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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深几许

    刚刚经历了叛王作乱,刺杀圣上这种大事,要查要审的太多了,整个大理寺正忙得不可开交。

    洛醇转悠了半晌,才逮到裴远,冷面裴远见是他,倒是客气地问了来意。

    “裴少卿,听说之前端小王爷之所以能被拆穿,是因为有你们大理寺的暗探前去调查,带回了实证?”洛醇低声问道。

    裴远冷着一张脸,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洛醇道:“这次的事情,不仅你们大理寺要立案,我这边也要详细记录,想具体问问这位暗探,事情的经过。”

    “哦……”裴远了然,道:“你随我来吧。”

    咦,如此简单,原来霜霜在大理寺任职啊,洛醇按捺住心中翻涌的情绪,随着裴远一路往里走。

    进了一间屋子,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放了无数案卷,裴远径直走到一处,拿出一份案卷,递过去道:“详细内容都在里面了,你拿回去抄录一份吧,可别损毁了,尽快还回来……”

    洛醇愣愣地看着案卷,问道:“暗探呢?”

    裴远不耐地将案卷塞到洛醇手里道:“暗探都出去查逆党了,没空会客,你抄这个一样的。”

    洛醇拿着案卷,有点发懵,跟着裴远出来,裴远没空再招呼他,自顾自地忙去了。

    洛醇立在大理寺大院之中,沉思了片刻,去了仵作间,内里只有一人,正忙着记录档案,见洛醇来了,立即起身过来,低声道:“少主,您怎么来了?”

    这是霜降,是洛醇麾下的暗桩,蛰伏在大理寺中,化名蒋元,负责留意朝中的大小案情。

    以前是为了盯着与端王爷相关的案子,现在端王爷倒了,他暂且没有另外的任务,只需做好本职工作便可。

    洛醇问道:“大理寺的暗探都出去办事了?”

    蒋元一眼瞥见洛醇手上的案卷,少主还在关注这事呢,当下便恭敬的应是。

    洛醇又问何时回来,仵作与暗探不是一个部门,且外出办事经常时间不定,蒋元自是不知。

    洛醇想了想又问:“暗探中,有几名女子?有小孩吗?”

    蒋元更是摸不着头脑道:“女子?小孩?大理寺的暗探都是成年男子啊……”

    什么?难道她不是大理寺的人?那大理寺为何要如此说?

    洛醇问道:“先前负责查察毒衣案的暗探是谁,你认识吗?”

    蒋大人摇头道:“不认识,当初暗探好像都去追踪颜四娘了,应该没去楚州,不知道怎么会冒出个去邑宁府查案的暗探,可能是上头的意思吧。”

    洛醇蹙眉,转身往外走去,蒋元一头雾水,少主找自己干嘛来了?

    洛醇走出大理寺,慢慢踱步,思索着,大理寺如何说,是有皇帝受意的,皇帝让大理寺如此说,应该是要掩盖她的身份,有什么身份比大理寺暗探的身份,还要隐秘呢?

    呵,能查这类密案的,自然是密探,自己早该想到。

    洛醇又换了副面容,进了孔方楼,熟门熟路地下到地下一层,出现在银楼主的面前。

    银楼主不太想见他,只道:“刚自由就跑我这,你不是不爱来这吗?”

    洛醇今日也算是一波三折,却也得耐着性子道:“这次参与毒衣案的,和我一起的那位,根本不是什么大理寺暗探,而是您这儿的密探吧?”

    哦,总算知道来找人了,银楼主瞥了他一眼道:“是又如何?”

    “告诉我,她的身份。”洛醇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不行,这是机密。”银楼主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知道您不能说,您把她的卷宗给我,我自己看还不行吗?”洛醇无奈皱眉。

    银楼主见一向笑里藏刀的洛醇,露出这样的表情,暗自讶异,可还是吐出两个字:“不行。”

    洛醇的面色渐渐冷了,问:“为何?”

    银楼主也问:“你为何要找她?”

    “这是我的事。”洛醇的面色又恢复了冷漠。

    见他这个样子,银楼主忽然有些生气,她柳眉倒竖道:“我就见不得你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你哪点好,值得她为你不顾一切……”

    洛醇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道:“你知道?”

    银楼主磨牙,恶狠狠地道:“你可知道,那日大理寺定案之时,她从头听到尾,回来就问我可是在做梦,为何你成了主谋,她不相信,一点都不信,都有些魔怔了。

    随后她去了朋友那,找人打了一架,又喝了许多酒,发疯似的说不相信,说了许许多多,醉了还说不相信,真该让你去看看,她那幅肝肠寸断,失魂落魄的样子。”

    洛醇愕然,她……竟然,一向沉稳的她,竟然……

    “她再次来,说要为你翻案,她要亲自查,她问我要关于你的一切信息。当初为了配合大理寺配合你们,我就准备了一份伪造的卷宗,给了她。

    按照那些卷宗查,只会查出你是阎先生,可我不能告诉她,只能看着她一点一滴的查。你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做过的事,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她两天两夜没吃东西没合眼,就为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银楼主越说越气。

    洛醇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呼吸不畅,心在隐隐发疼,他以为她会对自己失望,或者静静地等着,或者她根本不知道他的事。

    当她来天牢看他之时,他便已知,她对自己的感情比想象中深厚,再听银楼主如此说,她这般为自己,他心中炽热又痛楚,残缺的心被塞得满满当当,只余她一人。

    银楼主继续道:“她去天牢看你之前,到我这来,她那个样子,我一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那真的是哀莫大于心死。她找到了很多证据,可她说,就是不相信你是阎先生,但她不得不向这些证据妥协。她想救你,可她心中的道义不允许,你可知道她有多痛?多绝望?

    她在我这吃了点东西,那一口一口的,根本咽不下去,之后又去为你做菜,精心的烹调每一道菜。我看着都想拿剑砍了你,你可知道我下了多狠的心,才没有告诉她真相,就为了你那破计划!”

    这计划是洛醇和皇帝一同定下的,银楼主头一回说如此犯上的话,也是气急了。

    洛醇想到那夜,霜霜的模样,她带来的饭菜,她的话语,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他的心疼的已经没了知觉,之前,霜霜的心,也如这般疼吗?

    应该,比这个疼多了吧,还有想救不能救得绝望,交织在一起,他的霜霜,怎么撑得住的啊?

    银楼主感叹道:“行刑那日,她想去救你,却不能,便让人弄晕了她自己……她到底还是心中有道义,没有去救你,换做是我,还真不一定做得到,不过她或许觉得对不起你吧……”

    她怎会对不起自己,是自己对不起她,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破计划……

    洛醇喃喃问道:“告诉我,她在哪,我要去找她,找到她,好好照顾她……”

    提到这个,银楼主又气不打一处来,她叹了一口气道:“昨夜,天牢里,她也在……”

    洛醇猛然抬头,心剧烈的抖动起来,脸上漫出一丝恐惧来,不是害怕自己被拆穿,而是害怕霜霜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他紧张地问道:“她……”

    银楼主怜悯道:“……她昨夜,知道之后,吐血了,还高烧昏迷……她在外面的时候,就受了不少伤,回来又为了你连日奔波,担惊受怕,煎熬了那么久……本来以为你死了,心也跟着死了,又见你死而复生,还骗了她利用了她,她怎么受得住?”

    洛醇的心仿佛被凌迟,一片一片地被切开,血肉模糊,他颤声道:“她在哪,在哪,我要去,要去陪着她……”

    银楼主叹声道:“你现在,还是暂时不要出现,她估计还没醒,醒了看到你,只怕会再次气血翻涌,等她平复一些,再去吧。”

    “那您告诉我,她是谁……告诉我……”洛醇几乎乞求道。

    银楼主咬唇不语,玉小霜的身份不能轻易泄露,可这臭小子看起来,似乎对她用情极深……

    洛醇看出她的犹豫不决,顿了顿道:“小姑姑,您就告诉我吧,我不会再伤害她,我这辈子,只想对她好。”

    银楼主错愕地看着他,自从去做这件事后,他便再也没有这般叫过她了,性子也越来越冷漠,想不到为了那丫头,竟然……或许,只有那丫头才能温暖他的心吧……

    银楼主的内心纠结着,不告诉他,是因为玉小霜的身份是绝密,亦是怕他伤害她。如今见他这般模样,也是追悔莫及,他当初谋划的时候,也不曾想到,会与她结缘。

    她顿了顿,低声道:“她的身份是绝密,这也是对她的保护,孔方楼中没有她的卷宗,她的身份,也不是楼中密探能过问的。”

    这样暗示,总能听得懂吧,银楼主看洛醇目露沉思,不忍看到这二人就这般结束,又忍不住提醒道:“如此大案,皇帝只会交由自己最信任的人去查……”

    最信任的人……最……信任的……人……洛醇思索着,慢慢转身离去……

    银楼主愣了半晌,才气呼呼地跺了跺脚:“臭小子,我说了半天,连句谢谢都没有,下回别指望我帮你!”

    说完,又陷入了沉思,想不到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能结缘,命运真是奇妙。

    以为只是玉小霜一厢情愿,现在看来,自家的这个臭小子似乎投入的也不少,不过此次伤人太深,就看他有没有本事让人家姑娘回心转意了……

    洛醇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口中反复念着:皇帝最信任的人。

    皇帝信任的,左不过是南宫家,柳家,沈家,冷家也算得上吧。

    柳家人丁单薄,应该没有适龄的小姐,沈家,嫡系就沈绵一人,沈家其他人不会不认识沈绵,冷家,也没有适龄的,那就只有南宫家了。

    南宫家有两位小姐,一位出嫁了,还有一位叫什么来着?没什么印象,好似也很少出现在大众的眼前……

    导致洛醇完全想不起来南宫家还有个小女儿,不过这样的人,确实适合当密探。

    他快速回到自家宅院,踢了踢躺在床上的小满道:“别装死了,快去查查南宫家二小姐的事。”

    咦?小满一骨碌爬起来,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