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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殿下

    这次的平原之旅一共用时7天,当然主要原因是因为袁越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个新的村子,而这个村子就很符合罗捷夫心目中乌萨斯村子的印象。

    落后破败,麻木无知。

    袁越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穷山恶水出刁民,呵,那当年我也是这些刁民中的一员。

    罗捷夫不知道袁越是怎么想的,但袁越很明显没对这个村子抱有太大的兴趣,可即便如此他也用了一天的时间,来仔细观察了村子的每一个部分,而后又花了一天,在周围探索了一遍。

    在事后的解释中,袁越说我们离那个移动城市已经很近了,这个村庄虽然破败落后,但他们许多的生活用品却有着现代城市的影子,或多或少,但至少在这一点上比安德烈的那个村子显得高级一点。

    同时村子周边有很多的活动轨迹,车辆木轮,驼兽的脚印等等等等……

    罗捷夫,看看那些人脸上麻木的表情,和他们脚下这片早已贫瘠的土地,或许十几年前的你,把这一切当做理所应当,把它当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从没有怀疑过这一切,但你今天再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那是奴隶的脸。”

    罗捷夫站在远离村子的平原上,脚下不是生机盎然的草地,而是一块又一块苍白干裂的土块,罗捷夫神色复杂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嘴唇嗡动,咀嚼着这几个略带苦涩的词语。

    身旁的袁越注视远处那个黑色的庞然巨物——移动城市,安德烈他们是这么称呼这个东西的,会移动的城市,这是什么科技水平?

    袁越想了又想,反而怒极而笑,不仅文明和文化落后,甚至连科技都如此的畸形。

    这一路上来的平淡使袁越没什么接触源石的机会,远离文明的荒野,人们的生活虽然落后,但至少正常。

    如今,袁越即将进入那名为文明的钢铁巨兽肚中,在那里,才是源石这个毒物适宜生长的天堂。

    是的,没错!

    安德烈无意中将袁越透露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源石的使用极其常见,常见到日常生活当中都离不开源石,安德烈他们都会使用,甚至他们中的那位名为西的男子都是一名感染者,他可以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对他人进行一定的治疗。

    而源石就是移动城市行动的能源!

    巨大的源石引擎化为城市的心脏,在地下日夜跳动,那无数的奴隶、工人和感染者们则担任着血管的通道,将源石送进了巨兽的心脏当中,让那些在巨兽背上生活的所谓的那些文明人更好的活着。

    移动城市依靠源石作为核心能源,以此来在大地上行走,躲避天灾,但源石反倒是在天灾肆虐之后留下的一种矿物。

    果然,源石的真相关乎着这片大地上的文明为何会诞生和成长的原因。

    那种恐怖的东西,就连我的心相世界都不想靠近,必须加快脚步,尽快找出源石的秘密。

    “走吧,罗捷夫,这个方向刚好是那个城市的登录口,感染者的身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伪装过去,他们无论是检测还是观察,都不会有问题,我们进城。”

    就在袁越说完话后,两人才走了几分钟路,就迎面看见一个驼兽拉着一个木架车向他们这边行驶而来。

    驾车的是一个面容低沉,双眼无神的乌萨斯人,一双满是手茧的粗糙大手死死的抓住驼兽的缰绳,口中时不时发出一声嘶哑的喝声。

    袁越和罗捷夫稍微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与那个木架车擦身而过。

    “呵呵~”

    突然,一声清脆的笑声在袁越的耳边响起,近到仿佛有人趴在他的耳边一样。

    袁越猛然回头,视线向后看去,看向那个声音发出的地方——那个原本空无一物的木板车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小巧的身影,其身体大多数地方都被一个破旧的灰色袍子所遮住,脸上戴着一张白色的面具,两道红色的纹路自上而下从中间交错分开,勾勒出了一个近似DNA的形状,只留下一双洁白的小腿挂在半空中来回摇荡。

    袁越感受到了一道视线,从那个身影上传来的一道纯粹的视线,没有任何的杂念与想法,只是单纯进行了一个最简单的动作——注视。

    袁越从转头到回头,一共用时两秒,期间身体稍微停顿,然后缓缓回身,继续一脸自然的和罗捷夫向前走去。

    但袁越的心中已经记住了那个诡异的外形,尤其是那个身影头上的黑色的光环。

    …………

    这段插曲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袁越和罗捷夫按照原本计划,在那个登录口前排起了漫漫长队,平民、难民、感染者,外来的雇佣兵、工人……各式各样的人都混杂在那一条队伍中。

    无视掉那些被抛弃在不允许进入,以及被发现是感染者后被驱赶和抓起来的那些人。

    用了足足三个小时,袁越和罗捷夫才顺利的通过安检,白光的伪装十分完美,检测源石的机器没有反应,不如说只要那个检查人员没用手来触碰伪装的部位,无论怎么观察都不会暴露。

    而且那些检测人员也不会傻愣愣的一个一个去检查,如果真那么做,那他们也不用下班了。

    穿过一条漆黑的通道,在那些老旧的水泥墙壁和钢材的注视中,袁越和罗捷夫跟随着人流走上了一个向上的楼梯,在连续拐了七八关之后,头顶的光芒终于在黑暗尽头裸露。

    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忙鼓起力气向上攀爬,袁越二人也不由得的加快了脚步。

    终于,伴随着刺眼的阳光过后,突然一道由人的声音所汇聚的浪潮迎面而来,瞬间将二人包裹其中,聊天声,跑步声,脚步声,叫喊声,机器轰鸣作响的声音……

    这就是罗捷夫心中的文明,人类的文明,心中仅剩的荒芜感被声音所抹平,罗捷夫不由得站定脚步,紧闭双眼,准备好好呼吸一下文明的空气。

    可当罗捷夫才呼吸了的第一口,他右手边墙壁上的一个通道口猛的喷出了一口白气,伴随着周围酸臭泥污的气味,和夹杂其中的机油味。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三管齐下的诡异气味直接将罗捷夫冲了个人仰马翻,心中那什么文明的感想也烟消云散,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在一处空地上不停的咳嗽起来。

    好一会罗捷夫才缓过神来,使劲的揉着自己的鼻子,连忙抬头观看起了身边的环境,因为他发现袁越不见了。

    在罗捷夫眼前的是一片巨大的空旷地带,整个地面成一个半圆形的结构,并且在地面上有许许多多的白线画出了三个互相交汇的圆弧,圆弧当中还有一些黄色的指引线。

    罗捷夫快速的将视线从这些东西上扫过,终于在这个空旷地带的尽头处,看到了那个正在欣赏四边建筑的人影。

    “近现代化的设计,大众,普遍。”

    当罗捷夫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了袁越身边时,就听他在那边喃喃自语着一些词语。

    “普遍?什么普遍?”罗捷夫听清楚了袁越口中的一个词,下意识的向袁越问道。

    罗捷夫早在这么多天的相处当中,养成了一个动不动会向袁越提问的习惯。

    “建筑,房屋和街道。”果不其然,袁越也是十分自然的回答了罗捷夫的问题。

    “袁越,你不会说这种房屋普遍吧,呃,怎么说呢,我也知道自己不该为这件事惊讶,但这可是移动城市,是我们这些人在外面求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进来的地方,在荒地和平原都没什么对比,所以我也没有发现,但是袁越你的认知跟我们相差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作为袁越身边合格的捧哏,罗捷夫依旧不负众望的接过了袁越的话茬。

    “很合理想法,可是,罗捷夫,见过的东西怎么会惊讶呢,放宽心。”袁越也是回过神来,他伸出双手拍了拍罗捷夫的肩膀,平淡的语气当中似乎总有一份安慰之意。

    对于袁越的话,罗捷夫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在袁越身边的那么多天,他从袁越口中听到了许多,其描述并不高深,不如说有些事物的本质袁越只会用一句话或者几个字去描述。

    而且罗捷夫也已经从袁越那里学来了加减法和九九乘法表。

    同时无论如何,袁越从来不跟罗杰夫讲述关于人性或者人类话题。

    每当罗捷夫发问时,袁越也只有一个回答——

    “这世上没有黑与白,没有对与错,没有善与恶,没有是与非,就那么简单。”

    当然每次袁越说完之后,罗捷夫都是一副简单你妹的表情。

    思绪收回,罗捷夫如今也可以快速的去理解袁越的话语了,同时也可以快速的被袁越语出惊人的发言震惊了,这段先按下不表。

    见到罗捷夫已经明白,袁越转过身子,抬起左手在空中晃了晃,罗捷夫立刻明白这是招呼他跟上的意思,两人并肩而行,随着人流开始向城市的中心走去。

    ……

    移动城市的城心区并不大,我是说,排除那些工业区和矿区,单纯的没有任何感染者存在,正常人类生活的地方,那块地区确实不大。

    “不必去城中心,先在城市周围逛一圈,确认一下大致的环境,以及这里有没有感染者生活和工作的地方。罗捷夫,从前面那个大路口分开,你去左边,我去右边,尽快探索完之后回到这个路口集合。”

    在二人随着人流行至一处明显作为分流的入口时,袁越看了几眼突然对罗捷夫说说了这段话,罗捷夫微微一愣,他先是有点惊讶的看了看袁越,然后思考了一番袁越说出的这句话。

    很明显,这么多天和袁越平淡的旅行生活给和袁越的平缓的节奏与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方式让罗捷夫忽略了一个事实。

    那就是,罗捷夫第一次见到袁越时的景象,那个姿态的他也是袁越,虽然袁越一直说自己也是普通人,并且那个神秘的能力也从不彰显,但他早就规划好了自己要做的事

    “好的。”罗捷夫眉头紧皱,神色严肃的点点头,随后转过身向着左边走去。

    二人就此分开,沿着不同的道路探索起了这个城市。

    时光飞逝,太阳逐渐走下天空,就在罗杰夫已经在这个路口站了快半个小时后,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从右边出现。

    “抱歉,我来晚了”

    罗捷夫熟悉的声音出现,袁越也回来了。

    “你那边怎么样?我这边几乎全是工厂和矿场,没发现有关感染者的地方。”罗捷夫看到袁越,急忙三步做两步的跑过去。

    “是嘛,好了,罗捷夫,跑了大半天了,不觉得我们先应该犒劳一下自己吗?”袁越那对漆黑的眸子突然带上了一丝笑意,接着罗捷夫就看到他从怀中猛的掏出了一把钞票,明晃晃的绿色配合着纸币上面的面额,看的罗捷夫一双熊眼瞪的老大。

    “这,这……这个,袁越,这么多钱你是从哪搞来的?该不会是偷……”

    “没错就是偷的。”

    (* ̄(エ) ̄)

    罗捷夫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他没想的袁越竟然真的会干这种事,还承认了还那么干脆,搞得他连吐槽都不好吐槽了。

    而且这么多天的表现,袁越都是那种自食其力的人,完全看不出来他会做这种事。

    “哇,罗捷夫,你心目中的我也太高尚了吧。”袁越歪着脑袋扫了几眼罗捷夫的表情,笑意从嘴角溢出,逐渐浮现在整张脸上。

    “我不是好人,也不是正义之人,我就是我,我是袁越,是你的同伴。”袁越瞬间收起笑容,一脸正经的对于罗捷夫说道。

    看到袁越突然一本正经的表情,罗捷夫吐槽的心思也没了,急忙对眼前之人解释起来,“……当然!我们当然是同伴!我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刚说完,罗捷夫又从袁越那双黑色的眸子当中看出了一丝笑意,当即才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他缓解自己情绪的一种手段。

    罗捷夫当下也只能尴尬的挠挠脑袋。

    “谢谢你罗捷夫,那么为了让我报答同伴对我的信任,只好用一家品相不错的饭店来报答了。”袁越转过身子,晃了晃左手和手上的钞票,罗捷夫当即跟上,袁越瞥了一眼身旁的罗捷夫,再度开口说道:“这钱我是从一个有钱人手里偷的,根据我对当地物价的观察,这笔钱足够我们花15天,并且对那个有钱人来说,这点小钱也不痛不痒,双赢。”

    “我还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地方,听当地人介绍,在一个旅馆旁边有一家不错的店,去那边吃吧。”

    罗捷夫默默点头。

    在袁越一路的带领下,两人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沙土与红砖整齐的被铺在一条平坦的小道上,两侧都是近现代化的水泥建筑,除了店铺上的巨大牌匾和一些房子外的包装不同外,大体印象与袁越心目中,那些在建设中国家的处于三四线的城市没什么区别。

    其中各式各样的种族特征中乌萨斯人占据多数,他们大多都是工人和平民,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两人又经历了一波人流人海,在一群人当中来回飘荡穿梭,费了好大功夫才来到了袁越所说的那个饭店。

    而这个饭店的名字,就叫做——倒塞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