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比翼连枝

    走过几步石阶，林海站在小桥上，前方几处古式房屋建筑出现在眼前，几颗粗壮的银杏树零散的分布在房屋四周，几条石块拼接的小路在门前交错而过。林海的家靠近最南侧的小河边，房子整体是用柳木搭建的，四周围栏用藤条编织而成。此时，屋外、河边、柳树下，轻轻依靠着一个身着浅黄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女子右手拿着一个秀有几片荷叶的团扇，缓缓摇动着，左手轻轻抚摸隆起的小腹，齐腰的长发和裙摆随着微风飘荡，双眼望着张临海的方向，眼波流转，嘴角微微向上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快步走进身前，林海轻柔地抱住眼前女子。君儿我回来了，你还好吗？外面风大，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你怀着孩子，着凉了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生病最容易落下病根。我没事，在屋里待着发闷，昨晚做了个梦，梦到你回来了，你就静静站在那个小桥上，向我招手，脸上好像在笑，朦胧的看不清楚，但我知道那个就是你。乔君儿亲昵的用头在林海的胸前摩挲着，不时含笑盯着眼前这个不算魁梧的男人，心中总觉的十分安心。我们回家，说着林海拿着行李，扶着乔君儿慢慢走近房子，院门前，一个灯笼斜挑的挂在藤条上，灯笼上写着篆体的林字，门边的围栏上布满了吊兰，三两朵花零星的开着，地上满是掉落的泛黄花瓣，显示着曾经存在的印记，门柱上挂着一面刻着林宅的木牌，走进院子，一个粗壮的银杏树矗立在原地，一人环抱的树干饱经沧桑，树根延展出地面，几块青石布满裂纹，枝叶繁茂，绿色的果实渐渐露出，树叶青黄相接。树下放着一个木质的躺椅，躺椅表面悠悠光芒闪过，是林海前些时候从爷爷林崇那里讨要来的，林崇一直对这个躺椅爱不释手，陪伴了林崇几十年，时常维护和打理，林荣觊觎了好久都没有得手，偷偷去椅子上躺了几次，每次都被林崇拳脚招呼，口吐芬芳，一来而去，就无人敢去触碰躺椅了，自林海出生以来，经常啼哭，家人用尽各种办法，收效甚微，每次林崇都会抱着林海在躺椅上，轻轻摇动，大手拍着林海的身体，慢慢的进入梦乡。脑海电光火石间，两人上了台阶，四个圆圆的木柱立在两侧，支撑起突出的木质平台，柱子间几块木板相连。珠子柱子顶端几处飞沿，雕画着不知名的瑞兽，二层阁楼两扇窗户半开着，几朵兰花探着头，似是在欢迎主人的到来，推开门，木门吱呀的声音伴随而来，一副仙鹤飞天图，一副对联，下笔轻灵如水，笔间飞白，地生连枝-凡心归何处，天无比翼-九霄任遨游。下方一个红色八方桌，两个靠背椅伴生，大厅中央一面一丈见方流云地毯，两侧四个太师椅，中间案几上放着白瓷茶盏，周边博古架上放着几个花瓶，角落处几节台阶露出，通向二楼，二楼是林海与乔君儿日常休息的地方，来到楼上格局与大厅相仿，东侧隔出一个房间，帷幕轻掩，珠帘垂落，隐约看到一个古式木床。两人坐在园桌边，林海倒了两杯凉茶，一口喝干，林海说到乔翠儿去哪了，怎么没在家伺候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让她去帮爹了，现在在收庄稼，她可以帮忙做做饭，看看几个叔伯家的孩子。我来的路上没看到她，这都过了饭点了，又不知道跑哪去野了，两人说着话的功夫，忽听一阵连连的娇笑声，小姐小姐，你看我采到什么了，林海站在窗边看着楼下一个梳着马尾辫，头上插着一朵白色兰花，身材娇笑的小姑娘，神色一板。乔翠儿看着楼上的身影立马收起了纯真的笑容，轻声道：少爷您回来了。嗯，林海不咸不淡的回应着。听着门前踌躇不断的脚步声，林海淡然一笑，身旁乔君儿白了一眼，翠儿进来吧，先生又不会吃了你，此时房门渐渐打开，一个一米四左右的小丫头，淡绿色的布衣上带着一片溅落的泥巴，脚上只得看见一朵红色的牡丹，低着头摩挲的走进了房间，在两人身前4尺处停了下来，手提篮子，唯唯诺诺的站在原地。少爷、夫人好。篮子里装的什么，身上怎么回事，掉水沟里了？林海端着茶杯斜眼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没....没掉水里少爷，小丫头将篮子翻转个弧度给眼前两人看，篮子里零星放着几个大小不一淡黄的莲子，撇着嘴小丫头眼泪汪汪的说：我在河边看见几颗大莲蓬，想着夫人有小宝宝了，就想去采几珠回来给小姐..哦夫人补补身子，说着偷偷瞄了眼林海一眼，见林海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继续说着自己在河边的糗事。林海大笑着喝着杯中茶水，差点噎到。翠儿你不用怕先生，他就是这个脾气，说话间林海从包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手链，交到乔君儿的手里，乔君儿叫过乔翠，将手链放在小丫头的手里，手链不算珍贵，甚至可以说是廉价，但小丫头拿着手链在眼前笔划着，阳光透过手链散发熠熠的光辉，小丫头很是喜欢，放在随身的小荷包里。去洗洗，换身衣服，等下给夫人熬个莲子粥，说着林海将自己带回来的莲子递给了小丫头，小丫头连连点头，转身迈着小马步蹬蹬的走下楼。乔翠原名陈翠是陈家村一户农家的小女儿，父母早亡，恰逢天灾人祸，两个哥哥先后瘫痪在床，小丫头忙里忙外，照顾两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哥哥，希望有一天哥哥们能好起来，天不遂人愿，阴雨连绵7昼夜，地里庄家颗粒无收，兄弟两人受不了打击，为了减轻妹妹的痛苦纷纷喝了卤汁水撒手人寰，小丫头连哭三天，喉咙都说不出来话了，四处找人帮忙，收尸，买棺，奈何两袖空空，家无余粮，只得变卖家宅土地，找了几个壮劳力给两个哥哥入馆下葬。入殓之后，小丫头整日在街头巷尾游荡，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残羹剩饭，一日乔君儿在去泗水镇的车上无意间看到路边一个蓬头垢面，脸色蜡黄的小孩，下车给了小姑娘几个从家带的烧饼，小丫头吃的很香，不忍看到小丫头的凄苦模样，往后一直带在身边，随着乔君儿嫁到林家，一起跟了过来，平时村子里的人对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姑娘也很照顾，在送给乔君儿糕点时，总是会塞给小丫头几个，日子久了，小丫头渐渐开朗起来恢复了少女应有的活泼可爱，经常去给周边叔伯帮忙做做家务，深得大家的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