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犟人与天命 » 第二十六章:放人

第二十六章:放人

    邵民望跟着警车,一起回到了姐姐的家。

    这一次,警察不再像上次那样,只是到处走一走,问一问,而是直接对现场进行了一个非常细致的勘察。

    尤其是在邵春花的屋里,几乎每个地方都进行了非常严密的勘察,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只要这里发生了命案,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迹象,甚至,哪怕是一根头发,一点点血迹,都有可能被成了一个现场勘察的重要线索。

    从墙壁到地下,再从里间到外间,每一个地方,都进行了勘察。

    最后,就连邵春花睡过的那张床,也被警察翻过来,细细查看。

    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作案的蛛丝马迹。

    吴所长就有些不甘,直觉在告诉他,邵春花有很大可能不是失踪,而是遇害,但现场勘察,却让他找不到任何线索,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

    勘察完的警察,一个个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当家作主的吴所长。

    曾经干过刑警的吴所长,反复揣摩了一下,脱口而出:“扩大范围!继续勘察!同时作为命案,进行社会排查!”

    一行人兵分两路,一路负责扩大勘察,一路负责排查。

    负责勘察的,从住房外开始,到门前屋后,连后面的菜园都不放过。

    任何没有勘察到有价值的线索。

    这时候,一个警察朝吴所长抬了抬下巴,目光指向屋后的那口家用水井。

    家用水井,被一个大水泥盖子牢牢地盖住。

    那盖子不是一个人能够挪得动的。

    如果命案与这口水井有关,显然不是一人作案。

    而邵春花这个失踪案,或者说是人命案,绝对不是二人所为。

    王有德如此狡猾,他不可能蠢到这种事让人来帮忙的地步,除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做出这种太容易败露的蠢事的。

    但尽管如此,吴所长还是弯下身,站在井水,先细细地查看,看这个盖板,是不是有被人挪动过的迹象。

    盖板离地不高,再怎么弯腰,也无法查看盖子反面的迹象。

    吴所长虽有预感,却还是不甘心地趴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那盖板的反面。

    不看不要紧,一看,让吴所长大吃一惊,那个只有两个人才能挪动的盖板,表面上看,连积年的灰尘都没有动,但那反面,却出现了挪动的迹象。

    吴所长从地下站起,然后指挥着那些警察,“把盖板抬过来,把井里的水抽干!”

    几个警察就赶紧行动,几个人一起出力,终于很轻松的将那块盖板抬到一边,然后,推开电闸,开始抽那井里的水。

    大约到了下午四点左右,那井里的水才被抽干,只是那井里仍有不断的山泉往外涌。

    吴所长就对警察吩咐,“找梯子,下去查看!”

    一个警察赶紧从柴房那边,找来梯子,并慢慢放到井下,然后,那个警察就自己下井,并打开自己的手机灯,从上至下地慢慢照看。

    大约十几分钟后,那个警察从井里爬了上来。

    所有人都瞪着两眼,看着那个警察。

    就连吴所长,也盯着那个警察。

    那警察摇摇头,说,“从上到下都认真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吴所长却问,“底下还有多深的水?”

    警察说,“底下只有不到三十公分的水,而且我也伸手摸个了遍!”

    吴所长就很沮丧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有个警察说,“所长!那边柴房没有搜过!”

    吴所长就问邵民望,“你知道那些房是谁家的吗?”

    邵民望说,“是我姐家的!”

    “搜!”吴所长一声命令。

    几个警察就过去,将那个柴房翻了个遍,结果也是一无所获。

    天色不早了,那些出门排查群众的警察也回来了。

    吴所长一看那些警察的样子,就知道没戏,但还是例行公事地询问:“有什么线索没有?”

    一个警察对吴所长说,“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少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事。

    “收队!”吴所长气急败坏地朝那个水井踢了一脚,似乎这样就能平他心头之恨。

    一行人赶紧跟着吴所长,坐上那辆警车,直接回所里。

    路上的时候,吴所长对那些警察吩咐,“回去见了王有德,万不可暴露我们一无所获的迹象!”

    精明的警察,就知道吴所长的用意。

    警车打着响笛,开进派出所的时候,那个在所里看守王有德的警察,赶紧跑过来看情况。

    吴所长就态度严肃地问在,“王有德的人呢?”

    “在紧闭室里。”警察回答。

    “把他叫过来!”吴所长大声吩咐。

    那警察就走进紧闭室,对在里面的王有德大声传唤:“所长要见你!”

    王有德走进审讯室时,审讯室里已经坐着吴所长和两个另外的警察,而且一个手里拿着纸笔,分明是准备做笔录了。

    上一次虽然也算是审问,但那是一般形式的询问,这次不仅直接进的是审讯室,而且吴所长的那警察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王有德刚一落坐,吴所长就开始了迫不及待的审问,“王有德,你有没有如实交代邵春花的失踪案真实情况?”

    “我不是都交代了吗?”王有德观察着吴所长的面部表情,分明是试图搪塞的态度。

    吴所长就说,“根据我们这次现场勘察的情况,你并没有如实交代!”

    “有什么不一样?”王有德反问吴所长,“你们这次现场勘察,又勘察到了什么?”

    “你不要转移话题!”吴所长态度严肃地说,“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下面回答,不要随意饶开话题,避重就轻!”

    “好吧!”王有德似乎心中有数了,他看着吴所长,说,“你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再不多说一句,甚至半个字。”

    好一个狡猾的王有德!居然借此机会,跟警察打起了心理战,想要用沉默和少语,避免自己的慌乱和失口。

    吴所长就看着王有德问,“作为一个教书的老师,你应该知道党的政策!”

    “我知道!”王有德简洁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吴所长接着规劝,“你不要以为你做得高明,就可以抵赖!我们这些警察,可不是吃歹饭的!”

    “我不抵赖!”王有德接着说,“我也没有什么抵赖的!”

    “那我问你!”吴所长逼问,“你对案发前一天晚上的经过,是不是有所隐瞒?!”

    “我没有!”绝对没有!”王有德并不慌张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一点没有隐瞒!我如果隐瞒,就天打五雷轰!”

    “那你再重复一遍!”吴所长试图打乱王有德的心态。

    王有德就不慌不忙地将案发的前一天晚上的全部过程,如此这般地重新讲述了一次,而且这一次讲述,与前面的几次,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不对!”吴所长说,“你这说的,只是一个表现现象!与事实有很大的出入!”

    “有什么出入?”王有德反问吴所长。

    吴所长就很生气地说,“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态度一点也不老实!”

    “是你问我。”王有德说,“但我没有不老实。”

    “那我问你!”吴所长只好进一步揭开事实,“你在路口学校,有不有与其它老师发生不正当关系的事情?”

    “这!”王有德终于有点乍不及防,但他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就索性反问吴所长,“就算有这回事,与我老婆失踪的事情有什么直接关联吗?”

    “怎么没有关联?”吴所长单刀直入,“至少,这件事可以成为你的作案动机!”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王有德赶紧声辩,“我一时糊涂,做了这种不干不净的事情,但我决不会因此而抛妻丢子闹离婚的,更不会娶那个女老师!再怎么说,邵春花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得功劳有苦劳,没得成绩有感情,我怎么会在这个人生五十岁的阶段,去做这种缺德坏良心的事情呢?再说,我这样做,对我也决不会有什么好处的!我如果放弃这个好好的家,再去成立一个新家,那不是自找麻烦,我会有好日子过吗?你想想!”

    王有德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而且听起来还真有点实诚的口气,于情于理,都站得住脚。当然,也算是替他提前否定了作案动机。

    吴所长虽然在内心里有接受这些说法的意思,但却还是目光锐利地看着王有德说,“你别说得比唱得好听!你这人什么德性,邵家河的人可都是心中有数的!”

    “人都有犯错误的时候。”王有德说,“人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

    “你也别狡辩!”吴所长一针见血,“你如果不娶那女老师,女老师会放过你吗?你们之间怎么了结?就算那女老师讲点情义,他哥,还有那个家,会轻易放过你吗?况且,据说,那女老师先前并不是自愿与你发生这种非正常关系的,他还在学校闹过要告你的事情!只是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怕也对他不利,才放弃了对你的追究!”

    王有德有些惊讶地看了吴所长一眼,他万万没有想到,吴所长的社会调查,这么神速,而且会细致到这个地步。

    吴所长接着对王有德推断,“事实走到这一步,你如果不就范,显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你赔不起那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还有那身体损失费等,你也不会掏空自己的家底,赔个底朝天!而只要你不答应赔偿,那女老师的家人就不会放过你!”

    王有德开始感觉到吴所长有理有据的分析和推断,开始对他的作案动机的形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压力。

    王有德就赶紧说,“虽然你们分析得很对,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就算他们家要把我怎么样,我也会丢卒保车!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老婆孩子更重要的!”

    “胡说八道!”吴所长大声骂道,“你这种人,还会真的把老婆孩子当个大事?你要是尊重老婆孩子,会做出这种畜生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王有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试图掩饰真实心态的机会,却又被吴所长批驳得体无完肤。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沉默,等着吴所长再发问,再从容对待。

    “老实交代!”吴所长一拍案头,大声喝令,“如实供出邵春花的失踪原因,作案动机,现在再给你一次坦白交代的机会!如果再不老实交代,等到我们拿出真凭实证,恐怕这辈子你就会到此结束!”

    狡猾的王有德,极恐惧地偷看了吴所长一眼,却没有及时供认的意思,而是在脑子里,反复惦量着事态的发展。

    大约过了两分钟,王有德才开口说,“我真的没什么可交代的,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了!你就是逼我,我也不会有什么可说的!我也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政策,但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

    死不开口,又不能刑迅逼供,吴所长气得眼睛冒火,却也无可奈何。

    天色不早,一个警察走过来,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却在向吴所长暗示,早过了下班的时间。

    吴所长想了想,就算明天接着再审,王有德还是如此抵赖的态度。而且,到是明天上午,就是要放人的日子!留他在这里住一晚上,还得给他准备睡觉的床什么的。

    吴所长就很果断地对手下吩咐,“下班!放人!”

    一听说放人,王有德就暗自心喜。

    警察带上那道大门的时候,王有德还呆在那里不知所措,气得吴所长只好说,“是不是想在紧闭室里呆一晚上?”

    王有德这才赶紧出逃。

    王有德一走,吴所长就马上给邵民望打了个电话,并对邵民望吩咐,“如果王有德真有谋害之举,他今天晚上,肯定会有所动作,你暗中盯准,严密注意,看他晚上会去哪些地方!”

    “知道了!”邵民望放下电话,就开始前往姐姐的家,并在心里作好秘密监视王有德的思想准备。

    吴所长落实这个欲擒故纵的方案后,又对一个警察吩咐,“明天,你去电视台做一个寻人广告,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