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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新生

    要我说人类的时代就是一个残破的大机器,所有人都躲在里面,逃避苦难与荒野。但这个机器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苦难,没有荒野,没有未来,没有美好,也没有光明。

    结果呢,人类反而在这种环境中寻到了自己想要的天堂。是人类的期待些什么吗?不,不不不,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天生的英雄,没有一个能拯救所有人的人,没有人能够战胜所有的苦难,这个巨大的机器也不会突然活过来来保护人类。

    ……

    如果只有黑暗,人类会寻找光明。

    如果只有光明,人类反而会躲进黑暗。

    ……

    人类追逐着美好,但美好是和苦难一体的。

    所以人类永远求不得,永远残缺。

    他们用这种残缺性定义时代,但时代只是一个机器,它没有生命。

    那谁来定义人类?

    是时代?

    是人性?

    是善恶?

    是外敌?

    ……什么都可以。

    这就是人类的特殊性。

    ……

    我出生在这台机器中,在我的认知中,没有人类离开过机器,所有人都对外面闭口不谈。

    人们在机器中寻不到苦难,便开始寻欢作乐;寻不到光明,便凿开机器,把黄昏引进;寻不到美好,便建立起政权,用暴力统治一切;寻不到未来,便用他人的身体堵住缺口。

    我是中产家庭下的孩子,我的父母是绝对的政权主义者,他们将弱肉强食和以暴制暴视为真理。我的生命只是他们的工具,从出生到死亡都已经规划好的工具。

    而我只能照做,那怕我知道这是错的,我理应反抗,但我只能沉默,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为了换取安宁,为了明天能活着,只能委身于这种暴力的和平之下。

    所以我经常利用工作的剩余时间向机器的最下方走去。沿着下水道,走上8-10分钟,然后向右转,一直走过两个“黄昏灯”后,在“黄昏灯”照不到的拐角处,伫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垃圾桶,而在它的后面,则有着一道两米长的裂痕。

    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因为没有人类想要靠近黑暗,所以我也不必担心被别人发现后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谣言。

    我的手轻轻划过桶盖,看着指尖上厚厚的灰尘,我放心的点了点头。自从我发现这里时也不止一次的担心自己的行迹暴露,毕竟只有那些被政府认定完全丧失生产能力的人才会终身与垃圾桶相伴,如果我在垃圾桶前频繁出现的事被父母知道,那我可能就真的会成为这些人的一员了。

    所幸,这里甚至连“遗忘者”都不愿染指。

    移开垃圾桶,我走进了黑暗中。

    这是一条向下的通道,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时候存在的,但它却精准的通往着一个地方,一个位于机器以及现人类帝国中没有记录的最下方的缺口。

    15分钟,在通道尽头的“黄昏灯”的光芒中,我来到了目的地。

    “你又来了。”一个十分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循声望去,在一座巨大的垃圾堆下坐落着一个蜷缩在黑暗里的身影。

    “你不也是还在这里。”我十分自然的回应着,漫步走向他的身边。随着距离的变化,那个蜷缩在黑暗中的身影也逐渐出现我的眼前——那是一个长着动物脑袋的人类。

    要知道,我第一次见面时差点没被他吓昏过去,那个动物的脑袋在我的眼中是如此的怪异,更不要说他还有着一个和我一样的身体。讲真,还好他会说话,不然我会以为他会吃了自己。

    好在度过了一开始的未知后,语言上的沟通抹去了我心中的疑惑与敌意。虽然心中对他的外形不适,但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心里波动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的,就像不是在用人类的方式说话一样。他有着成年人的身体,身上穿着一件看不出来是什么类型的衣服,整体结构并不像平民和“遗忘者”那样,他们的衣服大多都是各种破布组合在一起的。

    他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他以前是人类吗?

    我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问题,直到我的目光看向那个怪异的动物脑袋时,我猛得一惊,我在那个动物脑袋的眼睛上看见了情绪。是的,我在动物的眼睛上看到了宛如人类情绪一般的眼神。

    他正悲伤的看着我。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在那淡灰色毛发的包裹中的一双绿色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无尽的悲伤,阴郁而复杂。

    “所以,你呢?一个成年人,一个中产家庭的一员,一个天生就有着工作和未来的人,为什么会一副求而不得的样子来这机器的最下方的垃圾堆?你在渴望着什么?”

    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猛得一怔,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一切。

    “……”我的嘴唇嗡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仿佛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最终,我又不可控的看向了他的眼睛,我看到了批判,不,不只是批判!那比批判更深刻,比悲伤更深邃,那是失望……那是一种不可言状的失望之情。

    在某种程度上,他坚信这种失望完全有理,失望成了他的习惯,他的内心的表达形式。

    在他的眼中,我仿佛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体的站在他的面前。我的一切伪装和想法在他眼前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然后,我从他的眼中看见了自己,一个面无表情的人偶。

    用刀痕划作面颊,纽扣当做眼睛,铁丝缝紧嘴巴,浑身缠满丝线。

    那就是我,一个人偶,一个,身不由己的工具。

    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的本质,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偶,那我的所思所想又是什么?我的反抗,我的愤怒,我的痛苦,我的生命……我,究竟是什么?

    那个人偶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漩涡,从见到它的第一面起,我的心便坠入其中,渐渐失去跳动。

    “呵——!”

    突然,一声冷呵声出现在我的耳旁,语气中的冷冽之意就像是一只冰冷的大手猛得攥住我的心脏,突如其来的压迫感迫使我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大量氧气的涌入,我的视线缓缓恢复正常。

    就在我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后,我急忙把双手死死地按在了脸上,感受着自己身上属于人类的触感和稳温度,我的呼吸开始剧烈起来,双膝缓缓跪下,汗水瞬间襟湿了背上的衣服。

    “所以……那,就是……我,吗?!”最终,在数分钟过后,我从喉咙中拼死的挤出了这句话。

    “是的。”那个沙哑的声音依旧,倒不如说他就是在我发问后的瞬间回答道。没有一点的时间思考,他在一开始就有了答案。

    “……不过,你让我有点意外。”声音接着说道,随后,有什么像酒瓶滚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一个酒瓶滚到了我的面前。

    我认的那个标签,那是上层贵族在各种重大庆典时才会摆出来的高级货。他为什么会有这个?他以前是贵族?这是他偷的?我的思绪又开始混乱起来。

    “喝点吧,会好受些。”他的声音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想法。

    “可,这个,也太……”我不可思议的拿起那瓶酒。“太浪费?呵!”那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接着,我看到他从黑暗中站起身来,那个看上去很不协调的身体竟然比我还高两个头。他用了两步就走了过来,然后一屁股坐在那里,从身后拿出一块菌饼,再拿过我手中的酒瓶,同时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

    “铁汁酒。”

    “哦,确实。”

    “这是什么?”

    “……菌饼。”

    “毫无疑问。”

    就在我叒想不通他究竟想干什么时,他把双手上的东西直接扔了过来。

    “吃吧。”他沙哑的声音这般说到。

    “……”终于,我实在受不了的大声道:“那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酒来配菌饼!我完全理解不了!”

    “因为,对我来说,这瓶酒的价值和这块菌饼的价值是一样的。”他指着我手上的酒瓶,“这瓶酒的酿造工艺确实不错,但构成这块菌饼的黄昏菌本身也一种不可复制的奇景。它们之间的价值真的相差如此之多?其中当真不含名为文明的矫饰?”

    “你相信吗?”他接着说着。

    “……文明的矫饰?”我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就像这瓶酒的标签,仿佛贴上它,你就可以打着文明的旗号,对受你欺骗的人巧取豪夺。”

    “所谓的本质,真的是由他人来定义的吗?”

    听完这句话后我的心头猛得一颤,脑中的灵感一闪而过,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就当我正要追问的时候,我怀中的怀表突然响了起来,我脸色一沉,这意味着我距离回家的时间只有20分钟了,这是个很极限的数字,而一旦晚到,我的下场绝对很惨。

    最后,我盯着眼前的他,郑重的开口道:“谢谢你,请问能告诉我怎么称呼你吗?”

    “狼……叫我狼就好。”

    “好的,再次感谢。”我点点头,将手中的菌饼收起,“最后,请原谅我的无理,下次我还希望能来这里……你的话语,让我受益良多。”说完,我便急冲冲的钻进了一开始下来的通道中。

    没过多久,这里又恢复了宁静。狼一把抓起放在地上的酒瓶,拧开,仰头灌了几口后,摇了摇头,随手一扔,重新回到了黑暗中。

    …………

    ……

    回过神来,我看着眼前的一切,每当我来到这个时我都会不可避免的回忆起开始的那一天,我重获自我的一天,我新生的一天。

    而这一切都是狼的功劳,是他的眼神刺痛了我,让我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是他的话语让我意识到现实的残破不堪,让我开始正真的活着。

    我从他这里学到了许多,但是不知为何,即便我们已经相处许久,可我的心中还是不能接受狼样貌,那个动物脑袋就像是一根带刺般死死的扎在我的心上。

    或许,这就是狼对一切如此失望的原因之一吧。

    狼是无所不能的人,我相信每一个和狼聊过的人都会这样认为。

    第一眼,他就给人一个这样的印象。

    仿佛他是一个举足轻重,不同寻常,才华非凡的人。他对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不偏向任何一人,不偏向任何一方。他始终用着他那双失望至极的眼神,衡量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所以他比他人想的都多,当他谈起思想精神方面的事情时,十分冷静明达,显出一份深思熟虑,无所不晓的样子。

    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就正如他自愿坐在这堆垃圾堆中,喝着昂贵的红酒,吃着廉价的菌饼。

    他将自己称为“自杀者”

    但他并非有强烈的求死欲望。

    他明白自己孑然一身,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不会自杀,因为他残留了一点信仰告诉他,他必须把这种苦难,心中邪恶的苦难,忍受到生命终结,他只能受苦而死。

    我想拯救他,我想帮助他,但我又比谁人都清楚,自己帮不了他。他早已为自己选好了结局。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向他面前那面巨大的墙壁,那是“缺口”,一个用无数人的身体所填满的“缺口”。

    但这个缺口并未填满,它有一个漏洞,一个位于墙壁正下方的,一个人类形状的漏洞。

    黄昏从中涌出,而狼,就坐的黄昏的对面。

    …………

    ……

    我曾经问过狼,你没有想过去拯救别人吗?当狼听到我这句话之后,莫名其妙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大笑一边狠狠的拍着自己的大腿,当他笑的眼泪都出来的时候,才一边好气又好笑的摇着头对我说:“我恒有三宝,持而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

    我沉默。

    ………………

    ……

    “你有想过缺口外是什么吗?”这是狼不止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不知道,听说外面是荒野,也有人说是虚无和死亡,我也试过靠近这些缺口。但每次过去时,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中有一个声音在警告着自己,它在告诉我自己在靠近死亡。”对于这个问题,我也是不止一次如此回答过狼。

    “所以你有想过去外面看看吗?”但这次狼却将这个问题继续了下来,我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有的。”我郑重的点点头。“外面是什么我也很在意,有可能不只是死亡,也有可能也是新的未来。机器中的世界还是太小了,由你所教导的知识,我自然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甚至可以去联合他人推翻这个暴力的统治,但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否该去这么做。”

    我停了一下,再整理一下语言后接着说道:“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痛苦,这当然不是抱怨,我感觉我的本能在追逐着我,它想主导我的意志,一直让我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可什么是我该做的事?自己生命当中认为好的东西?那好的东西又该如何定义?这个社会对人性的定义是如此的混乱,它让人类的善恶观念与道德与这个社会高度绑定,但这个社会的改变却是由个别几个人掌握,你知道的。我对我的家庭没有留恋,他们所做的只是将我养育长大,但是却没有尽到一点父母的本分。”

    “所以我自己独立了,我建立了自己的领地,我用了自己的手段获得了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偿还了父母对我所有的养育之恩,但他们依然不放过我,他们依然想用父母家庭子女的词语把我束缚住,可他们配吗?我没有与任何异性产生关系,我没有亏欠社会当中任何一个人,这个社会本身就是扭曲的,我虽然可以在里面如鱼得水,但是我依然改变不了这个池子的浑浊。我又能做到什么呢?我该去这么做吗?是杀鸡儆猴?还是杀一城醒一国?这对我来说太无聊了。”

    “……不。”狼突然开口了,他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你早就做出了选择,你只是在害怕死亡。你的生命不该由一场自以为是的自杀来决定,所以你还在犹豫。”

    “那我该怎么做?”

    “你应该在命中注定的自杀中死去。”

    “你会在死亡的过程中死去。”

    狼站了起来,他缓缓的走向缺口,从不知道哪个角落中拽来了一把锤子。他站在那里背靠黄昏,用那双绿色的眼眸看着我,就像我们一开始相遇的那样,那个眸子当中开始浮现出我的模样。

    “时间不多了,你该做出你的选择。”

    “是本能反抗生命!还是期待生命战胜本能!”

    狼情绪激动的大喊着,他将手中的锤子狠狠地砸向地面,沙哑的声音喃喃的说着,“你要死了,袁越。”

    袁越猛的睁大了双眼,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站在缺口面前的身影,黄昏从他的身后涌出,将他的影子拉长放大,一头巨大的狼影从狼的身上猛地跃出。

    黄昏并不明亮,它无法带来黑暗,也无法照亮黑暗。那黑暗所化成的狼影,反倒在地面照出了袁越的模样。他疑惑,震惊,而后沉默,沉思,最后平静,微笑。

    “是吗,已经到时间了,真快,也真遗憾。狼,90年,我用了自己上辈子的所有,才换来的这仅仅一次的见面,我们之间永远无法共存,我们必然相互厮杀。”袁越平静的笑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狼靠近。他来到狼的面前,凝视着狼的眼睛,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那道狼影。

    “我要去追逐荒野,我要战胜生命,我要成为我。为此我将否定我的一切,只为我真正的新生。”

    袁越从狼的手中接过锤子,将铁锤狠狠的砸向了由人类身体铸造的墙壁上。

    “我是我,我是袁越,我不是任何东西,生物……我先是我,才是人类。”

    “我要去追逐美好,我要去成为一个疯子!一个傻子!一个先驱者!一个冒险家!我要去撕碎一切阻拦在我面前的苦难!我要去亲手抓住那金色的梦想!”

    “我要站在这个世间的最高处,对着所有人喊道:尘世如染缸,人心变诛盲。谁言人性本无义,可见英豪血洒江。若需横刀开盛世,何不敢为天下先!”

    呯————!!!

    在袁越宛若疯魔的叫喊声,那整面的墙壁轰然倒塌,无数被苦难折磨的面目狰狞的人类从空中坠落。

    “缺口”被打开了,袁越扔开铁锤,大步迎着黄昏与死亡走去,在那一段刺眼的光芒过后,一片黄褐色的大地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荒野”。

    他看到远处的地平线尽头有一轮巨大的太阳正在落下,他看到太阳射出的光芒并不是黄昏,那是金色的光芒。

    他还看到,有一匹孤狼正在荒野上奔跑,淡灰色的毛发在夕阳之下金光灿灿,孤狼正在追逐着荒野,孤狼正在追逐着太阳。

    袁越回头,缺口旁边有一个身影缓缓的坐下,那是狼,不,袁越看向那个人的头颅,那是自己。

    袁越纵身跳下了机器,以死亡来迎接新生。

    …………

    ……

    是的,在生命的最后,袁越终于与自我,本我,超我达成了和解。他感到自己心中那三团不定型,捉摸不透的光球逐渐变成白色,其中还有两个白球变成了狼和人,而最后一个白球猛得化开,变成一道白光悬挂在狼和人之上。

    我思故我在。

    我在,世界才在。

    此乃心相世界。

    这是袁越的心灵之光。他心思一动,心中的白光猛的从身体内涌出,这白光仿佛无穷无尽,以袁越为中心开始直径为10米的一个圆球出现。

    袁越站在这白光世界中,他明白,他不是通过动中悟道,这心灵之光也只是道在外的体现。所以他的心相世界并没有攻击能力,而是同化和包容,这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这是他的世界,这里只有他一人,他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来塑造自己的世界,他要去探索所有的未知与奇景,他要行遍天下,他要去做尽天下人都不敢做之事,他要永远走在他的道路之上,他永不停歇!

    他绝不会让自己后悔,绝不会有违自己的初心,绝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委屈,他要做这个世上最自由的人。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袁越哈哈一笑,整个白光世界剧烈波动起来,无穷无尽的激情与热血浮现,仿佛下一秒就要启程,去探索这个世界的一切。

    “只可惜,可惜了呀!”袁越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可惜他用的是最笨的方法,通过以死证道的方式来识得这真我,如今这弥留之感越来越少,袁越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他闭上双眼,意念一动,这白光变猛的回收包裹着他,带着自我,从意识的最深处苏醒。

    …………

    ……

    现实。

    在Z国的一座山脉中坐落着一座山顶上的别墅。一个青年站在一个90岁老人的面前,青年剧烈的喘息着,险些连手中的血淋淋的匕首都没拿住,在数分钟之后,青年终于是安定住心神。

    他收起手中的凶器,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在数分钟前就已经失去生机的老人,喃喃道:“爸,妈,孩儿大仇得报,还望两老在九泉之下安心。从今日起,我陈英豪才算真正的活着。”陈英豪接着对着老人道:“袁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害死了我父母,作为他们的儿子,我便来为他们讨命,但这终究是我俩之间的恩怨,在别处我陈英豪也愿敬你是个英雄,我虽不知你这一生不娶不生是为何,但你若在此世留有遗孤,我自然会照顾他们。别了!”说罢,陈英豪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

    “呵呵呵,陈英豪,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一面。”突然,那原本早该死去的老人,猛的抬起头来了,苍白的面容回光返照般变得红润起来,那沙哑的声音直接让陈英豪浑身打了个哆嗦。袁越看着那小子的身影,正想在临走前多打趣一下他的时候。

    只看到面前那个青年的身影如惊弓之鸟般猛的折返回来,手中凶器再度掏出,一道白芒闪过,袁越的心口上又多了一道伤口。

    “……卧槽……”袁越宛如吃屎一般的表情看着直接冲上来的陈英豪。好家伙,这小子有事是真上啊!(´இ皿இ`)

    “……!!!”

    “!卧槽卧槽,别捅了别捅了!!死了死了!已经死了!死了不能再死了!不就是回光返照一下吗,至少让我把话说完吧!”

    “……”陈英豪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这个90岁老头子,虽然刚才那个反应怎么看都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沉稳,但是刚才自己又补上那么多刀,绝对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就算是回光返照的,也不可能活下来了。

    “唉,你小子真的是……唉,我怎么说你比较好呢?真的是。”袁越满脸蛋疼的摸着自己身上那十几道伤口,嘀咕着:“我还想着能留一个好一点的尸体相呢。”

    “有事就快说,没事就快死。”陈英豪十分无所谓的说着,顺手从桌上的冰柜里面掏了一瓶红酒出来。

    “嘿!”袁越顿时就吹胡子瞪眼了起来,“唉,算了算了,反正都要死了就不跟你这小子一般见识了。”袁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身过去,透过那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外面连绵的群山。

    “英豪啊,你有自己的正义吗?”

    “…………有。”

    “能说说是什么吗?”

    “行我之道,做正义之事,不辜负此心!”

    “是吗?那可真好,希望你能成功,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

    “哈哈哈哈哈哈哈,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老人的身体在最后的大笑声中轰然倒地。

    陈英豪上前,看着那老人脸上最后的笑容,他轻轻敛上袁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