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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觉醒

    ‘希望我选对了……’

    不管张星接下来的去处有没有选对,他现在总是选对了。

    那些不同于战斗时的痛呼声,惊恐的叫声正在逐渐熹微与远去。残缺或完整的尸体,还有船身的碎片也都不再能看见。

    远去的过程中,张星始终睁着眼睛,对周围的一切了然于胸——他不清楚自己这个奇异的状态能维持多久,但既然他还活着,那就放松一点好了。

    在经历了一场血战之后,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毕竟温德船长说的很有道理。

    他现在就算死了,也是一个战士。

    只是,死亡的命运暂时还不属于他,所以手中那未知的物件给予了张星足够的支持。让他在这种环境中安然无恙,并且沉沉的睡了过去。

    张星活了下来。

    在和煦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之后,海岸边那些带着海腥气,潮湿的沙子让他再度确认了这个事实。

    “活着真好,尤其是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一个粗野的海盗,而是你的时候,就更好了。”

    现在他知道水中给了自己依靠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他的命运共同体。

    西瓜皮在这世上最初,也是最后的痕迹。

    被船长取名为西瓜皮的船锚,或者说正是因为船锚的名字是西瓜皮,船才会有那样一个名字。

    “按照这个逻辑,你也没死。”

    没有得到回应,插在地上的船锚虽然没有了牵引的对象,但一如既往的做着之前的工作。

    张星打量着西瓜皮,作为一艘四桅横帆船的船锚,它显得有些过于娇小了。甚至还不如张星,只有大半个他那么大。

    但这正说明了西瓜皮的珍贵——航行的岁月里,这个船锚可是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从未有过丝毫的疏漏。

    山中之铜打造的锚爪锚臂赋予了它厚重的分量,让它在工作中没有丝毫的磨损,也能够在汹涌的波涛中拽住自己庞大的船身。

    浮波之木削制的锚杆锚冠又让它有着足够的韧性,在不会对彼此造成过多损伤的前提下,自由的引导每一条海流。

    甚至连外形都是那么的精致,远古雷肤兽的皮革在锚杆上增添了一个其实完全用不着的把手区,风暴枭兽的花纹镌刻在西瓜皮的全身,让两种主材完美的构筑了它生前驾驭风雷的模样。羽翼一般展开的锚臂流转着克制的力量,只在锚爪的顶端显露些许狰狞。

    它本该是温德船长给自己打造的武器,用以执行温德船长姓氏的职责,为麦尔朗恩行使深海的威严。

    只是最后温德船长还是承认自己老了,没有将它彻底打造成功,而是选择让它去做它看上去该做的事情。

    “但既然你又变回了这个模样,那还是让我带你去做点别的吧。”

    站在西瓜皮的面前,张星向着雷肤兽皮革制成的握把伸出了手。

    虽然只有半个他那么大,但西瓜皮作为船锚的重量,不会比一艘船要轻多少。

    可张星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就好像是捡起一双筷子一样的把手伸了出去。

    命运的见证究竟意味着,又代表了什么,张星现在算是晓得了只鳞片爪。

    “在迎来彻底的毁灭之前,就一直和我一起战斗吧。”

    与船灵的共感随着西瓜皮号的毁灭早已消逝,但命运的共同体却依旧可以相互扶持。就好像现在一般,西瓜皮将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了张星,而张星……

    在握住西瓜皮的那一刻,张星又回到了那个瞬间。

    他和查尔斯初次见面的瞬间。

    而这一次,恢复完满的身躯不再只是听从他的调动,而是全力呼应着他的灵魂。从未有过的顺畅感笼罩全身,身体不再是牢笼,是他灵魂的延伸。

    仅仅只是契合已经无法形容了,这就是他的身躯!

    现在,这幅身躯看见了光的每一丝轨迹,听见了海潮的涌动,嗅到了天边逐渐汇集的雷霆与风暴。

    “就是现在了。”

    吟游诗人的传唱中,总喜欢将某个人的觉醒称为其命运的转折点。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相去不远。

    在这个世界想要成为强者,大概有三条路。

    其一为骑士之路——无论你有没有天赋,只要你家底殷实又愿意吃苦。那么在丰富的营养和独特的锻炼下,你便有机会爆发斗气,以此突破肉体的极限。自此以后,只要有斗气的覆盖,便能够通过持续的锻炼让自己变得更强,逐渐成为一名可以开山断海的强者。

    其二为巫师之路——人们常说一个强大的巫师什么都不需要,他自己就能做到一切。所以没人说得清一个巫师到底能做到什么,或许连巫师自己都不知道。毕竟哪怕是师徒之间的传承,同样的知识在不同的人手中都会产生不同的作用。

    所以巫师很需要天赋,在巫师的世界没有天赋的人什么都不是,但只要你有天赋,无论有没有老师,有没有宝物,甚至你连传承这东西都可以没有。

    只要你有他妈的该死的天赋,你就能成为一名巫师,一个可以用精神支配一切,做到一切的巫师。虽然大多数巫师只能变个戏法,少数可以操控水火风雷这些自然,但总有一些极少数,能做到传说中的那些事情。

    而最后的,便是觉醒之路——不像骑士需要家底,巫师需要天赋。觉醒这种事,只要有命就行了。

    嗯,也许还需要一点运气。比如找到,买到,捡到,抢到一颗天穹之星的碎片。自从天穹之星破碎之后,人们可以在任何一个角落发现天穹之星的碎片,仿佛它与万物都融为一体了。

    人也是万物的一种,所以当一个人与天穹之星的碎片融合之后,便能够跨过积累,快速踏上觉醒之路

    当然没有这玩意儿的人也能觉醒,就像先前说的那样,只要你有命又愿意拼命。在生与死的血战之中,你的一切都到达极致的那一刻,独属于你的觉醒便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当你发现自己多了一些奇妙的能力,无论是和鱼说话,还是恐惧制造,又或者空想具现甚至是钢铁之躯的时候,觉醒便完成了。

    没有使用天穹之星碎片的情况下,大多数的觉醒者,都来自于一场死斗。相比起前者的安全稳定来说,这样觉醒虽然危险,获得的能力都更贴合觉醒者,也更加强大。

    而对于刚刚彻底在查尔斯的身躯中活过来,又和西瓜皮立下约定的张星来说。

    此时此刻,正乃极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