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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毒发

    “别动!”谢黎红着眼圈吼她。

    柯依卿刚清醒,入眼的就是这幅场景,她反应过来,“我这是毒发了,是吗?”

    谢黎不理她,只冷着脸自顾自地为她布针上药,一揭开她裙褥,好好的冰美人也簌簌流泪。

    “簪子插得这样深,你不疼吗?”

    她好脾气地笑笑,“自然是疼的,但还要感谢它,不然咱们铺子估计保不住了。”

    谢黎听了,又是狠狠一瞪,“算我倒霉,还以为你知情识趣了,原来都是假的!”

    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急,柯依卿半点不恼,反而十分乖觉,让吃药就吃药,让歇着便歇着。

    “谢大夫,咱们夫人这次已经算听话了,连账本都没看哩!”玉锦端着药进来,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一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玉锦,快别说了,夫人要受不住了。”

    玉锦放下汤药便哭,“夫人好狠的心,若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呀……”

    “好了好了,快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她伸出手安慰人,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这事确实是她莽撞了。

    谢黎擦干眼泪,冷静下来,“好在你这次服用了药物,这才没什么大碍,不然,九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药物?什么药物?”

    见她神情不似作伪,谢黎也怪道:“你不知道吗?那药物似乎十分管用,连你中的这种剧毒也能被它压制住,瞧着不像寻常百姓能用的上的。”

    柯依卿若有所觉,她向囊中一探,果然,燕铭之前给她的宫廷圣药没了。

    “是谁先发现的我?”

    谢黎略一思索,“是李为,他发现之后,直接驱车把你送到我这儿来。”

    “中间没有旁人接手?”

    “并无。”

    她的心沉下去,燕铭给的这药,除了燕铭与她,并没有第三人知晓,如果不是李为喂给她的,那能是谁?

    把这些疑虑藏着,柯依卿表面半点不露,也叫谢黎与玉锦不要外传今日的谈话。

    “连李为也不告诉吗?”

    她心底发寒,半晌才说,“劳烦谢姑娘,不要对第四人说起。”

    谢黎叹气,“听你的便是,你总是比我有主意。”

    气氛有些僵硬,谢黎嘱咐她最近多补补血气,恐怕这次毒发,那枚圣药也挡不住多久。

    玉锦的核桃眼又流出热泪来,“谢姑娘的意思,难道我们夫人又要清毒了吗?”

    “不错,本来应该越快越好,但你失血过多,我怕你撑不过去,最晚也不过是三日后。”

    就这样百感交集,主仆两人回去了。

    回去路上,许多眼馋这马车的,都被李为派来护送的汉子赶走,玉锦骇得直拍胸脯,说好在李为是个体贴的。

    这话落在柯依卿耳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她或许,该培养另外一批人做事了。

    前面拐弯便是平阳侯府,虽然如今落魄了,但到底是个八大世家之一,侯府周边都是贵人良民,寻常闹事的来了都得避着走,就是街道,也比别处干净整洁。

    “奴婢先前还不解过,认为夫人好不容易逃脱了这牢笼,为何还要回去。”玉锦握住她的手,满脸歉意,“如今看来,是奴婢短见了。”

    “这有什么,连我自己也曾怀疑过,但只要咱们还好好的,这比什么都强。”

    主仆二人交心了一番,情谊更加深厚,就是进了西苑,那手也搀得牢牢的。

    只是刚进来就见有人等着。

    “薛姨太,你这是……”

    “嘘”薛姨太一脸神秘,还小声嘱咐不要弄出动静来。

    黑暗中,这枯瘦跛腿的老太婆,领着她们慢慢往通向内门的高墙走去。

    柯依卿定睛一看,爬上高墙的,不是那李管事的还是谁?

    玉锦小声惊呼:“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又是偷东西的吗?”

    一想到过往这夯货的所作所为,她心中觉得不是没有可能,加上之前她们烤羊腿,估计内院的人,也猜出她手上还有不少好东西。

    薛姨太瓮声瓮气的问:“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您且等着看好了。”她笑笑,冲玉锦使了个眼色。

    得了她的授意,玉锦也眼睛一亮,暗中摸索过去,蹲在那墙角下。

    此前这李管事的把钥匙丢进来,就老早被梓幸捡去玩儿,如今别说李管事,就连她们也不知晓钥匙在哪儿。

    他大晚上的爬上墙来,总不可能是专门过来捡钥匙的,估计又是得了老夫人授意,从她这儿“捎”些东西回去。

    几人不作声,只见那李管事的气喘吁吁,他坐在高墙上歇息了片刻,又紧张地向柯依卿住处看去,确认屋内还是一片漆黑,他才长舒一口气。

    “快些把梯子架上来!”

    底下的小厮护院得令,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抬,但是奈何腹内空空,几次尝试,那梯子还纹丝不动。

    李管事吹胡子瞪眼,小声骂道:“不中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侯府养你们是吃白食的吗?”

    底下人也小声抱怨,“吃白食?那也要有饭吃才行啊。”最近他们喝的米粥,淡的和水没什么两样,就连配个咸菜干,这些贵人们都吝啬。

    话虽如此,若是离开侯府,只怕日子更加不好过,一想到这儿,他们还是忍着蚀骨的饥饿爬上去,与李管事的一并坐在高墙上。

    这样上下接应着,那梯子居然真的被架起来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长梯终于稳稳地落下西苑的土地上,李管事面色一喜,正要探脚下去,却见那梯子居然倒了,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动静。

    原来是底下的玉锦踢了一脚,这下李管事傻眼了,怎么梯子还倒了呢?这可是府上唯一的长梯啊!

    墙垒得太高,只有这么一个长度合适的,这可怎么是好?

    这么大的动静,里面住着的人不可能不察觉,后上来的小厮们对视一眼,仗着自己年轻体壮,牙一咬便跳下去了。

    可怜那李管事的独自一人抱着墙头,瑟瑟发抖。

    “你们几个,快些扶我下去!”

    正逢此时,柯依卿咳嗽两声,那几人顿时噤若寒蝉,李管事的也赶紧伏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