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礼物
“站住！你是什么人，敢擅闯客栈？”
凌寒先是驻足站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他的话。
那官员拿着官刀，越走越近，握着刀的手也止不住地发抖。
“你……你别动啊！再动一下，我……我就动刀了……”
尽管这话他自己喊着也没有底气。
提着灯笼，他小心翼翼地凑近看他。凌寒猛然回头，先是让他吓了一跳，脚不住地往后跳。旋即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凑近一看，那熟悉的死寂眼神，与公主身后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总算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人闯入客栈。”
“我可以走了吗？”
冰冷的声音响起。
“可以了，走吧走吧，忙你的去。吓死我了，还以为有人擅闯客栈。”
凌寒转过头，转身走到后院去了。
官员收好官刀，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公主这带回的是个什么人呐？大晚上的，脚步一点没有，怪吓人的，还以为客栈进贼了……”
随即他又一想。
“怎么可能？客栈里全都是官府的人，贼怎么敢来这种地方呢？”
接着，他又摇头晃脑，继续哼着他口中的戏，躺在了摇椅上。
后院的这口井，是他踩进门就听到的，位置自然十分确定。他放下桶子，待装满后直接用手拉着绳子，把水提了上来。那口井上的辘轳，几乎成了个摆设，在那里摇晃。
清水倒在了风骨刀上，原本凝固的血痂有了松动的痕迹。用手轻轻抚摸着刀面，寒光逼人的刀渐渐收起了锋芒，静静享受着清水带来的洗涤。不过由他再怎么洗，那深入刀中的微红，却再也不可能洗干净。
他用布慢慢包起风骨刀，风骨刀也听话似的渐入微茫。
又打了一桶水，他开始清洗身上的血迹。清水渐入蓬松的头发，一头杂乱无章终于变得柔顺起来。待洗干净满头的污垢，秀发也就在月光的照耀下，明亮可见。一扬发，配上那清秀的面孔，便是朝气蓬勃的少年模样。可那不符合他年龄的死寂的眼神，让人看了顿感寒意十足。即便是八分的帅气，也让人难以接近。
再就略微洗漱一下他那一身沾满血的破衣裳，和那顶用了不知多久的破斗笠。甩了甩水，便转身回去。留下那一地的血水，将水中的月光，也染成了红色。
回到房间，他照例将挂线的铃铛，挂在了门口、窗户上。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但凡有刺客想破门而入，或者从窗户上偷袭，第一时间便会触发这铃铛，他就会迅速起身，操起身边的风骨刀就与之搏斗。也是因为这个习惯，多次救了他的命。
找了根绳，他将打湿洗干的衣服和斗笠挂在绳子上晾干。等第二天一起身，便可继续穿着这身破衣服出门。
打点好这一切，他便盘坐在床上疗伤。
虽然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厉害，不过面对今日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依旧有些力不从心。口服下一颗药丸，便开始运转体内的脉络，慢慢修复着身上的内伤。
“咳……”
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也意味着他的内伤中最危险的部分已经被排除。从做杀手以来，大大小小的外伤内伤，已经是他司空见惯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他的伤从来就没有好完全过。
不过这依旧不妨碍他提升实力。每一次实力的提升，老伤便会快速地愈合。现在在他身上留下的，大多是短时间搞出的新的内伤。
由疗伤转为修炼，体内的气血运转着，直达全身的各个地方。先痛后舒缓的这种感觉，让他既熟悉又沉迷。他能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正从身体的某处喷涌而出。
约莫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睁开眼睛。衣服和斗笠都晾着，他只得穿着一身素衣，披散着头发去见公主，尽管他不想这么做。
“叮铃”一声，房门打开又合上。他走出房门，公主的房间不远，几步就能走到。
来到拐角处，他看到公主正站在门口的窗户边，等候着他。
此时的她也是一身素衣。不同的是，素衣下纤细的身材被凸显得淋漓尽致。皙白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光，美艳娇欲。她也披头散发着，而那一头秀发在窗外微风的拂动下，如碧柳的枝条般飞扬飘逸着。乍一看，如天宫上的仙女，落入了凡间。
可这一切并不能激起他眼里的一丝波澜。他冰冷着眼神，低着头，来到公主身后。
或许是职业习惯，即便是木制的地板，他的脚步也近乎没有。公主依旧望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看得窗外有些厌烦了，她这才转过身来，发现他已经站在他身后些许时刻了。
“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公主也被吓了一跳，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悄无声息的一个人。
“须臾。”
冰冷的声音响起。
公主自然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接着说到。
“叫你来呢，第一件事，自然是把刚才剩下的钱补上。给，这是剩余的钱！”
公主从一旁的桌上，拿着一包银子，交到了他手上。
凌寒接过包裹，在手里提了提，是这个分量不会错。
“嗯。”
他回答了一声。
“下一个呢，就是我要谢谢你今晚的及时搭救。今晚如果没有你，我跟王侍卫他们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跟你无关。”
凌寒的这一句，属实让她有些难堪。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那个……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都要感谢一下你今晚的出手相救。若不是你的出现，我们也不会顺利经过南隅城。”
凌寒不置可否。
“你……能不能抬头看着我？”
“不能。”
凌寒拒绝得很干脆。
“这是命令。”
凌寒苦笑了一声，只得抬头看公主的眼神。
公主的眼神温润如玉，眉宇间便是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便如一湾平静的湖水，细细地滋润着身边的万事万物，即使是湖水边激起的风浪，在她这儿也不过泛起几圈涟漪，最后归为平静；又如那朝日的暖阳，微微照射着世间的万物。即便是那高山上的千年寒冰，也终因她的照耀下，渐渐松动起来。
反观凌寒的眼神，依旧如千年寒冰一样刺骨，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你是经历了什么磨难，才使得你的眼神变得如此冰冷？可以……跟我说说吗？”
凌寒一声不作，直勾勾地看着公主的眼睛。若不是命令，他也不想盯着公主的眼神。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不敢直面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的眼神。向来只有别人不敢看他的，第一次见过不光能直视他眼神的人，甚至让他都不愿直视的人。
尽管再不愿面对，他依旧强迫自己面对。这，便是他的职业操守。
见他的眼神依旧冰冷，一句也不肯说，便转过身去望向窗外。她的眼角似有点点星光，等他看清的时候，她已经转过头去，盯着窗外看了。
见她转过身去，便低下了头。却见那裙摆飘飘，在月色下更衬几分纯洁。
可惜他不懂感情，也不懂人情世故。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人生这场梦里的匆匆过客，不想触摸也不敢触摸。让他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只有不断提升的实力。那，才是他要不懈追求的东西。
公主轻轻抬起袖子，随后轻轻放下。她望着窗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一个靠着窗户，看着窗外。另一个则笔直地站在公主面前，低头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他冷冰冰的声音，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先去休息。”
凌寒将欲转身，便被公主叫住了身。
“等等，这个你收下。”
此刻他早已背过身，听闻公主有东西送给他，便驻足站在原地，侧着头看公主。
公主顺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又是一团秀发披散开来。手中拿着的，是凤羽金簪。
她轻轻拉住他的手，那只长满老茧的手势如此的硬邦，全然不是一个少年应有的手。他也不拒绝，顺着她的手握住了她递过来的金簪。
他抬起手一看，那是一支奇特的发簪。发簪上面，除了用金子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融入了琉璃的下面。外延的金色羽毛上，镶嵌各种颜色的宝石，正在月色下反射出绚丽的光芒。
“我不要。”
“这是你的任务之一，你不能拒绝。”
他刚欲拒绝，却又得来公主命令般的语气。
“那我退你钱，这任务我不接了。”
他将欲从胸口拿出她给的那包银子，只听见浅浅的啜泣声，于是瞬间停住了。
“我……我就想送你一个礼物，你也要拒绝我吗？”
“我……我不能要……”
“公主，跟这个冰块废什么话？我在后面看了半天，都忍不住要骂他了。”
躲在角落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跳出来指着他鼻子骂。
“我说你这冰块是真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公主很少给人送东西的？送你礼物那是她给你的一番心意，你居然丝毫不领情！好说歹说你都不肯接受，还要退钱不接任务，你这是非要把公主气死不可吗？真的是个榆木脑壳，不开窍得很！”
凌寒先是驻足站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他的话。
那官员拿着官刀，越走越近，握着刀的手也止不住地发抖。
“你……你别动啊！再动一下，我……我就动刀了……”
尽管这话他自己喊着也没有底气。
提着灯笼，他小心翼翼地凑近看他。凌寒猛然回头，先是让他吓了一跳，脚不住地往后跳。旋即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凑近一看，那熟悉的死寂眼神，与公主身后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总算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有人闯入客栈。”
“我可以走了吗？”
冰冷的声音响起。
“可以了，走吧走吧，忙你的去。吓死我了，还以为有人擅闯客栈。”
凌寒转过头，转身走到后院去了。
官员收好官刀，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公主这带回的是个什么人呐？大晚上的，脚步一点没有，怪吓人的，还以为客栈进贼了……”
随即他又一想。
“怎么可能？客栈里全都是官府的人，贼怎么敢来这种地方呢？”
接着，他又摇头晃脑，继续哼着他口中的戏，躺在了摇椅上。
后院的这口井，是他踩进门就听到的，位置自然十分确定。他放下桶子，待装满后直接用手拉着绳子，把水提了上来。那口井上的辘轳，几乎成了个摆设，在那里摇晃。
清水倒在了风骨刀上，原本凝固的血痂有了松动的痕迹。用手轻轻抚摸着刀面，寒光逼人的刀渐渐收起了锋芒，静静享受着清水带来的洗涤。不过由他再怎么洗，那深入刀中的微红，却再也不可能洗干净。
他用布慢慢包起风骨刀，风骨刀也听话似的渐入微茫。
又打了一桶水，他开始清洗身上的血迹。清水渐入蓬松的头发，一头杂乱无章终于变得柔顺起来。待洗干净满头的污垢，秀发也就在月光的照耀下，明亮可见。一扬发，配上那清秀的面孔，便是朝气蓬勃的少年模样。可那不符合他年龄的死寂的眼神，让人看了顿感寒意十足。即便是八分的帅气，也让人难以接近。
再就略微洗漱一下他那一身沾满血的破衣裳，和那顶用了不知多久的破斗笠。甩了甩水，便转身回去。留下那一地的血水，将水中的月光，也染成了红色。
回到房间，他照例将挂线的铃铛，挂在了门口、窗户上。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但凡有刺客想破门而入，或者从窗户上偷袭，第一时间便会触发这铃铛，他就会迅速起身，操起身边的风骨刀就与之搏斗。也是因为这个习惯，多次救了他的命。
找了根绳，他将打湿洗干的衣服和斗笠挂在绳子上晾干。等第二天一起身，便可继续穿着这身破衣服出门。
打点好这一切，他便盘坐在床上疗伤。
虽然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厉害，不过面对今日这么多人的围追堵截，依旧有些力不从心。口服下一颗药丸，便开始运转体内的脉络，慢慢修复着身上的内伤。
“咳……”
一口淤血吐了出来，也意味着他的内伤中最危险的部分已经被排除。从做杀手以来，大大小小的外伤内伤，已经是他司空见惯的东西。甚至可以说，他的伤从来就没有好完全过。
不过这依旧不妨碍他提升实力。每一次实力的提升，老伤便会快速地愈合。现在在他身上留下的，大多是短时间搞出的新的内伤。
由疗伤转为修炼，体内的气血运转着，直达全身的各个地方。先痛后舒缓的这种感觉，让他既熟悉又沉迷。他能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正从身体的某处喷涌而出。
约莫到了一炷香的时间，他睁开眼睛。衣服和斗笠都晾着，他只得穿着一身素衣，披散着头发去见公主，尽管他不想这么做。
“叮铃”一声，房门打开又合上。他走出房门，公主的房间不远，几步就能走到。
来到拐角处，他看到公主正站在门口的窗户边，等候着他。
此时的她也是一身素衣。不同的是，素衣下纤细的身材被凸显得淋漓尽致。皙白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光，美艳娇欲。她也披头散发着，而那一头秀发在窗外微风的拂动下，如碧柳的枝条般飞扬飘逸着。乍一看，如天宫上的仙女，落入了凡间。
可这一切并不能激起他眼里的一丝波澜。他冰冷着眼神，低着头，来到公主身后。
或许是职业习惯，即便是木制的地板，他的脚步也近乎没有。公主依旧望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看得窗外有些厌烦了，她这才转过身来，发现他已经站在他身后些许时刻了。
“你……你什么时候到的？”
公主也被吓了一跳，她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悄无声息的一个人。
“须臾。”
冰冷的声音响起。
公主自然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接着说到。
“叫你来呢，第一件事，自然是把刚才剩下的钱补上。给，这是剩余的钱！”
公主从一旁的桌上，拿着一包银子，交到了他手上。
凌寒接过包裹，在手里提了提，是这个分量不会错。
“嗯。”
他回答了一声。
“下一个呢，就是我要谢谢你今晚的及时搭救。今晚如果没有你，我跟王侍卫他们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跟你无关。”
凌寒的这一句，属实让她有些难堪。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那个……不管你是什么想法，我都要感谢一下你今晚的出手相救。若不是你的出现，我们也不会顺利经过南隅城。”
凌寒不置可否。
“你……能不能抬头看着我？”
“不能。”
凌寒拒绝得很干脆。
“这是命令。”
凌寒苦笑了一声，只得抬头看公主的眼神。
公主的眼神温润如玉，眉宇间便是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便如一湾平静的湖水，细细地滋润着身边的万事万物，即使是湖水边激起的风浪，在她这儿也不过泛起几圈涟漪，最后归为平静；又如那朝日的暖阳，微微照射着世间的万物。即便是那高山上的千年寒冰，也终因她的照耀下，渐渐松动起来。
反观凌寒的眼神，依旧如千年寒冰一样刺骨，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你是经历了什么磨难，才使得你的眼神变得如此冰冷？可以……跟我说说吗？”
凌寒一声不作，直勾勾地看着公主的眼睛。若不是命令，他也不想盯着公主的眼神。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不敢直面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的眼神。向来只有别人不敢看他的，第一次见过不光能直视他眼神的人，甚至让他都不愿直视的人。
尽管再不愿面对，他依旧强迫自己面对。这，便是他的职业操守。
见他的眼神依旧冰冷，一句也不肯说，便转过身去望向窗外。她的眼角似有点点星光，等他看清的时候，她已经转过头去，盯着窗外看了。
见她转过身去，便低下了头。却见那裙摆飘飘，在月色下更衬几分纯洁。
可惜他不懂感情，也不懂人情世故。对他来说，她不过是人生这场梦里的匆匆过客，不想触摸也不敢触摸。让他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只有不断提升的实力。那，才是他要不懈追求的东西。
公主轻轻抬起袖子，随后轻轻放下。她望着窗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站着，一个靠着窗户，看着窗外。另一个则笔直地站在公主面前，低头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他冷冰冰的声音，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先去休息。”
凌寒将欲转身，便被公主叫住了身。
“等等，这个你收下。”
此刻他早已背过身，听闻公主有东西送给他，便驻足站在原地，侧着头看公主。
公主顺手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又是一团秀发披散开来。手中拿着的，是凤羽金簪。
她轻轻拉住他的手，那只长满老茧的手势如此的硬邦，全然不是一个少年应有的手。他也不拒绝，顺着她的手握住了她递过来的金簪。
他抬起手一看，那是一支奇特的发簪。发簪上面，除了用金子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融入了琉璃的下面。外延的金色羽毛上，镶嵌各种颜色的宝石，正在月色下反射出绚丽的光芒。
“我不要。”
“这是你的任务之一，你不能拒绝。”
他刚欲拒绝，却又得来公主命令般的语气。
“那我退你钱，这任务我不接了。”
他将欲从胸口拿出她给的那包银子，只听见浅浅的啜泣声，于是瞬间停住了。
“我……我就想送你一个礼物，你也要拒绝我吗？”
“我……我不能要……”
“公主，跟这个冰块废什么话？我在后面看了半天，都忍不住要骂他了。”
躲在角落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跳出来指着他鼻子骂。
“我说你这冰块是真不知好歹。你知不知道，公主很少给人送东西的？送你礼物那是她给你的一番心意，你居然丝毫不领情！好说歹说你都不肯接受，还要退钱不接任务，你这是非要把公主气死不可吗？真的是个榆木脑壳，不开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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