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往昔
“月…当年我杀了他，你一定很难受吧，从那之后，你就再也没对我笑过了。那时我给你家老头下了毒，要是你再心狠一点，我其实没什么能要挟你留在我身边的。我本想风风光光的娶你进门，可我没想到你只要这一间石室……我府中的下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他们都以为我囚禁着你，殊不知，被囚禁的…是我的心才对吧。你看着我给老头解毒，却在他走后那么绝情地自绝经脉，你差点就死在我面前了。那时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漆黑的石室里只有微弱的一丝烛光，似乎有人在喃喃自语。
“月…正是因为你，我才能让老头听命于我这么多年，我让他为我训练了很多死士，派他们去找那些奇珍异兽回来炼药为你续命，我的苦心，你看不到吗？……不知涯儿他现在成功了没有，他为我找回了青鸾，可是你却不在了，我要它就毫无用处了……涯儿，他心中也一定是对我不满的吧，我对他的关心太少了，若非如此…云淮也不会魂飞魄散。”靠墙有一人坐着，正是云震。他的声音很低，怀中他心心念的女子，早已没有了呼吸。
“月…是我疏忽了，我原本想着找到青鸾，你没有了性命之忧，我就能放心对老头下手，可是你还是知道了我所做的。多少年了，你若不在…那我所做的，我所拼命追求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名利，地位，都算什么？呵，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最后的一丝烛光也跳动着慢慢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黑暗与沉寂。
……
那玉……不是云淮师父赠他的吗？他如此珍视的玉就这样随意弃之敝履，难道他不是云淮？还是……从始至终他一直在骗她？
阿青觉得，面前云淮说的话比刺入她身体的剑还要锋利。她唯一想去相信的人，如今……却想要杀了她。她向前一步，不顾长剑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伸手想要去触碰云淮，可是他陌生的眼神让她只觉无比心痛，在快碰到他的时候又放下了。她的血沿着剑刃流落，眼前一片黑暗。
四周的宾客没了她进来时的笑脸，早已尽数拿出了事先藏好的兵器，连远些的屋顶上也站上了持箭的兵士，看来，这分明是一个布好的局。“你本就不是人类，还妄想着我相信你？可笑！”云淮将剑拔出，脸上满是嘲讽之色：“今日，你便将身亡于此！”见她未曾反抗，旋即又向她狠狠刺了一剑。“我一直所做的，就是为了把你这样的妖物从世间铲除！你会和你所有的那些同类相聚的！你们…都将为我所用！”
他？他怎么能？原来…我是如此可笑，我居然相信了一个这样的人？
那次他递给她的花她还记得……在她笑他多管闲事时，他不好意思的笑；他给她讲过的故事，他和她说过的话……那次节日的焰火，他微微发红的脸颊……这些记忆一点点在她心中浮现，又飞快散去。
他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是人类？他这么费劲周章的骗我……原来也只是想杀了我吧。之前还以为他会和其他人类不同，如今看了来，却是我看错了人…
自从恢复记忆后，是他告诉她，他会陪着她的……甚至他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也是假的吗？……终究她的心还是错付了。
她对人类的感情本不甚了解，此时却真真觉得百感交集，露出一丝苦笑来。也罢…她早就厌倦了这世间…他既然如此无情无义，心狠手辣，那也休怪她心狠一回了…
“天啊！”“她在做什么？！快阻止她！”
……阿青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以生命为代价而燃烧的火焰，没人能够阻止。消散在青鸾悲鸣之声中的，是那些兵士的哀嚎和房屋燃烧的噼啪声。
“你…你做什么？你别过来！杀了我的话，你会后悔的！”那云淮望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身影，后退着跌坐在地，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样做？”睁开眼睛，阿青走近云淮，隔着衣服轻轻抚过他胸前的伤痕。……是他，这伤痕是她当时曾亲手碰过的，没有错。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看着他熟悉的脸，却觉得异常陌生。她的心整个冰凉了下来，最后一点对他的希望也消散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因为我父亲！从小到大，哪怕我做得再好，他也从来没有认真对过我！他心中从来就没有我们母子！杀了你，我就能达到他的期望了……我就能，让他看得起我了！”可能是因为觉得她不会杀他，云淮的声音由恐惧渐渐提高，仿佛压抑许久的怨气在此时得到了释放。
“……你们在这座城池中，杀害了多少生灵？我恢复记忆后，印象里有过愤怒，有过痛苦，却从未有过此时这般心境……今日，你和这城中的人们，都将为此付出代价。”阿青身侧的火焰蔓延到了云淮身上。她看着他一点点化为灰烬，在她漫长的生命里，第一次落下泪来。
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想相信一个人，那个人却一直在骗她。
亲手杀了他明明应该感到释然的，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如此悲伤？她的生命也即将燃烧殆尽了……如果她死了，也应该是一种解脱吧…
……
大火将熄，悲鸣不止，闻者皆泪。
自此，邀月内城几乎化为灰烬，外城屋舍也极少幸免，生还百姓尽举家搬迁，数里外仍能听得悲鸣之声。诺大一座城池，人走城空，再无兴盛繁华之日。沧海桑田，时光流转，被黄沙掩埋的尽是过往荣光。
不知多少年过去，昔日的知情者已经不在。当人们再看邀月城的时候，已经充满了传奇的色彩。传说神鸟青鸾的残魂长眠于此，终日哀鸣不绝，饱含痛苦悲伤之意，似是为命运而哀伤，又似是等候着什么人归来。
“月…正是因为你，我才能让老头听命于我这么多年，我让他为我训练了很多死士，派他们去找那些奇珍异兽回来炼药为你续命，我的苦心，你看不到吗？……不知涯儿他现在成功了没有，他为我找回了青鸾，可是你却不在了，我要它就毫无用处了……涯儿，他心中也一定是对我不满的吧，我对他的关心太少了，若非如此…云淮也不会魂飞魄散。”靠墙有一人坐着，正是云震。他的声音很低，怀中他心心念的女子，早已没有了呼吸。
“月…是我疏忽了，我原本想着找到青鸾，你没有了性命之忧，我就能放心对老头下手，可是你还是知道了我所做的。多少年了，你若不在…那我所做的，我所拼命追求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名利，地位，都算什么？呵，我活着，还有意义吗…”
最后的一丝烛光也跳动着慢慢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黑暗与沉寂。
……
那玉……不是云淮师父赠他的吗？他如此珍视的玉就这样随意弃之敝履，难道他不是云淮？还是……从始至终他一直在骗她？
阿青觉得，面前云淮说的话比刺入她身体的剑还要锋利。她唯一想去相信的人，如今……却想要杀了她。她向前一步，不顾长剑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伸手想要去触碰云淮，可是他陌生的眼神让她只觉无比心痛，在快碰到他的时候又放下了。她的血沿着剑刃流落，眼前一片黑暗。
四周的宾客没了她进来时的笑脸，早已尽数拿出了事先藏好的兵器，连远些的屋顶上也站上了持箭的兵士，看来，这分明是一个布好的局。“你本就不是人类，还妄想着我相信你？可笑！”云淮将剑拔出，脸上满是嘲讽之色：“今日，你便将身亡于此！”见她未曾反抗，旋即又向她狠狠刺了一剑。“我一直所做的，就是为了把你这样的妖物从世间铲除！你会和你所有的那些同类相聚的！你们…都将为我所用！”
他？他怎么能？原来…我是如此可笑，我居然相信了一个这样的人？
那次他递给她的花她还记得……在她笑他多管闲事时，他不好意思的笑；他给她讲过的故事，他和她说过的话……那次节日的焰火，他微微发红的脸颊……这些记忆一点点在她心中浮现，又飞快散去。
他这么做……是因为我不是人类？他这么费劲周章的骗我……原来也只是想杀了我吧。之前还以为他会和其他人类不同，如今看了来，却是我看错了人…
自从恢复记忆后，是他告诉她，他会陪着她的……甚至他已经为她死过一次了，也是假的吗？……终究她的心还是错付了。
她对人类的感情本不甚了解，此时却真真觉得百感交集，露出一丝苦笑来。也罢…她早就厌倦了这世间…他既然如此无情无义，心狠手辣，那也休怪她心狠一回了…
“天啊！”“她在做什么？！快阻止她！”
……阿青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以生命为代价而燃烧的火焰，没人能够阻止。消散在青鸾悲鸣之声中的，是那些兵士的哀嚎和房屋燃烧的噼啪声。
“你…你做什么？你别过来！杀了我的话，你会后悔的！”那云淮望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身影，后退着跌坐在地，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为什么这样做？”睁开眼睛，阿青走近云淮，隔着衣服轻轻抚过他胸前的伤痕。……是他，这伤痕是她当时曾亲手碰过的，没有错。
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看着他熟悉的脸，却觉得异常陌生。她的心整个冰凉了下来，最后一点对他的希望也消散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因为我父亲！从小到大，哪怕我做得再好，他也从来没有认真对过我！他心中从来就没有我们母子！杀了你，我就能达到他的期望了……我就能，让他看得起我了！”可能是因为觉得她不会杀他，云淮的声音由恐惧渐渐提高，仿佛压抑许久的怨气在此时得到了释放。
“……你们在这座城池中，杀害了多少生灵？我恢复记忆后，印象里有过愤怒，有过痛苦，却从未有过此时这般心境……今日，你和这城中的人们，都将为此付出代价。”阿青身侧的火焰蔓延到了云淮身上。她看着他一点点化为灰烬，在她漫长的生命里，第一次落下泪来。
她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想相信一个人，那个人却一直在骗她。
亲手杀了他明明应该感到释然的，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如此悲伤？她的生命也即将燃烧殆尽了……如果她死了，也应该是一种解脱吧…
……
大火将熄，悲鸣不止，闻者皆泪。
自此，邀月内城几乎化为灰烬，外城屋舍也极少幸免，生还百姓尽举家搬迁，数里外仍能听得悲鸣之声。诺大一座城池，人走城空，再无兴盛繁华之日。沧海桑田，时光流转，被黄沙掩埋的尽是过往荣光。
不知多少年过去，昔日的知情者已经不在。当人们再看邀月城的时候，已经充满了传奇的色彩。传说神鸟青鸾的残魂长眠于此，终日哀鸣不绝，饱含痛苦悲伤之意，似是为命运而哀伤，又似是等候着什么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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