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报恩
郭京天听了拓跋栩结结巴巴的辩解，也不说话，只起身推开屋内的窗户，冷风灌入，吹得桌上的书卷哗哗作响。
姜明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手脚本就冰冷，被这入户的冷风一吹，登时打了个哆嗦。
郭京天回头朝二人问道：“冷吗？”
“如今只是初冬时节，北疆便已雪花纷纷，这极不寻常。若此时你们站在这里都觉得有些冷，那北边草原上的牛羊们呢？”
姜明毕竟初到北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拓跋锐惊呼出声道：“大人！您是说？”
“今年冬天，草原上的牛羊可能要遭一大劫。而我们的邻居，定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吃草度日。”郭京天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着些小意，但姜明从他的笑容中体会不到一丝暖意，反而感受到笑容之下的些许肃杀。
郭京天语气逐渐严厉道：“拓跋锐！你明白了吗？万千百姓的性命与一个死人相比，孰轻孰重？！”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呵斥了。
拓跋锐怔了一下，随即强辩道：“若是能查出来拓跋栩在此事之中的作用，我们便能……”
“幼稚！就是被你抓到证据又如何，手握数十万战兵的镇北大都督会因为这等小事儿丢官去职吗？”郭京天恨铁不成钢道。
拓跋锐一愣，说不出来来。
让拓跋栩丢官去职？朝廷敢吗？
他身躯一震，整个人犹如被一桶冰水浇下，手脚发凉，良久后才自嘲一笑，道：“那…我们就坐视不理吗？”
一直沉默的姜明忽然道：“可以用来做朝廷与拓跋栩谈判的筹码。”
郭京天赞许地看了姜明一眼。
拓跋锐幡然醒悟了过来。
在姜明眼中，拓跋锐就好像一只因为落败而垂头丧气的公鸡，如今又肉眼可见的昂扬了起来，热血在他的体内流淌。
“去扶冥镇之事，须得保密，不许外川。”郭京天满意地点点头。
姜明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想向您借个人同去。”
“谁？”
“绥波城小旗官乌雄。”
郭京天有些玩味地看着他，也没问他挥挥手默许了此事。
及至姜明与拓跋锐出了天武卫镇所后，拓跋锐郑重地说道：“调查军械的事情，就拜托了。”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摇摇头离开了。
姜明看了看时辰还早，便想先回治所里寻乌雄商议此事。方才他也是突发奇想，突然想到乌雄擅长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若是带上他说不定会有奇效，因此才会开口。
但姜明内心还真吃不准，这个胖子会不会乐意。
他漫步走在喧嚣的街道上，一边暗暗思忖着：若是能借此事将拓跋栩与大魏朝廷的矛盾激化，南朝便能从中获利，但自己该怎么做呢？
栽赃？亦或是将事情闹大，将大魏朝廷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他们是否处置拓跋栩都将大失威信？
自己是否应该跟南朝取得联系？但那客栈，自己昨日才去，若是再去，极易引人瞩目，留下疑点。自己堂堂一个天武卫，无论是从地位或者俸禄来说，都不应该整日往平平无奇的小客栈跑，这像什么话。
姜明满腹的心事，一路上的景色都被他慢慢抛在身后，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治所门前，忽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喊道：“叔叔！”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童正蹲在治所门旁的角落里躲避着风雪，她身穿一件略显破旧但干净整洁的红色小棉袄，肩头沾着些洁白的小雪花，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显然已在这里等了很久。
“啊，原来你早就出去了呀，怪不得我都等不到你。都怪我太懒了，不小心多睡了会。”女童懊恼道，“看门的那两个大叔好凶，我一靠近门口他们就吓唬我，不许我靠近……”
姜明认出来了，这是昨日在东关大街上卖烧饼的妇人身边的小女孩，他走近道：“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在这等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女童用力地摇头道：“没有没有，隔壁的二丫她们本来都不带我玩的，昨天回去以后她还主动叫我过去一起玩她的布娃娃呢。”
姜明问道：“那她们之前为什么不带你玩呢？是不是因为你太调皮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女童一下子就蔫了，低低道：“她们，她们说我是个没爹的野种……”
姜明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的。”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忽然小女孩“啊”了一下，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从她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了过来。
姜明接过时，感觉袋子里面有热气正在往外透，他低头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四五张热腾腾的烧饼。他正想说什么，却看到这小女孩像变戏法似的从自己怀里又拿出了她用自己体温捂得极好的鸡汤，献宝似的递给了他。
“都怪我太贪睡，这鸡汤都冷了。”小女孩哭丧着脸说道。
姜明手忙脚乱地接过豆浆，发现鸡汤并不像小女孩说的那般凉了，还有些余温，他问道：“这是？”
眼见这个大哥哥接过了自己捧在怀里一早上的东西，小女孩开心得像只小喜鹊一般，长长的眉毛弯得像一轮新月，脆生生道：“这是我娘今天早上烙的烧饼，这个是我娘半夜起来炖的老母鸡汤，说让我带给你喝。”
姜明沉默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
她像只猫一样，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她辛苦一早上得来的奖赏，显然颇为喜欢姜明这一举动。
“自从我爹爹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摸我头发……”小女孩睁眼看了看姜明，她很喜欢这个大哥哥，但一想到自己的娘亲还在一个人忙碌，有些依依不舍道，“我要走了，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说着她像是用力抵御这种诱惑般，迈开腿用力地跑开了。
姜明看着她走远，然后才提着鸡汤和烧饼正欲进治所，却见远处那团红火的身影又跑了回来。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姜明跟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对了大哥哥，我叫梅梅，你要记着哦。还有啊，我娘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她还说你是个好人。”
说完还没等姜明反应过来，小女孩又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姜明因为没吃早饭的缘故，手脚本就冰冷，被这入户的冷风一吹，登时打了个哆嗦。
郭京天回头朝二人问道：“冷吗？”
“如今只是初冬时节，北疆便已雪花纷纷，这极不寻常。若此时你们站在这里都觉得有些冷，那北边草原上的牛羊们呢？”
姜明毕竟初到北疆，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便听拓跋锐惊呼出声道：“大人！您是说？”
“今年冬天，草原上的牛羊可能要遭一大劫。而我们的邻居，定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吃草度日。”郭京天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着些小意，但姜明从他的笑容中体会不到一丝暖意，反而感受到笑容之下的些许肃杀。
郭京天语气逐渐严厉道：“拓跋锐！你明白了吗？万千百姓的性命与一个死人相比，孰轻孰重？！”说到最后，几乎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呵斥了。
拓跋锐怔了一下，随即强辩道：“若是能查出来拓跋栩在此事之中的作用，我们便能……”
“幼稚！就是被你抓到证据又如何，手握数十万战兵的镇北大都督会因为这等小事儿丢官去职吗？”郭京天恨铁不成钢道。
拓跋锐一愣，说不出来来。
让拓跋栩丢官去职？朝廷敢吗？
他身躯一震，整个人犹如被一桶冰水浇下，手脚发凉，良久后才自嘲一笑，道：“那…我们就坐视不理吗？”
一直沉默的姜明忽然道：“可以用来做朝廷与拓跋栩谈判的筹码。”
郭京天赞许地看了姜明一眼。
拓跋锐幡然醒悟了过来。
在姜明眼中，拓跋锐就好像一只因为落败而垂头丧气的公鸡，如今又肉眼可见的昂扬了起来，热血在他的体内流淌。
“去扶冥镇之事，须得保密，不许外川。”郭京天满意地点点头。
姜明犹豫了一下道：“大人，我想向您借个人同去。”
“谁？”
“绥波城小旗官乌雄。”
郭京天有些玩味地看着他，也没问他挥挥手默许了此事。
及至姜明与拓跋锐出了天武卫镇所后，拓跋锐郑重地说道：“调查军械的事情，就拜托了。”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摇摇头离开了。
姜明看了看时辰还早，便想先回治所里寻乌雄商议此事。方才他也是突发奇想，突然想到乌雄擅长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若是带上他说不定会有奇效，因此才会开口。
但姜明内心还真吃不准，这个胖子会不会乐意。
他漫步走在喧嚣的街道上，一边暗暗思忖着：若是能借此事将拓跋栩与大魏朝廷的矛盾激化，南朝便能从中获利，但自己该怎么做呢？
栽赃？亦或是将事情闹大，将大魏朝廷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他们是否处置拓跋栩都将大失威信？
自己是否应该跟南朝取得联系？但那客栈，自己昨日才去，若是再去，极易引人瞩目，留下疑点。自己堂堂一个天武卫，无论是从地位或者俸禄来说，都不应该整日往平平无奇的小客栈跑，这像什么话。
姜明满腹的心事，一路上的景色都被他慢慢抛在身后，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治所门前，忽听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喊道：“叔叔！”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女童正蹲在治所门旁的角落里躲避着风雪，她身穿一件略显破旧但干净整洁的红色小棉袄，肩头沾着些洁白的小雪花，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显然已在这里等了很久。
“啊，原来你早就出去了呀，怪不得我都等不到你。都怪我太懒了，不小心多睡了会。”女童懊恼道，“看门的那两个大叔好凶，我一靠近门口他们就吓唬我，不许我靠近……”
姜明认出来了，这是昨日在东关大街上卖烧饼的妇人身边的小女孩，他走近道：“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在这等我，是出了什么事吗？”
女童用力地摇头道：“没有没有，隔壁的二丫她们本来都不带我玩的，昨天回去以后她还主动叫我过去一起玩她的布娃娃呢。”
姜明问道：“那她们之前为什么不带你玩呢？是不是因为你太调皮了？”
一说到这个话题，女童一下子就蔫了，低低道：“她们，她们说我是个没爹的野种……”
姜明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话的。”
两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忽然小女孩“啊”了一下，想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从她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了过来。
姜明接过时，感觉袋子里面有热气正在往外透，他低头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四五张热腾腾的烧饼。他正想说什么，却看到这小女孩像变戏法似的从自己怀里又拿出了她用自己体温捂得极好的鸡汤，献宝似的递给了他。
“都怪我太贪睡，这鸡汤都冷了。”小女孩哭丧着脸说道。
姜明手忙脚乱地接过豆浆，发现鸡汤并不像小女孩说的那般凉了，还有些余温，他问道：“这是？”
眼见这个大哥哥接过了自己捧在怀里一早上的东西，小女孩开心得像只小喜鹊一般，长长的眉毛弯得像一轮新月，脆生生道：“这是我娘今天早上烙的烧饼，这个是我娘半夜起来炖的老母鸡汤，说让我带给你喝。”
姜明沉默了一下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
她像只猫一样，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她辛苦一早上得来的奖赏，显然颇为喜欢姜明这一举动。
“自从我爹爹走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这样摸我头发……”小女孩睁眼看了看姜明，她很喜欢这个大哥哥，但一想到自己的娘亲还在一个人忙碌，有些依依不舍道，“我要走了，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说着她像是用力抵御这种诱惑般，迈开腿用力地跑开了。
姜明看着她走远，然后才提着鸡汤和烧饼正欲进治所，却见远处那团红火的身影又跑了回来。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姜明跟前，指着自己的鼻子道：“对了大哥哥，我叫梅梅，你要记着哦。还有啊，我娘让我跟你说一声谢谢，她还说你是个好人。”
说完还没等姜明反应过来，小女孩又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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