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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

    “吓我一跳,你能不能别这样神出鬼没啊?会吓死人的知道不?”

    情急之下,花无印飚出满口“家乡话”来。

    “少在这嬉皮笑脸,再笑,姑奶奶取了你性命!”

    面对喝声厉色的栁孝卉,花无印只能站起了身子,说道:

    “奶奶,就算要砍头,也要等我吃饱喝足了不是?没听说过断头饭么?”

    花无印故意把“姑”字去掉,果然让栁孝卉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是什么?”

    栁孝卉看到了花无印手中碗里的酒,酒液晶莹剔透,还漂浮着少许酒花,一阵阵芳香扑鼻而来。

    “酒啊!你要不要尝尝?”

    说着,花无印将碗递给了栁孝卉。

    栁孝卉也不矜持了,接过碗来抿了一口,再抿一口,又闻了一下,方才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花无印故意卖起了关子:

    “不好意思,祖传秘方,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

    言下之意,栁孝卉是外人,还是个女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秘方都不能说给了她。

    栁孝卉围坐在篝火旁,自己倒满了一碗酒,煞有其事的品尝起来。

    见到有酒友,花无印自然是无比欢喜,撕了另一边鸡腿递给栁孝卉:

    “一口肉一口酒更般配!”

    栁孝卉也不客气,拿过去就啃了一口,顿时被这鲜嫩多汁鸡腿给折服了,也不再顾及斯文体面,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犹如风卷残云,一只鸡腿吃下去,又吞了一口酒润润喉咙,栁孝卉才说道: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会做这些我不曾见过听过的?”

    花无印笑了起来,说道:

    “这个世界有七大洲五大洋,处处风土人情不同,你没见过没听过的,自然多了去!”

    “真不识抬举!”

    栁孝卉又凶了花无印一句,便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这蒸馏酒,度数在五十度以上,宋时不论米酒还是黄酒,少有超过十度的,尤其是那甜酒,平时栁孝卉是当饮料喝的,却不知蒸馏酒的后劲有多大,喝了两碗,她便昏昏欲睡,任凭花无印怎么摇怎么叫,她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大事不好了!”

    屋外,栁孝卉的丫鬟一脸惊慌失措。

    几名喽啰应声赶来: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二小姐,二小姐被......”

    丫鬟再也说不下去,用手指了指关押花无印的房间,喽啰赶紧推门进去,却被里面的一幕看傻眼了!

    栁孝卉和花无印,双双躺在干草堆上,此时昏睡正鼾。

    喽啰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去找了柳江林来处理。

    片刻,柳江林就急匆匆赶到了小屋。

    “放肆!胡闹!把他给绑了!”

    柳江林一声怒骂,一身酒气的栁孝卉和花无印这才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睡眼,才发现门外站了一群人。

    栁孝卉一个激灵,赶紧站起身来:

    “爹...”

    栁孝卉又看了看屋里和门外,顿时傻了眼、丢了魂。

    不容辩解,花无印就被五花大绑,带到了聚义厅。

    “我本想等着和岳飞谈妥,就放你下山,未曾想到你这狗贼竟然如此色胆包天,我今天就取了你狗命!”

    坐在太师椅上的柳江林,已经是怒气冲天。

    “柳堂主,事情并非如你们看到的这般,你听我解释清楚,再杀再剐也不迟,我死了就是死了,但不能毁了二小姐青白。”

    一旁的栁孝卉,已经泣不成声,瘫软在柳孝真怀里。

    柳孝真更是怒目圆睁,恨不得马上就结果了花无印性命。

    柳江林此时已经怒不可遏,但为了保护女儿清白,只能强忍怒火,说道:

    “我倒是要听一下,你如何辩解!”

    “昨晚,二小姐喝得不省人事,我本想把她送回房间,可是门口两条大黄狗一直对我嘶牙咧嘴,让我无法靠近,所以只能将二小姐带回我的房间,休息的时候,我们中间隔了一堆干草,我更是未越雷池半步,二小姐是青白的!”

    “孝卉怎么会和你喝酒,还喝到不省人事?”

    “这个,我实在不知,只能让二小姐解释。”

    柳江林将目光转向栁孝卉:

    “孝卉,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了花无印解释,栁孝卉也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自然清楚错怪了人,便停止了哭泣,说道:

    “爹,昨晚我看地里有人点火,便前去查看,竟是花公子私自在野外做吃的,看他酿的酒无比醇香,我就喝了一些,不曾想却喝醉了。至于,后面,后来,花公子确实没有欺负过女儿...”

    说完,栁孝卉一脸娇羞,低下了头。

    柳江林自然知道权衡利弊,此时要是杀了花无印,无异于向众人宣告:他的宝贝女儿被人玷污了。

    而花无印的一番解释,则句句在理,饶他一命,还能挽回栁孝卉的声誉。

    但柳江林依然要保留威严体面,便命道:

    “先把他关回屋子,等候发落!”

    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此时花无印显得惊魂未定,他怎么也没想到,在野地里吃个叫花鸡都能吃出人命来,想到这,花无印暗暗决定:

    来到宋朝,今后要以安身立命为主,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要是有手机能刷一下视频什么的,倒也不算太无聊,可是这古代,没有信号也没有电,即便有手机,那也是块砖头,别说手机,连本书都没有,花无印只能迷迷糊糊的,靠在草堆上又睡了个囫囵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花无印睁开眼,看见栁孝卉推门而入。

    “你这没心没肺的畜生!”

    栁孝卉一进门就骂。

    “二小姐,我又怎么招你惹你了?”

    花无印赶紧起身来。

    栁孝卉恶狠狠的盯了他半天,才说道:

    “毁了我清白,你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二小姐,天地良心,昨晚我有没有碰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喝醉了,如何知道?”

    “如果我碰了你,自然会见红,对吧?”

    情急之下,花无印只能搬出“杀手锏”,栁孝卉顿时变得满脸通红。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你跟我走!”

    ......

    花无印跟着栁孝卉来到屋外,此时已经到了下午。

    这山上,风光倒是无比的壮丽,抬眼望去,自有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而身前却是一片田园景色,红花绿树,狗吠鸡鸣,仿佛是一副交错的时空画卷。

    花无印被带到了栁孝卉独居的小院,两条大黄狗依然对他龇牙咧嘴。

    栁孝卉几声喝令,两条狗这才退去。

    “二小姐,这是?”

    “进来吧,不会再有人要杀你剐你!”

    花无印只能跟了进去。

    他却被带进了厨房。

    “想来,你的烹饪手艺自是十分好,你现在便给我做出一桌来,需要什么尽管言语!”

    花无印一脸惊愕,但似乎又在预料之中,此刻,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妥妥的一枚“宋代吃货”。

    虽然是山上,但食材也十分丰富,瓜果蔬菜都是自己种的,鸡鸭鱼猪牛羊也应有尽有,还有从山下运上来的各种干货琳琅满目。

    但碍于调料缺少,花无印只能做了些阉割版的菜肴,即便如此,那一盘盘爆牛肉、清蒸鳜鱼、八珍鸡、脆皮乳鸽、碳烤羊排,被端上餐桌时,依然让栁孝卉看得瞠目结舌,不停的咽着口水。

    但这次,栁孝卉并不急着开吃,而是对花无印说道:

    “你先在这待着,我去去就回。”

    过了片刻,饭厅内走进来一个人,花无印一看,却是柳江林。

    “柳爷?”

    柳江林并不说话,只是看了看餐桌上的美味,又看了一下花无印,这才说道:

    “看来,孝卉没有说错。”

    “岂止是没说错,你再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栁孝卉也回到屋中,怀里还抱着花无印的酒坛。

    栁孝卉将酒倒进碗里,递给柳江林:

    “爹,你尝尝!”

    柳江林接过来,闻了一下,随后吞了一大口,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好酒!”

    柳江林情不自禁的赞叹道。

    栁孝卉这才请了柳江林和花无印落座。

    原来,关了花无印以后,栁孝卉也知道这次闯祸,最大的责任是自己,便去找了柳江林,绘声绘色的夸赞花无印的做菜手艺,尤其是蒸馏酒,瞬间勾起了柳江林的馋虫。

    宋时的乡野村夫,何时尝过这样精美的菜肴,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柳江林,也是感到惊喜连连,每一道菜肴,都赋予他不曾有过的体会,尤其是碗中的蒸馏酒,已经将他深深折服。

    不消多时,半坛蒸馏酒就被三人喝得一干二净。

    “公子,你将这酿酒的方法传授于我,如何?”

    还没等花无印说话,栁孝卉便抢着说道:

    “这是他的祖传秘方,传内不传外,传女不传男,爹,断了这个念头吧!”

    柳江林听了,若有所思,看来,不杀花无印是对的,倒不是害怕岳飞前来报复,实则是,柳江林已经看出来,自己的女儿对花无印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哦?既然如此,那就请公子多酿造一些,日后公子离去,恐我再喝不着了!”

    花无印听了,心中窃喜,柳江林这番表态,分明是已经松口,他离开玉郎山的日期,不会太久了。

    当即,花无印赶紧说道:

    “只要柳堂主喝得顺口,明日我便添加炉灶,为柳堂主多做些好酒出来。”

    此时坛中蒸馏酒已经一滴不剩,但柳江林还是命人取来了浊酒,和花无印对饮而谈。

    “公子,看你一身本事,难怪岳飞会如此看重你,我也不夺他所爱了,就算是成人之美,过几天便放你回去!只是,希望你能美言几句,保我玉郎山无恙,公子认为如何?”

    花无印自然应允,说道:

    “柳堂主,该说不说,这占山为王的做派,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依我看来,忠勇堂应该另谋出路,若不嫌弃,我便将这做酒的方子传授予你,等将来做大了,不比打家劫舍来钱慢,还没有了风险,也无需藏在这深山老林里,不知柳堂主意下如何?”

    柳江林仍然有些犹豫,说道:

    “公子说来倒是容易,只是我这大半生,做惯了粗人,即便得了公子做酒的方子,如何会做买卖?更何况,我忠勇堂在山里山外,弟兄庞杂,说起这些,谈何容易?”

    倒是栁孝卉,对花无印的这番话却是十分感兴趣,抢着说道:

    “爹,我看公子说的句句在理,试试又何妨?”

    柳江林自然清楚,此时的栁孝卉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也不反对她,说道:

    “如此看来,我的宝贝女儿已是下山心切了,你便与公子同去,即便做不成买卖,当是见见世面也好!”

    他又转身对花无印说道:

    “只是做这酿酒的买卖,需要多少本钱?公子说来,我好让孝卉带够银子,一同下山去。”

    花无印随即答道:

    “不瞒柳爷,我在山下也做了些产业,收入还算可观,只要柳爷想改行,这银子的事情,柳爷何必操心。”

    柳江林心中只是盘算着,让栁孝卉跟随下山去,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感情,自己的女儿也算有个好前程。更何况,他对花无印十分满意,能有这么一个乘龙快婿,何乐而不为?

    第二天,花无印起了个大早,他让喽啰找来几口空坛,一并改造成了蒸馏器,忠勇堂存放的几十坛浊酒,都被蒸馏提纯,变成了高度白酒。

    柳江林自然是十分欢喜,当下命令手下杀猪宰羊,在玉郎山山上大摆宴席。

    在山上待了十几日,花无印也第一次得以以“贵客”身份,出现在聚义厅中。

    花无印的一身本事,忠勇堂的人怎能不知?如今又做出上等好酒来,堪比琼浆玉液,怎能不让他们由衷佩服?

    就连柳全、魏老三、麻子、山猴、大脚怪等几人,也纷纷上前来敬酒:

    “公子,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干了这杯酒,今后你我便是兄弟!”

    最开心的,莫过于栁孝卉,看着被众人吹捧的花无印,她自然是满满看在眼里,一脸痴相。

    想着,栁孝卉便端了一碗酒上前去,说道:

    “无印,孝卉也敬你...”

    花无印头皮一阵发麻,“无印?”这女子分明是对自己有了好感,就像当时的蕴欢公主一模一样,只是如何拒绝?一切,都要等安全下山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