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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胎

    白晓扫视了下四周发现,目前通过鉴资的总共不超过十人,其中大概有半数是和自己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也在打量着四周。唯独有三人,正静坐在地闭目养神,看起来已经等候许久了。

    毫无疑问,这三人应该就是鉴资中满分的存在,至于他们是真的天赋惊人,还是和白晓一样,类似事先修炼过《燃身决》并以此“作弊”,就不得而知了。

    收回目光,白晓也是顺势盘膝坐倒在地,默默调息运气。刚刚那一切虽是幻境,但感觉却极其真实,到现在他的小腿都还隐隐有些酸胀之感。

    反正闲来无事,白晓调整好气息后,再次推敲起刚刚所领悟的身法。时间一点点过去,白晓逐渐沉入其中,直到有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兄弟别睡了,马上要开始考核了。”

    白晓猛的睁开眼,下意识擒向了搭在自己肩膀的那只手,那人反应也不慢,一指点向白晓掌心,然后顺势退后,收回了手,

    “靠,反应要不要这么大!”

    白晓这才反应,连连道歉。

    此时他原先身后的三道门洞,早已消失不见,周围的人变多了不少,但与刚开始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那人见白晓确实不是有意的,也不计较,再次靠近白晓身边,

    “兄台怎么称呼?”

    “白晓。”虽然修炼被别人打断有些不舒服,但别人也是好心,所以白晓还不至于因此而生气,所幸释然的和此人闲谈了起来。

    “在下冷风,幸会幸会。”那人也是毫不客气的直接握住白晓的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然后一脸好奇的试探着,“小白,你刚刚拿了多少分?”

    白晓也不含糊,毕竟这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直接用手摆了个9。

    “和我差不多吗,”冷风摸了摸下巴,随后努嘴说道,“看见那三人没。”

    白晓顺势望去,正是之前早已在此等候的那几人。

    “你看那个背靠墙的,拿着刀的那个,拓拔家的人,别看他拿了满分,指定是提前修炼了家里的锻体术,作弊的。”

    “还有那个嘴里吊着草的,是个贵族,据说刚满十周岁时家里人就有凝器境的长辈教导他剑术。”

    冷风越说越气愤,大骂不公平,眼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白晓连忙打岔,“那个女生呢?”

    三人之中唯一的一位女生,她戴着面纱,让人只能看见漆黑的双瞳,淡紫色的绫罗绸缎配着姣好的身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没见过,不清楚。”这回冷风倒没有出言不逊,反而一脸警惕,“兄弟,我先看上的,你别和我抢啊。”

    白晓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满头黑线,这都哪和哪啊。不待他继续开口,整个房间开始震动了起来。

    不知何时,大厅上方的天花板中央漏出了一个正方形的黑洞,房间的四个角落处延伸出四条黑漆漆的锁链,一同伸进那洞口之中。

    随着房间的震动,铁链缓缓落下,一截长棍逐渐露了出来。于此同时,柳小六苦着脸迈入房间,站在房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壶茶水。

    这是做什么?白晓心中有些疑惑,环顾一圈,却发现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有几个胆子大的,直接走向门口处的柳小六询问,但回应他们的,是一脚飞踢,重新踹回大厅中央。

    随着铁链的下降,大厅内被一股威压充满。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可这顾威压不断增强,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很快有人率先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站在门口的柳小六这才有所动作,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向吐血那人的身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柳小六脚尖一挑,刚刚那吐血的人被挑飞到门口,不久后走出俩人,将那人抬了出去。

    此时大厅中央被铁锁栓住的那截长棍已经露出有半人高,白晓感觉肩头好像扛了数斤巨石,恍惚间感觉又回到了在林中攀爬瀑布的时候……

    冷风站在白晓身旁,豆大的汗水从其额角滑落,紧皱着双眉。

    时间一点点过去,期间不断有人昏死,求救,放弃,柳小六在场地中不断游走,一一将这些人用脚挑飞到门口。

    当那截木棍足有一人之高时,威压再次飚升,白晓隐约间看见那木棍上雕有一条龙的图案,但紧随而来的威压让他也开始倍感压力,被迫闭上双眼全力抵抗。

    白晓尚且如此,其余人更不用说了。冷风直接被压得半膝跪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但他紧咬牙关,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所有人在此刻,都已经拼尽全力,可那铁锁仍在下降。终于,露出了截长棍的完全模样。不,此时已经不能叫做棍了,那是一把长枪。

    漆黑的枪尖反射出点点寒芒,枪身上雕有一条正在咆哮的飞龙,暗红色的刻痕如同血管一般,遍布枪身。

    白晓的鼻间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再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房间内,而是在一片平原之上。

    平原之上尸横遍野,血渍将整片草地染成黑红色,白晓低头一看,自己正踩在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尸体上。

    杀!杀!杀!

    刺耳的喊杀声从远方传来,天际边出现了一条黑线,数不尽的铁骑手持各式长兵朝着白晓冲杀而来,奔驰的马蹄踏碎地上的尸首,裹挟着碎肉,冲杀而来。

    往后看,高耸的尸山阻挡了退路。白晓沉默着,铁骑越来越近,甚至能够看清铁甲上的鳞片。这就是战争吗,白晓在沉思。

    不论听别人叙述的多么生动,看书籍描写的多么具体,这股惨烈与血腥只有此刻才能深切体会。白晓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战争。

    这不像灵兽之间,为了吃食生存而厮杀,仅仅只是为了满足上位者的虚心?亦或是为了这所谓的家国荣誉而前仆后继。这值得吗?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

    他曾和大白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大白只回答了他两个字,“天真。”

    白晓看着面前的铁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枪芒在血色的夕阳下闪着动人的亮光,点在白晓额头,一穿而过……

    “喂,没事吧!”又有人在摇晃着自己的肩膀,不同的是,这次的白晓没有丝毫动作。有些呆滞的转过头去,是柳小六。

    头顶的铁锁已经尽数收回,那杆长枪也连同天花板中央的黑洞一同消失不见。

    场地中只有白晓一人矗立在原地,就连原先鉴资中拿到满分的那三人也是半跪在地喘着粗气。

    “你这关满分。”柳小六高兴的拍打着白晓的后背,白晓却是依旧沉默,没头没尾的问了句,

    “为什么会有战争。”

    “你累了,”柳小六此刻也有些触动,白晓不依不饶,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这次换柳小六沉默不语了,他清楚白晓看见了什么,他也曾迷茫过,最后他只是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说完转头离去,恍惚间好像看见白晓的眼中闪着泪光。

    “这是人的劣根性。”柳小六在心底默默补充。

    正常人在看见那一幕后,多半是恐惧,好战,热血……但白晓不同,他的心底,只有对生命的悲哀以及怜悯。

    就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柳小六回头看了眼还呆愣在原地的白晓,

    原来不只有我是怪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