能随意出京,只有南宫家的少爷有皇帝特许,可以带兵出京,请他们相助,我们才有胜算。”

    玉小霜的心儿砰砰跳,听他如此说才平复下来,原来如此,朝堂中不少人把南宫家视为皇上心腹,只要他洛醇是为皇家办事,便可求得南宫家的相助和庇护。

    哥哥们带兵出京也需要理由,这封信就是理由,只不过……

    玉小霜道:“就算能带兵出京也需要合理的理由,你小王爷在办什么事,朝廷上下都知道,你请求相助,必定是与毒衣案有关,只怕会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包括,幕后主使。”

    洛醇笑了笑,又因为伤口疼得皱了眉:“傻丫头,南宫家的人都不傻,他们只需跟皇帝言明实情,皇帝会给他们安排一个理由,让他们出京的。”

    南宫家的人都不傻,我也是南宫家的人啊,我怎么就傻了?玉小霜不满地瞪着他,试探道:“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向家人求助才最稳妥吗?为何不找你们王府的人?”

    洛醇嗤笑一声:“家人?哼,想杀我的人当中,就有王府的人,我们府里的侧妃,可不想我再回去,泄露我行踪之事,只怕就是她的手笔。”

    玉小霜瞪圆了眼,南宫珏居然猜对了,洛醇以为她是因为府中的人要杀他,才惊讶,于是道:“别担心,以后,我就不住王府了。”

    那你住哪?玉小霜眼神询问,洛醇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玉小霜方才借着送景楼出去的时机,将信交给了景楼,在这里,他是唯一可信并且有能力把信安全送出去的人。

    要是早知道临江仙也是他们的联络点,借他们的手传信更为稳妥些,不过洛醇那里无法解释。她也会用南宫家专门的信道传信给哥哥们,一来双重保险,二来以免穿帮。

    视线又移回洛醇身上,玉小霜拧眉,霁月说腹部的外伤未愈,内伤有些严重,背上的伤几乎见骨,这下欠下大人情了,怎么还呢?

    ……

    宫府中,灯火通明,一个探子低头垂手,毕恭毕敬地禀报着:“宫爷,岸边都搜过了,有一处有血迹和脚印,延伸到不远处便消失了,消失的地方还有车辙印。”

    宫万箫甩袖叫嚷着:“有人接应啊!那还不快去追,还要我教你吗?”

    探子的头垂得更低了,应是:“二爷,属下的人已经去追了,只是城中车辙印不少,难以寻得踪迹……”

    “废物!爷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宫万箫恼怒道。

    一旁闲坐喝茶的宫万笙轻咳一声:“二弟,这些废物,可是我养着的。”

    宫万箫畏缩了一下,撇了撇嘴,另一个探子进来抱拳:“禀宫爷,半个时辰前有七八辆马车同一时间在城中狂奔,后分别从四个门叫开城门,出城了!”

    宫万箫张了张嘴,想了想道:“城门早已关闭,他们怎么能叫开的?”

    “是……塞了银子,守卫说每辆马车里都有人有货,马车上没有标记,不知是谁家的,就说是有急事出城。”探子又补了一句:“四个城门守卫所说差不多。”

    宫万笙问道:“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什么货?”

    探子微怔,道:“这个所说不太一致,有的说是货郎,有的说是书生,还有的说是夫人小姐,货物也不一样,药材,文房四宝,米面,绸缎,杂七杂八的都有。”

    宫万箫有些急躁地走来走去:“肯定是他们,就是他们,在车中易容成男女老少,带着匆匆忙忙准备的不着边的东西,跑了!”

    宫万笙思忖片刻道:“你派一队人,从四门分头去追,沿着车辙找,另派一队人在城中暗查,主要针对有权有钱的人家。再让人去问问咱们的知府大人,是不是我平常给他的银子不够花,怎么谁给银子就让谁轻易出了城门?”

    宫万笙不怒自威,声音平平,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垂着头的探子为之一颤,战战兢兢地领命告退了。

    宫万箫露出邪佞地笑:“这赵知府也是活腻了,明知道我们要瓮中捉鳖,还不约束着城门守卫,白白放走了最不该放走的人。”

    宫万笙慢慢地喝着茶:“也不能全怪他,谁会和银子作对,他不会,守卫自然也不会,况且,他们还不一定出城了。”

    “咦?”宫万箫不解。

    宫万笙却没再言语,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城,倒像是故意为之,或是反其道而行之……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可以安排这般妥当,惑乱人心,不是一般人能为。城中有强援,要么他们出城远去,要么就还在强援的庇佑之下。

    不过,很可惜,你们必须死……因为,宫家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冬日里阳光和煦,懒洋洋地散发着浅金色的光芒,冰雪一点点地消融,枝头慵懒地吐着嫩芽。翠绿脑袋,灰白身子的胖鸭子在池塘里浮着,偶尔用嘴啄羽,抖了抖翅膀,划了划脚掌,悠然而闲适。

    一辆驴拉的板车得得而过,板车上堆满了货,还有一个大眼睛红脸蛋的娃娃,两个小辫儿一颠一颠,好奇地看着浮水的鸭子,惊飞的麻雀,向后退去的田野房屋,时不时地咬上几口不知道爹爹在哪里摘的野果子,可酸了。

    板车临近城门,周围越发地热闹起来,小娃娃趴在堆起的货上,伸长了脖子看着城里卖包子的,捏糖人的,还有摇着拨浪鼓的,兴奋地小脸更红了。

    爹爹将他抱下来,让守卫查验货物,他听着爹爹低头哈腰地说着:“……您辛苦,之前好似不用查验……”那守卫一瞪眼,爹爹顿时不敢说话了,守卫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啊,上面下的令,出城的查得更严呢!”

    小娃娃看另一边,排着长队,搜检地更严,爹爹不敢再说话,很快查完了,爹爹赶着车连忙进城了,小娃娃又高兴起来,吮着拇指,一双眼儿都忙不过来了。

    守卫可没心情欣赏城中的繁华,耐着性子地检查下一个,他们都是新调来的,据说之前那队守卫收了好处的,放了不该放的人出城,知府大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人都被革职发配出去。他们刚上任,虽不知查什么可疑人,但丝毫不敢玩忽懈怠。

    而他们要找的人,这会还在粹珍斋的地下密室。

    惊蛰和小满在第二日的晌午相继醒了过来,睡了一宿,又有霁月的药和粹珍斋提供的吃食,身子都恢复了一些。

    可他们的主子洛醇,依然在昏迷中,他们想守着,却被玉小霜赶去休息,她和沈绵轮流照顾着,南宫珏帮着霁月碾药煎药。

    又过了一天,洛醇才醒,伤势暂且稳定,得好生养着,不过他似乎大多时候都在发呆。

    玉小霜来照顾他时,他的眼中仿佛才有了神采,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的伤势重吗?伤口包扎了吗?”

    玉小霜突然眼眶一热,她眨了眨眼睛,嗔道:“你都这样了,还管别人?”

    洛醇笑了笑,面色苍白:“我想吃鸡汤粥,你做的。”

    这就开始提要求了?玉小霜斜睇了他一眼,将他轻轻扶起来,靠在大迎枕上,道:“张嘴。”

    洛醇听话地张嘴,一支瓷勺塞入嘴里,一起送进来的还有鸡汤粥,他微讶,将熟悉又温香可口的粥咽了,才道:“未卜先知吗?你如何知道我想吃这个?”

    玉小霜又嗔了他一眼,舀了一口喂过去:“快吃,那么多话。”

    洛醇又笑,他想起沈绵说的,玉小霜在他伤重昏迷之际悉心照料他,那时他晕着,什么都不知道,此时倒是可以好好感受一下她的温情。

    烛火摇曳暖融,一人一勺一勺地舀,另一人一口一口地吃,舀的那个低眉顺眼,吃的那个眉眼含笑,相对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