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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悲剧的开端

    新历75年

    “迁户!必须要迁户!”

    随着当家谢灵运的一声令下,一场浩浩荡荡牵扯近百人的全族搬迁就这么开始了。

    当年谢家从偏远的西南部地区举家迁户至冥灵山,至今也都在乡里乡间有着众多的说法。什么‘经营不善,躲避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兴许在本地犯了什么事,这才举家搬迁’这些流言蜚语一度在乡里乡间传的沸沸扬扬,甚至都有传到周边大城市当中的趋势,不过当年身为谢家当家的谢灵运却对外一直没有一个明确的解释。

    亲朋上门做客,问起这事谢灵运也这是对此避而不谈或者含糊的回应几句。

    “换换风水、改改运势而已。”

    不管起因如何,当谢家落户冥灵山后,运势似乎真的开始眷顾这个家族了,人丁兴旺那都是其次,谢灵运的数个儿子几乎全部都到了大城市里面有所成就,这本该是一件让家族名声大振的好事,可是风水变更所带来的运势似乎并不是那么总是令这个家族的全部人都那么事事如意。

    等到了新历77年,谢灵运身边的直系亲属便仅有自己的大儿子谢凌天了,这种孤寡老人的感觉是谢灵运在迁户时未曾想到过的。

    也许是前后反差都迅速使他的身体难以承受,又或许是因为他逐渐在人们眼中逐渐怪异、孤僻的性格。反正在之后的一整年当中,谢灵运的身体情况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每况日下。就算家中丝毫不懂医术的一些下仆也能够看出来。

    “谢老爷子……估计……快不行了。”

    “虽然我这个下人是不应当讲的,但是我认为谢老爷子……哎……”

    问及谢灵运的身体情况,家族当中的人无不是摇头叹气、唉声一片。

    ‘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似乎很清楚的反应在了谢灵运的身上,纵使谢家有着历经数百年风霜的药草典籍,但是在整个新历77年当中,面对自己的身体,谢灵运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通过世俗的方法来医治自己。

    一开始还会乘车去大城市里面询问西医的看法,不过当西医单方面给自己判决了死刑后,他便再也没有在治疗方面下过功夫。

    不过越来越执拗的谢灵运并没有利用自己谢家当家的权威来让自己那些远远在外的后人们来孝敬自己,唯一拜托他们的事情,可能就只有‘寻书’这一件事了。

    不论是地方有关秘法、玄学的典籍抄本,还是远渡重洋的一些异术书籍,但凡是有关非自然、非常理的书籍,在整个新历77年当中,谢灵运几乎是要翻烂了他所能找到了任何书籍。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

    新历78年夏

    “哐、哐、哐,父亲?父亲,已经到晚饭的点了。”

    ……

    “哐哐哐,父亲?”

    当谢凌天缓缓的推门进入谢灵运的藏书房时,他却突然惊叫了一声“父亲!快来人啊!”

    因为在他的眼前是躺倒在书桌前已经快要不省人事的谢灵运,他一把将倒在地上的父亲给抱了起来,随后便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向着有人的外园跑去,此时的谢凌天感觉自己的父亲像纸一般轻,而观其面色也是极度的虚弱。

    经过一夜的抢救,在传统医术和西医的双重救治下,谢灵运最终还是捡回来了一条命,可是当回到谢家大宅后,随行的几乎每位医生或者大夫,都这样满脸沉重的告知了谢凌天。

    “给老爷子准备后事吧,他也许撑不过今年的秋末了……”

    当晚,谢凌天独自来到了父亲休息的房间当中,而在谢灵运的手中,纵使还没有恢复知觉,但是他却依旧抓着一本书籍。在救治抢救的时候没人能将这本书给硬拿下来,让人很诧异的是,一个如同朽木一般的老人居然会有这般握力。

    不过当谢凌天慢步无声的来到谢灵运的身边后,他渐渐顿了下来,凝视着谢灵运手中紧紧抓着的那本书。

    随后!他便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就将这本书从谢灵运的手中给拽了出来,力气之大以至于书的一部分线脊还留在谢云鹏的手中。

    映着微弱的烛光,谢凌天顺手拉过来了一把椅子,便坐在了其父亲的床头,仔仔细细的端详起了那本记录了未知之物的典籍。

    “这是?!”

    一整夜过去了,谢灵运的房间当中,烛火摇曳未从断绝,而直到清晨的日光渐渐开始洒满了整座冥灵山时,谢凌天这才吹灭了灯烛,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至此往后一整个夏天,谢灵运的读书钻研之旅就已经全部是在床上度过的了……

    寒来暑往,谢灵运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跳脱医生们的预言,在一个深秋的傍晚,谢家全部的人都默默无声的聚集在了谢灵运的房屋之外。

    浓重的乌云盖在了天空之上,而饥渴的大乌鸦也在山林间发出凄厉的庆贺声。

    谢凌天跪在谢灵运的床边,无声的凝视着已经快要彻底断气的父亲,其余一些能在谢家说上些话的人则是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

    就在谢凌天认为已经要到了最后的时候,谢灵运那几乎于枯枝无异的手缓缓抬了起来。

    “父亲……”

    谢凌天本以为父亲还想着嘱咐些什么,可是谢灵运那干枯的嘴唇并没有吐出半个字来,而他缓缓抬起的一只手则是在空中比出了【七】的手势。

    “父亲,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轰隆!咔!————”

    就在这时一道旱雷劈过,谢凌天还有那些亲戚们一脸凝重的走出了房门,面对门外谢家上下投来疑问的目光,谢凌天一句解释的话也没说,就将围着的所有人给驱散了。

    没有人知道那晚在谢灵运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在这之后,有关谢灵运葬礼的事情……

    不好意思,就算是谢家的人都没有听说过,就像是谢灵运凭空消失在了这个世上了一样。

    不过在冬天到来的时候,谢凌天还是公开了其父谢灵运的逝去之讯,谢灵运,享年七十五岁

    不过谢家人唯一清楚的事情便是,至此谢凌天便成为了谢家的当家,而谢家的日子也似乎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大的变故。

    谢家的人丁依旧是兴旺的,而当时间来到了新历85年时,这份一帆风顺却戛然而止。

    年至五十七的谢凌天迎来了自己第三名孩子的降生,又是一名男孩,可是一层疑惑的密云却突然笼罩在了谢家上空。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但……三夫人这是……”

    接生婆们在角落当中这般窃窃私语道,可是当她们看到远远走来的谢凌天时,却全都默不作声了。

    “哎呀,谢老太爷,又是个男孩,真是恭喜恭喜啊。”

    “嗯……知道了。”

    谢凌天并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是快步进入三妇人的房中问道。

    “我儿与夫人可否安好?”

    不过还没等下仆回应,谢凌天便急于亲眼上前见证,而当他来到这对母子面前后,映入眼帘的则是一派温馨的场面。

    “倩儿,感觉怎么样了?”

    “老爷……你看,孩子。”

    当倩儿将怀中所抱着的孩子给转向谢凌天那面时,谢凌天不禁大喜道。

    “哈哈哈,不愧是我儿啊。”

    “老爷,他的名字想好了吗?”

    “这是当然。”谢凌天虽以年过半百,可是现在他的脸上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气。“谢峰!这就是我三儿的名字!谢峰!”

    “谢峰……”母亲轻轻的抚摸着怀中的男婴,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当家所起的名字“谢峰、谢峰,真是个好名字啊。”

    “那可是,不看看是谁的孩子。”

    喜悦的气氛在谢家大宅当中蔓延开来,本该是这样的……

    产期的怪异让谢家的每个人都对这名刚刚降生的男婴打个了大大的问号,而在这种氛围下,虽然谢凌天依旧面挂笑容,可是他也并不是一个愚蠢的傻子,对于谢家内的氛围,这种疑虑的感觉也开始逐渐慢慢的腐蚀起了他的内心。

    相较于他的父亲谢云鹏,谢凌天更乐于结交江湖上的各类能人异士,对于这些人谢凌天往往都是以礼相待,而自己三子的满月酒席自然也会宴请这些结实的江湖人士。

    而到了谢峰满月酒席的那一天,整个谢家大宅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不管是谢家药铺生意上的朋友或者谢凌天所结实的江湖人士,谢家大宅内的内园和外园坐了个满满当当,乐队奏出了喜庆的乐曲,而来宾的礼物则是堆满了门房。

    “啊哈哈哈,凌天兄,恭喜恭喜啊。”

    “啊,八通门的孔兄,真是多谢多谢啊。”

    “哟!谢老爷子,真不愧是你啊,又得了一个小子啊。”

    “金刚长老,别来无恙。”

    谢峰的满月酒席,其实他自己并不知情,毕竟一个尚在襁褓当中的婴孩,对于外部世界的尔虞我诈又能有什么感知呢?

    满月酒席顺顺利利的进行着,来宾们的情绪也随着空酒坛的数量而逐渐高涨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

    一阵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微风夹杂着云雾吹过了谢家大宅,而当云雾散去,阳光再度撒进这谢家大宅内园当中,众人惊异的看到在内园正中的大桌之上,就着那灿灿的金光,一位手持龙须拂尘、身穿阴阳道袍的束发道人,就裹云挟雾的站在高处。

    “什么人!”

    “哎,陈兄莫急……”谢凌天的酒量还算上佳,所以他并没有被酒意冲昏头脑,在看到了如此奇妙的登场方式后,他微带着些许敬意的问道。

    “好功夫!请问这位道长,如何称呼?又是为何而来呢?”

    那名道人向下扫了一眼,而后开口用其无比洪亮直入心中的声音高声道。

    “在下寒阳道人!云游四海,一时兴起,技艺不精,但还是来此小露天机一番。”

    “那……还请道长赐教。”

    谢凌天一拱手,那寒阳道人顿了顿便继续说道。

    “【昔三后兮而弃秽,路幽昧兮窘险隘。赭剑利兮阋于墙,首身离兮弃原野。】”

    寒阳道人高声说完这段话后,身边的云雾缭绕,在金光的照射下犹如仙人下凡,而后寒阳道人抖了抖手中的拂尘,也不顾桌下谢凌天的追问,只是仰天大笑了三声后,只是一阵清风徐来,他便再度从众人的眼皮之下凭空消失了。

    “凌天兄,这……”

    孔兄站在谢凌天的身后,似乎对于这寒阳道人所说的话是一头雾水,不过在这来自五湖四海的宾客当中,却隐隐的开始有些谈论声。

    “……这……这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啊……”

    “这道长明显就是在指谢家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啊……”

    “虽然没有全懂,但总感觉是些不妙的话啊……”

    而此时谢凌天则是立在原地,久久的没有出一点动静,在其妻子的张罗下,这场满月酒席最终也还算是圆满的落下了帷幕……

    第二天,谢凌天召集谢家上下在谢家大宅的主屋当中集合,而等到谢峰母子一到场,现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就像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一样。

    “昨天,那名道长,称其是来‘小露天机’的……”谢凌天坐在主屋最中间的一把太师椅上面,面色凝重,气色也不太好。

    “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未曾合眼,苦思冥想就是为了思考这件事情……”

    “老爷,可是……”

    谢锋母亲刚想要说些什么,就看那谢凌天的正妻对其呵斥道。

    “什么可是!昨天那位道长都快要明说了,什么三啊,什么纣孽啊,不就是在说你刚生下来的这个孽种会祸害我们谢家吗?”

    “你!你怎么能这般胡说!谢峰尚在襁褓之中,他懂得些什么?为什么能只凭一个怪人的一面之词,就这样诋毁我们母子!”

    “够了!”

    谢凌天一拍桌子,那因熬夜和苦思而憔悴的面容使得他竟然透露出一丝骇人的气息。

    “我思索了许久,结论已经定了,你们再做争吵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谢凌天双目微闭搓了搓自己的下巴,随后用平静但无比决绝的语气说道“倩儿,此子断不可留。”

    “什么?!老爷,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天机至此,我意难为,为了整个谢家,只能如此。”

    在谢家大宅的主屋大堂内,谢家上下众人一时间竟然乱做了一团,母亲的哭喊声、女人的呵斥声、家丁的高喊声、孩子的啼哭声混做一团,而整个谢家大宅竟有气场异变之势。

    最终的结果?

    也许是谢凌天最终于心不忍,也许是念在往日旧情,又或许是悲痛的气氛让谢家当家难以最终下定决心……

    总而言之,谢峰与其母周倩被赶至谢家大宅的侧翼偏房当中居住,且不许对外称谢峰为谢家之后,达成了以上两点后,谢凌天这才没有继续将谢峰母子给逐出家门。

    可在这时又有谁能够想到,这便是悲惨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