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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阿Q新传

    橙子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花了。阿Q赤着脚穿着夏天的拖鞋,坐在客厅里的360度旋转高低气动可调的椅子上,很是惬意。温度不高不低,20出头,赤着脚也不觉得凉。

    现在是春天,奇怪的春天,当东北的风战胜了西南风的时候,温度就下来了,就像今天这样的惬意,当西南的风压过东北的风的时候,温度就上去了,二楼就像盛夏里的蒸笼,阁楼的隔离也无用,那时烦躁的阿Q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桂彤不知道阿Q脑海里的念头,当她发现阿Q没有看她有些生气,她喜欢他目光中的痴念。她说:“想着什么呢,当家的”。

    阿Q的目光从穿越的墙壁里收回,他痴痴的望着这个女人,年轻漂亮,不胖不瘦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是他喜欢的类型,年轻漂亮他就喜欢,可惜阿Q的词汇很贫乏,他无法形容这美丽五官,只觉得和她待一起一辈子也愿意。

    然后老妖婆进来了,造物主真是神奇的所在,阿Q还很年轻,所以他的眼睛也还年轻,虽然近视了六百度,但也还好使,他一眼看出这个人超过了半老徐娘,已经往老太太的深渊滑落,他觉得多看一眼都是自找不痛快,于是将眼神落在年轻漂亮的娘子身上。

    可惜娘子已经晕倒了,眼睛紧闭,老妖婆将她搂在怀中,鸡皮疙瘩的手抚摸着那娇嫩的颜面,老妖婆浑浊的眼睛轻蔑的看向阿Q,她额头上纹路起伏,脸皮衰老憔悴,一张嘴就惹人厌道:“我的桂彤啊,那是老生的青春,郎君安好”。

    阿Q倒吸一口凉气,桂彤就像刚出炉美味的蛋糕,这老妖婆却像蛋糕经过胃酸搅拌后的残渣,不忍看不忍视,“还是不要出来显眼了”阿Q老实的说。叹口气将一本八二年的《巴拉达号三桅战舰》合上,老妖婆和桂彤便化作片片飞灰消散在空气中不留一点痕迹。

    从幻想中收回来,室内满是书香气,室外花香鸟语,还有咯咯哒的母鸡在不停的叫唤,桂彤便会说,那是下蛋的痛苦。阿Q体会不到,他走到窗户前,脑袋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去,窗户面向东北方向,风从东北来。风夹杂着细雨吹佛阿Q的卤蛋,哦,下雨了啊。阿Q揉碎了油腻短发,知道桂彤娘子永远不会在意家的大门到底是西南还是东北,分不清东也弄不清西。

    阿Q知道桂彤不知道他此刻的脑子里包含着一张世界地图,吹着风,脑子像地球仪一样旋转,他想象着冰雪正从家乡往北冰洋一步步退缩,地图上白茫茫的冰雪化去,娇嫩的绿叶子铺满大地,一片长到西伯利亚针叶林,这完美的循环,是谁将它做成了GIF动图,让阿Q的脑袋瓜升华到上帝视角,让他发现家的高大二层大楼变成了火柴盒,变成了像素点,变成了地图上的春夏秋冬,冰雪会卷土重来的,从北冰洋,越过西伯利亚高原,扫过蒙古,跨国黄河长江,再将阿Q的小盒子冰冻。

    阿Q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回到客厅,他愤怒的打翻了桌上的一本书。

    “你真是个怪胎”雷霆之锋穿着拉风的黑皮大风衣,里面一件圆领黑色秋褂,黑皮裤,银色裤腰带闪闪发亮,一张犀利拽拽的颜值闪现在阿Q面前。

    “你的出现总是那么骚气。”阿Q揉了揉太阳穴,捡起地上一本《饥饿帝国》。也不理名字都骚气的阿锋,烦躁的重新打开秘窗,低头看,橙子树的花长得很琐碎,不知道多少人没有见过,阿Q有些惆怅的叹口气。

    “

    ...

    Don'thideourlove

    Womantoman

    ...

    室内突然放起震耳欲聋的迈克尔杰克逊的inthecloset。阿Q的思维也被那激情的鼓点打乱了,头疼渐渐消散,他的心情也随着音乐摇摆。

    “哈哈哈”雷霆之锋哗啦啦的风衣带风,在笑声中卷起阿Q不知到了何处所在,只见眼前是一片沙漠,一栋西班牙房,风车,西方异味的门扉,白衫黑裤的大长腿在起舞。“有钱人的快乐你不懂”雷霆之锋双手抱胸,摆个酷酷的姿势陶醉其中。一遍又一遍,激情总有消散的时候,一头壮硕的黑牛将两人撞回原时空。

    就像洗衣机转轮一百八十圈,阿Q回到了客厅,他把自己摔在柔软的沙发上,晕乎乎道:“阿锋,再调皮,小心我烧了你”。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雷霆之锋酷酷道,他站的像一根竹子,显得大长腿晃眼。阿Q别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雪碧,一饮而尽,听到窗外又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他拉开窗帘,走上阳台,屋前一片小菜园,菜籽有些发黄,生菜嫩绿的可爱,小金桔树也开了花,桃李树的绿和杨树叶的绿不一样,桃树茂密的树叶也不一样,春雨贵如油,这生机勃发的一面也无法激情阿Q,他发现自己又陷入了惆怅,果然是天煞孤星,怪胎神经病。

    “寂寞,你不懂”阿Q神神叨叨的望着苍灰的天空装逼道。“可惜你不抽烟”雷霆之锋两指一撮,点燃了不知什么时候放在嘴边的一根黄鹤楼,深吸一口,一下子串出半根烟灰,他迷醉半晌,才舍不得的呼啦啦的吐出十八个烟圈。再甩给阿Q半个眼神,一口气吸完剩下的半根。

    “看你也有二十出头了吧,还像个小屁孩喜欢玩火”阿Q横眉冷眼道。“啊,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单身狗,去看我的玉兰油姐姐了”说着,阿锋伸手一挥洒,将方圆一米的雨滴收集起来,酷酷的像打蜡一样将半个长发抹了又摸,直到油光水亮,风衣一掀,裹住阿Q又穿梭了时空。

    不知惊艳了那一片碎片中的欧鹭,阿锋的皮裤破了个口子,阿Q也从怀抱中被摔出来,他看着半张脸红肿的雷霆之锋笑了,也不在意自己的处境,先是嘲笑了一番这装逼犯的狼狈。

    阿锋冷冷的瞧了四周一眼道:“哼,还是瞧瞧咋们有没有命回去吧”。“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你不懂”阿Q装逼道:“这句话只有我才懂,你不懂”说着嫉妒的发紫的眼神盯的阿锋打了个冷颤。

    阿Q收回眼珠,环顾四周,居然是个内室,古老狭小的就像慈禧老太的闺房。阿锋道:“这好像那个老妖婆的闺阁”嗅了嗅鼻子,皱鼻道:“一股老人身上才有的味道,好恶心”。

    阿Q的嗅觉有一部分灵,一部分不灵,又觉心下悲凉,抬起头道:“出去吧”。两人穿过高门槛的朱色小门,外面是围着一池烂荷的半廊,池中残荷断梗,枯败的荷叶上也没有了圆润水珠,沾满了秋天的灰尘。

    阿Q天煞孤星的灵感又开始上涌,悲春伤秋的道:“百年岁月,这怕不是穿回了一九一二”。阿锋道:“为何是一九一二”。阿Q调侃道:“因为清帝国的余晖还照耀着这片大地,我的老奶奶的阿妈还缠足在闺房,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出嫁”说着,阿Q自己也兴奋起来,道:“走,我发现了乐趣,我一定要看看我老奶奶的妈妈”。

    “神经”阿锋吐槽道:“也许外面是2112年呢,这里也许只是博物馆的一个小角落也说不定,我感觉空气中充满了水分,束缚的很厉害,我不一定是对手,当家的,小心了”他变得严肃起来,从怀中摸出一把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阿Q眼睛一亮,儿时的最爱,口随心道:“6个弹巢?”。

    阿锋无力吐槽道:“七个”说着双手握枪一步步小心的在前探路,阿Q跟上。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圆形的走廊根本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是个死环,除了两人出来的房间,还有五扇房间门。无法,阿锋从刚出来的房间右手下一间开始,吱呀难听的好像尘封了一百年的木头门被推开,房中的黑暗慢慢散去,光明从门口延伸到房内,其余依然是影影重重的黑暗,里面像有无数鬼魂私语。静的发慌的世界好像被破开,哒哒哒哒的打字机声音像从久远的隧洞传来,展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台老式出嫁梳妆柜和一个人。

    血红血红的柜上面放着一台1929闪灵色的雷明顿便携式打字机。黑影人扭过头来,啪嗒啪嗒的声音消失,“是你,闪灵”阿Q惊讶道,看着这个人的黑影渐渐覆盖上军绿的外套,头也渐渐的丰满,是一个眼神深邃眼袋沉甸甸的欧美衰男,他张开大嘴,露出白色牙齿,疯癫的笑容道:“好久不见,阿Q”。

    阿锋担忧的扭头看着阿Q叹息道:“看来你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阿Q露出神秘的微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我还是欣赏你放那首inthecloset的富家子弟的豪派作风,不要严肃了,我嫉妒的阿锋”。

    “有些人天生就在罗马,有些人出生就得做牛马”军绿衰男神经质的甩着双手对阿锋道:“你这个帅家伙一定很有钱,一定很受女人的喜欢,我不喜欢你,你的皮衣一看就是高档货,它打我的眼了,算了...说这些干什么,我最近有点烦恼,我的妻子不管他妈的听到我在哪里干什么,她总是瞪着我,缠着我,你知道的,就像一双死鱼泡的眼珠瞪着你,去吧,和他好好谈谈,我需要一点私人的空间,我还要做牛做马的打字,我受够了。”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手一挥,阿锋落入了黑暗中看不见了踪影。

    衰男扭过头看向阿Q,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扯着头发,神经质的看着阿Q道:“我在这里,我在赶工,他妈的该死的,我的灵感,我的灵感,好了,阿Q,我的朋友,我记得你这个宅男从不出门的,你又为什么来打扰我呢”。

    “我不知道”阿Q神色淡定的凑近老男人,他的脚步仿佛踩在这个脾气即将爆炸的男人的心灵里:“我们遇到了莫名的攻击,也许是你的闪灵,也许是什么其他的,但是,你看,此刻我在了这里。”他的眼神撇过打字机,撇过一摞A4打印纸,发现了纸下露出的一角书。

    “哦,我可爱的闪灵”阿Q声调大涨道:“啧啧啧,瞧瞧我看见了什么,一本书”说着绕过衰男,抽出纸下的书,书封面写着《欲求之物:1750年以来的设计与社会》。

    老男人涨红了脸,辩解道:“书,哦,居然还真有一本,也许是经理忘记了带走,他有很多书,书多的堆满仓库,我不知道什么书,只是随手放了一摞纸,不知道这里有一本书”。

    “好了”阿Q摆了摆手不在意道:“那我就借这本书看看了”执着书愈翻未翻道:“话说你见过博福特么”。衰男道:“是三二年产的收音机箱,样式设计的很好”阿Q点了点头道:“我准备买一个,对了,前几天买了一副卢泰尔堡的《夜间的煤溪谷》仿品,下次让你帮我品品”。

    衰男的神色也放松下来,激动道:“那一定得瞧瞧,看到真品是好多年前的儿时的事情了,那幅画给了我很多灵感,1801年的工业公司,耸立在家乡的田野上,像个格格不入的怪兽在吞云吐雾,每当想起,我的灵感就有喷薄而发的势头,哦,我的灵感回来了,你走吧,我要创作了,我的灵感忍不住了”。

    啪嗒啪嗒,打字机的声音又在响起。阿Q还想问他为何出现在华国古建筑里,终究没有打断这个疯子的灵感,走出房门。

    刚迈出高高的门槛,嘭的一声,门后的房门就自动关上了。下首第二间房里突然传来枪声,随即房门炸裂,一件大皮子飞出,优雅的站在残荷上,那破碎的门也像时空退档一样还原了。

    “不堪一击。”雷霆之锋酷酷的对着房门道,又瞥见阿Q手中的书籍,欣喜道:“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