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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返回从前的漫长旅程

    蓝天白云,阿Q费劲的在一条土路上走着,没有什么大卡小轿子,偶尔呼啸而过的摩托殷勤的要搭阿Q一程顺便补贴点油费,阿Q拒绝了,他的目的地离居住的镇很近,约莫七里路,慢走一个小时都够了,他特意选择了徒步。

    他慢悠悠的走着,欣赏这热带的风景,远山青黛,近处各种茂密的植被:橡胶树、亭亭如盖的大红酸枝树、白皮的柚木树,低矮的蒲葵扇子树,叶子碧绿宽大,好像一把张开的绿纸扇,当然还有怪异的九腿树,长的就像世界之战中的大长腿似的外星人,高大怪异,先是不明白这树到底是怎么长的,想了想估计是根部全部都从土里拱出来了,往天空生长,将树身顶到了天上,树根变得粗壮,变成了树干,九根几层楼高的‘外星人’大长腿。

    蓝天白云,没有任何工业的造物,空气中飘荡着无聊悠闲的气息,就像这稀疏的荒草黄泥路,望不到那头,回头路也望不到这头,阳光穿过两旁的茂密的树林的树枝,光斑洒落在慵懒的草地上,无精打采的树叶,分叉树枝上的好大一扇野蜜蜂也慵懒的歇息了,阿Q想起了林的优美的诗句:今天十二个钟头,是我十二个客人,每一个来了,又走了,最后夕阳拖着影子也走了!

    走了半天(总是夸大其词,表示主角很累了),阿Q看见了黄泥路边突然出现一条蜿蜒小溪,顺着溪流,看见一处高地有一个夹在两颗紫檀树之间的方形水池,人工修建的2个平方样子,还带着一口压水井,几个女娃子在压水,水池里泡着一堆衣服。

    阿Q走累了,过去讨了水喝,冲了两把脸。水质甘甜清冽小凉,谢过小妹,他得空观赏这一口压水井,那锈蚀斑斑的铁筒,长长的手柄,泛起了阿Q的童年记忆,它不仅能压出甘甜的井水,还是一件有意思的玩具。这种手动水泵,有时候汲不出水,要先灌一口水,然后不断重复按压的动作时,水上升到一定程度后就会从出水口流出,最怕的是止回阀漏气。

    告别姑娘们,继续前行,良久看到远处一栋干栏式房子下面站着不少人,人手一只白花。“哪里有个老头死了”路边一个穿横纹的小光头男孩觑着眼睛对阿Q道。

    阿Q给了小孩3万基普,摸了摸他头道,“乖孩子,钱给你买零食吃。”小孩接了钱高兴道:“老人家悄悄的走了,早上就看见一堆亲人聚在屋门口,上次也是,但这次是真的走了。”

    “老人有没有儿女?”阿Q道。“没有”小孩子摇了摇光头道:“他是灵媒,大家都害怕他”又指着人群中一个白净女孩道:“千万不要和她说话”。

    那女孩看到了阿Q和小孩子,露出一个笑容,显得轻微憨憨的。小孩却仿佛遇到世上最可怕的事情,飞快的逃跑了,那双蓝绿色的肮脏拖鞋飞舞的像两只蓝蝴蝶。

    白净女孩施施然走过来,她戴着一副大大圆圆的眼镜,个子稍高,下巴稍尖,长发柔顺,唇红齿白,手里拿着一个橘子,笑起来就显得憨憨的望着你。她走过来道:“你来自哪里?”“华国。”阿Q回应道。女孩笑了,拿着剥开的橘子,给了阿Q一片道:“很甜的”看着他,憨憨的笑。阿Q接过吃起来,没有预判中的酸或者甜,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叫什么?”“阿Q”。“我叫珠珠”。“你在和谁说话?”阿Q转过身,后面出现一个八字纹洋人,正是达福约瑟夫。“我已经到了九腿树村了,虽然不知道你让前台传消息约见,不过你搞这么神秘干什么,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你刚才和谁在说话?”达福约瑟夫认真的看着阿Q的眼睛道。阿Q扭过头,白净女孩珠珠没有了身影。洋人道:“是不是戴着副大大圆圆的眼镜,憨憨的?”阿Q道:“是啊,叫珠珠。”

    “完了”洋人道:“你也已经被拖入到时间循环之中,再找你已经没有意思了”说着扭头就走。“你的电脑不要了?”阿Q高声道:“你准备用电脑换报纸?”。

    洋人摇了摇头,拉着阿Q越过那颗九腿树,后面有一个墓墩,上面有一个鬼龛,龛前放着几个桔子,阿Q觉得很眼熟。越过鬼龛,转入密林背后,有一个天坑,洋人道:“你自己看?”

    阿Q看了一眼,很多的电脑,洋人送给自己的书包,洋人道:“我已经记不清给多少个人送过这两样东西了,九腿树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孤寡老头灵媒,他算的很准,这一次他算到火车站会出现一个拿着纽约时报的人,然后要我如此如此,灵媒说什么时候我约的人在九腿树没有和一个叫珠珠的女鬼说话,那么我就可以摆脱那个女鬼的时间循环了。”

    阿Q道:“要是灵媒和珠珠女鬼一伙的呢?”洋人摇摇头道:“我没有其他办法了,你也失败了”他说着颓丧的要走。阿Q道:“你是绿光瓦剌集团的老总?”洋人道:“报纸你也看了,破产了”。阿Q道:“听说你们公司在研发长生不老的药,不介意聊聊的话,我请你吃饭”。洋人砸吧嘴唇道:“我要吃龙虾。”

    两人回走的黄泥路上,阿Q看见了一个小光头孩子拦路。洋人道:“这个小孩叫阿灿”。小光头约莫八九岁,穿着一双蓝绿色的肮脏拖鞋,手臂小脑袋晒的黝黑黝黑的,背着一个麻布跨带,他看着像个小大人,神情冷漠,成熟的让人害怕,这个世界好像没有值得他开心期待的东西。

    阿Q感觉他已经不能归为小孩子,丝毫没有让人拥抱的欲望,他感受不到这个小孩子身体里的真情,美好。只觉他这身皮囊下住着一个黑洞,要吸干他人的热情,小小身体里好像藏着冷气。

    阿灿像个气泡一样消散在两人面前,下次出现在一个树屋上面,阴冷的眼神盯着两人。洋人叹口气道:“灵媒说,如果我一个月内找不到不和珠珠说话的人,那么这个小鬼就会将我活埋了”。

    “答案有时候其实近在眼前。”阿Q意味深长道。洋人却没有在意。阿Q叹了口气,你不死谁死。

    两人还没有走出一里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尸体突然拦路,破烂衣裳下面露出腐烂的血肉与骨头,拉着阿Q的衣服嘶吼道:“你答应过我的,你收了我的黄金,你答应过的,祸不及家人。”阿Q道:“你家人呢?”尸体道:“在棺材里,九腿树村”。

    看着变成泡沫消失的尸体,原来是冬哥,阿Q想起了昨天的火车站故事,这个闲事他想了想,回头道:“珠珠,你为什么要杀曹冬?”。珠珠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阿Q的世界,还有阿灿。

    珠珠和阿灿在一起的时候,珠珠从不说话。阿灿道:“珠珠租住的是曹冬的房子,曹冬为了积累掌握黑老矿的把柄,告知黑老矿去猎艳,出卖了珠珠,那黑老矿要生米做成熟饭,他不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女孩,被珠珠逃了,被那些马仔劫匪追逐的过程,她反手抢了劫匪的摩托,准备抄近路去大使馆,可惜命运开了个玩笑,一只飞虫入了她眼,让她冲进了路旁丛林中摔了一跤,不巧喉咙被一根断竹刺穿了。”。

    “然后你截断了珠珠的手指?”阿Q淡淡的看着这个满手血腥的小鬼,道:“你恶心到我了。”一指点去,小鬼化为了真正的泡沫。现实中的老鬼灵媒也心脏骤停而亡。

    “命丧异国他乡,被一个农民弄成了鬼姐,你说命运为何对我如此不公。”珠珠张嘴道。“我帮你报了仇,你就帮我一个小小的忙。不公?这个过度够你超度的呢,你想怎样随你”阿Q道。珠珠想了想,点了点头。

    阿Q自带洋人去用餐,决定用他自认为一贯很公平的处事手法,一条命换长生不老药的研究资料。

    阿Q洋人走后,黄泥路后面跟来一队僧侣,一副棺材,后面人手一只百花,是来出殡了。珠珠对着行人吹了一口气。气化为了海市蜃楼包裹住了一行人,所有人陷入了幻觉。

    有人看到了天花板的吊扇,转的像直升机一样的声音,有的人看见白色桌子上的蜡烛,散发着鬼火,有的人看见了白色的床单上裹着一个流血的尸体,有的人看见了满是血迹编织图案的沙发,有的人看见扭曲的如同蛆虫一样的壁纸花样,有的人看见绿色窗帘背后的瘦长鬼影,据说有电线杆那么长…

    那是珠珠被骗借住的公寓房子,她在哪里度过了恐惧被绑的岁月,终身难忘,蜃气迷住了所有人的感官,她将灵媒的死躯壳替换进了棺材,然后不知所踪。

    ******

    华国馆子,牌子很显眼,爬着一只大螃蟹。阿Q点了一盆煮熟的龙虾。

    “灵媒已经死了,是不是?”洋人感觉身心突然一阵轻松,他喜极而泣道。阿Q露出神秘的微笑,点了点头道:“你的第六感还是非常准的,你已经自由了。”

    洋人没有幸存过后的眼泪与狂喜发泄,只有吃吃吃来表示,他吃的很豪放,抓住尾巴一扯,一挤,塞入嘴里,呷一口下一口,停不下来,都是没有抽筋的尾巴,含甲壳全吞了,抽筋他不会,阿Q不教。

    “我的父亲有一次抓着一直煮熟的红龙虾问我,这是什么。我说:‘是龙虾’。‘再具体些’他和蔼的道。我说‘最爱吃它尾巴上的肉,抽筋去壳之后白白的卷成一团,还有爪子里的白肉肉’。‘还有呢’,他道。‘我最爱用蚯蚓钓它,它爱打洞’。”洋人回忆道:“然后我的父亲给了我一巴掌,告诉我,愚民蠢妇,不对,下次再考”。

    “龙虾甲壳坚厚,外表常有棘刺;体呈粗圆筒状,背腹稍平扁;头胸甲发达,坚厚多棘”洋人道,我还是挨了一巴掌,翻书都翻不对。

    “白昼潜伏于岩缝间或石下,夜间觅食活动较多,行动缓慢”“不对”父亲又对我一顿揍。“杂食性,捕食多毛类、贝类、甲壳类等底栖动物”。父亲给了我一巴掌。翻书都翻不对。

    “某地龙虾尾肥体壮,鳃丝洁白,无异味,腹部清洁透明;两只前螯粗大,色泽明亮,外壳一般呈淡青色或淡红色…”。父亲给了我一巴掌。

    “一直到他死,我也没有回答正确,他也不告诉我”洋人深情道:“其实一次次翻书不对之后,我早就发现了正确答案,我就没有告诉他,继续用翻书的答案气他,他却突然死了,含着对我的深深的失望而死”。

    “在龙虾的体内存在着一种端粒酶,这种端粒酶可以保护染色体的端粒不会在分裂过程中变短,它打破了海夫利克极限,而这就是龙虾长生不老的原因。”洋人落寞道:“他留给我一家公司,一张便条,上面写着:‘只知道吃和活着,那里是乡下愚民蠢妇;只知道翻书,那是僵尸;思考与研究才能长生’”。

    “你后来看到了。”洋人揉了揉眼睛道:“我毁了它,我偷走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用假药毁了他所谓的一辈子的心血,他最大的心血应该是我”。

    至于长生不老是不是真的有,在不在他手,阿Q已经不在乎了,他们可以做朋友,阿Q看着洋人消失在人群中,他返回残羹冷炙旁继续坐着,还有一个人没有来。服务员收拾完了桌子,给他上了茶,人来了。

    “有人要我在这里找一个叫阿Q的人取一样东西。”一个短发,身穿花内褂,黑色外套的中年女人在服务员陪同下来到阿Q一桌道。

    “你叫什么?”阿Q看着来人床单碎花色的内褂道。

    “曹秀秀。”

    “曹冬是你什么人?”。

    “我哥。”

    “那好,你的东西在这里。”阿Q说着将沉重的铁盒子推给女人。女人打开一看,眼泪刷刷往下流,里面有兄妹两年轻时候的照片,女人的护照,其余便是金条。

    “想吃什么?”阿Q道。

    “烤鸭。”

    春饼里面放上烤鸭肉黄瓜丝和葱丝沾一些酱然后卷起来吃,阿Q看着都眼馋,女人吃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让他想起了天下无贼。

    吃完,阿Q送她过了边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