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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两年后,贺君兰遇到了一个回国的机会,他港大同学给他打电话,说S市知名地产公司冉光集团正在招设计总,问他要不要考虑回国试试,他有些动摇,他的同学亲人在大洋彼岸,他也不是非要坚守在英国,于是他给同学回复说可以考虑。

    港大同学把他的简历和联系方式给到了冉光的人力总,人力总和他电话沟通过三次,她来英国出差的时候,两人也约了见面,谈的很愉快,也邀请他和董事长进行视频面试,前前后后历经两三个月,双方才最终谈好,冉光给到了他满意的职位和待遇,于是他开始着手处理在英国的一切事务,为回国做准备。

    他回国的事告诉了时与,时与本来说要来机场接他的,贺君兰拒绝了,他说:“冉光会派人来接机,他们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我总要先去看看,然后去集团和他们董事长见个面,等我这边安排妥当,再和你联系,你准备好接风洗尘宴吧。”

    时与说:“我不要,你现在事业有成的精英人士,我在你这儿就是贫困户,不如我请客,你掏钱?”

    “嗯,可以,你不是说刘希也在S市吗?到时候叫上她一起吧?”

    时与有些犹豫:“啊?她最近比较忙,到时候再看吧。”

    贺君兰疑惑,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刘希还在生当年的气?难道她以为是自己让闻可可去给她说的那些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贺君兰觉得时与有话没给他说。

    “我能有什么事儿?先这样吧,我这边最近事儿比较多,等你安排妥当及时联系我。”贺君兰听到时与那边有一个女人在催他赶紧出发,如果他没听错的话,那是刘希的声音。

    贺君兰心想这次回去,关于当年的事儿,他一定要给刘希解释清楚。

    贺君兰是在七月份回国的,等他忙完要紧的事情,一切稳定住,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天中午,他给时与打电话,约了晚上见面,他又提了一次:“带上刘希。”

    时与这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我问问她吧。”

    贺君兰给时与压力:“带不来她,你也别来了。”

    “嘿,威胁我?你觉得我吃不吃这一套?”哼,贺君兰太知道了,时与还就适合这一套。

    到了晚上,贺君兰早早就离开了公司,他提前到约定的餐厅,他顺便给刘希准备了一个礼物,希望以这样的方式打破多年不见的生熟,也表达对之前那件事的歉意。

    过了不多会儿,时与也到了,可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次贺君兰失算了,他有些失望:“你一个人?”

    时与颇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刘希今天晚上确实有事儿,有个客户的方案需要调,这个客户很重要,她亲自负责的。”

    “你这是压榨员工吗?”

    “什么话,她可不是我员工,我们是合伙人。”时与夸张的动作,差点逗笑贺君兰。

    贺君兰无奈道:“我点了一些你平时爱吃的菜,你看还想吃什么,再点一些。”

    “不用了,随便点就好,我带了一瓶好酒,庆祝你回国,让服务员拿去开了。”时与现在习惯喝点酒,都是陪客户应酬养成的。

    “WISH现在经营的如何?”

    “这两年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客户也逐步稳定下来,开拓新客户效果也不错。”

    “那就好,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随时给我说,当时你创业也不容易,还雪中送炭给我那三十万,我都记在心里的。”虽然贺君兰很少说谢谢,但事情都记在心里,他明白时与在关键时刻总是靠谱的。

    “其实……其实那三十万不是我的。”时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什么?”这什么情况?贺君兰有点懵。

    服务员把酒端上来,时与要给贺君兰碰杯,贺君兰却没拿起酒杯,而是看着时与,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与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喝点酒,慢慢说。”他觉得喝点酒,能让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更顺畅。

    贺君兰一杯酒下肚,才想起来,他一口东西还没吃呢。

    “其实,那三十万是刘希的。”

    “到底怎么回事?刘希为什么要给我三十万?”贺君兰没想过还能有这事儿,他和刘希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刘希一直也比较回避他。

    时与又喝了口酒,慢慢说起来:“为什么要给你三十万,是因为听我提起你在英国创业亏损的事儿,她便把自己前些年全部积蓄都给我,这些钱都是她父母平时给的生活费、以及她自己兼职做的一些设计成果的收入,她让以我的名义给你,并且不要告诉你这钱是她的,她怕你不会收。

    那时候她还在S市,我们刚刚毕业,说好要一起在这所繁华都市大干一场,也不负我们青春年少的激情梦想,可是没过多久她家就出事儿了,她父亲突然离世,是心肌梗塞,听说刘爸爸之前身体没有大毛病,这变故太突然了,她妈妈接受不了,受不住打击,伤心过度导致持续高血压,也住院了,这一下子把刘希的生活打入谷底。”

    贺君兰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这些他都不知道。

    “刘希必须回去照顾母亲,她在S市打拼的梦想戛然而止,等她回去后,更糟糕的情况是与刘爸爸生前有生意往来的人,拿着欠条来找她们母女要求还钱,这无疑给母女俩雪上加霜,刘希一一核对那些欠条,她对债主承诺该还的一分钱不会少,但是先要等自己母亲身体好一些再说。”时与又喝了口酒,他每次想起当时他看到刘希憔悴和无助的样子,便忍不住心疼,那段至暗的时光彻底改变了刘希整个人。

    “她衣不解带的在医院照顾刘妈妈半个月,刘妈妈的血压慢慢控制住,情绪也缓和一些,她便把妈妈接回家,一边照顾,一边找了个设计所的工作,白天上班,晚上继续兼职接一些案子。我回去探望刘妈妈的时候,见到了刘希,她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就给她提要不把给你那三十万要回来吧,刘希沉默好久,然后说不用了,她说你在异国他乡独自一人,也很艰难,既然给了,就给了,以你的人品,等你走出困境,自然会还了这笔钱的。”

    贺君兰低下头,他眼光发热,觉得有人在他的心脏上捅了一刀,特别疼,又觉得是有人拧了他心脏,特别酸。

    时与接着说:“我要借给她钱,她也不要,她说我刚开始创业,各种艰辛不容易,让我自己留着,我如何劝说也没用,大概三年吧,她没白天没黑夜的,终于把那些欠账都还完了。”

    “那我当时多给你的十万,你怎么不要?为什么不给她?”贺君兰声音不稳,有些许颤抖。

    “我也想啊,我也给她说了,但她不要,她说欠的钱已经还的七七八八了,她只收下本钱,多余的不要,只要你渡过难关就好。”

    时与递给贺君兰一张纸,贺君兰才发现自己居然流眼泪了,他接过纸,放在手边。

    他终于问出了那句话:“刘小希她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喜欢我?”若是朋友,很难做到这个程度吧?

    时与翻了个白眼,轻笑一声:“难道是因为喜欢我吗?如果刘希喜欢的是我,那我们俩现在孩子都有了,你还得给我们上份子钱呢。”

    贺君兰抬起头,他眼眶泛红,瞪了时与一眼,时与很无语,也问出了多年的疑惑:“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她从高中就喜欢你?”

    “……我后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