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路归途

    午后阳光洒落大地，入秋以来，日渐微凉，道路两旁行人过往，两行梧桐比邻而生，树叶微微泛黄，粗壮斑驳的树干久经风霜，布满岁月留下的痕迹，地面零星散落着几叶金黄，威风拂过，叶片微张，向前翻滚抚过大地。张临海坐在出租车中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梧桐树叶，回忆昨日场景。车辆穿行在大街小巷，向着青州火车站而去，沿途走走停停，时断时续，红绿相间的信号灯，有条不紊的疏导四方行人与车辆。青州市位于夏国东南部，比邻姜州，姜州以东300里有海为瀚，海岸线东北至西南蜿蜒起伏，层峦叠嶂，遥无边际。几个月前阴雨连绵不绝，工地停工，张月明开着工程车带着张临海来到姜州泗水镇乔家村，临近海边，凝望瀚海，海面浪涛起伏，前赴后继，岸边凌风阵阵，礁石嶙峋，任凭水波扬起，毅然独立，三两落石溅起点点浪花，泛着丝丝涟漪。雨水、海水、海风冗杂着，浸湿两人的衣衫，单薄的雨衣抵挡不住刺骨的凉意，人力有穷时，自寻安身处。远离岸边，两人穿梭在村中，经过一处小巷，两侧白色围墙，满是雨水滑落的痕迹，地面砌石铺路，青苔遍布。几步之后，忽听一阵木门摩擦的声音，两人回眸望去，檀木檐、小青瓦，山形顶，门前三两步石台，雨水顺着瓦片滴嗒落在石台之上，屋檐下静静矗立着一块牌匾黝黑泛着乌光，斑驳不堪，两道寸许长裂痕交错，隐约可见乔宅两字。匾额之下木门虚掩，指尖轻扣门边，大门缓缓打开，先入眼帘，浅色微黄油纸伞，手戴碧绿古石镯，肩披花边白玉纱，身穿刺绣流水裙。脚踩绣花红布鞋，木门闭合之声响起，抬眼观瞧，肤脂水润，眼似杏仁、新月眉，翘鼻、玉面、含珠唇，相顾一笑，脚步轻起，擦身而过，一步一回眸，十步之外张临海停住脚步，回转身形，四目相对，彼此无言，一笑置之，此后时常书信往来，表露心迹，一载岁月，琴瑟笙声，龙凤合鸣。汽车缓缓停稳，艾，兄弟，火车站到了司机师傅边说边下车打开后背箱，出门在外东西保管好，看看有什么东西落下没。随手递给司机一张五元纸币，隐晦的摸了摸身上某处，谢了，都拿着了，司机师傅意会的笑了笑。青州火车站占地面积不大，白墙青瓦，广场十亩之地，来往行人交错，络绎不绝，张临海走进广场，环顾四周，不时有人肩挑四尺扁担，手拎布履麻包穿梭于人群之中，空气夹杂着食物与汗水的味道，住宿、姜州，冰糖葫芦一块钱三串，叫卖声不绝于耳。无心仔细打量，快步走向售票处，一身黄绿花格衬衫，头戴沿帽，黑框墨镜，脖领处一缕金芒，左手手持黑皮公文包，右手两指夹着香烟，腰背微驼，鼻侧生一黑痣，黄豆般大小，几步靠近张临海，老板，这么着急是去哪啊，我这有去周边各州县车票，没几天中秋了，车站都没票，说着掏出一打泛红纸质车票在张临海眼前不停指指点点，张临海摇着头，未曾看过一眼，拖着行李，脚步略快几分，售票处有两个大厅，随意走进一个入口，前方20多人在窗口前排队，脚边堆放诸多物品，腊肉、香肠不能少，表皮呈现暗红色，一看就知是庆州特产，偶尔看到绿色水壶悬在腰间，站在后排，张临海眼光瞄向前面窗口右上方的屏幕，红色的光芒闪烁，从青州发往各地的火车时刻表显示出来，不时有人挤向售票窗口，询问车票信息，偶有一两个身材矮小，解衣**，袒胸露乳，胸前一尾黑蝎刺青，尾针隐露口吐芬芳的人见缝插针，犀利的眼神凝望着身后中年女子，女子后退两步不敢直视，窗口前一身西装革履的青年嘴角微撇，一脸厌弃，催促售票员赶紧出票，拿过票据，车票上印着14.00时青州开往上京的专列。上京为夏国首都，夏国立国四十六载，建国以来着重发展商业，工厂、大厦崛地而起。四处待业青年如洪流入海涌向全国各地，机械轰鸣，如火如荼。缓缓走动，不多时张临海已经靠近窗口，今天到青州火车站的，说着张临海将身份证件递给身着黑色衬衫，头梳马尾辫的票务员，票务员看了眼车票信息说到：晚上12点的加班车无座，八十，要不要。不假思索，要、要，张临海一边说，一边摸索着上衣口袋，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币交给票务员，一番操作之后票务员打印出车票，张临海手拿车票微微打量，耳边传来票务员催催之声，下一位。走出售票厅张临海漫步在车站四周，走到一处小店门前，三尺铁锅立在原地，锅内乳白色汤汁裹携着牛肉不停翻滚，雾气隆隆升起，飘散四方，张临海寻着气味而来，店面不大，卷帘门高高挂起，店内三五木质桌椅零散摆放。正对面丈许高的柜台，老板笑容满面的招呼张临海，先生几位，想吃点什么，本店虽小，全是手中宝。打断老板胡天吹地的唠叨，找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做了下来，给我来一斤酱牛肉，一碗牛肉汤，两份小菜，3个大饼，看着一侧墙上挂着的牌子张临海说着。酱牛肉一斤、牛肉汤一碗，老板发生的向店面后方说着，说话的功夫，老板端来一个木质黑色托盘，上面放着两个白瓷盘，瓷盘边上一杯茶水正冒着热气，深黄色的茶水飘荡出麦香，瓷盘之中，满满的牛肉，酱红色的牛肉表面亮光时隐时现，碧绿的葱花点缀其上，香气勾动着反复横跳的味蕾，单手抽出竹筷，夹着不停抖动的牛肉放入嘴中，入口酱汁伴着牛油在舌尖扭动，牛肉酥烂，丝滑入喉，半寸高的大饼叠放在一起，筷子夹起，轻咬一口，舌尖飘香。享受美味的功夫，老板端来一碗牛肉汤说着：您慢用，味道怎么样。两腮鼓胀的张临海嗯嗯的给老板竖了一个大拇指，海碗轻放桌面，汤水色泽略浅，几点葱花飘荡，嘴唇靠近碗边吸溜一口，豁然开朗，拿起大饼，入手滚烫，狂吹几口凉气，撕成几块放入汤中，两盘小菜，蒜泥黄瓜浓香清脆，虎皮青椒麻辣舒爽。时间匆匆而过，意犹未尽的张临海走在回程路上，临近火车站广场，售票厅门前长排队伍百米有余，拖着行李走向候车厅，前方人头涌涌，一个一个经过安全检查，张临海拖着行李提到柜台上，拉开箱子拉链，张临海随手掀开包裹，其中一个包裹内放着几件随身衣物，一个是青州特产，青莲子，颜似春玉，形如明珠，仔细检查内外，安检员挥手示意张临海离开，走进候车厅，四下观望几排座椅上已无落脚之地，缓缓挤过人群，在墙边角落处席地而坐，地上垫着从饭店老板处拿来的报纸，两腿弯曲，双手抱着行李，脸靠箱子，沉沉睡去。青州开往余州的火车就要发车了，请去往余州的旅客抓紧时间检票，三声响起，安检员在围栏前拿着喇叭，不停重复着。轻梦了无痕，张临海手扶额头，缓缓起身，拿着行李几步走到围栏前。站台上张临海迎着微风，脚下地面颤动，低沉的咆哮声在耳边回响，侧过身，一头钢铁巨龙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